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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沙谷》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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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脑海中出现一连串零碎的影子,他下意识伸手脑前挥了挥,像是要赶走那些幻影。

  然后,他凝神闭气,那天下第一的内功在他体内活跃起来。

  陆介睁开双眼的第一件事就是一跃上树,因为他听到一阵扑击之声。

  令他吃一惊的是,林子中拼斗者一个是追云狒罗迪宇,另一个站在一旁的正是铁笔秀士程绰。而和罗迪宇交手的,竟是一个少女。

  那少女年约十七八岁,一身白色的衣裙,身段十分苗条,只是背着陆介,是以看不见面容。

  从罗迪宇对招的情形上看,这少女分明武功极是不弱,罗迪宇和陆介碰过一掌,陆介知道他的外家掌力极为了得,而这时那少女竟能战个平手,心中不由大是奇怪。

  只见这罗迪宇大喝一声,双掌化做千万幻影当头盖下,陆介知他这招威力奇大,不禁暗暗为那少女着急。

  那铁笔秀士程绰站在一旁,四边监望,陆介见他向自己藏身处看来,连忙低下头来。

  但闻呵一声惊呼,接着罗迪宇与程绰齐声喝道:“一剑双夺震神州是你什么人?”

  陆介一听“一剑双夺震神州”七字,心中立刻就浮起伏波堡中查汝安威风凛凛的一幕。

  只听那少女的声音:“什么一剑双夺震神州?我可没有听过。”

  那声音又脆又甜,听人耳中令人生出无限舒畅之感。

  陆介略知程绰可能在注意这边,但是他仍忍不住伸头往外一看――

  只看见那白衣少女正面对着自己,陆介的脸上忽然露出肃然的神色……

  这女子实在太美,陆介直觉得那是神的化身,人间不可能有这种出尘的美女!

  那少女瞪着眼,嗔然地望着程绰和罗迪宇,这两个名满武林的骄子竟然呐呐不敢开言。

  猛然一个念头经过陆介的脑海:“哎,我尽瞧个什么劲,这二人缠在这里最好不过的了,我正好乘着这时候上华山找凌霜姥姥解释清楚……”

  但是出林的路显然被那三人所阻,他回头一看,后面似有别路,就悄悄转了过去。

  哪知来到尽头,竟是一个石笋悬崖,距崖底约有数十丈,陆介忖道:“虽然有些不好走,但是下面倒似有条捷径哩……”

  只见他轻轻吸满了一口气,身形斜斜纵出,下落之势竟如有什么东西托着一般缓慢平稳之极。

  他落在数十丈下的地上,就如一片枯叶一样,他才站定身躯,忽闻耳边一个粗壮的声音:“何摩?你就是何摩?”

  另一个清朗的声音:“怎么,你不信吗?”

  陆介心中一怔,暗忖:“怎么这么巧,又碰上何摩了?”

  忍不住窜出一看,只见一个虬髯汉子,另一个是衣衫褴褛的英俊少年。

  陆介聪明无比,心中恍然大悟,暗道:“是了,这少年必是何摩,难怪那天方平、温嘉等人把我认成何摩了,果然身材举止和我有几分相像,而且,衣衫也和我那套马夫的衣衫差不多,哈,看来这次是他的真面目了。”

  那何摩已回首瞧见陆介,大笑道:“好,又碰上你啦!”

  陆介一怔,暗忖:“怎么‘又’碰上?啊,是啦,那客栈中碰的什么中年汉子,老叫化……全是何摩这小子,怪不得他说‘又’。”

  却听那虬髯汉子怒道:“你别装模作样地赖混!”

  何摩道:“我自是何摩本来面目,哼,若是我易了容,凭你这废料还认得出吗?”

  大汉吼道:“好,既是你,便吃我一掌。”

  何摩怔了一怔,退了一步道:“请教贵姓?”

  大汉道:“虬髯客颜傲便是俺。”

  何摩吃了一惊,心中暗暗着急,忖道:“难怪此人功力卓绝,原来是大名鼎鼎的虬髯客,也不知他找我麻烦干吗?”

  可是他口头上却冷冷一哂,傲然道:“姓颜的,你这算哪门好汉?”

  虬髯客怒目道:“何摩你想独吞……”

  “我独吞什么?你不要胡说八道。”

  陆介听那虬髯客说“独吞”两字,心中一震,知道自己冒充何摩,而众人都以为自己得到了伏波堡中那宝物,是以都向何摩找麻烦,暗道:“可惜何摩打断了虬髯客的话,否则他下面必将说出那天各派争夺的宝物之名,唉……两次我都没有听清楚。”

  虬髯客道:“姓何的,别瞧我颜傲长得粗野不美,其实最是讲理不过,俺只要俺们黄山派的一份,其他的我若多瞧一眼,便把这对招子送给你。”

  何摩大笑道:“好,虬髯客名不虚传,可是我何摩确是不知什么独吞之事。”

  虬髯客大叫道:“不成,你别逼我动手。”

  其实一直是他在逼人家动手。

  陆介忍不住大叫道:“喂,何摩的确没有得到那……”

  “那……”什么,他可不知道。

  虬髯客没想到陆介怎会出现说这话,只怒目相视,吼道:“你是什么东西?给我安静点。”

  何摩道:“依颜兄之意,要待如何?”

  虬髯客道:“你先吃我一掌……”

  何摩笑道:“久闻黄山‘飞戈剑法’精奇称绝,颜兄名满江湖,小弟早思一会……”

  他身形不动,右臂一挥,背上长剑已到了手中。

  虬髯客掀髯大笑,刷地抽出长剑道:“神龙剑客此言大合俺意。”

  他转首正要对陆介道:“让开些。”却忽然一愕,原来陆介不知什么时候已退出五丈之外。

  像虬髯客这等高手,临阵之际,三丈之内一只蝇蚊的飞动也逃不过他的目光,然而这“穷小子”怎地退出五丈之外,却竟毫无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