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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脚媳妇》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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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小五一把拉住江顺子,急问道:“那你晚上要不要再来?”

  江顺子摇着头,凄苦的道:“我娘有病。怕不能再来了!”

  望着江顺子走去的背影,韩小五自言自语道:“一定有鬼叫他碰到了,要不然他不是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准是,错不了!”

  江顺子走了,他快步赶回家,多一句话也没有说,留下五两银子,只对老娘说到咸阳办事,三五天的光景,就会回来的。

  大老远的,咸阳那座四四方方的城墙,巍巍然的座落在一大片原野上,江顺子走进西域,一路打听着来到了那座宏伟的府衙前面。

  “官爷!我是替人送信的。”边自怀里摸出那封信,双手递给府衙前的差官老爷。

  “这是给白爷的信,你在这儿候着。”

  望向里面的大堂,江顺子感到森严而不敢直视,直觉的以为,这地方还是少来的为妙。

  就在他腼腼腆腆的候在府衙门口,东张西望的时候,突然由衙门里走出一个灰白苍髯的大汉,看样子年纪已在五十开外,但却生得相当威猛,头戴一顶四方巾拖带缎帽,短衫灯笼裤,足蹬薄底快靴,厚厚的眼皮下面,压着一双铜铃眼,狮鼻阔口,虎臂熊腰,一开口,声若洪钟的问衙门口的江顺子,道:“信是你送来的?”

  打躬哈腰,江顺子趋前道:“是在下送来的。”

  “拿着吧!回去把嘴闭得紧紧的,免遭杀身之祸。”

  江顺子一手接过一个小布包,急忙回道:“官爷,你放心,就算有人在我嘴巴里掏,也包准掏不出一个字来的。”

  “那你上路吧!”

  江顺子走了,腰里带着白方侠塞给他的二十两银子,就算是给他压惊的银子吧!然而对他来说,也算是因祸得福的了,因为在这个年头,找谁去能借这么多的银子?

  就在宝鸡东南,半山腰的小客店里,白方侠呼噜噜的吃着面前的五大碗陕西拉面,面汤可是辣忽忽的大锅牛肉汤,吃的白方侠额上的汗直往外冒。

  大方桌的一旁,白小宛抽噎的落着泪,彼此没有说一句话,因为这时候正是吃晚饭的时候,小客店里有不少客人在座。

  大碗的牛肉拉面下肚,白方侠对女儿施个眼色,二人起身回到客房。

  白方侠关上房门,父女两人就坐在床沿上,先是彼此叹着气,只听白方侠道:“女儿,这事既然咱们摊上了,就得设法子去解决。”

  一面压低声音,又问道:“玉栋的伤势如何?”

  “他失血过多,元气大伤,到现在还说不出话来。”

  “这情形看来,咱们得把他设法子运出大韩村,要不然他早晚还是没命!”

  白方侠话一落,立刻对泪眼婆娑的女儿道:“天黑了,咱们这就摸上高原,先把玉栋运出来,只要是能把他救过来,凶嫌就会轻易的被咱们揪出来了。”

  只听白小宛哀怨的道:“到现在我还不相信,怎么会发生这种事!”

  “你想的太多了,那会乱神而于事无补的。”

  店门外,白方侠父女两人双双骑在马上,朝着大韩村的那个高原上驰去,向右看,渭水河像一条清晰的天河,河水偶尔泛出白芒,更远的地方,高山峻岭隐约约的露出一个轮廓来。

  三十里不到的距离,那需一个时辰,父女两人快马加鞭,已距离这大韩村不到三里地。

  于是白方侠把两匹马往高梁地里藏了起来,父女二人各背着刀剑,潜入大韩村的村后面,就在白小宛的带领下,从后门的院墙上,翻入这座原该是充满欢乐的大宅院。

  离开一天,白小宛担心丈夫的身子,带着老父一径来到了后大厅的房间里。

  白小宛点上油灯,急步床前,却发现丈夫韩玉栋睡得十分平静,这才放下心来。

  掀起了棉被,白方侠看了看这位苦命的女婿,也不由的摇摇头,一面自怀里取出刀伤药,给每个尚末愈合的伤口上敷上药,这才对女儿道:“这地方不能再待下去了,不过看情形,一定有着极大的秘密,这次你做得很对,咱们隐在背后,就不难发现敌人是个什么样的人物。”

  于是,白方侠背起韩玉栋,慢慢往后面院子走去。

  突然,前面有了开大门的声音,父女两人对望一眼,只听白小宛低声道:“这几天有人来看守大门,全都叫我吓跑了,爹先走,我再去把看门的人吓走,免得被他们发现就不好了。”

  “孩子!用不着了,咱们这就由后门出去,一时间,他们还未必敢摸到后面来。”

  白小宛点点头,跟在老父的身后往后院门走去。

  就在那间排满棺材的房间门口,白小宛当门一跪,面向门里,一连叩了三个头,凄然的说:“公公!婆婆!媳妇走了,只要媳妇有一口气在,一定把那个凶狠的恶徒,揪出来,为二位老人家报仇。”

  顺手又带上厢房门,白小宛发觉老父已到了后门边,于是急急的追了上去,帮着打开后门,父女二人相继走出这座巍峨壮观的大宅子。

  “进去把后门拴上,不要让人发觉有人在后门出进。”

  白小宛立刻退太后院,重又把后门拴好,这才从后墙上翻了出来。

  高梁地里面,白方侠把韩玉栋的身子扶在马上,这才与女儿白小宛一同上马,不疾不徐的朝着宝鸡而去。

  天还未亮,白方侠叫开了那个小店。

  一块碎银塞在小二的手上,白方侠道:“辛苦你一趟,天亮的时候,给我请个大夫来,我女婿不小心受了点伤。”

  小二接过银子,这可是开门见喜的事,小二自是满口答应着,一面还提了壶热水,跟着送进白氏父女的房中。

  一把拉住小二,白方侠道:“我女婿受伤这码子事,还得请你守着点,不要对任何人提起来,赏银少不了你的。”

  小二咧嘴笑道:“客官爷,这你尽管放一百二十个心,绝不会有人知道的。”

  一夜劳累,父女二人乘天未亮,先睡了一阵,直到小二来叫门。

  白方侠父女这才发觉,天竟然亮了好一阵子。

  白小宛开了房门,小二领着一个儒生打扮的年轻郎中,走进屋里。

  望着小二走去的背影,白方侠一整脸色,虎目逼视着这个年不过三十的大夫,低沉的道:“请问贵姓?”

  “在下姓卓。”

  “好!卓大夫!老夫姓白,是咸阳府衙的捕头。”

  “啊!原来是名震武林的龙头捕快白老前辈,真是失敬得很。”

  “怎么?你认得老夫?”

  “人的名,树的影,在下虽未见过自老前辈,但白老前辈的威名,在下早已如雷贯耳已久。”

  仰脸打个哈哈,白方侠道:“如此说来,卓大夫也是武林中的人了?”

  “后学末进,白大侠多多提携。”

  白方侠仔细看了这卓大夫一眼,微点着头道:“不错!外表一派斯文,双目炯炯有神,两只手背青筋暴露,是个道上人物。”

  一顿之后,白方侠道:“今日有幸一会,白方侠可要把话说在前头,还望卓大夫多多包涵。”

  微微一笑,卓大夫道:“白大侠有话尽管说。”

  “我这是来宝鸡办案子,不幸这个案子又发生在我女婿家中,在未破案以前,还望卓大夫口风紧一些。”

  神秘的一笑,湛湛的眼神中,一股慑人的光芒,一闪而殁,卓大夫淡然一笑,道:“白大侠这就不要多虑,如今你办你的案子,我治我的病人,咱们是各干各的,互不相询。”

  白方侠哈哈一笑,道:“那就看你的妙手回春了。”

  于是,白氏父女二人一旁站定,看守着卓大夫在韩玉栋的身上一阵摸看,一面卓大夫不住的摇头。

  而他每次摇头,全都让白小宛会错了意,以为自己的丈夫已没有救了。

  等卓大夫喘了一口大气,站起身来的时候,白方侠看到这位卓大夫,竟然满头大汗,不觉心中犯疑。

  淡淡一笑,卓大夫道:“令婿的这个伤,大概只有我卓某人可以治,如今算他命大,我先开一药方,可命店小二去拿药,记住,等他醒来的时候,立刻把药喂他吃下去,三两天他应该可以坐起来了。”

  此言一出,白小宛“哇”的一声,哭倒在他老父的怀里,是劳累、是兴奋的综合反应,而眼泪却代表了这一切,哭声表达了她的激动。

  一连声的称谢,白方侠露出感激之情,只是眼眶中的泪水没有流出来。

  随手掏出一锭银子,但却被卓大夫拒绝了。

  “等以后再说吧!”

  于是,卓大夫飘然离去,客房中留下了泪眼相对的白氏父女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