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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落大地》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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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子何不在此休息一天再走?”语气殷勤已极。

  “不了,到时区区就在天下第一帮中恭候芳驾!”

  罗成说完拱手就走。“玉面观音”前倡后恭,亲自送出庄院大门,才急不稍侍地奔向后院练功室。

  可是当她刚走近门口,倏然见门上被插了一面五寸大小的流苏金柄三角旗,精致的小旗,映着阳光,闪闪发光,煞是好看。

  “这是谁的玩意儿?”

  “玉面观音”花玉邪又疑又奇,拔起一展,只见旗面上绣得一颗五角金星,旗柄赫然刻着“天星旗”三个篆文字。她不禁喃喃道:“天星旗……天星旗!”陡然脸色大变提声招呼牡丹。“婢子在。”牡丹不知道什么事,匆匆跑来。

  “玉面观音”声音轻抖地喝问道:“刚才可有外人进来?”

  牡丹一怔道:“没有啊!婢子未离此院片刻,怎会有人进来!”

  “玉面观音”挥挥手抖声道:“传令下去,命全帮弟子全力戒备!”

  牡丹一怔,道:“帮主,发生了什么事?”

  “别多问,还不快去。”

  “是。”

  牡丹匆匆离开,“玉面观音”手拿“天星旗”却在惊疑怔思,百年未现江湖的“天星旗”怎么忽然在这里出现?

  难道天星宫已重履江湖?

  那这柄“天星旗”代表什么意义呢?是好意抑是恶意?

  这一连串疑问,使得这位女帮主周身发寒,愈想愈不敢想。于是她推开房门,进入了练功室。却见一名中年美貌女子赫然坐在练功禅床上。

  “玉面观音”如惊弓之鸟,不禁失声而呼!

  “你是谁?”

  那女子脸色冷峭,缓缓道:“我是天星宫四大侍者之首瑶光持者,你就是花玉邪么?”

  “啊!”花玉邪心头大震,脸色骤变,抖声道:“原来是天星宫使者,恕玉邪失敬,未能远迎!”

  瑶光侍者冷冷道:“你不必客气,把手中绢册给我!”

  所谓人的名儿,树的影儿,“玉面观音”此刻只有喘气的份儿,怎敢反抗,乖乖把罗成所授的绢册双手奉上。

  瑶光侍者翻了一翻,倏双手一搓,立成一片白烟腾起,接着化为点点黑炭,洒落床前。只见她冷冷道:“天星武功不容外传,所以本侍者必需收回,请勿怪我唐突!”花玉邪讷讷道:“但是罗公子……”话声立刻被瑶光侍者打断,冷峻地道:“偷学天星宫武功者,杀无赦!本侍者就为此而来!”“啊!是。”花玉邪不敢再说话,更不敢再多问。瑶光侍者冷冷道:“本宫对你命令,你肯听吗?”“听……听……”“很好,看在你驯顺的态度上,本侍者不与你为难!”“玉面观音”直到现在,才算放下一颗七上八下的心,道:“多谢侍者。”瑶光侍者笑容微展,道:“花玉邪,你知道罗成的母亲在何处吗!”“玉面观看”一怔,道:“侍者是想……”“不准多问。”“是……罗夫人在何处,只有正义帮帮主‘赛诸葛’知道。奴家不清楚。”瑶光侍者道:“那就请你代为探听,务必知其下落。”“是。”“听说你已受了天下第一帮之邀请?”“是。”“那你去后就照笺上所言行事。”瑶光侍者掏出一只信封,放在床上,然后站起来道:“希望你好自为之,告辞了。”花玉邪急急道:“今后如何与侍者联络呢?”“不必,到时本侍者自会找你!”话落人已出屋,身形一闪而没,等花玉邪跟到门口,那还有半个影子。

  花衣帮中起了令人想不到的变化,罗成在离开花衣帮后,刚到虎丘山畔也遭遇到变化。

  只见山畔路旁坐着一位老者,乱草似地白发,破烂的衣服,像是个孤苦无依的老乞丐。

  时正中午,虎丘山畔有不少行人游客与要饭乞丐,罗成自不会专门注意这位毫不显眼的老者,问题是老者面前地上赫然有白粉画着三个成品字形的白圈圈。这岂不正是“三环先生”莫于道的标记?

  罗成心头暗暗一震,立刻停住脚步,仔细一看,却发现那老者竟是一个瞽目瞎子。莫于道当然决不会是瞎子。罗成既惊且疑,走近低声道:“老丈请了!”老者侧耳听了听,道:“是那一位跟我说话。”罗成道:“我只是一个过路人……”话声倏被老者打断,道:“莫非你姓罗?”罗成惊奇地道:“老丈知我?”“我老头子双目已瞎,怎会知道。只因刚才有一位过路人给了我老头子十两银子,要我在此等候一位姓罗的客官,他说已在地上画下标记,若有人来搭讪说话,必定是姓罗的,果不其然,你就到了!”罗成道:“那人莫非还交待了你什么!”老者道:“那人要我把几句话转达给客官!”“什么话,快说!”“他说客官能活着离开这姑苏虎丘山,令堂的处境危殆!”罗成恨恨自语道:“该死的莫贼,果然黔驴技穷,施出这最后一招!”老者问道:“客官说什么?”罗成道:“没有什么,他还告诉你什么吗?”老者道:“要救令堂只有一个办法!”“什么办法?”“他要客官在什么……什么开帮那一天自断双臂,俯首认罪,令堂立会安全归来!否则,第二天就会见到令堂尸体。”罗成牙根咬得轧轧作响,问道:“还有吗?”“还有,他说客官会给我银子,谢我传达之劳!”罗成掏出二块碎银,丢人老者怀中,立刻继续上路,刚出花衣帮那份欣喜轻松的心情,顿时变得沉重起来!

  他感到在这种波谲云诡的情势中,必须尽快赶回九溪十八涧与“沧浪神刀”等商议对策,于是加速脚程,奔回姑苏城中客栈,取回来时坐骑,上马飞驰而去。

  九溪十八涧的天下第一帮总坛,这几天中都是人人心惶,气氛不安已极。

  “沧浪神刀”与“托塔天王”牛钊等人每天唉声叹气,愁眉苦脸地等着罗成的消息。

  眼看还有三五天就到立帮之日,然而罗成的消息没有等到,那些接到武林帖的武林各派,江湖同道却已陆续到来。

  在山寨左右本已搭起临时屋舍作为客馆,但已渐不够用,于是“沧浪神刀”与“铁面飞卫””等只能强打精神,一面要接待各路江湖人物,又要督工建造房舍,忙得不亦乐乎。尤其是“瘟地太岁”与“托塔天王”整天奔进走出,忙得满头大汗!

  这一天中午,“沧浪神刀”“铁面飞卫”与“托塔天王”正在二进厅饭后休息,突见“瘟地太岁”气急败坏地跑进来道:“启禀帮主,大事不好!”“托塔天王”黑脸一凛,喝道:“是不是关于罗公子的消息!”“不,不!”“瘟地太岁”喘着气连连摇手。

  “沧浪神刀”沉声道:“古坛主,你还是先坐下来,休息片刻,慢慢把话说清楚。”

  “瘟地太岁”落坐喘过一口气才道:“我是说派往二淮及洞庭君山的二名弟兄都回来了,带回来极坏的消息!”

  “托塔天王”牛钊怒目一瞪道:“莫非他们都不肯来?妈的巴子,老子就亲自走一趟,看看他们有没有这胆子敢说不字!”

  “瘟地太岁”忙摇手道:“瓢把子,你误会了,消息比你想像的更坏。”

  “沧浪神刀”问道:“究竟是什么消息?”

  “瘟地太岁”道:“二处黑夜飞人头,两淮绿林瓢把子‘飞天虎’裴震死于床上,头却悬于分金堂口。君山‘翻江蛟’胡老大更惨,尸体倒挂在寨门外……”

  嘭!“托塔天王”一拍桌子道:“这是谁下的毒手?”

  “瘟地太岁”道:“报告瓢把子,还有下文哩,二处尸身的衣服上却被人写上样的警告:为附从天下第一帮者戒。十个血字,帮主,您老看是谁干的?”

  “沧浪神刀”也忿怒地拍桌道:“除了那个三环先生之外,还会有谁!”“铁面飞卫”道:“但正义帮主也有可疑!”“沧浪神刀”摇头道:“这二个谁干还不是一样,不过正义帮主的消息决不会那么快,何况他也是莫贼的工具之一,倒犯不着与旁人结怨。”

  “铁面飞卫”叹道:“依此看来,莫贼已到处布下眼线,我们一举一动,无不在他监视之下,这倒是一件讨厌的事。”

  “托塔天王”牛钊烦躁地道:“老猴子,这些话不用谈它了,眼前的事怎么办?罗公子至今没有消息,各派各站人马现在已到了七八十,还有三四天不知要增加多少人,然而现在咱们连古福生算上,派得上用处的只有四个,怎么应付这么多拜山观礼的宾客!”

  “沧浪神刀”叹道:“老夫亦在发愁,看来帖子发得太早了,我们实在欠准备!”这时倏见一名外堂香主进入,打躬禀道:“外面又来一位拜山宾客。”“托塔天王”烦道:“不要芝麻菜豆小事也来报告,把人引入馆,派一名弟兄侍候监视,不就行了!”那名香主道:“是,是,但那位老人却非见帮主不可!”“沧浪神刀”道:“有报名号吗?”“敝职也有问过,他说:老夫向来用尺量人,但从来没被人用尺量过,所以敝职不敢再多言。”“铁面飞卫”哈哈一笑道:“源来是这个老怪物。快请进来!”“是!”香主打了个千退出。“瘟地太岁”问道:“是谁?”“铁面飞卫”笑道:“老朋友,‘量天叟’褚不仁。”“托塔天王”跳起来道:“这老小子也没死?哈!来得正好!”话声方落,只见刚才通报的香主已引着个葫芦脸,腰际挂着柄紫玉尺的高瘦的老人走入。果然是“量天叟”褚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