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血令》一三
而今,软刀被扫,力道控得准而不露痕迹,岂是一般人所能办得到的。
因此,伍岳一愣之下,心中立刻蓄势戒备,不理会掷出的软刀,目不转睛的盯着掀起的绒幕。
百花夫人跨出了轩车,低声道:“伍岳,你的功夫并没有进境吗。”
伍岳的脸上泛红,双目失神,愣在当场、讷讷的半晌讲不出话来。
百花夫人吟吟一笑道:“怎么,不认识吗?”
伍岳如梦初醒,一改凶焰万大的面色,低头垂手道:“夫人,怎么会是你?”
百花夫人道:“怎么会不是我?”
伍岳回首对身后四个憎人打扮的汉子道:“你们且在山下等我。”
四个汉子互相望了一眼,然后才应了声:“是!”抢着向下山小径奔去。
伍岳这才趋前半步道:“夫人,你……”
“我还是我。”百花夫人冷然的道,“没死!你奇怪吧?”
伍岳道:“属下真的不明白。”
百花夫人悠然叹息了一声道:“伍岳,你这身打扮若是传入江湖,你还有脸活着吗?”
伍岳的老脸飞红,下意识的顺手摘下僧帽,口中嗫嚅的道:
“这……这……是权宜之计,只为了司马山庄的庄规,乃是万不得已,夫人莫怪。”
“无聊!”百花夫人峨眉微颦,不屑的道,“我又何怪之有,伍岳,借你之口,传话给司马长风,要他收敛一些,坏事做多了,自有恶果,种瓜得瓜,种豆得豆,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伍岳闻言,并没答话,只是把一双眼睁得大大的,凝望着百花夫人,满脸疑云,似乎莫名其妙。
百花夫人又已娓娓的道:“司马山庄侥幸领袖武林,已经该心满意足了,还想统一江湖,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
伍岳这才缓缓的插口道:“夫人何不回驾山庆,当面说清楚?”
百花夫人摇摇头道:“时辰未到,我会找司马长风做个彻头彻尾的了断。去吧!”
她说完之后,并不回首,膝头微一用力,人已们射而起,回到轩车之中。绒幕阖起,车轮滚动,四个健妇椎牵之际,轩车在八位少女拥簇之下,逐渐远去。
“千佛手”伍岳搔搔一头被僧帽压乱了的头发,摇摇头略一沉吟,这才向山下奔去。
荷叶才手掌大小,像一个个青色的磁盘,叠叠挤挤的铺满在池面。假山上苔藓尚未长齐,疏疏落落的,像画家笔下滴落的碧绿。水棚中,石桌上一壶清茶,几碟蔬菜。
一剑擎天司马长风躺在软椅上,凝望着天际,不知他在想些什么?只是双眉深锁,分明有重大心事。
司马骏侍立在一旁,面色有些凝重。
静!一片寂静!
许久,“骏儿!”司马长风打破沉寂,十分郑重的道,“看来本庄的计划,可能遭遇到重大的困难了。”
“计划?”司马骏低声道,“孩儿很早就想问爹,本庄的一切行动,目的究竟何在?”
司马长风淡淡一笑,并没回答儿子的问活,只淡淡的道:“你去叫费天行来。”
“是!”司马骏一向是以父亲的意思为意思,父亲叫他如何,他便如何,从来不敢多问。而今天,他见父亲下回答,习惯的也不敢追问,口中应了声“是”,就要跨步向水榭外去叫费天行。
“少庄主。”几乎撞个正着,“千雕手”伍岳急步抢进门来。
伍岳叫了声少庄主,慌慌张张的急走几步,冲看躺在软椅上的司马长风,躬身施礼,低声道:“伍岳回庄交令。”
司马长风依旧在软椅之上,不经意的道:“事半得如何?”
伍岳侧立垂手道:“回庄主的话,门下与四个血鹰任务完毕。
均已回庄,特来禀知庄主。”
“很好!”司马长风依旧躺着,只是把头偏过来,瞧了瞧伍岳,又问:“明心老秃头没发现你们?”
“千佛手”伍岳低声道:“幸不辱命,不过我们五个人扮成少林僧人,才混下嵩山,谅来少林寺必然发现桃花血令,这笔账,可能记在桃花休的头上。”
“很好!”
“全是庄主的神机妙算。”
“你辛苦了!下去歇息着吧。”
司马长风虽然挥挥手,但是“干佛手”伍岳并没有随之退出水榭,口中却压低嗓门道:“庄主,门下还有一事向庄主禀报。”
“哦!”司马长风有些意外,淡淡的道:“说吧!”
伍岳凑近半步道:“门下离开少林寺,在下山的路上,过山村酒店,碰到了夫人……”
“啊!”原来大喇喇躺在软椅上的司马长风,不由弹身坐起,暴睁双目,盯在伍岳的脸上,惊呼了一声道:“你说什么?遇见了夫人?”
伍岳不由一懔,应道:“是!”
“这……”司马长风忽然又躺了下来,恢复了先前的平挣,朗声道,“骏儿,我不是要你去叫费天行吗?你怎么还没有走哩!”
原来,司马骏尚站在水谢门首,倾听伍岳的禀报。此刻闻言忙道:“孩儿这就去。”说着,跨步向荷花池左侧快速走去。
等到司马骏的脚步声已听不见,司马长风再一的弹身坐起,迫不及待的道:“你是说遇见了夫人?”
伍岳忙道:“不错!”
司马长风脸上惨白,追问道:“她说些什么?你快点儿说!”
伍岳见庄主神色有异,忙道:“夫人所说的甚多,但重要的只有八个字。”
司马长风紧追问道:“哪八个字?”
伍岳道:“种瓜得瓜,种豆得豆。”
司马长风闻言,凝神不语,片刻才道:“很好!很好!”
一连说了两声“很好”,忽然眉开眼笑的向伍岳招招手,十分亲切的道:“伍岳,你过来,我还有很重要的话要问你。”
伍岳忙跨上一步,凑近了司马长风,认真的道:“庄主,你尽管吩咐。”
司马长风和颜悦色,右手抓着伍岳的左手臂,凑着伍岳的耳边,十分亲手,也十分神秘的道:“适才所说的是真的吗?”
伍岳料着庄主必有重要大事,或者是十分秘密的事要自己去办。或者交代自己。因此,也压低嗓门,温和的道:“门下怎么敢无中生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