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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刀亭》金刀亭(18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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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天林心中猛地一震,自己也说不出什么原因心中大起恐慌之感,仿佛害怕那女子醒转过来,自己便不知如何应对。

  正自犹疑之间,那女子双目一睁,两道目光正好注视着杜天林。

  杜天林只觉面上斗然通红起来,呐呐地道:“姑……姑娘,你……”

  那女子目中射出惊震之色,急抬右手一摸自己青布面巾,发觉已经失落,登时呆在地上,似乎对于自己的身份面目暴露在对方目光之下,手足失措不知如何是好。

  杜天林只觉心中直跳,便是勉强凑出话来也是不成,那女子喘了一口气道:“杜天林,你……你过来。”

  这时杜天林距她不过两步远近,半蹲在地上,闻她此言,连忙凑身上前。却见那女子斗然之间左手急起一挥,对准杜天林右颊便是一个巴掌。

  杜天林吃了一惊,本能之间身体向后一仰,那女子虽是平躺地上,掌势出之如飞,杜天林仰体向后犹自不能躲过这一拍之危,右手呼地向上横架,便要将她这一掌封出门外。

  那知那女子来势虽疾,却是虚忽无定,杜天林一封便知自己招式落空,只见那女子左手凌空一颤,也不收回攻势,便自点向杜天林手肘以下各处穴道,奇准无比。

  杜天林不由倒抽了一口凉气,想不到这女子的变招迅速如斯,万般无奈之下,只得以攻为守,不再躲避自己的右臂,右掌急探而出,直点那女子肩头。

  这等打法如在对手过招之时不失为硬攻强手,但杜天林此时占了行动的绝大优势,运用此招,实是那女子招式奇奥,自己躲闪不过,万般无奈之法。

  他心想那女子内伤犹存,自己这一指点去,只要逼退她的攻势,也不可运实力道点实对方而致伤人。

  岂知那女子对自己点去之势理也不理,仿佛存了拼命之心,左手攻势丝毫不退,呼地一声已自抓在杜天林右臂之上。

  杜天林大吃一惊,左手一指眼看便要点在那女子肩头之上,却觉右臂虽遭擒拿,但对方五指松松,根本施不出力道来。

  思念电闪而过,杜天林暗知这女子此刻内力全失,根本运之不出,是以虽出奇式擒住自己手臂,但并不能以内家力道控制自己。

  那么自己左手这一指点在她的肩头,立将重创对方,杜天林生俱侠义之心,既知对方已失内力,若再伤人便是万万不可之事,好在自己右臂虽遭擒拿,却并无危急之处,于是急忙吐气开声,生生收回攻出的一指。

  那女子只觉他指上压力一轻,左手牢牢抓着杜天林右肘关节之下,满面又骄又冷之色注视着杜天林。

  杜天林心中暗暗忖道:“这女子明知自己内力已失,但仍采取这等打法,似乎非占上风便是自身受伤也在所不异惜,错非我一再存心忍让,早已将她击惨了。”

  她望着那女子骄傲之色,仿佛她对能占上风感到极端的满意,尤其是在骄色之中又露出几分不屑神情,杜天林便觉大为不平。

  杜天林忍不住暗暗吸了一口真气,内力充入手臂之中,只待发力一震将那女子震回后退。

  却见那女子斗然双眉一皱,面上神色变为急促,口中大大的喘起气来。

  杜天林怔了一怔,忍住内力不发,想来便是那女子体内胫脉又行闭阻。

  就在此一迟疑之间,斗然那女子左手上下连动,虽是出手轻柔无力,但认穴奇准,已将杜天林右臂上三四个穴道一起点中。

  杜天林只觉右臂一震,紧接着便是一阵难忍的酸麻,感觉霎时已蔓延至整个右半边身体。

  那女子点穴成功,接着左手一挥,仍要达成她的目的,对准杜天林右颊掴去。

  杜天林仰头向后闪去,但右手难动,一闪头之间,仅向后移开两寸距离,只听“啪”的一声,那女子的左掌打在杜天林颈项之上,清脆可闻。

  杜天林斗然感觉又羞又怒,咬紧牙关强行忍住那右半身酸麻之感,左掌一侧,倒翻而上急急拍向那女子。

  这一次他可没有再半途而废,左掌伸长,拍地一声也击在那女子右边脸颊之上。

  他虽未运内力,但出手也已相当沉重,那女子闪躲不过被击了个正着,整个头部被力道带偏过去,满头乌丝一起散落下来。

  杜天林左手击出,触手之际只觉对方脸上肌肉柔滑至极,登时心中恐慌、后悔、焦急之感相继而生,真料不到自己竟然动手打了一个年青女子的耳光。

  那女子似乎整个呆怔住了,她想不到杜天林居然敢动手打自己,而旦丝毫不留余地,自己是何等身份,由幼及长何曾为人触摸殴打,便是恶语相骂也是绝无仅有之事。今日这个男子不但打了自己,而且打的还是耳光,自己的脸孔被他触击过。这还得了?这还得了?

  她只觉急怒攻心,一股酸酸的感觉冲上心头,再也忍不住两眶之中充满了泪珠。

  杜天林呆呆地望着那女子楚楚可怜的模样,便连自身酸麻难禁的右半边也淡忘了,他说不出一句话来,这一生中恐怕此刻的感觉最为颓丧难堪了。

  女子的泪水顺着两颊向下冲流着,一时间那里说得出话来,两人默然相对,足足有半盏茶功夫,此刻杜天林早已遗忘之那女子乃是身负不世奇功之人,心中只感觉到她是最柔弱的平凡少女。

  沉重的气氛由于沉默更压得杜天林似乎有一种喘不过气来的感受,终于他忍耐不住,呐呐地道:“姑娘,是在下的不好……”

  他不说这句话倒还罢了,这句话一说出来,登时引发起那女子满腔委曲的情感,凄凄惨惨地哭出声来。越哭越是抑止不住,真哭得他心慌意乱,手足无措。

  女子虽然哭泣不休,但左手仍牢牢抓着杜天林的右肘不肯放松,杜天林不敢移动,只得任由地抓着,忍受穴道不通的麻本感觉。

  哭了一会,少女的哭声逐渐减小,杜天林已舒了一口怒气,缓缓开口道:“在下方才心情紧张,不能察觉姑娘身受内伤,后又怒令智昏,冒犯姑娘,实是……实是……”

  他原本也是心志高傲之人,要他说出低三下四之话甚为困难,勉勉强强凑出几句,却接不下去,那少女等候他说完,却没下文,忍不住边哭边怒道:“你既知道我内伤发作,无力出手,竟然乘机出手,便是略有人性的男子汉大丈夫,万万不会如此。”

  杜天林吁了一口气道:“姑娘说得是,不过―一”

  他话声犹未说完,少女又怒声道:“你那一点功夫,想必是自认不凡,但在我的心中,只不过是三脚猫而已,幼稚可笑之极,哼哼,若是我存心伤你,便有五条性命,也早已报销了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