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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青双剑录》第三十八回 喜获新知 二闯魔阵(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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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鲤被释以后,因为素来好胜,又关系着蓉波的重托,恼也恼不得,好也好不得,只得忍住对石生说道:“紫云三女,受了许飞娘蛊惑,绝不将水献出。目前大公主初凤正在重行布置已毁阵法,各处均添了法宝和埋伏,益发不易攻进。那天一真水已交给三公主三凤。此女心性狭隘,为人阴险狠毒,最是难惹。”

  “神砂甬道长千里,阵法随时变幻,妙用无穷。据我与令堂平时留心观察刺探,那阵法虽属魔法,却是参天象地、应物比事、暗合易理、虚实相生、有无相应,数共五十,用者只四十九。其一不用者乃阵之母,全甬道阵图皆由此分化,虚阵不破,纵将四十九阵全数破去,也无什大用。”杨鲤道。

  金蝉便问道:“此阵如此玄妙,我见先前有一轮值之人,并无什道行,但他往来无阻。莫非这些阵法俱不怕自己人误蹈危机么?”

  杨鲤道:“神砂甬道全以神砂为主,全甬道共有三十层。但凡宫中党羽,大半都有初凤给的一面护身通行的神简。那在延光亭外轮值的人,除了这一面神简以外每人还有沙母。这沙母乃当初炼沙时从五色神砂中采炼出来的精华。我共得了二十多粒。诸位有了这沙母,如在甬道中遇见神砂作怪,只须口诵所传咒语,用一粒沙母向上一撒,立时便有一团五色霞光由小而大往四面分散出去,便将阵中神砂抵住。容到沙母与神砂相合,身已离了险地。我所能助力者仅此二十余粒沙母,仍是有限,全仗诸位道法施为罢了。”说时看了女神婴一眼,忿恼之色仍未减退。

  易静知他余忿未解,说话意思似有点激量自己,故作不知,将脸往旁一侧。英琼要过一粒沙母一看,大如雀卵,乍看透明,色如黄晶。再一细看,里面光霞潋滟,彩气氤氲,也不知有多少层数,知是宝物。

  众人传观之后,杨鲤便将沙母除自己留下两粒以备万一之需外,俱都交给金蝉去分配,又将用法咒语一一口传。等到传完,才起身作别道:“紫云三女因陆道友是已成道的仙婴,恐她中途逃走,用魔法炼了一块元命牌将她真灵禁制。如不背三女,在宫中执事,永久可以相安。否则一有异志,只被三女觉察,无论相隔千万里,三女略施禁法,用魔火魔刀去烧斫那面元命牌,陆道友立刻被烈焰烧身、利刃刺骨。不消两个时辰化为青烟,形神一齐消灭!天一真水到手之后,诸位既与石生同门,当能为急母难,千万将那面元命牌盗走,将陆道友接返凝碧仙府,掌教真人自有救她之法。这机一失,陆道友更无超劫成仙之望了。我本拟助陆道友脱难,同入峨嵋,寻求正道。如今无端受了挫辱,无颜同往了!”说罢又看了女神婴易静一眼,脚顿处一道银光,直往延光亭内飞去。

  轻云知他记了易静的仇,早晚定要报复,想劝说几句,业已飞走。易静笑道:“不想这人性情如此偏狭,当初因他用隐身法前来窥探,形迹鬼秘,哪里料到是自己人!再加上他被我法术困住后,又不老实,屡次想用法宝飞剑暗算我,这才给了他许多难堪。虽怪我做得稍过,其咎也是由他自取,既是一家,何不早点出头露面。他几番朝我示意,我看诸位道友面上没有理他,谁还惧他报复不成?”

  轻云笑道:“这人倒也满脸正气,只是修道人不该如此恩怨太分明罢了!”

  英琼金蝉齐声催道:“这些闲事管他呢,我们快办正经吧。”

  轻云便命金蝉取出沙母分与众人以备缓急。只女神婴易静因为适才杨鲤词色不善,嫌怨未解,不便借助于他赠的东西,再三不要。轻云苦劝不从,知她道法高深,既然执意不取,必有所恃,只得罢了。一数那沙母共是二十四粒,除易静外,四人恰好每人六粒。分配定后,便由金蝉在前引路,由岛滨暗礁上往岛心延光亭中飞去。

  五人到了一看,那圆形甬道中现出一条直通下面的大路,看去氛烟净扫,迥不似头一次入内霞光乱转彩雾蒸腾之象。轻云等俱猜敌人门户洞开,藩篱尽撤,必是诱敌之计。

  易静道:“此事不然,紫云三女已知我等此来奉有师长之命取那天一真水。不到手怎肯回去?头一次虽遇伏败走,可是使命未完――”

  易静道:“无论多么艰难也须卷土重来,何必再用诱敌之计?其中定然另有文章,小妹当初曾受掌教真人救命之恩,无以为报,此时正应勉效微劳,为诸位道友前驱一查究里。”说罢便要越众进去。

  轻云忙拦道:“姐姐且慢,此次前来,重在那天一真水,并非扫灭敌巢。仙府盛会不远,事情以速为妙。杨道友所赠之物不过留备万一,金蝉师弟携有宝相夫人弥尘,心灵所及,瞬息可达。我等还是会合一处同驾弥尘下去,如能穿越甬道同抵宫中,岂不省事?如看不能通过,再请姐姐当先施展法力破他阵势,也不为晚。”

  易静笑道:“紫云三女这大衍阵法,不过是参天象地、搏弄阴阳生克五行、倒转八卦、有无相循、虚实相应、本乎数定于一、一生万物之妙、渺乾坤看一粟、缩万类看方,道家妙用邪正虽殊,其理则一。莫如由小妹先驱,相机前进,先将外层阵法破完,敌人势必只留初凤一人看守黄精殿中主图,余者倾巢出战,那时诸位只管应战,由小妹一人用法宝护身,借隐身遁法直入宫中,寻着藏水所在,盗了出来。先分出一位带了真水回山复命,二次再去盗元命牌,连人一齐救走,岂非绝妙!”

  轻云虽然素闻女神婴之名,也不知她道法深浅。一听她说得这般容易,虽是半信半疑,但是论理也不为无见,只得暂且依允,到了里面再作计较。当下便由女神婴易静为首,金蝉石生一持尘、一持天遁镜为易静之佐,自己与英琼为殿。表面上是让易静做先锋,其实无殊五人同进,以防万一有事仍可借弥尘天遁镜护身退却。易静知道轻云持重,信不过自己的能力,又不好意思违人善意,所以这等布置,暗中好笑。仗着深明诸般阵法玄妙,愈要卖弄本领使轻云等心服,当时并未说破,一路观查形势,仔细试探前进。

  五人顺着甬道飞行了几十里,沿路平洁,除壁上神砂彩光照耀外,丝毫并无动静。五人心中好生奇怪,只想不出是什么缘故,又飞行了十余里,一问金蝉,已快到达第三层昨日金石二人几乎失陷的所在。

  正自悬揣,忽见前面一道光华飞了上来。易静刚要迎敌,光华敛处,现出一个羽衣星冠、面如白玉、丰神俊秀的少年道人。见了众人也不说话,只将手连摇不止。金蝉认出是昨日会战的金须奴,刚想飞剑动手,金须奴忽又借遁光往甬道下隐去,同时便有一片东西飞来。

  石生看出似一封柬帖,伸手接过一看,果然是一片海藻写成的书信。连忙止住众人,大家聚拢一看。大意说:“阵法玄妙厉害、罗网密布,峨嵋诸道友不可深入。他本人受过嵩山二老大德,又承重托,理应少效棉薄。无奈此时双方已成仇敌,不便面叙,他一人又难以拗众,故将前三层阵法开放等诸人入内交此简。请即回转峨嵋,等过了三女寿日,定取真水献上,绝不失信。否则此水现为三凤保管,藏在金庭玉柱之中,有魔法封锁,即使能达宫中,也恐不能到手等语。”众人刚一看完,那片海藻忽然化成一股青烟而散。

  众人看完那海藻上所写的字,略一悄声计议,易静首先以为金须奴言之稍过,把神砂甬道形容得那般厉害,心中不服。轻云等也觉奉命取水,畏难而退,不特不好交代,又值长幼同门,各派群仙聚集之时,这般回去,脸上无光。石生更因母亲为三女劫持,被妖法困在宫内,以前只当升了仙阙,每想慈恩犹极悲恸,现在已知为妖人所劫,陷身魔宫,就此舍去,何以为子?一见轻云等沉吟计议,心中一着急,便含泪跪到众人面前道:“无论如何要请众人相助,将母亲救返峨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