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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缕衣》1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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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见那人一身黑衣,找扎得甚是俐落,鬓发如霜,面容苍老,但脚程甚怏,有如骏马急驰。

  左手一根拐杖,右手一柄长剑,正是江老爷的老仆江忠。

  他本来和碧玉仙子一齐走,只因西域龙家可以配制独门解毒圣药,但外敷时的设备器械极为笨重,故此龙老三龙干,必须赶回西域医治。

  但江忠越走越觉得非回来看个清楚,不能死心塌地。

  故此在急驰数百里之后,趁着龙干得休息好几个时辰以运功抗毒,便忘命飞驰而回。

  他这一来一去,只不过是四个时辰的样子,一共走了七八百里,本来算不了一回事。

  但是因为他一则是尽力地飞奔,放尽了脚程,二则心中惴惴不安,情绪上自然也困扰异常。

  这等心事,最耗体力,是以饶他功力精纯,这时也气喘吁吁。

  石恨天悄声道:“糟,是那小子的一党──”

  江忠直扑到洞口,勉强忍住气喘,道:“少爷……南少爷……”

  可是他来迟了一步,没有听到孙伯南最后惨叫之声。这刻洞中寂寂毫无回应。

  石恨天大声道:“喂,老兄,你找谁啊?”

  江忠回头道:“洞中可曾有人逃出来?”

  问完,一阵气喘。

  石恨天招手道:“你来,这边可不是有个人在洞中跳出来,弄了一身火烧死的吗?”

  江忠大叫一声,冲将过来,看到山猫程同的尸首,这时浑身焦黑,有如地上的黑石头,面目也焦黑得不得辨认。

  那位忠心耿耿的老家人这时心摧肠断,身形摇摇欲倒。

  石恨天对凌展使个眼色,凌展会意,转到老家人背后,忽然拔出利刃,往背后疾砍下去。

  老家人江忠侵淫武功之道数十年,训练得耳目聪敏无比。

  那利刀出鞘之声一传入耳中,便已使他如受电触般一怔。

  这正是数十年修为之后已成的本能的反应,凡是兵刃出鞘之声,都足以引起他的注意!

  但他到底因悲痛之故,直到刀风及体,这才忽然明白背后之人乃在暗算他,赶快一杖向后挑出。

  凌展见敌杖一动,竟是攻向他的下阴部位,不得不闪,只见他的身形疾如飘风般斜掠开去。

  刀光闪处,江忠大叫一声,肩头血光涌现原来虽然后脑免却一刀之厄,但肩头却躲不掉,仍然挨上一刀。

  然而江忠左手盘拐杖往上一挑,正好挑在夜游神凌展胯上,把他整个人挑起两丈多高,打个筋斗,飘下地来,却立足不牢,摔在地上,屁股可挨了一下重的,痛得他一咬牙。

  在这个空档,江忠大吼一声,直扑塞外老魔千里眼石恨天。左手拐先点出去,刚猛无伦。

  石恨天已撤下一宗奇形兵刃,原来是把五齿药锄。

  这柄药锄精钢为柄,看来只有三尺之长,但石恨天一扭一拉,又长了两尺半,原来锄柄可以伸缩,故此他能斜系背上。

  石恨天见江忠来势凶猛,连忙脚踏连环步,斜闪开去。

  江忠正要他如此这般,右手长剑有如毒蛇出洞,狂风暴雨般连攻七剑。刹时间风雷贯耳,剑气漫空。

  千里眼石恨天这一惊魂不附体,因为当年他和黑蝴蝶骆不凡,还有燕云三太保一共是五人联手,围攻南江。

  正是被人家使出这一路风雷交响的战法,杀得他们个个缓不过气。

  骆不凡以黑蝴蝶镖夙负盛名,当时却连出手发镖的时间也没有,结局五人都留下记号,负伤遁走,狼狈之状,毕生难忘。

  如今又碰着南江的人(他早知道江忠乃是南江的家人,这是从他的衣着口吻等迹象判断出来),本来已不敢大意,故意趁人家心神慌乱之时,他本人以诡计相哄,一面由凌展暗算。

  那知毒计不曾全售,反而惹出人家的绝招来。

  自从昔年大败,三十年于,他匿居塞外,苦研武功。本身功力招数虽大有进步,但始终无法想得出敌人那一路快剑,能有什么破绽可寻。

  故此他深思熟虑之后,采取另一个方法来求实。希望一目得服武林至尊所遗的“芙蓉露”之后,功力精进。

  这时剑光有如迅雷横击,威力奇大。

  石恨天以其手中的五齿药锄,尽展平生所学,一直退了两丈远,这才堪堪解却凶危。

  老家人江忠眼都红了,他认定这两个人必与孙伯南之死有关,否则何以会突然施暗算。

  当下抢到第二个方位,又使出摇山震岳连环七快剑。

  这一路剑法一共分作七绝门户,亦即是有七个方位。每一个方位发出七剑,凌厉异常。

  石恨天又被逼得往横移退,江忠这第二次的七剑,直把他杀得头上冒烟,厉啸不已!

  江忠再接再厉,再攻出第三方位的七剑。刚刚出了四剑,忽觉内力不继,气促心跳。

  原来他一路尽力奔驰,以最大速度,没曾歇息一下,这样子最耗元气何况情绪又因孙伯南之死而震荡太甚,往后便不能好好调息。

  如此剧战,除非一击便中否则立显衰竭之象!

  风雷之声大减,石恨天火气仲天,旧恨新仇,都涌上心头,厉啸一声,五齿药锄猛然反攻。

  从“锄云耕雨”之式开始,直到“玉斧划界”一共五大煞招。锄光飞舞中,江忠手底略见迟滞,“当”地一响,锄拐相碰,彼此都震得开三步。

  可是江忠败象已呈,气力不继是主要原因。

  石恨天厉啸连声,挥锄复上,二十招过去以后,只听江忠忽然痛哼一声,身子跄踉倒退。

  原来左腿上已着了一锄,鲜血迸流,深可见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