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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令情潮》17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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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一想到三姑娘、五姑娘,登时心头一动,暗道,“不妥,不妥,如今三姑娘、五姑娘已经全回去了,老婆子就这样把他送去,给这两个叛徒知道了,就算她们在太上跟前,不敢闹事,这笔帐记在我老婆子头上,我老婆子还能在五凤门立足?”

  想到这里,不禁大感为难,一时搓着双手,只是在屋里打转。

  原来她口中说的“太上”,正是五凤门五位宫主的师父。

  蛇姑婆,就是当年姥姥手下的唯一的大将,为了使姥姥医好残废的右臂,她从师傅秘本中找到蟒鳝血合药,可治四肢残废的秘方。

  她好不容易太湖觅来了一条金线雌蟮。

  遵照书本上记载的方法,饲以媚药,使蛇蟮交配,孵出了一条“蟒蟮”,却被江寒青杀死,你叫她如何不气。

  石屋中,依然静悄悄的,没有半点声息!

  江寒青依然像喝醉了酒,躺在竹床上,一动没动。

  蛇姑婆臃肿的身子。在屋中打了几个转,毕竟被她想出一个妙计!

  她从心里发出得意的尖笑,那下垂的两腮,也跟着像蛇腮般的鼓动。

  自言自语地说道:“只要把这小子顺利送到太上那里,就没有我蛇姑婆的事了。”

  随着话声,急匆匆三脚两步,朝房里走去。

  不多一回,蛇妨婆一手抱下一个枕头,一手棒着一只镜箱,回出身来。

  走近竹床,移过一张木几,把镜箱往几上一放,然后轻轻抱着江寒青坐起,拿过枕头,垫到他背后。

  随手打开镜箱,取出一把黄杨木梳,先替江寒青打开头髻,梳成两条辫子。

  然后又从镜箱中取出宫粉、胭脂,和一条烧的半焦灼柳炭。

  先替江寒青脸上,打了粉底,在脸颊上涂了胭脂。再轻轻的扑上一层宫粉。

  用柳炭勾画好眉毛,最后手指蘸着口水,调了些胭脂,抹到江寒青朱唇之上。

  这要是给江寒青知道了,怕不恶心得连隔夜饭都呕吐出来?但他是被蛇姑婆点了十几处大穴,昏沉沉的一点知觉也没有。

  蛇姑婆把他打扮完成,瞪着三角眼,横看竖看,好像十分欣赏她自己精心杰作的手艺。

  口中喃喃笑道:“男扮女,像观音,女扮男,像妖精,这一改扮,别说老婆子手下几个骚丫头,和你一比,都变成了乌鸦,就是三宫主、五宫主,也逊色不少。”

  捧起镜箱,扭着屁股朝房里进去。

  接着双手捧着一堆花花绿绿的衣裙。和两只绣花鞋走了出来,一面笑道:“这是老婆子几个骚丫头最体面的衣衫,你试试合不合身?”

  她拿起一件件的衣裙,朝江寒青身上,比了又比。

  然后替他脱下长衫,挑了一件花布衫子,和一条紫红揩裙,穿到身上。

  最后脱下江寒青脚上粉底快靴,勉强穿上一双绣花鞋。

  她一面得意地又尖笑起来:“差幸老婆子门下的骚丫头,都是大脚婆娘,要是都像我姑婆这样,缠着弯弓似的小脚,我姑婆临时还得替你小子缠足呢!”

  如今已经打扮齐全了,江寒青躺在竹床上,当真像一个大姑娘!

  蛇姑婆左看右看,觉得十分满意,她把余下的衣衫也来不及收起来,只是往木几上一堆。接着裂嘴笑道:“像你这样标致的姑娘,要不是身上有着宝血,要去送给太上,否则就是卖到群玉坊去,少说也值个三千两银子!”

  拾头朝门外望望天色,又道:“好啦,时光不早了,我的乖女儿,咱们该动身啦,赶到严州,已到午牌时光,老婆子还得替你雇一辆马车呢!”

  说着双手抱起江寒青,就往外走去。

  午牌已过!

  严州北城口,靠街一家人叫做青江居的酒馆,食客已是不多。

  进门不远,一张桌子上,坐着一个头挽道髻、黑髯飘胸的蓝袍老道人。

  这时,店门外蓝影一晃,潇洒地走进了一个蓝衫公子!

  这蓝衫公子有着一副修长的身材,看上去不过甘多岁,生得凤目星瞳,唇红齿白,身上穿一件蓝纱长衫,手摇折扇,丰神秀逸!

  光瞧那份气度,一望而知是个出身富贵人家的大少爷!

  二名店伙慌忙摇着屁股迎了上去,陪笑道:“公子爷请坐。”

  蓝衫公子星目一转,举步朝蓝袍老道那张桌子走去,双手抱拳,恭敬的道:“道长已经来了一会了。”

  原来他们是约好了的。

  蓝袍老道呵呵一笑,放下酒杯,起身道:“李公子请坐,贫道也不过刚到了一会。”

  蓝衫公子刚在老道人横头坐下。

  但听一阵急骤的马蹄声,及门而止,接着陆续走进六个人来。

  前面两个,身穿青布长衫,一个身材高大、脸长如马,肩头背一柄阔剑。

  另一个中等身材,脸色黄中透青,肩头也背着一个布囊,那是两截枪杆。

  后面四个一式蓝布劲装,背上背的是双钩、双拐、双鞭、双戟。

  这六个人,只要在江湖上跑的,一眼就可认出来,他们是燕山双杰和李家四虎将,河北千秋庄出来的。

  燕山双杰老大康文辉一眼看到老道,抱抱拳道:“康文辉、杨士杰见过道长。”

  蓝袍老道起身道:“康总管、杨副总管请坐。”

  燕山双杰和李家四虎将,也不客气,大家在左首一张桌上落座。

  两名伙计已知他们是蓝衫公子的随从,巴结着送上茶水。

  蓝衫公子端起茶碗,喝了一口,抬国道:“道长没遇到朱老前辈么?”

  蓝袍老道摇头道:“这事真有些蹊跷,贫道和朱道兄闻讯赶来,就在严州分手的,朱道兄一走就没了消息,凭朱道兄的能耐,说什么也不会落到人家手里去。”

  蓝衫公子点点头道:“晚辈也这么想,就以江兄来说,他一身所学,胜过晚辈十倍,但他也一样一去三天,如石沉大海,连一点影子也找不到。”

  原来这蓝袍老道,就是天风道长,蓝衫公子是李维能。

  从毒叟朱潜的女儿朱龙珠失踪之后,接着毒叟朱潜和江寒青也先后在严州附近,神秘失踪。

  这一下使流香谷在杭州的行令堂主独目阎罗单晓天闹的手足无措。

  他们虽以“调虎离山”之计,一举破去五凤门在杭州的贼窠――凤凰山圣果寺和排衙石室。

  但毒叟朱潜父女和江寒青三人,如果已经落到了五凤门手里,这就得不偿失,流香谷算是栽了个大筋斗。

  因此这三天之中,独目阎罗单晓天、天风道长、神扇子、李维能、管天发等人,都已赶到了严州,分头展开搜索。

  北门口这片酒馆,正是他们约定会面的地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