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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疆争雄记》7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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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镇国面上微笑依旧,烛光却逐渐黯淡,无名氏回头一瞥,道:“啊。蜡烛已经用光啦!”

  杜镇国仍然没有做声,无名氏感到甚是诧异,口头仔细一看,这才发觉杜镇国已经死了!

  他心中泛涌起一阵难过,同时也对害死这个好人的凶手们大感仇恨。

  但这刻他先抑制住心中汹涌情绪,冷静地寻味他最后的一句话。杜镇国说的是“他是我师祖仇人知道”等九个字,但由于间中断歇,有些意义必须加以意会补充。可是这个住在龙泉路三号的老人到底是他的师祖?抑是他师祖的仇人?又或者他是指出这位老人是他的师祖,如今业已被仇人知道了下落,

  他呆想了许久,决定先把杜镇国尸体带到那边去,到时一看那老人反应,就可以推测出来。

  此念一决,便霍地起身,正要把杜镇国的尸体抱起,突然发觉天边已呈鱼肚白色,竟是破晓时分。

  此刻街上已有行人,他若然扛着一个尸体走过,必定会惹起行人注意。因而闹出事情来。

  于是,他只好改变主意,先瞧瞧自己身上,并没有一点血污或可疑之处,只是有点略嫌华丽,不似是清早就得起床那种人一样,但他已元处更换,只好急步走出石屋,从后院跃了出去。。

  早晨的空气十分清新,他感到精神一爽,走到街上,街上果然已有不少人在走动,他问明龙泉路的方向之后,便折向城东走去。

  这时他记起昨夜也是在城东跟着那两个夜行人到城西来,因此可知道这些谋害杜镇国的凶手们必是落脚在城东这一带,可惜当时没有看清楚那两人的模样,以致目下就算迎面碰上,也无法认出。

  走了一阵;已转人一条窄陋的街道,两边的房屋都低矮简陋,显然此区住户都属贫穷之列。

  最后,他在一家外面围住一道低矮围墙的屋字停步,那道木门紧紧闭着。

  无名氏走到那门边,伸手敲门,过了一会儿,便听到一阵沉重的步履声,接着木门打开,一个须发如银的老人蹒珊地走了出来。

  这位老人的发须几乎遮往大半面孔,加上头颅龙钟地垂着,因此,无名氏只能瞧见他那双昏暗无光的眼睛,真正面目如何,却无从看出。

  无名氏有一点失望之感,可是仍然客气地抱拳行礼,道:“请问老丈,此地可是龙泉路三号?”

  那老人有气无力地道:“是的,公子找谁呀?”

  无名氏道:“在下专程来访晤老丈你……”

  老人怔了一下,缓缓道:“找我?你贵姓啊?我好像从未见过你……”

  无名氏道:“不错,在下和老丈素昧平生,这次前来,乃是听杜镇国兄提及你老……”

  那老人默然不语,好像有点生气,但却没有发作,过了一会儿,才道:“我不认得杜镇国,而我这一大把年纪的人也不想再认识任何人,公子你回去吧!”

  他说完之后,退后几步,伸手关门。他的动作虽然龙钟迟缓,可是当他五指搭住木门边缘之际,手势有点特别,使得无名氏立刻感出这位老人指上曾经过练过深奥功夫,所以单单是抓住门板那一下简单动作,也露出一点端倪。

  他笑了一笑,那笑容和姿势都潇洒之极,白发老人禁不住望他一眼。无名氏道:“老丈不须如此急急闭门,在下也没有骚扰你老的意思,不过杜兄向我提起你,那时他的话已经说不清楚……”

  白发老人这时已有足够时间可以关住木门,但他却没有关上。无名氏接着道:“杜兄已经身遭惨死,假如老人真不认识他,我也无法回去找他对证!”

  老人眼睛亮了一下,迅即回复原来那等龙钟衰朽的样子,道:“一个人迟早都会死的,公子你年纪太轻,看的不多,所以觉得生死乃是大事!他缓缓关门,口中接着道:“有一天你到了我这种年纪,就晓得我一番话了,再见……”

  那道木门关起来,无名氏怅然若失,迷惑地咱站了一会儿,突然举手要敲那木门,可是手指还未碰到,便又缩回,暗自忖道:这位老丈已经退隐出世途,不管人间闲事,杜镇国的话又不大明白,我怎可再骚扰于他老人家?”

  于是,他转身走出院子,大步向城南走去。不一会儿工夫已经走到金老板的家。金老板见到无名氏,喜上眉梢,急急询问他有没有消息。

  无名氏据实以告,同时请他着人到城外把马匹取回来。金老板听说杜镇国已经惨遭横死,不觉面色煞白。无名氏安慰他一阵,便又向他查问杜镇国的身世,金老板告诉他说,杜镇国到他家中任护院己达三年之久,平日沉默寡言,为人端方正直,武功也极好。当年由一位镖局的东主介绍来时,那位介绍人直在惋惜他不肯在镖局帮忙,据说以杜镇国的武功为人,保管不出一年,便可在镖行中挣到很大声名。无名氏问知那位镖店东主乃是运通镖局的胡冠章,便告辞出去,直奔运通镖局。

  那运通镖局坐落于城北一条大道上,规模甚大,许多人走出走进。无名氏突然寻思道:“这个镖局人手这么多,如果我能够在镖局中找到事做,谁会认出我就是无名氏呢?”

  不久,他已被人领人运通镖局,一座跨院里头,接着一个身量矮瘦,身穿长衫的中年人走出来。

  那人见到无名氏相貌俊美,衣服华丽都,便客客气气地拱手为礼,道:“鄙人就是胡冠章,公子贵姓?有何指教?”

  无名氏还了一礼,随口道:“在下姓卫,是卫青的卫……,,说了这么一句,突然间愣了一下,才接着道:“在下乃是杜镇国兄的好朋友,今日实有要事,特地来拜晤局主,要请局主指教!”

  胡冠章泛起笑容,道:“原来卫兄是杜老弟介绍来的朋友,有什么事尽管说出来……”

  无名氏正要开口,忽地一个汉子匆匆进来,走到胡冠章耳边,低低说了几句话。

  胡冠章面色大变,立刻起身,对无名氏道:“卫兄请暂坐一会儿,兄弟去去就来!”

  无名氏看他神色,情知必定发生什么严重之事,只好欠身道:“局主请便……”

  胡冠章和那汉子匆匆出去,无名氏自个儿很快就陷入沉思之中。他记起刚才随口说出自己姓卫,而当他愣然注意这个姓氏时,心头起了一阵震动,似是十分熟悉,但又联想不起一点往事。

  此刻他就是在推测自己以前是不是姓卫,接着试行追忆下面的名字,可是他越用心追索,就越是想不起来。

  过了一阵,他从沉思中回醒,侧耳一听,四下十分静寂,早先门外装货上车的声音已经完全消失,倒像是这个镖局的人完全押车出发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