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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胆琴魂记》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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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下的邵风又在催她,并且道:“余叔叔他们这就回西川去,师父说你也该下来相送!”

  她懒懒应一声,便下楼去。这时余宗岳已被放好在一辆大车上,底下垫着厚褥。天罡手杨迅率领着飞蛇倪盾,恶屠夫郝衡等送出堡门,另外吕雄飞和水明凤姜钧两人,也在一旁。

  她走到大车旁边,余宗岳瞧见她,眼睛陡现光彩,轻轻道:“谢谢你来送我――”

  杨小璇暗想这个英气勃勃的少年,曾经对自己表示爱意。她乃是情重的人,见他如此下场,微觉心酸,柔声道:“你回去要好好保养啊,恕我不能远送了……”

  余宗岳剑眉一剔,含笑道:“承你肯让我再见一面,我已心满意足,还请你保重工体

  她微叹一声,余宗岳忽然低声道:“有一句话我连父亲也不敢告诉他,便是我很怀疑那雪人会不会是一个武功极高的人假扮的?但你也别告诉令尊,免得他心里难过!不过你却得小心一点,也许是杨伯父的仇家……”

  杨小璇惊道:“这话应该告诉他们啊!”

  “不行,我在白水堡地面内出事,如把这话说出来,杨伯父恐怕会发生误会,反而不美。你自己小心便是……”

  不久,余氏父子已经走远,大家都回去准备休息,哪知大家尚未解衣,已有人来禀报说铁甲金枪陶彬来访。

  天罡手杨迅带了飞蛇倪盾,一齐出迎。只见那铁甲金枪陶彬年逾半百,身材雄伟,骑着一匹白马,鞍边挂着一支金光灿然的长枪,威风凛凛地站在堡外。

  大家见过礼,铁甲金枪陶彬洪声道:“陶某不速而至,惊动堡主大驾,心中实感不安!”

  天罡手杨迅道:“难得陶大侠驾临敝堡,披沐光宠,幸如何之!请到堡中稍坐――”

  大家一齐人堡,到了大厅中,那威镇河朔吕雄飞亦已起来,天罡手杨迅为他们介绍过,便在厅中落坐。

  铁甲金枪陶彬凝视姜钧好一阵,笑道:“吕兄有此佳徒,尽传绝艺,可喜可慰……”

  吕雄飞心中甚喜,连忙谦逊一番,天罡手杨迅面上闪掠过一丝阴笑,却无人发觉。

  谈了一会不着边际的闲话,铁甲金枪陶彬便对天罡手杨迅道:“陶某久已仰慕杨堡主威名,今日踵门拜晤,实有要事奉商,但尚希杨堡主恕我冒昧才好――”

  天罡手杨迅淡淡一笑,道:“陶大侠英名震海内,杨迅也心仪极久,今日方始识荆,大有恨晚之意。大侠如有什事,尽管吩咐,只要杨迅微力所及,无不从命。”

  铁甲金枪陶彬哈哈一笑,道:“杨堡主虚怀若谷,更足见高明,陶某此来,实是有事相求

  他稍稍停顿一下,眼光迅疾地扫过姜钧,然后又带笑道:“陶某一向心直口快,这件大事本不应草率开口,但陶某尚有要事,不克久留,至祈杨堡主原谅!陶某此来,实是家师叔有命,着陶某先来探探堡主口气。”

  吕雄飞微讶道:“令师叔不是峨嵋前辈神枪手陶光宇么?他老人家久已不理世事,纵或出现江湖,也宛如神龙见首不见尾,陶兄可是说他?”

  铁甲金枪陶彬明知师叔神枪手陶光宇,早年以绝世天聪,将本门枪法融会贯通,另创神枪十二式,以此成名武林,天下无不知晓他的威名。因此吕雄飞微现讶色,他也觉得甚是寻常。

  “雄飞兄说得不错,陶某正是奉这位师叔之命,来向堡主探探口气。”他的眼光炯炯转向杨迅,接着道,“家师叔门下没有弟子,只在晚年得了一位儿子,便是陶某的小师弟陶澄,今年正好是二十岁,一身武功,已尽得家师叔真传。又因家师叔的朋友中,多是饱学鸿儒,因此我那小师弟满腹珠玑,文才华茂……”

  他说到这里,厅中诸人,包括天罡手杨迅在内,均感惊奇。各各在心中暗忖,以峨嵋高手陶光宇的威名声望,难道会为自己的独生儿子,向黑道中人之女求婚不成?

  王坤仁立在厅外,侧耳留心听他们说话,这时一手抓住厅外廊上的石柱,露出紧张之色。天罡手杨迅的眉头轻微得看不出来地皱了一下,跟着满面浮起笑容。

  铁甲金枪陶彬见他神情愉畅,也自双眉一舒,朗声续道:“家师叔久仰杨堡主有一位千金,不但容貌绝世,武功出众,为人更是温柔娴雅,知书识礼,故此特命陶某专程而来,向堡主婉达心意……”

  此言一出,确定了大家的猜测,吕雄飞面色微变,暗忖以峨嵋前辈神枪手陶光宇的威望,欲结这头亲事,直是探囊取物,自己的爱徒姜钧,哪还能高攀得上杨家?姜钧也知情势恶劣,脑海中掠过杨小璇的艳丽姿容,不由得大为气沮。

  铁甲金枪陶彬又道:“按理说,这等大事,陶某不该如此草率进言,但陶某另有要事,立须动程赶去,故此再请堡主见谅。如蒙堡主不弃,有意结为秦晋之好,便请收下这件薄礼……”

  说时,打开手中小包袱,内中竟是一个扁形的钢盒,精光耀目。陶彬小心地打开盒盖,只见盒中尽是珍珠,五彩光晕隐隐流转泛射。

  厅中诸人,无一不是大行家,一见此物,都不禁低噫出声,一齐离座过来观看。

  铁甲金枪陶彬伸手取处,所有的珍珠俱应手而起,原来这些珠子不但都缀串在一起,还是一件上衣,款式美观之极。

  王坤在厅外窥见,心头一震,忖道:“陶家侠武林崇高声望,加上此宝,璇姊姊终身定矣……”

  这个念头有如利剑烈火般刺戮煎焚着他的心,忽听“叨嘞”连声,王坤五指已深陷在那纹路细密,坚实无比的木柱中。

  天罡手杨迅平生不知见过多少宝物,但这时双目一亮,讶道:“久闻珍珠衫乃是唐代镇宫之宝,身怀此宝,不但可以冬暖夏凉,舒畅无比,还能够令容颜艳丽,皮肤细白,确是人间一桩至宝。陶大侠,杨迅此言说得可对?”

  铁甲金枪陶彬洪声笑道:“堡主和在座诸位都是一等一的眼力,自然瞒不过各位。这件珍珠衫,果是唐代镇宫之宝,家师叔屡代相传,藏护甚秘,故此天下无人得知。堡主如许高攀,则此衫便是家师叔对堡主表示的一点诚意――”

  天罡手杨迅双目凝注在这件珍珠衫上,其上的五彩光辉,令人眼花心动!

  陶彬见他不即回答,大感意外,便道:“堡主无妨稍作考虑,陶某来时曾禀明家师叔说,如若喜事谐合,则陶某便专程赶返江南报讯,反之则自去办事。家师叔见我至期不返,亦知结果。”

  天罡手杨迅的眼光在珍珠衫上收回来,舒服地笑一下道:“令师叔竟肯屈就寒门,杨迅实感荣幸!”

  吕雄飞满肚子不舒服地回到自己座位,一眼瞥见爱徒满面自卑自怜之色,一阵心疼,忍不住冷笑道:“神枪手陶光宇名满天下,单凭声望,杨兄已算高攀啦!”

  话方出口,便觉后悔,暗骂自己也是大风大浪过来的人物,怎会说出这等大欠思虑的话?本来惹怒任何一方,已不容易接下来,何况此言伤及陶杨两家?不过话出如风,已收不回来。奇怪的是天罡手杨迅毫不动容,反而微笑道:“吕兄之言不错,杨迅的确高攀……”

  铁甲金枪陶彬哼了一声嗔目侧视吕雄飞。

  吕雄飞这刻正是骑虎难下,继续道:“还有这件家传至宝珍珠衫,世所罕见,若然好事得谐,异日杨兄大有面子……”

  这一番话明捧暗贬,意思讥讽一方面以重宝求亲,形同贿买,竟不知男方长得如何,恐怕是见不得人,因而如此。另一方面则可能为陶家名望及重宝所动,结成亲家。

  铁甲金枪陶彬厉声道:“吕兄此言令人费解,莫非因今徒而难过,故出此言!”

  一轰便中要害,又不留情,吕雄飞面上一红,怒道:“陶彬,你不得胡扯,别人怕你,姓吕的可不怕你!”

  “哈……哈……陶某又曾怕过谁来,否则这件珍珠衫,世之所羡,陶某岂敢随身携带,行走于江湖上!”

  天罡手杨迅打圆场道:“两位不必动气认真,一切从长商量!”

  吕雄飞闻言暗喜,心想杨迅此言,分明暗示他并非已决定许女给陶家。

  铁甲金枪陶彬却对吕雄飞多添一分恨意,认为他有意捣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