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骑令》115
但是他不得不想到:“可是,你和胡笠相并不深交啊!”
是的,岳多谦和胡笠相认不过两月!
一个念头极其自然地钻入岳多谦的脑海:“胡笠输给青蝠,那是因为青蝠是他的兄长啊,你输给青蝠,青蝠是你的什么人?他是你的敌人啊!”
这声音象是愈来愈响亮,渐渐占满了岳多谦整个心怀,于是在他苍老的面颊上,从悲伤中逐渐透出了愤怒。
这声音越来越响了,岳多谦的怒火也逐渐上升,他的身躯猛然抖颤着,背上的碎玉双环轻轻相撞,发出“叮”的一声。
岳多谦忽然控制住自己的忿怒,他竭力使自己冷静下来,缓缓地对自己说:“这一仗完了,还有下一仗哩,下一仗,对付金戈……”
背后忽然出现了轻微的脚步声,岳多谦在一刹那间,他愿意离开全天下的人,远远地离开,绝不见任何一个人类,这脚步声令他感到从未有过的恐慌,他背对着厉声喝道:“什么人?快给我滚开,滚得远远的,越远越好!”
他急切地又加道:“滚呵;小心我杀了你!”
背后一片寂静,那人也没有滚,也没有前进,岳多谦急怒大喝道:“什么人?快……”
“爸,是我们!”
这四个字钻入岳多谦的耳中,顿时带给了他无限的亲切,也有无限的伤心,他缓缓转过身来,轻轻张开了两臂,用力地拥抱着当先的幼子君青。
君青低声地暗泣着,岳多谦却是慢慢地镇静下来,他轩了轩白眉,做出一个慈祥地笑容,低声道:“孩子,你们也来啦……”
芷青偷愉拭去了泪痕,他发现父亲的声音变得异常平静而稳定,就如平常一样,好象一点事情也没有发生过,他望着爸爸的脸颊,那苍老的笑容也越来越和穆了。
在孩子们的面前,父亲永远是坚强的啊!
“孩子,妈妈可好?”
一方答道:“妈妈很好,爸爸――”
下面该说什么呢?
岳多谦淡淡地扯开:“卓方,你好象瘦了一些。”
卓方从泪眼中尽量露出一个亲切的微笑,泪光中,父亲的白发在飘动,就象终南山上秋天的芦花一样。
岳多谦抚了抚长须,握住君青的手,轻快地笑道:“君儿,你的小姑娘来了没有?”
君青低声道:“没有来。”
岳多谦哈哈大笑,笑声完了,他们的谈话也完了,可以谈的都谈过了,还有什么好谈的?剩下来的只是沉重的安静罢了。
终于,芷青再也忍不住了,他颤抖嗓子,打破周遭的沉默:“爸,我想――我想你……一定胜过青蝠的!”
岳多谦哈哈干笑一声,并不回答,半晌才指着山麓下两只飞奔着的野羊道:“你们看,那两只羊子好快的脚程――”
芷青道:“爸,我们知道的,你一定能胜的――”
岳多谦再次大笑打断,朗声道:“胜败兵家常事,还谈那作什么?”
他的笑声在四个少年的耳中也感到份外的凄凉。芷青再忍不住,热泪流了下来,他大声叫道:“爸,你一定取胜的,如果没有什么临时的意外,你一定能胜的……”
岳多谦凝视着这个英俊的长子,望着他莹亮的泪珠,他忽然发现这个少年几乎就是他白已的缩影,他想起终南山上芷青固执要以爸爸做榜样的往事……
“爸爸,告诉我们,你―定能胜那青蝠,如果在正常的情形下……”
岳多谦深深感到自己这一句话将要影响芷青的一生,于是他也感到激动,他沉稳无比地一字一字说道:“是的,在正常的情形下,青蝠剑客甚至连回手的机会都没有!”
他轻轻抚摸着右手中指玉环。
芷青似乎从这一句话中得到了解脱,他默默对自己说:“纵使天下的人齐声说爸爸败了也不打紧,我是知道爸爸胜了,因为,这是爸爸亲口说的!”
山坳的那一边,又掀起了一阵震天般的喝呼声,不知又是谁胜了?又是谁败了?
而这里的五个人一点也不关心这些了……
这时候……
广场中,青蝠剑客的长剑正被金戈艾长一奋力一震成了两截!
青蝠剑客划破了大名鼎鼎的岳铁马的衣衫之后,立刻气壮山河地向七奇之首金戈艾长一划下道儿。艾长一大踏步走入场中,青蝠亮出长剑道:“老夫愿在兵器上向艾老英雄求教。”
艾长一毫不理会,打开包袱取出那称霸名天下的金戈,只听得“吭呛”一声,那金戈两截挺直,头尾长有丈二,金光闪烁!
众人在心中不约而同地暗叫着:“金戈,金戈!”
青蝠剑客把剑子缓缓地划了半个圆圈儿,同样以对付剑神胡庄主时姿势凝视着这七奇之首的艾长一。
但是观战台上的高手们却都心中有数,武当青凡观主低声对他的弟子低声道:“他们两人要以内力相拚。”
果然艾长一举长戈并不妄动,两人一左一右缓缓移动脚步,地上都陷下一个个脚印,显见两人都已全身内力贯注。
青蝠剑客猛可大步虚踏,一剑斜斜削出,那剑尖不停地跳动着,发出丝丝异响,刺入耳膜。
艾长一金戈一摆,戈首直点青蝠咽喉,杆尾却向剑尖上一封,一招两用,妙绝人寰。
但闻“当”的一声,剑尖和杆尾相碰,青蝠剑客只觉剑上其重如山,不由心中一凛,连忙反手一振,一面化去敌势,一面借力打力,的是罕见绝学!
艾长一面无表情地一招一招缓缓攻出,却是一招比一招狠,也一招比一招重,那杆金光霍霍的长戈到了他的手中,当真是妙招无穷,全天下英雄大开眼界。
青蝠剑客与岳铁马一战,虽然没有以内力相拚,但耗费真力极大,这时和金戈一招一式全是以硬碰硬,自是大感乏力,只见他顶门冷汗直冒,而金戈艾长一却如未睹,毫无表情地一式式攻出!
匆匆又是十招,青蝠剑客顶门忽然阵阵蒸气冒起,就如刚揭盖的蒸笼一般,而他的面色却愈来愈红润,招式也愈来愈强硬,金戈冷哼一声,反手又是一戈攻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