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行剑》135
林元福道:“既然如此,陈仰白便是真正的读书士子了。可是现在看来,他却不是简单之辈。”
丁天厚淡淡一笑道:“朱一涛的想法,本来完全正确,后面他却忽略了一件事,那就是陈仰白并不是自动地改变身份,同时制造情况,使秘寨把他关起来的。”
阮玉娇道:“二先生这话,我实在听不明白。”
丁天厚道:“简单的说,陈仰白是奉命伪装,经过别人的布署,才被秘寨抓去。而且他们算得很准,设计严密,陈仰白一定被关进双绝关死牢之中,得以与朱一涛碰上。”
阮玉娇倒抽一口冷气道:“什么人有如此神通本事,能使陈仰白顺利地关人秘寨的死牢之内呢?”
丁天厚道:“秘寨乃是职业凶手集团,只要有钱,就可以雇用他们。由此知这个幕后之人只要舍得花钱,自然也能使秘寨之人,答应把陈仰白关在指定的地方了。”
林元福道:“当这个幕后人指定要把陈仰白关在双绝关死牢中时,朱一涛已在牢内,秘寨之人对这个特别的指定,不会感到怀疑么?”
丁天厚道:“这一点我解释了,就等如揭开整个事件的秘密了。”
他停歇了一下,又道:“以孤剑独行朱一涛的机苔和本事,你们可曾想至过,单以秘寨之力,如何能够擒获得他?”
阮玉娇道:“敝府曾经出了高价,秘寨之人为了巨额的酬劳,冒险行事,却侥幸得手,这话说得过去吧!”
丁天厚道:“朱一涛遍天下都有仇家,故此他时刻提防。秘寨之人,岂能侥幸得手。故此我相信这是一个圈套,换言之,朱一涛乃是在设计过的情况下,让秘寨擒获的。由于一切情况都极为自然逼真,所以连秘寨的头子俞百乾,也上了一个大当。故此他最后的下场,大家都看见了。”
林元福道:“二先生会不会把朱一涛他们估得太高了?试想朱一涛纵是神通广大,武功高绝一代,然而被囚在秘寨的双绝关死牢中.可也不是闹着玩的事。”
丁天厚道:“你这种想法,人人皆然,故此俞百乾会中什上当。”
他向阮玉娇望去,又道:“朱一涛后来对付俞百乾时,你等如参与其事,你对他的作用,等如是一个证人,使俞百乾深信他尚在此一客店之中.因此虽曾对假扮毒郎君冯不良的朱一涛,发生怀疑,最后还是认定他真是冯不良。这一着之差,遂令一世英名,灰飞烟灭了。”
阮玉娇一面回想,一面轻轻点头。可见得丁天厚的推论,已经使她渐渐信服了。
丁天厚又道:“由于朱一涛是经过周密设计而被擒的,所以陈仰白的这一宗,便能早在朱一涛被擒之前,就安排好。也就是说,指定陈仰白必须囚禁在死牢中的约定,乃是在朱一涛被擒之前,故此秘寨绝对不起疑心。”
这么一分析,果然合情合理,许许多多以前认为没有问题的事,现在都变成了有计划的行动了。
阮玉娇想了一下,问道:“照二步生这么说来,安排陈仰白的幕后人,事先与朱一涛必有联络。可是这么一来,又有了问题啦,请间既然朱一涛已得知行动计划,他何须多方刺探考察陈仰白的身份?”
丁天厚道:“这一点的确较为赏解,假如朱一涛只是假装刺探考察那陈仰白的身份,当然无话可说了。问题是朱一涛何须作此假装之举,他装给谁看?陈仰白又何须伪装?他装给谁看呢?”
他自己提出了难以解答的问题,林阮等人更觉迷惑,自然也无法解答。
丁天厚又道:“这一点我反复想了很久,仍然没有确切的答案。只有一点可以肯定的,那就是这个安排陈仰白人牢之人,与朱一涛之间.决不是仅仅同谋的关系。其间定必尚有其他的情况,才会出现陈仰白伪装的局面。”
阮玉娇道:“老实说,二先生这么一解说,反而使我更为迷惑了。幸而陈仰白的问题,与我们没有什么相于,不然就更伤脑筋啦!”
丁天厚道:“不,陈仰白是一个关键人物,从他的身上,不但可以发掘出种种秘密内幕,并且咱们正要利用他,诱使朱一涛自投罗网。”
林元福道:“朱一涛根本不理睬陈仰白,如何能诱他人网?再说咱们用什么罗网才可以稳稳擒下来一涛,亦大成问题。”
丁天厚道:“罗网的问题,让我来伤脑筋。你们只要愿意真诚合作,本人保证你们终身受益无穷。”
林阮二人听了他的许诺,心中各自明白。在林元福来说,那一定是关于他致命的鳞甲可以有法子改变。在阮玉娇方面,则是关于元命心灯大法之事。不过目下各有顾忌,暂时不便提出讨论。
林元福毫不迟疑便道:“若是二先生有所差遣,在下愿意赴汤蹈火。”
阮玉娇接口道:“我也乐意为二先生效劳。”
丁天厚点点头道:“本人得两位相助,胜过千军万马多矣。”
他的目光落在甄小苹面上,向她注视一阵,才道:”你大概正在奇怪我早先何以放过了陈仰白,是不是?”
小苹点头道:“是的。”
丁天厚道:“我不妨告诉你,如果我当时迫得陈仰白现出原形,出手拼斗;我却没有把握能独力收拾他。”
林元福和阮玉娇顿时恍然大悟,都想:如果陈仰白不是文弱书生,而是乔装改扮的高手,则看他胆敢进入秘寨的双绝关死牢这一点,便可知是超凡绝俗之士。因此,丁天厚对他不敢大意,实是十分高明的判断。
阮玉娇道:“二先生的神机妙算,果然不是常人所能梦想的,只不知现下有何差遣?”
丁天厚转眼向甄小苹望去,道:“咱们这就出发,前往某一处,此行可韵找到陈仰白,或者找到朱一涛。甄姑娘无须跋涉,请你到后面去,守住陈仰白的房间。”
甄小苹瞧瞧阮玉娇,见她颔首,这才说道:“好的,但我守候什么人呢?”
丁天厚道:“主要是守候陈仰白,其次,如有别人来找他,你可冒充陈仰白之人,打探来人的底细。”
林元福讶道:“陈仰白会回来么?”
丁天厚道:“当然会啦!你们想想看,甄姑娘探视后回报说,那陈仰白己鸿飞冥冥。她只有这么一句,可见得陈仰白仅是人不见而已,房内各物。仍然未动。如果陈仰白把东西都收拾带走,甄姑娘的报告中,一定指出房内已空无一物这一点。”
此人推测判断,无不依情据理,字字皆有来历,因此众人听了不能不服气。
丁天厚又道:“咱们这一离开,陈仰白得知了,定必回到店中收拾。这并不是说他舍不得一些衣物,而是人性如此,越是智谋过人小心谨慎之士,就越会这样做,为的是回来顺便看看咱们可曾留下什么线索,也看看他自己是否大意地留下了足以败露他身份之物。”
林元福道:“若是如此,咱们何不干脆在此等候?”
丁天厚道:“不,一来咱们应该采取主动。二来万一陈仰白回来时,朱一涛恰也来了,咱们如何抵敌得过。”
林元福道:“二先生着是早早使在下无所顾忌,则朱一涛纵是武功绝世,在下也敢与他放对一拼。”
丁天厚道:“林兄用不着急躁,你的问题,包在兄弟身上。”
他转眼向阮玉娇望去,又道:“阮三小姐也是一样,都包在兄弟身上。”
甄小苹听到这里,才移步出门。
丁天厚目送她转人院内.这才回头微笑道:“甄姑娘如果是聪明人,理应很侠就回转来,报告一件重要的消息。”
阮玉娇讶道:“二先生这活是什么意思?小苹有重要的消息瞒往我们吗?”
丁天厚道:“不错,如果她够聪明,从本人显示的智慧上,猜出我必能察破她的不忠,自应赶快悔悟改过,出来告诉咱们说,陈仰白尚在房里,此是亡羊补牢之计,当可得到本人原谅。”
阮玉娇哼了一声道:“这个死丫头胆敢瞒骗于我,我岂能饶她。”
林元福道:“阮姑娘,你看在二先生份上,不可固执追究。”
丁天厚道:“不要紧,咱们根本谈不到原谅不原谅的问题。因为甄小苹不会侮悟改过的。”
林元福道:“这样也好,事情比较简单一点儿,便容易处理,只不知二先生刚才对那陈仰白的一番分析,是故意说给甄小苹听呢?抑是当真的?”
丁天厚道:“自然是当真的,陈仰白必非凡俗之辈,殆无疑问。只不过他的做法,并非如我刚才所推测的一定离开躲藏。说来可笑,这是因为此人有意与我较量一番之故。”
林阮二人都惊异地哦了一声,阮玉娇道:“陈仰白如是这样想,未免太、自不量力了。”
林元福道:“咱们还不进去,更待何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