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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刀亭》金刀亭(18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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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禅宗想了一想,倒也不好再说什么,他望了灰衣人一眼说道:“倒是老友,你为何要帮这杜施主说话?”

  “说出来你只怕不会相信,这小友对老夫还有一段恩情在呢!”

  禅宗啊了一声,杜天林心中暗道:“他所说的一段恩情,恐怕即是指那日我带五位少林高僧出唐泉所布的生死大阵之事而言。”过了片刻,禅宗突又说道:“老僧始终感觉奇怪,想那六指老人本人既不在木屋之中,为何要留下这八卦图形于中堂之内?”

  灰衣人嗯了一声,略略沉吟一会说道:“老夫原本与他相约在此木屋之中会面,他留下八卦图形恐是有心之为,对了,对了……”

  他突然想起一事,转过脸来望着杜天林说道:“小友,你还记得那八卦图形原本是如何放置的么?”

  杜天林怔了一怔,不明白此言何意,灰衣人嗯了一声继续说道:“老夫想起六指老人多半留下儿八卦图形作为指路之用,若是你记住那图形原本放置的方位,便可去寻找他!”

  杜天林恍然大悟,转念一想,却记起当时八卦图乃是贺云首先发现,自己糊里糊涂望了一眼,根本不记得放置在什么方位了。

  他苦笑一声,摇了摇头道:“这个在下倒没有留神,不过这位贺云当先发觉,他可能会说出放置的方位。”

  灰衣人嗯了一声,转过头来对禅宗道:“老和尚还等什么,快设法将这‘贺兄弟’弄醒吧!―一”

  禅宗微微一笑道:“想那六指老人自认为隐世之地隐密无比,他与你相约,便放心留下指标,总以为你可一目望见,岂知其中竟会引出如许多麻烦―一”

  他一面说着,一面走到贺云身前,右手平平伸出放在贺云顶门之上。

  只见他缓缓催动内力,到了第三次,贺云轻轻哼了一声,双目缓缓张了开来。

  禅宗双目斗然巨睁,两道目光正正对视着贺云,面上流露出无比严肃之色。

  贺云只觉心头一颤,长长地吁了一口气,直立起来,禅宗缓缓收回右手,低声说道:“十天之内多作休息,已不碍事了。”

  果然贺云左右一望,只见屋中一下来了这许多人,杜天林靠近自己站在一旁,连忙低声问道:“杜大哥,这是怎么一回事?”

  杜天林微微摇了摇头道:“此事说来话长,贺兄弟,现在有事要问你,你用心想想告诉大家好么?”

  贺云怔然点点头道:“什么事?”

  杜天林伸手入怀摸出那一块八卦图形道:“这一块八卦图形,当初你第一眼发现悬于横梁之上时究竟是如何放置的,你可想得起来么?”

  贺云微微一怔,思索了片刻,点头道:“不错,我还记得。”

  杜天林心中一喜,忙将八卦图形交在她的手中,贺云略一迟疑,缓缓将图形竖立起来,开口说道:“就是如此了。”

  灰衣人望着那八卦方位,嗯了一声低低说道:“乾连坤断,乾位向西,六指老人乃是向西连行甚远……”

  禅宗啊了一声道:“此行向西路途遥远,难道他又重入西疆一行不成?”

  灰衣人点点头道:“老夫之见也是如此。”

  禅宗沉吟无语,灰衣人双眉皱起来道:“他隐居山林多年,此番竟向西行,如非有什么大变化岂会如此,老夫可要赶快动身西行一趟,去探个仔细。”

  禅宗吁了一口气道:“老僧与你同行如何?”

  灰衣人微微一笑道:“老夫正还有许多事要问问你呢,那一年分离太快,许多话均对不起来,如今难得有此良机,老夫有好几个疑问尚待你解说解说。”

  禅宗点点头,将那包解药交给平江说道:“平江,你照顾你六弟,为师要速向西行,待他痊愈之后你便随后赶来。”

  平江接过那包解药,颔首无语,灰衣人却对杜天林微微一笑道:“小友,老夫日后尚要找你好好一谈呢!”

  杜天林发觉他的目光注视着自己背上的金刀布囊,微微一笑道:“晚辈随时恭候教益。”

  灰衣人点了点头,便向屋外行去,禅宗紧随其后。杜天林见他们说走便走,纷乱的情势登时简化了,只是那金蛇帮主与自己订下后约之期,这一点实是百思不得其解。

  贺云神智虽复,但仍觉精神疲倦,杜天林望着她,低声说道:“咱们先下山去吧。”

  贺云点了点头,杜天林便对平江行了一礼道:“这位兄台,咱们是不打不相识,还未请教兄台尊姓大名呢?”

  平江见杜天林为人正直,心中恶感已除,点了点头道:“在下姓俞,草字平江。”

  平江抱拳一礼。杜天林半扶着贺云,快步走出屋门,向山下一路行去。

  杜天林与贺云向山下行去,一路上杜天林只党心中思潮起伏。他缓缓忖道:“此番来终南,原本是寻找六指老人要见金刀谷三木,请他去百花谷中治疗那个神秘的老者,以及探求各种继索,却不料情势急变,杂乱得一塌糊涂,如今反倒有机会与金蛇帮主单独一见,这一场误会是吉是凶犹未可知,反正不能应对失误,否则可谓痛失良机。”

  他想到金蛇帮主,立刻便联想到贺云与他的关系究竟如何,忍不住便想开口问问贺兄弟了。

  他侧过头来,只见贺云面上疲态毕现,双目微微瞌着,似乎一切均依赖着自己,望着望着,只见她经过一段慌乱.有几缕云鬓又自布帽侧露了出来。

  想起贺云乃是女儿之身,杜天林心中便是一阵慌乱,却又抑制不住地注视者她动人的面颊,杜天林忽然有一个感觉,和这女子走在一起,似乎一切的烦恼都没有从前来得那么严重了。

  他边行边想,自己出道不过短短半年功夫,却一连遇上了好几个年轻的女子。

  首先闯入他心房的乃是长白山郭氏少女,接着是柳青青姑娘,再便是这贺云了。

  不可否认的,郭氏少女的白衣倩影仍清晰地在他心胸之中现起,而且每一念及她那清雅绝伦的气度,杜天林竟有一种自惭形秽之感。那日郭姑娘说她去找寻那汤武的徒儿,杜天林便感到极度的失望,难道在自己心底深处,已对她存下了情思寄望?

  杜天林不敢多想,也不敢自问,柳青青在他心中的印象要淡得多,糊里糊涂中认得她,又糊里糊涂遭人暗算打入绝谷,错非自己命大,怕不早已在枉死城中住下了。

  柳青青曾明白示意要自己陪伴着,她对自己有好感吗?那可说不定,也许她是有意要诱自己到“八玉山庄”之中去的。但瞧她的神态,却又是真挚无邪,塞外女子的态度坦白大方得多,即使她对自己果有好感,凭这短短的接触,自己对她又如何?除了她那豪爽明朗的性格之外,还是不去多想吧!

  然后便是贺云了。贺云还不知自己已经知觉她为女儿之身。

  她对自己的态度,先前是无理刁难,而后却变得柔顺无比。当她知道自己已经发觉她为女子身份后,还会如此对待自己么?至少自己渴望她如此乃是不容否认的,和她在一起的时候,自己是否随时想起她为女子身份?杜天林已经发觉贺云的喜怒哀乐,逐渐已成为自己情感中的一部分了。

  和她在一起,至少迄今为止,便会忘去其他女子倩影,而且自己对于凡事的得失之心,便逐渐淡泊得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