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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花红剑》五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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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方绿珠应了一声,随在抬着常玉岚的两名青衣小婢身后,刚走出几步,身后又响起千手观音东方霞冷峻的声音:“回来!”

  东方绿珠止步回身道:“师祖还有什么吩咐?”

  东方霞面色凝重的道:“我马上就要离开不归谷,归期不定,三日后常三公子痊愈后只管放他走。”

  东方绿珠怔了怔,有些不安的道:“师祖又要到哪里去呢?”

  “不必多问,你只管好好看守不归谷,别在这段期间出事情就成了。”

  东方绿珠不敢再问,躬身施礼而去。

  东方霞再望向纪无情冷冷笑道:“年轻人,在事情未弄明白前,还是稍安匆躁为妙!”

  纪无情这才明白东方霞方才并非杀害常玉岚,而是出手救人,但这种救人之法,却是在武林中罕见罕闻。

  “老前辈请恕晚辈愚昧无知,只是不知常玉岚什么时候方可痊愈?”

  “方才老身已经对绿珠说过,常三公子三日内必能完全复原,纪公子不必担心。”

  “那么老前辈又要到那里去呢?”

  “老身去的地方,就是你们去的地方。”

  这句话似乎语含玄机,纪无情茫然问道:“老前辈此语怎讲?”

  东方霞十分慎重的道:“因为老身要带你们两人到一处不知名的地方去。”

  纪无情神色一紧道:“可是晚辈并没要求老前辈带我们到什么地方去啊?”

  东方霞哼了一声道:“这在你们算得人生最难得的一次奇遇,只要你们随我见到这位无名老人,你们的人生际遇,必可进入另外一种境界,这在别人是千载难求的,不过能否见到这位无名老人,还要看你们的造化!”

  纪无情摇摇头道:“老前辈的话,晚辈是越听越不懂了?”

  东方霞不动声色的道:“老身本想带你们同行,但又不敢过于冒昧,必须先请示过无名老人才成,所以我必须比你们先到。”

  说到这里,她蹙眉沉吟了一阵道:“现在我跟你们约定好,五日后日落时刻在鄢陵城西五里处一座关帝庙前见面。”

  纪无情偷偷望了无我和尚一眼,想看看他有何反应,但无我和尚根本没有任何表情。

  只听东方霞冷声道:“老身为了你们,不惜破例出山,长途跋涉,若你们不肯赴约,老身绝不勉强。”

  无我和尚高诵佛号,抢着答道:“小僧谨遵谕命,按期赴约就是。”

  东方霞微微一笑道:“看来你这小师父必定大有造化,老身这就动身,你们也该走了,否则无法依约定之期相会,老身届时绝不久候。”

  纪无情略一犹豫道:“晚辈们是否可去看看常三公子?”

  东方霞面现不悦之色道:“不必,常三公子三日之后方可痊愈,现在仍在昏迷当中,看了等于不看。”

  “那么晚辈就谢过东方老前辈,这就离谷赴往鄢陵了!”

  两人离开挥旗山不归谷,一路西行。

  纪无情道:“大师,今日得见东方前辈,才知传言不实,她居然要和我们在鄢陵相会,可见她并未遵守一生一世永不踏出不归谷的约定,这就难怪她对眼下江湖中事知道得如此清楚。”

  无我和尚淡然笑道:“依贫僧猜测,她这次根本并非闭关,很可能是不归谷发生什么变故,所以才在外面耽了三天。”

  “如果说不归谷发生了什么变故,那该是你我带着常玉岚无故闯进去的事了!”

  “贫僧自然不是指的这个。”

  正说到这里。

  忽然一匹黄色骏马,迎面急驰而来。

  马上人也是一袭黄色劲装,长发披肩,姿色颇为秀丽。

  纪无情早看出这人正是数日前在官渡渡口相遇的江上碧。

  十年前,他受司马山庄庄主司马长风的摆布,曾在巢湖青螺峰狂人堡担任过一段短时间的堡主,并由江上碧的哥哥江上寒担任副堡主。

  那时他的疯癫症正在时犯时愈,江上碧曾对他十分照顾,就像妹妹对待兄长一样。

  后来江上寒被司马长风派出的血鹰烧死,自己也离开狂人堡,直到数日前才在官渡巧遇,而且得知她已做了狂人堡堡主。

  只是她因何与那劫持常玉岚的银衣女郎相识,而且似乎又听命于那银衣女郎驱使,却至今成谜。

  这时已离开挥旗山很远,正走在一处官塘大道上,纪无情不等那匹马临近,便和无我和尚打个暗号,横身拦住去路。

  她欲待勒马回头已来不及,只好在马上裣衽一礼道:“纪堡主和司马少庄主别来无恙,小妹这厢有礼了!”

  “江姑娘!”纪无情拱拱手道:“狂人堡的堡主据说现在是你了,方才对在下这种称呼,实在不敢当!”

  无我和尚也单掌立胸道:“司马山庄少庄主早已死了,贫僧法名无我,还望女施主改口相称。”

  江上碧涨着脸道:“小妹有急事要到风台去,但请二位让路放行!”

  纪无情道:“江姑娘,十年前在下在贵堡时,曾蒙你殷勤照顾,内心感激不尽,当时姑娘一派纯洁天真,想不到十年后竟有这大改变?”

  江上碧怔了道:“小妹不知改变在什么地方,但请纪公子明言?”

  纪无情神色一正,问道:“那天在官渡的银衣女子是谁?你目前好像已听命于她,在下担心你虽是狂人堡堡主,却一切都做不了主。”

  江上碧转了转眼珠道:“现在门主不在,小妹就对纪公子实说了吧,不过小妹所知道的也是有限。”

  “不妨知道多少讲多少!”

  “小妹只知道她叫阮温玉,有个外号飞天银狐,是远由云贵八贡山而来,因为小妹听到有人称她门主,所以也跟着叫她门主,至于她是什么门的,就又一概不知了。”

  “你为什么要以她之命是从?难道是受制于她?或者有难言之隐?”

  “小妹确有难言之隐,不得不听她驱使,但盼纪公子不要深究,否则小妹宁肯一死,也不想再吐露实言。”

  纪无情不愿逼她过甚,语气稍缓道:“江姑娘可否告知那阮温玉目前人在什么地方?”

  江上碧摇摇头道:“她的行踪飘忽不定,今天一早是在蒙城,现在到了什么地方,小妹也难预料。”

  “那你又如何和她连络呢?”

  “她要小妹五日后在鄢陵相见。”

  纪无情几乎要失声叫了出来,莫非千手观音东方霞和飞天银狐阮温玉暗中也有联系?否则时间地点如何会这样巧呢?

  这一来他反而不想再问下去了,为的是避免因而被对方识破,因为他已决定在到达鄂陵后,暗中加以探查,说不定会有意外收获。

  谁知江上碧却顿了一顿,反问道:“纪公子,你们把常玉岚带到什么地方去了?”

  “江姑娘问这个干吗?”

  “小妹是担心他的安全,据阮门主说,常三公子的穴道在中原一十三省,任何人都无法解开,小妹是担心他这多天不饮不食,饿也给饿死了。”

  纪无情故做神色一紧道:“既然如此,在下反而不解了,那天飞天银狐并未战败,她为什么任由我们把常玉岚带走而不追袭?”

  江上碧道:“这道理很简单,她知道你们在无法为常三公子解开穴道后,必定再把人送还她,又何必追袭呢。”

  纪无情带着打破沙锅问(纹)到底的口气道:“她为什么要掳走常玉岚?”

  江上碧不经意的微微一笑道:“据小妹所知,阮门主对常三公子并无恶意,也许是情有独钟吧!”

  江上碧这句话只是随口而出,岂知言者无心,听者有意。

  在纪无情来说,不亚一柄利刀刺进心肺,只感脑子里嗡的一声,两眼一阵发黑,几乎要昏厥过去。

  他一向逞强好胜,事实上不论那方面,也从不输人,即以当年和常玉岚较技论艺,两人三日三夜未见胜负,北刀南剑之名,在江湖上传为美谈,不胫而走。而北刀南剑,在排名上又无疑北刀在南剑之上,因为很少有称他们为南剑北刀的。

  谁知在情场上两人的际遇却有如霄壤之别,他竟做了大大的败将,一往情深的意中人,早为常玉岚捷足先占,而此刻偏偏江上碧又大不知趣,更说阮温玉对常玉岚情有独钟,这对他是何等难以忍受的刺激。

  难道他纪无情在情场上就永无抬头翻身之日?

  “江姑娘,难道常玉岚真有什么特别之处,值得女人如此喜欢?”纪无情一脸愤然之色,语气冷得像从冰窖发出来的。

  江上碧那能看不出纪无情的心意,故意撇撇嘴,冷笑道:“依小妹看,未必如此,论文才、论武功,纪公子处处都在他之上,他不过是机会起得好而已,这一点连小妹都为你不平!”

  这几句话,使得纪无情顿把江上碧引为知己,不觉心胸为之一爽,积压在内心的怨气,也出了不少,随即轻咳一声道:“江姑娘这话只怕是在安慰纪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