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羽檄》33
他们一同走到街上,但见灯光处处,行人甚多。抵达那家老店后,阿烈趁他正在点菜,便站起身。
祁京突然低喝道:“坐下来。”
阿烈心中一惊,想道:“莫非他已看穿我逃亡之意图?”
当下那敢违拗,乖乖坐下。
祁京点完菜,堂官走开了,才道:“你想往那儿跑?”
阿烈硬着头皮,道:“我肚子有点痛,非解手不可。”
祁京道:“不行,不能走开。”
阿烈不敢多说,又不得不皱起双眉,装出疼痛的样子。
过了一阵,祁京突说道:“你若是非去不可,我只好跟着你。”
他站起来,阿烈想不去也不行。
那厕所又黑又臭,他蹲了一会,祁京在外面说道:“咱们从客店到这儿来时、似乎有人跟踪,所以我不能让你单独走动,免得发生意外,你懂得我的意思么?”
阿烈道:“懂得了。”
心中暗暗着急,因为后门外的冯翠岚一定等得很不耐烦了。
还好的是他一共有两个逃走的机会,于是捱到晚饭,返回客店之时,他打醒十二分精神,准备溜走。
祁京紧紧贴着他,遇到人多之处,还特地推他走快一点。让他在身前行走,以便有人出手偷袭的话,来得及保护。
阿烈心中大惊,想道:“假如他一直这样注意着我,使我不得脱身,返店之后,发现那只箱子失去,岂不是立时拆穿我逃亡之计,定必遭他毒手无疑。”
转念之际,已走到西大街和南大街交会之处。他故意在一处店铺门口停步张望,一面注意祁京可曾发现。
他根本无须多费心力。因为他刚停下来,祁京就揪住他的手臂,拉他行走,一面向他道:“此处人多混杂,最是危险不过,快点走开。”
阿烈的心直往下沉,因为过去这一段,就失去了逃亡的机会了。不过他还算机警。无论如何都不敢露出半点破绽。这样一步步提着,终于到达客店门口。祁京首先踏入店内,阿烈故意延迟一点。
祁京蓦然回身探臂,把他揪入了入店,不岳的道:“你怎么这样没有脑筋,人家随便一粒小石,就足以要了你的小命!走,决回房间去。”
阿烈心惊胆跳,与他一齐入房,眼光向床下一溜,果然已不见了那口箱子。他背上已泌出冷汗。立刻倒在床上,希望祁京不去注意床下。
祁京关心地道:“你怎么啦?”
阿烈道:“我觉得不大舒服?”
祁京过来摸摸他的额头,道:“你面包很苍白,或者是闹肚子吧?不要紧,睡一觉就好了。”
阿烈闭上双眼,拼命装睡。他这时有如笼中之鸟,网中之鱼一般,只有等待命运的摆布。
他又不敢面对这可怕的现实,所以唯有躲在被窝中,闭上双眼,以后的事如何发生法,他都管不了。
祁京的脚步声一直传入他耳中,好象在踱圈子,这是从来未有之事。照阿烈所知,祁京每隔一会就会有意无意向床下望去,现下应该发现失去箱子之事了,但何以他还不向自己动手呢?”
他转动一下身子,一双手已伸向怀中,摸到那口短而锋快的刀子,想道:“假如他想毒打我一顿,要杀死我的话,那我就先拔刀自杀。”
突然听到后窗传来弹叩之声,祁京沉声道:“进来。”
窗门响了一下,接着祁京便说道:“大哥,小弟不得不使你冒险现身,你看……”
有人晤了一声,道:“不见了?”
祁京道:“我已查看过各处,并无一点遗痕,干净俐落之至,必是老于此道的高手所为。”
另外那人的声音阿烈认得,正是那天晚上的那个屠大敬。
他道:“那孩子睡着了么?咱们说话须得小心。”
祁京道:“他不舒服,早已在饭馆中就闹肚子,决计不假,现在已睡着了。”
屠大敬道:“这口箱子怎会失窃?照理说只有你的衣物行服才值几个钱,除非已知道咱们的秘密。”
两人都沉默不语,显然是在推想其中的奥妙。
过了一会,祁京道:“我本来还不敢断定你们有没拿走,是以无法深想。现下既知道没有,那么就只有两个可能性:一是姓冯的那一家人,二是武当之人。”
屠大敬道:“问题不出在谁干的,而是对方如何能知道咱们的秘密?唯一的可能,只有那天晚上咱们商议之时,被人窃听了去。当时只有这孩子在场,对也不对?”
阿烈听到此处,顿时骇得连额头上也冒出了汗珠来。
祁京沉吟一下,似是回想当夜的情景,过了一会,才道:“小弟记得那天夜里,还是你阻止我手出点他穴道的,你认为这孩子已经睡熟,不虑他能窃听了去。”
屠大敬一面点头,一面移步走近床边,双目发出锐种而又森冷的光芒,查看阿烈的情形。
他突然伸手向阿烈头上拍落。祁京一惊,道:“大哥.你干什么?”
屠大敬宣:“不是杀死他,而是瞧瞧他出汗之故。”
祁京哦了一声。屠大敬在阿烈额头上摸了一下,阿烈心想我这回死也。越是这样,越发不敢睁眼,而由于憋住一口气,此时已忍不住,沉重地呼吸起来。这一来连阿烈自家也知道马脚已露,定然难逃毒手。
耳中只听祁京道:“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