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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剑》17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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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知蒲逸凡能否救活,全在二人一举,是以围观群雄,大家都十分紧张,数十道目光,不约而同的齐瞧着两人。

  忽听一声哈哈大笑,自左面响起,陈灵归道:“反正你们都活不久了,还救他干什么?”

  此言一出,围观疗伤的群雄同时警觉,转头看去,只见木台不知何时已从中裂开,左右分成两半,七绝庄方面的那一半,已迅速的向潭边移去。

  原来陈灵归一见北怪丧生敌手,就知今之局,凭武功已不能胜得对方,乘群雄纷纷离位察看蒲逸凡伤势,心神慌乱之际,按动机纽,分开木台,待本庄之人撤出潭面后,发动潭中恶毒埋伏,将赴会群雄一网打尽。

  群雄目睹此情,已知中了敌人暗算,只是这时敌人已离开十丈远,暗忖除了正在疗伤的无我大师,以及受伤未愈的东一绝吕苇,和功力未复的管云彤外,谁也没有这份功力,把敌人阻住,一时不禁面面相觑觑望着敌人离去。

  无我大师虽已知发生了变故,但运功正在紧要关头,也不能中途罢手,出言询问……

  那向潭边移去的木台,虽有数十丈宽,但行速却是极快,片刻之间,已靠拢潭岸,七绝庄数十人纷纷纵下木台,隐入一片茂林之中。

  蒲逸凡功力本就极为深厚,得无我大师与瀛壶钓翁两人真力之助,消散的真气,很快的聚拢来,立时面色转红,精力渐复,无我大师一见此情,知他伤势已无大碍,当下从怀中取出一粒药丸,喂入他的口中。

  蒲逸凡挺身站了起来,还未来得及向群雄询问,蓦闻潭面四周响,一阵强烈的哗啦之声,直似山洪暴发,瀑布奔泻,接着潭水疾降,木台跟着向下沉落。

  要知木台位处水潭中央,四周距岸都有百丈远近,眼下除蒲逸凡外,谁也无此功力飞渡上岸,是以,虽然瞧出潭中定有恶毒的埋伏,但也只好甘自着急。

  要知蒲逸凡所服药丸,乃少林寺益元固本的奇宝灵,药丸入口,功效立生,略一调息,缓缓站起身来,放眼看清当前形势,不禁惶愧交集,抱拳团团作了作长揖,恭声道:“为了晚辈一人,害得诸位老前辈……”

  无我大师宣了一声佛号,接道:“如非蒲施主及时赶到,我们早作刀下之鬼,这是天意,蒲施主快不要如此说……”话到此处,一叹而住。

  就两人说这几句话的工夫,潭水已然流尽,半边高大的木台,业已降落潭底。

  无我大师放眼四顾,只见方圆里许的水潭,略有六、七十丈深,潭底平滑似镜,四壁陡峭如削,显然这水潭并非天然具有,乃是由人工挖凿而成,不禁暗自叹道:“单是这份挖凿工程,就不知化费多少心血,看来潭中的埋伏……”

  暗叹未毕,忽然响起一阵急剧的哗啦啦的声响,接着便是有数百条不下水桶粗细的激流,分自四周潭壁间,泉涌而出,流入潭中。

  但见那涌入潭中的激流,色呈浑黄,阳光照映之下,闪闪生光,看来似非泉水,但因距离过远,却又看不出是什么来。

  那涌入潭中的激流,流量甚是汹涌,片刻之后,已然盖满潭底,淹没台脚,很快的向上升涨,奇怪的是木台仍是沉着不动,没随涌入潭中的激流浮起来。

  这时赴会群雄,眼见激流不住上涨,而木台仍自沉如盘石,不觉心中一动,同时忖道:“敌人莫非要把我们淹毙不成?……”

  正自思忖之间,哗啦啦的声响忽息,激流也停止了上涨之势,群雄低头看时,只见木台露出不过两丈左右,再凝神一瞧,器

  油光泛眼,同时隐隐嗅到一股腥臭气味……原来涌入潭中的激流,乃是桐油,这时大家才恍悟木台不浮起的缘故,因油量比水轻,浮力较小,是以不能浮起来。

  无我大师望着满潭桐油,长长叹息一声,道:“潭面宽阔,满潭是油,敌人若要引火爆炸,燃烧起来,纵有绝世轻功,只怕也逃不出这数百丈火海,唉!想不到咱们未死于敌人刀剑之下,却毙命于油潭之中……”

  话未说完,蓦闻一声轰然巨响,从对岸一排密林后响起,放眼瞧去,只见黑烟冲天,火星飞扬,宛如一条火龙,带着间断的爆炸之声,向潭边伸展过来。

  那伸展过来的爆炸火花,来势极为快速,不大功夫,快要延到潭边。就在这时,忽见一条人影,疾向那伸展过来的火头扑去。稍停便火熄炸停,敢情那人已把爆炸的引线截断。

  无我大师目睹此情,忽然向转身旁的蒲逸凡道:“蒲施主,你现在的伤势好点没有?”

  蒲逸凡道:“承蒙大师灵丹相救,现在已完全好了!”

  无我大师道:“那就请施展神功,到对面潭岸,去弄一只船来……”

  蒲逸凡未等无我大师说完,立时纵身下台,展开凌虚涉渡的身法,迅快的奔至对面潭岸,架来一只小舟,将众人一批批的接上潭岸。

  群雄刚上岸,立时听到一阵阵的呻吟之声,无我大师纵目四顾,只见一个身着藏青服色的妇人,躺在林边一片血迹之中,他目光锐利,一眼即看出倒在血泊中的妇人,正是苦海回头的冷桂华,当下一个纵跃,奔到她的身边,群雄也跟着走了过去,见她双腿齐膝以下,已然断去,原来她在截断火头这时,不慎被炸。

  李兰倩忽然一侧身,越众而出,指着冷桂华道:“你也有今天么?……”

  无我大师宣了一声佛号,接道:“李施主,我们数十条性命得以死里逃生,全乃冷施主舍命相救,冷施主纵对你有杀父之仇,至此也不应再有报复之心,何况……”

  话到此处,突然顿住,两手运指如风,截住了冷桂华的体内血脉,并替她裹好伤势,转过身子,望着薛寒云、管云彤、蒲逸凡三人躬身施了一礼,接道:“几位请看在贫僧薄面上,对冷施主过去的情仇怨怨一齐放过了吧!”

  接着便把她前在嵩山向他倾诉的一番经过,原原本本的说了出来。

  这时心中最为伤痛的自然是薛寒云,二十年来的身世今天才告明白过来,但父亲已死在耸云岩上,母亲苦海回头,眼下又被炸断双腿,一时不禁泪如泉涌,悲痛欲绝……

  忽听冷桂华呻吟的说道:“云儿,为娘的太对不起你了……”

  忽的双手支地,挣扎着坐了起来,望着管云彤凄然一笑,断断续续的说道:“管二弟,你孤单一生,无儿无女……希望你念在过往情谊……把云儿当作自己女儿……至于她的终生大事……我想……”

  说到这儿,一双涣散的神光,移注在蒲逸凡脸上,嘴角微微唇动,但却由于流血过多,终无力说出口来,含笑倒地逝去。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