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刀亭》金刀亭(254)
禅宗咦了一声说道:“谷施主未曾听过么?那大忍禅师已不在人世了。”
谷三木奇声说道:“禅师这话是听谁所说?”
禅宗说道:“看来这二十年谷施主果然不曾在江湖中走动,当年咱们分手不到三月,便传出大忍禅师去世之说。”
谷三木说道:“大忍禅师一身功夫禅师也知道得很清楚,能够伤他之人已是不多,怎会去世败死?这传言所说大忍禅师可是死于争斗之中?”
禅宗点点头道:“不错,大忍师兄与神龙对敌,激战一日一夜,内伤过重圆寂归天。”
谷三木顿了一顺,忽然哈哈大笑起来说道:“不对不对,禅师被人欺骗了。”
禅宗怔了一怔说道;“那大忍禅师……”
谷三本点点头接口道:“至今仍然健在!”
禅宗吃了一惊,仍带有几分怀疑之心问道:“谷施主此言当真?”
谷三木点点头道:“二十年来谷某闭居西疆,大忍禅师朝夕相陪!”
这一句话说将出来,禅宗登时震惊得呆住了。
过了一会,禅宗大叫一声道:“老衲上了一个大当,整整被骗了二十年。”
谷三木叹了一口气道:“二十年日子真不好过,禅师即使当年未被欺骗,可能内心的痛苦犹胜今日几分――”
他这一句话说出,禅宗立时为之一呆,多少事情在一霎时悉数涌入脑海亡中。
谷三木望着他一脸复杂的表情,内心之中忽然激动起来,甚至连他的声调都微微颤抖起来说道:“禅师,咱们可不能饶过这一批人啊!”
禅宗的脸上忽然掠过一丝谨慎的神色,缓缓说道:“谷施主,那大忍禅师至今何在?”
谷三木道:“仍在西疆,禅师你……”
禅宗忽然一顿足,像是下定了最大的决心,沉声说道:“老僧这便去见大忍师兄一面。”
谷三木点点头道:“不错,禅师见着他后便会知道许多梦想难及之事。”
禅宗顿了一顿,望着杜天林与六指老人,口中缓缓说道:“这里的事……”
谷三木微微一笑道:“但凭禅师一言!”
禅宗沉吟了一会道:“这其中事件太过繁复,难言谁是谁非。”
谷三木道:“四位高足伤势并不太过严重,谷某助禅师一臂,恢复其伤势如何?”
禅宗此刻心神不定,已无多事停留之意,于是点了点头道:“如此有劳施主了。”
谷三木与禅宗并肩向那四个受伤的禅宗门下走去,那四人都是内伤较重,外创倒还不甚要紧。
谷三木与禅宗两人内力极是深厚,运劲输注之下,不一会两人便将四个门下弄醒过来。
再运了一会功,四人体内的真力都可集聚,再假以些少时日休息调养,已无大碍。
谷三木长长吐了一口气,站起身来说道:“好在四位伤势不重,现下行动已可自如。”
禅宗点了点头道:“多劳谷施主。咱们这便回西域去,后会有期!”
谷三木深明他此刻心情,眼见一场极其难以应付的局面竟然如此轻易渡过,心中也不由暗松一口气,连忙说道:“至多不过半年功夫,谷某必定重游西疆,到时再登门拜望――”
禅宗默然不语,双手合什当胸一礼,转身便带着四个门人离去。
谷三木还了一礼,望着一行人去远了,长吁了一口气,这才转过身来望着杜天林道:“你怎会赶到儿处来的?”
杜天林只觉与他在西疆分别以来,经过了多少事,一时那里能以三言两语说得清楚?
他闻言停了一会,缓缓说道:“我记得终南山与你相见之约,赶至山区,找到六指老人……”
谷三木见他说得缓慢,知道他必有许多事想一口气说给自已听,不由微微一笑道:“不要紧,小兄弟,你一件一件说。”
杜天林听他呼唤自己小兄弟,心中一震,觉得有一件最重要的事,再也忍不住要说出口来。
于是他口气一转说道:“六指老人已告诉我的身世,说盖世金刀就是我的……我的大哥……”
谷三木骤然吃了一惊,继之而来的则是热情洋溢,他一把紧紧地握住杜天林的手,微微颤抖着道:“你……你都知道了……”
杜天林只觉有一股无比的热情自他这一握之中传到自己的身体,顿时内心满是难以形容的温暖。
他与谷三木自幼分离,十年不见了,此刻才表明身份,两人之间似乎已沟通了千言万语难以筑成的亲切,同胞天性,便是此之谓吧。
杜天林望着谷三木激动的脸孔,心想自己此刻必定也是激情难抑的吧,除难言的兴奋之外,杜天林还有一种骄傲的感觉在内心升起,名震天下的盖世金刀竟是自己的亲兄长,这是多么值得自豪的事!
谷三木紧紧握住杜天林的手,好一会才激动地道:“小兄弟,这些年来你苦坏了!”
杜天林才用力摇头,忽然之间又想起这里年来的寂寞孤苦,虽然他有一种天生的淡泊性格,每能压抑自己不向苦处多想,这许多年来养成了自隐自顾的习性,但此刻在亲兄长的身旁,却忽然意识到过去岁月的凄苦,一下涌上心头,终于抑不住热泪盈眶。
谷三木渐渐平息下激动的情感,缓缓说道:“天幸咱们终有再见之日。小兄弟,你的功夫已尽得白回龙所传,来日前途不可限量!”
一提起师父的姓名,杜天林本想开口相问,谷三木究竟与师父之间的故事为何,但转念想起六指老人曾经说过谷三木对此事每次总是迟迟难言之状,自己在此刻问起甚是不妥,于是又收住口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