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情看剑》一六四
简昆仑乃自向方天星道:“三哥你站向后面船舷。”伸手一指:“这里是后座入口,我预料必有人来,来者不留,就瞧你的了!”
方天星一笑道:“遵命!”身势微移,翩若轻风,已飘身至后船舷。
张顺仰脸说:“停不停呢?”
简昆仑摇摇头:“对方此番再来,必然有备,人数必不在少,我与方三哥虽无可畏,混乱之中,或有不测,不能不防,船不能停,记住,保持在四丈左右,不快不慢,总在这个距离之间。”
张顺应道:“错不了!”
随即扬起了一面风帆。对方由于已行渐近,船速不便过快,速度已经减缓,简昆仑这一面忽然船速又加快了一些,一慢一快,刚好扯平。
双方之间的距离,不多不少,刚好保持在四五丈之间。这个距离看似无奇,其实大有学问,免却了对方的短兵相接,更可如意施展部署。
***
方天星屏息以待。身边上似听着哗啦水声一响,声音原本无奇,就像是拍打在船边的一个浪花而已,只是听在有心人的耳朵里,可就有所不同。
心里一动:“简昆仑──真有你的,真让你给料着了!”
一念方兴,人影乍闪。
一个人,周身油光水亮,已立身船舷。紧接着迈动脚步,跨身而入。
方天星一声不吭,足尖点处,疾若飘风,如影附形地已把身子欺了上来。
黑不溜秋,看不清楚──约摸着对方挺高的个头儿。一身油绸子水靠,吃水一沾,黑光锃亮。这个人手里还拿着家伙──蛾眉刺。
怎么也没有料到,对方会黏得这么紧?刚一上来,就被对方给黏住了。
一惊之下,这个人刷地掉过身子……却在这一霎,方天星的一双手指,有似抄手之燕,不偏不倚,正好叉在了他的喉头。
噗嗤……说是手指,何异于一支钢叉?
一插之下,力道至猛,极其尖锐。
来人简直连呼叫一声也来不及,双眼一翻,便自直挺挺地倒了下来。
方天星早已防着他了,一伸腿延着他倒下的身子缓缓落下,便自把对方身子放了下来。
黑夜里,简直是什么也看不清楚。
方天星以迅雷不及掩耳手法,举手之间,把来人放倒,脚点飞挑,这人身子骨碌碌一个打转,便自陈尸角落。
这么做,当然是有其心意。那是怕打草惊蛇。
因为,第二只水老鼠接着也来了。像先来的那个一样,或许更要轻微一些。几至于全无声息,这个人真像个水老鼠那样,勾头下背的一个出溜,就蹿了进来。
看起来,较清先前那一个要机灵多了,却是仍然逃不过背后的这个煞星。
和此前一样,一阵风也似的,方天星陡然欺了过来,这人闻声而惊,打了个旋风,霍地掉过了身子。
却是有鬼了。
身后什么也没有,再要转身的当儿,方天星一阵风似的已扑了过来。
来人兵刃是一双分水尖刀,插在腰上,来不及拔出来的当儿,已被对方沉重的指尖,点中在心坎穴上。
这一手看似无奇,其实绝狠。盖因为心坎一穴,为人身最称致命的重穴之一,后来的这个人,身子一软,麻花卷儿似的便自瘫了下来,顿时了账。
这一幕杀人把戏,演得绝快,人不知,鬼不觉,却是分别落在了简昆仑、张顺眼里。后者只看得触目惊心,对于简昆仑的料事如神,佩服得五体投地。
二人一组。一连放倒了两个,预计着暂时总能相安片刻。
方天星小心地探首船舷,向着四周略一窥伺,证实了自己的猜测无误,才自放心地飘身中座船舱。
简昆仑含笑以迎:“怎么样?”
“让你料着了。”方天星说,“都摆平了。”
张顺激动地道:“只有两个?”
“别慌!”简昆仑说,“沉着点气……”
一知百解,一霎间的睿智,显示着他的料事如神。他随即自信臆测道:“再等一会儿没有消息,还会有人再来。”
人的思维,有时候真奇妙,灵验如神。
简昆仑说:“还有两个人要来……”
“真……的?”这一次连方天星也怔住了。
简昆仑说:“等着瞧吧!”
对方大船上连连发着灯号,一再地要他们停下船来,显然对于简昆仑等乘坐的这艘船,并不完全清楚,须要等待前此派出的两个人转回之后,才能洞悉一切。
只是这两个人却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在久候不归之后,第二拨──依然是二人一组的水老鼠又自悄悄下水出发。
依样画葫芦。
情形完全一样,由于有了前次的经验,这一次干起来更便当。
是以上来的两个人,简直连东西南北都没来得及分清楚,俱皆丧生在方天星的点穴指功之下。
神不知、鬼不觉。两个人一声不吭地就被摆平在前次同伴身边。
情形一如简昆仑所料,竟自丝毫不差。
双方大船依然是保持着相等距离前进,四个人俱皆有去无回,下一步又将如何?
“看来,他们要过来了!”方天星忽然一惊道,“他们船上有炮。”
“不错!”简昆仑说,“在详细情形没有了解之前,他们不会贸然发射,而且,九公主在我们船上,他们便有所顾忌。”
微微一顿,简昆仑乃向张顺问道:“巡江总舵的实力如何?”
“人很多!”张顺说,“总舵主胡秋阳之外,下设四个分舵,功夫都不错!”
“胡秋阳功夫怎么样?”
“相当不错!”方天星插嘴接道,“轻功尤其高超,不在你我之下……”
“那么他就非来不可了……”
话声方顿,人影猝闪,黯淡灯光下,一个人海鸟也似的,直由来船上腾空而起,施展的是燕子抄水的轻功绝技。
妙处在于居空临下,单脚涉水的一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