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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气千幻录》1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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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钟荃只摇晃了一下,依然稳立当地。

  病金刚杜锟脸色大变,他可不知道这少年乃是昆仑嫡派高徒,举手投足间,都是极为潇洒从容,宛如未尽全力。

  更不知钟荃造诣已深,在这种立着换掌的情形下,能将全身功力聚在掌上。

  于是心中震验之极,以为敌人随便一抬手,便把自己双拿猛扑之势震遇,这种功力,不但他未曾通过,简直未曾想过。

  钟荃见他错愕震孩,倏然回身便走。

  病金刚杜锟狂叫一声,急扑疾进。

  他的脾气果真暴戾,宁折不弯,是以明知不敌,也得再打一场,宁可死在敌人拿下,这时焉肯让钟荃这样走开。

  钟荃施开身法,眨眼间便从人丛中左门右避,他穿出两三丈,猛然回头一瞥,只见病金刚杜锟碰倒了四五个人后,大吼一声,凌空飞越扑来。

  他不愿和他再缠下去,倏然掉转方向,穿入一条胡同中。

  病金刚社锅破口大骂道:“入娘的小子干么要逃?”

  钟荃怒气上冲,想道:“这家伙口中不干不净,我宰了你,也不过举手之事。”但随即又转念道:“不过在江湖混得久的粗人,口中多是骂人惯了,且由他去,别跟他一般见识。

  我不能让他知道藏身之处,跟他多绕两个弯为上。”

  当下心头记住方向,脚下加速,一溜烟股前蹿,身影那份迅疾,在旁人眼中,但觉人影一闪而逝,无法分辨出在着形相。

  后面病金刚杜锟冤魂不息地追缀。

  口中大声辱骂着,可是后来钟荃脚下一施展开,他拼了命还追不上人家,哪还能分耗气力嚷叫,便自动收声。

  钟荃方向不乱,但已转过厂十数条大街和许多胡同。

  谁知杜馄仗着地形熟,往往抢先斜抄过胡同捷径,又缩短了被甩下的距离。

  钟荃心中有点对自己气愤,凭自己的脚程,还甩那社祸不掉,岂不笑话?他却没有想到,自己一往无前他疾奔,虽然屡屡折转方向,但总没有想到忽然折回。

  是以后面的杜锟,仗着烂熟北京大小街道,一见他奔入什么小巷,便抢着斜我,省了许多气力时间。

  转眼间又穿过一条较宽的胡问内,钟荃情知自己已奔出数里之遥,心中一恼,回头见杜银还未现身胡同口立地涌身一跃,越过高墙,飘身落在一处院落中。

  扫眼四管,猛见那边角门外传来一点儿声息。

  立刻伏腰一蹿,巧快如乳燕投林,眨眼间掠过天阶,蹿入院中。

  耳边未听那角门发出声响,似有人推门进院,暗想那人必定会到厅来,连忙向就近的房间蹿进去,却见这房间敢情是个书房,收拾得并不雅洁,甚至近于凌乱,靠内面一边的角落,摆着一面齐胸高的屏风,此时推叠在起。

  屏风过米便是一张棺木云榻,靠窗处一张书桌,文房四宝一概没有,倒是摆着一盆水果,乃是色黄如金的橘子。

  另外还有两个磁盆,装着黑白两色棋子。

  他躲在门边,侧耳而听,那人果然来到厅中,后面还有另外一个步履沉重的人。

  前面那人在厅中落座,大声道:“先别忙着打扫,倒杯茶来才是正理。”

  那步履沉重的人嗷然应一声,又匆匆出厅走了,想来必是此宅中的仆童。

  钟荃心中一动,忖道:“这人口音好生厮熟,竟是谁的嗓子?”

  思索了一会地忽又想道:一方才那仆人的步履沉重,而这人却消无声息,难道是那仆人特别痴肥?而这人却瘦得出奇?不然便是武功甚佳。”

  正在狐疑间,忽地记得这人是谁,吓了一跳。

  暗念这房中只有一扇窗户,窗外便是那院落。

  他要打窗户出去,必须经过房门。

  但那人生像是面向房门坐着,一时不敢妄动。

  踌躇了一会儿,那仆人捧条进院来,那人道:“拿到书房去。”

  钟荃骇一跳,急忙后退,直退到角落屏风处,已是避免可避。

  脚步声已走到门边,钟荃知道整个书房都无藏身之处,那檀木榻四脚空空荡荡,床下一览无遗,决不能躲匿。

  人影微晃,那仆人已走入书房。

  却是个年纪甚轻的厮仆,手中捧着茶杯。

  人得书房,四项一下,见并没有什么灰尘,便安心地呼口气,把茶放在靠着根边的小儿上。

  那人跟着进来,赫然是冀南双煞中的老大,恶客人金魁。

  此刻威武地走进来,甩鞋上床,盘膝而坐。

  只这么一刻工夫,一条人影疾闪进房,扯开嗓子道:“喝,老人你在这几?快搜查一下,别要那小子躲到家里来了。”

  这人正是病金刚杜锟,他这么一嚷,恶客人金魁的茶便喝不成了,沉声问道:“你别忙,谁让你赶来了?”

  “便是当日在新疆碰见的那藏族小子,我在街上碰见,一径追到这儿,忽然失去踪迹。”

  “你刚刚追丢的么?那就不必查了,我恰恰从厅子进来,若他蹿进来时,怎样也逃不了我的耳目,啊,倒是要赶快搜搜后宅,快!”说着一跃而起,光着袜底径自飞出窗外,钟荃这时正藏身在屏风后,那几只有甚狭小的空隙,决不可能容纳一个大人,但在那间不容发之际,他已施展出缩骨易体之术,刚够躲在里面。

  这时正待乘隙逃走,输服一觑,只见那病金刚杜锟却留在书房中,并没有跟金魁出房往后宅搜寻,反而悠悠闲闲地伸手抓起一把模子,逐颗掉回盆子中,发出清脆的响声。

  原来那后宅中,只有恶客人金魁的家眷,病金刚杜锟并没有成家立室。

  是以金魁匆忙走了,他仍然没有动弹。

  反正,他认定那藏族少年轻功绝佳,追丢了才是理所当然之事。

  也许是忽然脑筋拐个弯,恰巧他绕道阻截时,径自越屋走了,也极为可能。

  不过他一时把话说急了,恶客人金魁老谋深算,先防被人做下羞辱祖先之事,连忙急急去查看后宅。

  病金刚杜锟虽不相信敌人潜迹在本宅,但也不便阻拦,只好任他自去。

  隔了老大一会儿,恶客人金魁回来,安心地道:“这宅子我都仔细看过,那厮决不在此,你怎会碰见他的,那番僧和那傻巨人没有露面么?”

  米后一句话,把钟荃听得心头一跳,因为当田章端巴只和他在一起碰见过他们,那时还未认识他口中的巨人方巨。

  他既有此一说,必定是后来曾经遇见过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