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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金血剑》一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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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天晚上,风亦飞准备上床就寝时,阿贵在屋外轻唤他的名字。风亦飞心想这么晚了,还来找我干什么,走了出去。阿贵堆起笑容,奉承地道:“小飞,你一向都说自己最有义气,又肯帮朋友,是好汉一名,不知这些优点,现在改了没有?”

  风亦飞又好气又好笑道:“说吧,我风某人一向行侠仗义,朋友有难,怎会见死不救。”跟着压低声音道:“难道好的不灵丑的灵,今次让二哥算准了你。”

  阿贵破口骂道:“去你的大头鬼,我阿贵福人福相,德泽深厚,怎会有事。不和你胡扯,让我介绍位朋友你认识。”

  风亦飞呆了一呆,只见一人从林木后转了出来,一副穷途潦倒的身世,神情却偏偏像个刚赢了大钱的人。

  阿贵道:“这位是田仲谋,落难至此,希望风大侠你大发慈悲,让他借宿一宵。”跟着低声道:“这人往盐场求职,被人赶了出来,我见他可怜,便带他回家吃饭。”

  风亦飞奇道:“那为什么你不收留他在家?”

  阿贵老脸一红,低声道:“都是我娘不好,一见他的尊容便倒了胃口,硬不肯收留在家里,好了!这件事拜托你。”风亦飞连叫几声,阿贵头也不回,急步走了。那田仲谋神态轻松,伸了个懒腰,打个呵欠,拍着肚皮道:“吃得真饱,餐餐也这样,神仙也不做了。”跟着一对眼左望右望道:“风兄弟,我睡在哪里?”

  风亦飞无奈道:“你等一等。”走回屋内,家中其他各人早已入睡,咬了咬牙,心想唯有让出床来,让这人睡上一晚,不过明天可要将所有被铺洗个干净。走了出去。庭外不见人影。风亦飞大奇,忽然听到柴房传来异响,走往一看,原来田仲谋早四平八稳,摊睡在柔软的禾草上,鼻中还发出震耳欲聋的酣声。风亦飞暗叫侥幸,这位田老兄鼾声如此,如果睡在屋内、包保一家人休想入睡。

  第二天清早起来,练完功后,风亦飞上山采药,直到未时末才下山,这次他又采了几个赤芝果,回家时顺道拿往给铁隐。还未到铁隐铸剑室,竟听到里面传出对话的声音。风亦飞心中骇然,铁隐自七年前移居此地,建立铸剑室,从不见有任何人来找他,甚至村内除了自己外,亦从没有人会走进他的工场去,这刻他会与谁在对话。

  自练功后,他的耳目一天比一天灵敏,此刻还是离开铁隐处三丈有多,已听到一个声音道:“师兄!这数百年来我派只是躲在深山穷谷内,埋头铸术,白白将大好人生浪费,为何不能把我派的不世之学,发扬光大,今次师兄更寻得‘玄铁乌金’,师门梦想中的大业在望──”声音有些耳熟。

  铁隐打断他道:“人各有志,不容相强,走吧!只要你一天仍坚持这种想法,不用再来见我了。”

  那人叹了一口气,出门离去。风亦飞一看大惊失色,连忙躲在一旁。那人站在门外摇了摇头,再叹一口气才走了。风亦飞头皮发麻,这人竟是那天在闹市中拦截自己的人。当时他自称宗丹,又大方地放了自己,原来终于踩着自己这条线,寻到了这里来。

  风亦飞蹑手蹑脚步入铸剑室内,铁隐负手站在院落的干水井旁,仰首沉思。

  风亦飞来到他身后,轻声道:“对不起,祸都是我惹出来的。”

  铁隐摇头道:“错了,凡有异宝出世,必经诸般灾劫,此乃自然之道,换句话说,我离开成功只是一线之隔,不过问题是怎能逾越此线。”风亦飞打蛇随棍上,乘机问道:“大叔,我知你要铸一把天下无双的宝剑出来,但你上次──上次那把连那老贼欧阳逆天也为之叹绝,还不合格吗?”

  铁隐傲然道:“那算什么?敝派自古流传一套秘法,能制造出一把具有生命和灵性的异剑,有生命和灵性,这是何等奇妙的事。”看着铁隐发着光辉的脸,他很想问铁隐什么是玄铁乌金,铁隐似乎觉得自己说得太多了,道:“回家去吧,我要一个人独自想想。”

  风亦飞回到家中,田仲谋不知去向,问起风亦乐,风亦乐道:“你那位朋友真是滞运,我给他起了一支封,说他目前险阻重重,又看到他的事牵涉到血光之灾,唉!祸福无常,唯人自招。”最后几句他摇头晃脑地唱出来,风玉莲忍不住笑道:“你总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当你向田先生说卦象是‘贵人落难’时,我看他吓得目瞪口呆,那模样真好笑。”风亦飞望向笑脸生花的风玉莲,心中一动,这时风大娘道:“你不要笑人,田先生虽是癫癫傻傻的样子,我却看出他是正人君子。”

  “阿飞!”有人在窗外唤他出去。阿贵站在屋外,脸色苍白,满怀心事。风亦飞惊道:“阿贵,怎么了?”

  阿贵欲言又止,沉吟了好一会,才道:“阿飞,我有点麻烦了。”

  风亦飞追问道:“什么麻烦?”

  阿贵道:“没有人可以帮助我,希望没有发觉我知道了他们的事。”

  风亦飞皱眉道:“知道了什么事,他们又是谁?”

  阿贵摇头道:“告诉你反会惹祸,没有人能和他们斗的,阿飞!你和阿海在村中是我最好的朋友,假设我不在。请你好好照顾我娘和小妹,你答应吗?”

  风亦飞见他愈说愈古怪,一副大祸临头的模样,热血上涌,一把执着他的肩头,咬牙切齿地道:“告诉我,他们是谁,你不记得我们曾说过有福同享,有祸同当吗?而且我们还可以找慕老师和萧老头帮忙,还有铁大叔。”急起上来,他把众人的秘密也抖出来。阿贵推开了他道:“你不会明白的,不会明白的。”急步走了去。

  风亦飞呆站了一会,才回到家里。次天他放不下心,采药前一早往找阿贵,准备问他一个水落石出,必要时迫供也好,行刑也好,总之要阿贵尽吐心中秘,岂知还未到阿贵家,听到了争执的声音。

  风亦飞加快脚步,离远见到阿贵家前站了六名彪形大汉,和阿贵在理论,旁边围了一些早起的村民,都不敢靠近。风亦飞走了过去,大声道:“什么事?”

  带头的是个粗壮的秃汉,沉声道:“没有其他人说话的余地,给我滚开,否则打断你的脖子。”

  阿贵向阿飞道:“他们是盐场的人,要我回去上工。”

  阿贵的娘冲出来道:“这几位大爷高抬贵手,我阿贵身体一向虚弱,干不了粗活。”那秃汉一把推开阿贵的娘,喝道:“好了!告诉我,回不回去,契约你签了。怎能说不干便不干。”

  阿飞大感奇怪,盐场那份工是阿贵梦寐以求的工作,怎么签了约画了押也辞去不干,而盐场却偏为这样一个无关痛痒的小人物,劳师动众起来。阿贵嘴唇颤动,垂下头来,面对恶势力,他可说是有心无力。

  风亦飞已非昔日阿蒙,想了想宋别离的模样,一把护在阿贵身前,淡淡一笑道:“天下间岂有如此强人所难之事,阿贵这几天身体不好,要休息一段时间,才能复工,众位请回吧。”

  六名大汉十二只眼睛,一齐凶光闪闪,盯着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身上,他们平日横行霸道,哪容得别人在太岁头上动土。秃汉冷哼一声,右手前标,叉开两指向他双眼插去,狠、准、快、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