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涛》惊涛(3)
“我问得很愚蠢很可笑吗?”夏流问她。
牡丹好一阵才停止笑声,不过内心里却没有停止。男人个个都愚蠢的可笑,你又怎能例外?
她还有一样本领,那就是不必转眼瞧看,也能够知道门边的壮汉面上必有垂涎欲滴的表情。
这一点她清楚得比亲眼看见还清楚。
关于夏流的疑问,其实在秦楼楚馆在风月场中根本是最普通的玩笑,许多客人不愿意说出真姓名,而用假名字。
其中有些人喜欢开玩笑,所以古灵精怪的姓名纷纷出笼。像“夏流”这种姓名已经是最普通的了。
夏流虽然没有得到答案,却也不再追问。
他兴趣忽然转到房间的气味上。
“你喜欢用甚么香料的?”
他用力去嗅了两下之后,问她:“味道很不好,你的男人忍受得了这种可怕的气味?”
牡丹讶道:“从来没有人认为我的房间气味不好,我不懂你的意思。”
“我的意思是你的鼻子分不出香味的好坏,因为你从来未嗅过真正好的香味。”
牡丹耸耸双肩没有回答。
她虽然认为自己是没有嗅过上佳香味的人,但既然这男人作此评论,可能有点道理。所以她何必多嘴反驳?听听他的意见,岂不是更上算?
夏流拿出一个金色的扁盒,牡丹就知道是纯金打造的。她心中立刻少了一样顾虑――劫财。
因为这个纯金盒子虽然扁薄,而又只有手掌那么大小,但最少也须十两黄金才行。一个有十两黄金在身边的人,大概很少会是贫穷到不得不偷盗抢劫的可能。
黄金扁盒打开,盒内上下都有雪白丝棉衬垫,牡丹看见有四枝碧绿色像现在火柴枝一样长短大小的东西。
她已经嗅到一阵阵沁人心脾的甜香,使她无端端想到美得不可形容的仙女,也使她全身懒洋洋,舒服得连眼皮也不想眨动。
夏流拿出一枝,把金盒关好,随手就把那枝碧绿细梗插在盒盖一个小孔上。
他好像甚么东西都准备妥当。
只听啪的一声,一枝火折在他手中发出一朵小小火焰。
火焰点燃那支碧绿细梗,轻烟袅袅升起。
整个房间刹时已经弥漫着说不出的醉人香味,使人不由得不贪婪地用力嗅吸。
牡丹低低轻轻地发出“嗳嗳”声音,她的面色忽然红艳得连脂粉都掩盖不住,眼睛也变成水汪汪的。
但她仍然能发现夏流的神色表情很奇怪,也可以形容为非常可怕!
其实夏流的面孔并没有变成青面獠牙,也没有七窍流血,在他面上五官唯一有变化的,只是那时眼睛的神气而已。
别人会不会从夏流眼睛窥见他灵魂深处的风景。
牡丹不得而知,但她却知道自己看见可怕的景象――冷漠如虎豹碧眼,激烈如山崩海啸。
人类可能有这种眼睛么?
即使有,那又代表甚么意义?
牡丹本不是擅长思索深奥问题的人,故此纵然有很多时间给她,她大概也想不出甚么名堂。
何况她根本没有时间,因为一来另一张面孔代替了夏流的位置,二来她心中一阵迷惑脑子就好像不会工作了。
另一张面孔,是跟随夏流的壮汉陈光宇。
他的样子简直好像一头野兽。
他的眼中布满红丝,口鼻微微扭曲。
牡丹身上的衣服一转眼间就扯成无数的碎片了,白皙丰满的身子,精赤暴露于空气中。
但牡丹并没有躲避也没有惊慌,她还帮助对方扯烂自己的衣服,一面发出兴奋笑声,使得幽静的院落忽然热闹起来。
满房氤氲异香,加强了神秘狂野的气氛。
夏流反而站在一边,变成观众。
时间被那女人滑嫩肥白的大腿不断勾踢而赶紧溜走,自然还有嘶叫,喘气和呻吟等声音伴奏。
天色渐渐昏暮了。
夏流仍然站在床边凝视。
天气很意外地转为晴朗温暖,同时又是在近午时分,所以不论是户外室内,到处都十分光亮明朗。
牡丹的房间内挤着八个人,除了男主人和两个仆妇之外,其余的五个人都是公差。
床单掀开之后,五个男性公差都禁不住深深吸了一口气。
因为床单下面是个赤裸美女。
老实说这些公差们对于女人的裸体,不论是死是活,都已经看过了不少。
故此,他们奋异的反应绝不是由于土包子末见过世面,而是床上这个动也不动的裸女,竟然比平日娇嗔媚笑摆腰扭臀时更诱惑更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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