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气千幻录》52
第十一回 剑气森森惊世骇俗
钟荃虽是吃了点小亏,但他是何等身手,瞧也不瞧,便知自己的利剑锋刃已被打卷。他自身本是以神力见称,无奈一则手中之剑太以轻薄,二则是神思不属,没有用心应付。在这剑棍相触,火花四迸,两下力道尚未用尽之际,他以从剑上传出真力,改撩为黏,轻飘飘向边上一带。
这个新加入战团的人,正是四大镖头之一的大力神褚相。他一支亮银棍,重达四十斤,在江湖上敢接他当头打下一棍的人,敢情还未遇过。
如今钟荃竟然凭着簿薄的利剑,硬架了一下,以他两臂之力,还没有把钟荃的剑打掉已够他骇惊不已。
这时但觉钟荃忽地横拽开去,当下嘿然一声,下盘拿桩站车,稳如泰山。
钟荃黏他不动,目光一瞥,元张两般兵器,已是一左一右,快递到身上。当下哼声,剑尖一震,但听呼地响处,压在他刻上的亮银棍已弹起老高,身形却似蝴蝶穿花,贴着元万里戳来的长剑一转。元万里但觉被人大力扯一下,那刻直刺而出,不能立刻收回。只差了这么毫厘的时间,对面是大刀骼地劈在他剑上,立时骇然分开。
钟荃已退开在战圈边缘,捧剑一瞥,但见被大力神格相一棍打卷的锋刃,在剑棍一黏之间,已经恢复原状,不觉对自己的功力,由衷地喜笑出声。
大力神话相吃他刻尖一弹,竟然荡起银棍,当下猛吼一声,两手合把,呼地又一棍打下。
钟荃眼光四下一扫,只见围观的一众缥头,个个张大眼睛,骇观这一场拼斗。
金头狮子贾敬在一分,不住地握手,焦虑之色,形诸面目。
钟荃心中一阵迷糊,不知这是怎么一回事,当下龙吟般清啸一声,身形忽起,宛如神龙盘空。剑光一闪,当头打到的亮银棍已卸向一旁,余力太猛,竟把地上大青砖打碎了几块。
说时迟,那时快,他的身形在空中顿一下,三股兵器已如疾风暴雨,在他脚下交织了一面死亡之网,净等他掉下来。
钟荃这时正是施展出昆仑绝技云龙大八式,这一招名叫“飞龙回天”,乃是大八式中三天式之一,奥妙威力之处,无可比拟。
但见他身躯倏然倒转,屈伸一下,舒徐而极神速地回掠而下,手中利剑划出一道冷森森的光芒。
哗然一响,钟荃身形复起,大约升了半文高,却见下面围攻的三人,已分开老远。原来方才钟荃剑光一时之间,已连变了三招,分别将三人兵器荡开,并且在瞬息之中,左右掌向每人虚推了一下。
第三掌乃是撞向大力神话相,手底加重了一点,身形又借力飞起。
这种打法,的是闻所未闻,更别说亲眼目睹。元张请三人竟吃不住或,踉跄退开。猛然风声疾掠,人影佛头而过,剑光映眼,却是飙然而逝。敢情是钟荃施展出“飞龙回天”这一式的变式,盘空在三人头上兜个圈子。决是快得出奇,却又从容潇洒之极。元张褚三人刚刚举兵器护顶之际,他已一掠而过,并不曾真个发剑攻击。
壁后闪出一人,朗声道:“师弟真好剑法,教愚兄心折无已。”
元张格三人一听总缥头邓小龙发言,立刻收起兵器,钟荃腰一扭,轻飘飘落在邓小龙之前。
邓小龙踏前一步,一手拍在他肩上,微笑道:“愚兄已见师弟妙绝天下的剑法,心中喜之实甚,从此昆仑声威,行将重振于天下。愚兄先向师弟道贺,不枉诸位大师一场苦心。”
钟荃本来有些不快,听了这番话,不由得消了气。
大力神褚相持棍抢步走过来,叫道:“小侠武功,深不可测,在厂等这番大开眼界,冒犯之罪,还请小侠原者则个。”
元张两人也上来谢罪。使得钟荃也不好意思,连称不敢。
金头狮子贾敬心上放下石头,却涌起钦慕之意,转眼瞧着咋舌不下的一群缥头道:“小可见钟师叔宛如天上神龙,偶现云端,便取此意以为外号,正好合式。”
众人轰然称是,天计星邓小龙从钟荃手中取了那刻,笑道;“这柄破剑,幸而是在师弟手中,才能缺而复全,亏得师弟有本事。贾老师之意大佳,想那龙是四灵之长,神通莫测。
环顾今日在武林中,没有谁敢以神龙为外号,若称师弟为神龙,最是合适没有了。”
总缥头此言一出,众缥头连忙来贺。邓小龙立刻吩咐再摆筵庆祝一番。
钟荃见众人对他如此推崇,他是个诚实之人,心喜色露,不觉笑逐颜开。而且暗中十分佩服邓小龙眼力过人,能够看出方才利剑的锋刃卷而复直,因为那不过是一瞬间之事而已。
邓小龙这时才真的去写信,一会儿工夫,已将书信写好,命人飞骑送入京去。
饮宴之事,不必细表,到了晚上,邓小龙邀钟荃联榻夜语。
房中灯烛高涨,十分明亮,两人都安卧在榻上。
谈了许多话后,邓小龙问道:“日间见师弟使出那手剑法,分明是昔年师叔教过我的‘飞龙回天’之式,怎的其中却有极多变化,威力与我所学的大不相同?”
钟荃道:“那时候师叔自家也不识这些奥妙变化哩。也是近二十年来,由白眉大师伯苦心精研,究悟出来的变化。”当下将其中奥妙解释了一遍。邓小龙天性聪颖之极,心与神会,一点便透,随即又将当年何涪曾教过他的“龙尾招风”之式,解释一遍,于是在短短时间之内,邓小龙剑法已深进了一层。
两人的话题谈到武功上面,邓小龙将方今天下成名人物,细细介绍一遍,许多在昔年四大剑派曾夺天下剑术盟主之时,尚籍籍无名之辈,如今已踞镇一方。
钟荃记起一事,问道:“日间比武之后,小弟尚未听闻元张两老师说明究竟那套怪剑是不是当日那一男一女所使一般?”
邓小龙道:“当然不是和劫镖的男女剑法一样,否则他们早叫出来啦!我们方才谈到哪儿去了。对了,那些后起人物,一时说之不尽,倒是让我先提提三日后的比武。那具名的三人,已经说过了,且说说那断魂谷主人土行孙贺固。”
“小弟曾听师叔说过,此人身长不满三尺,是个天生的侏儒,可是武功方面,有出奇拔俗的造诣,师兄你再告诉小弟一点。”
“这土行孙贺固的外号,便是由身材得来,昔年与西南双毒齐名,在武林中,雪山豺人和他,都是最易认出的形象。二十年前,忽然隐居断魂谷中,一步不出,因此许多后辈人物都把他忘了,即使是本局许多缥师,也仅为了帖上具名的三个魔头而震骇,其实这三个魔头,虽然厉害,愚兄自信不惧他们,就怕那土行孙贺固,真不知他们怎会勾结在一起。那土行孙贺固自从闭居断魂谷之后,不知又练了些什么奇特功夫,最是令人可虑。”
钟荃见邓小龙实在担忧,自己没有什么意见,不由得也吃惊起来,道:“那么这事怎办?要不要上山去请师叔援助?”
邓小龙笑一声,道:“这可不必了,以我们两人之功力,若还挡不住他们,那也值得输了。不过,愚兄锻炼剑法,掌力上弱了一点。师弟的划法;虽然只有比我更好,却不知掌力上造诣如何?你知有时在一些场面,往往追得不能用剑。”
“小弟的掌力么?”钟荃想一下,老老实实道:“记得小弟尚未下山之时,后藏第一高手智军大师的首座弟子章瑞巴师兄,上山时和小弟交过一次手。我们硬碰过两掌,都不分上下。不过小弟还有点地未练成功的绝艺,没有施展出来。前几天碰着祈连双鬼江氏兄弟,小弟恐怕他们乘机暗算诸位师傅,便曾经施展那一点未练成的股若大能力功夫;只因势子吃亏了一点,仅将黑无常江槐震退,和撞断了白无常江枫的施骨。这种先天真气功夫,小弟不敢轻用,因为目前离练成之时还远,不免损耗真元,而且又无法控制,出手便会伤人,以章端巴师兄洋论,却认为小弟本身的掌力,已是武林一等一的造诣,却不知章师兄是否过赞。”
邓小龙惊诧地哦一声,他闯荡江湖近二十年,见多识广,加之本身聪颖之极,差不多什么事都懂得,听了钟荃一番自白,不由得心头大喜。
第一,那智军大师乃密宗第一高手,以大手印掌力擅名天下,章端已是首座高弟,即是继承智军大师的传人。他也这么推崇钟荃,此是可喜之一。第二,他虽不识什么股若大能力,但却知什么是先天真气。道家中的罡气功夫,无坚不摧,简直是神话中的事。单凭这两点,已教他大大放心了,何况日间亲眼目睹他的剑术,自己揉合昆仑华山的剑法绝招,仍无那等奥妙威力。
两人在灯下谈了许久,才各自安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