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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霜月刀》九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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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似人声的惨号,迸挤自章立歪斜喷血的嘴巴,而月牙铲飘然磕开周秀的双矛及潘庆春的链子斧,“当啷”一震,生生把林涛挫出两步I

  周秀脸色煞白,流露着一股无可掩隐的恐惧神情,他骇然脱口;

  “老天,是费云!”

  月牙铲的两端凝聚成溜闪的新月蓬飞,而刃刀便是光之诅咒,它们以排山倒海的力量卷荡而至,把周秀和潘庆春硬逼得向石梯下逃!

  早已心胆俱裂的林涛,则慌不择路的奔往通道的另一头。

  林涛刚才奔到那边的第四个门口,黑暗的半掩门缝中,蓦地飞斩出一柄“双刃斧”,心慌意乱下的林涛在不防里拼命提叉崩架,却只是消失了那一斧的部分力量--斧刃未能如预期的砍上他的胸膛,但已斜着切入他的左腰!

  猛一踉跑,林涛尚未及有第二个动作,月牙铲的月牙口,业已深深插进他的背脊,杆身上挑,林涛便鬼哭狼唬的在空中抛过一度弧线,重重摔跌向走道的那一端!

  这使月牙铲的人,不错,是费云--“金家楼”的大司律,“无情报”费云!

  蓝汪汪的月牙光芒,映幻出他那张苍白得可怕的面孔,双眼深陷,眼珠布满红丝,他的两腮凹削,胡碴杂乱的生长着,脱皮的嘴唇正由上牙紧咬。

  他的喘息,急促的喘息,汗下如雨,肠部起伏急剧,显然,他有病,过于激烈的动作及过于激烈的情绪,使他更为虚弱乏力了。

  那第四间房门内闪出一个人来--是一位“执刑手”的打扮,他倒提着那柄血迹斑斑的“两刃斧”急忙奔到费云身边,关切的低语:

  “大司律,你老的情况不大妥当,我们是否该撤走了?”

  残酷的,也是悲凉的勾动了一下唇角.费云沙哑的道:

  “未能防奸制叛于前,又岂能不铲逆除恶于后?职责已亏,神魂难安,卓宾,你就随我尽此全责,以报夫人吧!”

  叫卓宾的这位执刑手满腔沉重肃穆之色,他躬身道:

  “属下身受老夫人宏恩,久承大司律教诲,必当誓随进退,生死不渝!”

  疲乏的点点头,费云道:

  “是好小子,来,卓宾,那一头还有几个兔崽子正在等着我们去打发!”

  卓宾咬牙道:

  “有三个,如今正在那边的‘档籍室’内搜寻什么……”

  不似笑的笑了笑,费云道:

  “对方也在找我们,卓宾。”

  当周秀与潘庆春两人被费云逼下石梯的时候,也正是马修平等人往上掩扑的辰光。周秀和潘庆春朝下窜逃,正好碰上领头挺进的马修平,黑暗中,马修平半声不响,飞腿横旋,“呼”“呼”的劲风横掠着,差一点就蹋掉了周秀的下巴!

  后面,“十二铜人”的六位也即时冲到,为首的甘维双目喷闪着赤毒毒的红焰,挫牙如磨,声音宛似是从齿缝中进出来的:

  “辣手狂夫,老子与你拼了--”

  扑地贴滚,周秀压着嗓门急叫:

  “慢动手,我是周秀啊……”

  凌空翻落,马修平顿势斜身,低呼道:

  “是周秀……”

  甘维用力使手中一对赤铜人后带,他粗壮的身体也不由打了个旋转,堪堪稳住,他已凸瞪起双眼,气冲冲的道:

  “周兄,这是怎么回事?你们这一组不是早就掩到楼上去了么?却又端着这等架势闯下楼来和我们凑什么热闹!”

  忍住冲顶的怒火,周秀从石梯上站起,表情十分难看:

  “甘老大,我们也不愿意如此狼狈的摆现给各位看,树要一层皮,人要一张脸,若不是情势逼到这步田地,谁不想充个英雄好汉?子力有不殆的事,你能怨得了我?”

  甘维激动的道:

  “我们可是一路血战过来,步步搏命,刻刻斗死,你知不知道,我的兄弟上这一阵,便又折了三个!”

  周秀生硬的道:

  “莫非我们就是挡在那里看戏?我们这一组四个业已折损了章立,林涛怕也凶多吉少,半数耗上了性命,难道还是逛窑子逛过来的?”

  一挥手,马修平怒道;

  “这是什么辰光了?自己人还在起内斗?你们再要争执下去,我姓马的一拍屁股走路,眼下的烂摊子不管你们收不收拾得了,只怕上头主儿也好歹定要剥你们一层人皮!”

  周秀干咳一声,道;

  “马大哥多包涵,实在是背不得这口黑锅,今晚上,我们起事的兄弟哪个不在卖命?便有心怯懦退缩,对方也放不过咱们哪……”

  马修平不耐烦的道:

  “刚才上楼的那人你们遭遇到了?”

  周秀苦笑道:

  “要不怎会弄得这般狼狈法?”

  注视着黝暗的梯口,马修平低声道:

  “可是费云?”

  “除了他还有谁?”

  神色非常凝重,马修平缓缓的道:

  “果然是个心狠手辣之辈,此人不除,必为大患!”

  周秀心腔子不禁收缩了一下,他努力咽了口唾沫,强自镇定的道:

  “马大哥说得是,趁着目前剪除了姓费的,方为上上之策,否则一旦容他出去,早晚是个祸害,何况歼杀费云,也是上头交付给我们的责任!”

  马修平沉声道:

  “他跑不了!”

  甘维恶狠狠的道:

  “我要生吃了这个匹夫,替我的三个兄弟报仇!”

  马修平道:

  “稳着点,姓费的不但手段毒辣,功力精湛,亦是个奸滑刁狡之徒,我们万不可冲动浮躁,乱了阵脚,否则就正好予他可乘之机了!”

  挫了挫牙,甘维道:

  “今晚便豁上一死,也断不能叫那姓费的留下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