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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骑令》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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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抬头一看,那石板关起,却留下好大一个空口。正闷呐间,忽闻一个声音传了进来!

  “哼,自从这臭小子被抓进来之后,你处处向着他,见着我就不高兴,你……你……难道还不知道我的……我的心么?”

  君青立刻发觉正是司徒丹师哥的声音。他连忙侧耳倾听,却听得司徒丹道:“师哥,你胡说八道――”

  那人抢着道:“师妹,你不用瞒我,我那一点比不上这臭小子?再说这小子是岳多谦的儿子,你怎能――”

  司徒丹高叫道:“你快走,我不要听你胡说八道。”

  那家伙怒吼了一声:“这姓岳的小子,退早是死定了,我――”

  君青愈听愈怒,喃喃骂道:“你才是死定了的。”

  忽闻一个陌生的声音:“祁爷,宫主唤你去。”

  接着便是一阵脚步声远去了。

  君青恨恨地把右掌击在左掌心上,坐了下来,司徒丹那甜美的声音一直在耳鼓中缭绕不绝,那神秘的倩影又出现在前眼。

  这糊涂的幻影在君青眼前不知出现了多少次,每一次都象是更清晰,都象是更美丽,事实上,君青连她的容貌都没有见过。

  “哼,我一定要纵出去!”

  于是他拿起地上的“定阳真经”,又翻过一页,上面该是第三式了:“日月光华”。

  一股浑厚的真气在君青周体圆满地运行了一周,最后回到丹田,君青掀开了眼,两道精光从瞳仁中射出。

  他的双眼凝视在手中书卷上,这一招“日月光华”令他苦思了一天一夜,仍然无法领悟。

  他看了看图中所绘的姿势,那最后三式,持剑人须发簌然,剑上放出一圈弧形的光华。

  “这道光芒不知道是什么东西?难道画中人所执的是―柄宝剑?”

  “不,不会,因为前面几幅图中并没有这圈光芒呵。”

  他把自己所知道的武学道理全部想了一遍,也无法解释这困惑,他想到那天夜里,大哥芷青和他拆招的情形,那些招式―一流过胸中。

  “唉,大哥他们现在不知在那里?他们必然为我已葬身波底的了……妈妈不知会伤心成什么样子。”

  于是他又想到了只身赴敌的爸爸,突然他异常担忧父亲和剑神之战的胜败。

  “爸爸大约会胜的……不,他一定会胜!”他手中的“竹剑”一刺,“夺”一声在石壁上留了一个痕迹。

  “不过,如果……”他不敢想下去了。

  于是他连忙换一个口气想:“爸爸大约会胜的……不,一定会胜!”

  “夺”一声,竹枝在石壁上又留下一痕。

  他看了看两个并排的浅痕,想起自己重三夜四的思想,不禁哑然欲笑,但是,他没有笑出来,因为他重觉烦闷了。

  这大概是午夜了,君青觉得黑暗中有一点冷意,于是他站起身来,用竹剑舞了两路。

  忽然,君青被一种奇异的声音所震惊,那声音象巨钟一般,在君青的胸腹之间沉沉打了一击,君青不禁斗然大骇,连忙仔细倾听。

  只觉那声音似从左方传来,声是极小,但是却令人听了产生一种重重被击的感觉,君青专心听了一会,只觉心中有说不出的难受,就象跌在万丈瀑布下,受那千军万马般的大水冲击一般,他连忙心神守一,运气凝神,霎时一股纯和之气遍达四肢,那古怪的声音虽然仍然在耳旁不住响着,但是那等难受的感觉为之大减。

  君青此时功力已极深厚,他猜想这种声音必是伴同着一种厉害的内功所发生的,他曾听爸爸说过,西方佛门各种支教中,有好几种高深内功,运动之际,啸声如虎如龙,可化声为有形之物,伤人内腑于百步之外。昔年西方阿禅布达掌教米丘真人,在白驼峰上一笑而退百虎,传为佛家降魔大法之美谈。

  君青一念及此,不禁暗暗奇怪,何等人竟具有这种功夫?

  渐渐,那声音越来越响,象是雷鸣之声,又象是置身海涛之中,隆隆中具有一种摄人心神的神秘力量,君青暗暗运功,心中虽不受影响,但是觉到周围空气似乎都在踉着震动,而且愈荡愈厉害,就如在海底一般。

  忽然那声音又是一变,象是浪涛才过,后面一个浪涛又到,借着上一个浪涛的余力,愈打愈劲,愈激愈高,啸声也愈来愈是震人心神。

  那一个一个震荡高到极处,声音又自一变,宛如急湍深潭,呜咽流水,那浑然声响中夹着一种令人哀伤的情感,似乎是历尽沧桑的老人在向世人诉说他的不平。

  君青听得又奇又敬,心想这发声人功力实在太深,也不知究竟是什么人物。

  那声音愈来愈奇,君青在不知不觉间,运功也愈来愈深,忽然他感到那声音渐趋律调,宛如千万人在齐声高唱,那曲调渐渐明晰,竟是“水调”之声。

  君青饱读经书,精识音律,知道这“水调”原是极悲之曲,果然不久,那声音越来越是悲沉,好比婺妇夜哭,巫山猿啼。

  渐渐那一水调中飞出百般寒意,而且音调飘荡之间,竟带阵阵湿气,直如身坐水底。

  想到“水底”两字,一个念头斗然闪过君青心田:“这水调之声令人如置水底,难道那什么‘水底之宫”与这有关?”

  那声音渐渐低弱下去,但是精通内功之道的君青知道这一阵子低弱;必然会引起另一番惊人之声。

  果然那声响一转,宛如千丈水柱直卷青云,但是,就在这一刹那间

  蓦然,一个声音从右面升起,顿时压在原声之上,君青猛觉心中一震,连忙大吸一口真气,努力定住心神,细听之下,只觉那声音好象森林大火,烈焰腾空,火上风主之音,猛烈无比。

  然而那声音却短促无比,一响而止,原来左边那声响也跟着停住。

  君青心中被两种声音一和,险些把持不住,这时听啸声已止,不禁长吁一口气。

  这时左面传来人声:“我道是谁,原来是于兄到了。”

  这人声音好生阴森,令人闻而生寒,偏又功力深厚之极,声音在空中凝而不散,荡曳不巳。

  君青暗道:“这大概就是原先发声的人了,这人功力深厚之极,只怕是那司徒宫主本人――”

  右面极远处传来一个童音:“司徒老鬼,咱们几年不见啦?”

  君青不禁大奇,暗道:“这小孩怎地如此口气?嗯,左面那人看来必是司徒青松本人了。”

  那人干笑了一声,冷冷道:“于兄,咱们是足足三十年未见啦,什么风把你吹来的?”

  君青奇道:“怎么司徒青松称这小孩‘于兄’?”

  那童音道:“我最近听说这水底下出了鬼,哈哈,我一猜就猜中必是你这只老水鬼在兴风作浪了。哈哈。”

  这童子似乎因猜中了而高兴无比,哈哈大笑。

  “咱们兄弟情同手足,心意早通,于兄自然知道是我司徒青松的了,嘿。”

  那童音大笑道:“谁和你老水怪是兄弟,也不知是那一个首先发起唤咱们‘崂山二怪’的,我老儿岂能和你水鬼并论,哼,我若找着这胡说八道的人,定然好好打他一顿屁股。”

  他越说越是忿怒,到最后竟是咬牙切齿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