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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豪侠三尺剑》1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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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姑娘”三字才出,温冰便一头扑入“流云仙子”谢逸姿怀中,伤心痛哭得哀怨欲绝!

  谢逸姿知道温冰必系受了极大委屈,才会如此悲痛,遂暂不问她情由,只是替温冰抹去发上水珠,让她尽情痛哭好好发泄。

  等到温冰悲痛稍减,离开谢逸姿怀中,谢逸姿方拉着她同在一段巨大枯树根坐下,含笑问道:

  “冰妹!你不是陷身‘寰宇九煞’的‘野人山离魂谷’中了么?怎会跑到此地,并似受了什么其大委屈?”

  温冰“啊啊”两声,张口难言,又复泪如雨下。

  谢逸姿见她口不能言,大惊问道:

  “冰妹,你……你是被毒失声,还是被……被人……”

  温冰不等谢逸姿话完,便一面垂泪,一面折根树枝,在地上写道:

  “小妹被人点了哑穴,用尽功力,无法自解。”

  谢逸姿见字,咦了一声说道:“哑穴并非人身绝穴,按照冰妹武学造诣,只要无人扰搅,让你静坐行功,应该能够可以启解才对。”

  一面说话一面微凝神功,向温冰胁下点了一指,并对她肩背中央重重拍了一掌。

  温冰知道谢逸姿是替自己解开“哑穴”,遂也提聚一口内家真气,使其由“丹田”,以下直冲“泥丸”。

  谢逸姿含笑叫道:

  “冰妹不必再用玄功,你‘哑穴’已开,喉音定复。”

  温冰心中大喜,遂含泪叫了一声“谢姊姊!”

  谁知唇舌虽动,喉内无音,这声“谢姊姊”仍不能使“流云仙子”谢逸姿有所听闻!

  这种现象,不仅使“玉美人”温冰为之失望伤心,也使“流云仙子”谢逸姿为之面红耳赤!

  因自己以“点苍派”一派掌门之尊竟未能替温冰解开这区区“哑穴”,岂不是天大笑话?

  谢逸姿再不敢丝毫大意,她细心为温冰观察喉颈之间,并诊断脉息,然后紧皱双眉,神色异常沉重地向她问道:

  “冰妹,你是被何人点了‘哑穴’?对方所有手法之怪,好似当世罕见!”

  温冰闻言,遂用枝枝又在地上书了“三烈阳魔杨叔度”

  七字。

  谢逸姿大惊失色地颤声问道:

  “冰妹,你……你怎会遇上这位盖世魔头?‘三烈阳魔’杨叔度的‘颠倒阴阳脉手’专门逆行血脉。向不容别人妾加解除,我刚才想不到你竟被他所害?动手冒昧解穴,业已使你脏腑之间受伤不浅……”

  温冰听到此处,果然觉得自己有些头昏目眩,仿佛飘飘地摇摇欲倒,连坐都坐不住。

  谢逸姿一手抱住温冰娇躯,一手取出一粒异香扑鼻的翠绿灵丹,喂向温冰口内,并对她安慰说道:

  “冰妹不要着急,你且先把这粒灵丹服下。”

  温冰因与谢逸姿颇有渊源,认出她手中所持,命自己服食的翠绿灵丹,是“点苍派”仅余一粒的镇派至宝“九天翠云丹”,遂赶紧摇头避开,不肯接受服用。

  谢逸姿适才为温冰诊脉之时,业已发觉她因自己未察细情贸然下手解穴,触犯“三烈阳魔”杨叔度的颠倒阴阳截脉手法禁忌,以致魂游墟墓之间,只仗恃内功极好,尚未发作而已。

  她深知这种伤势只一发作,便将立死无救,才不惜把“点苍派”先代祖师遗留,仅余一粒的镇派至宝“九天翠云丹”,给她服食,以期保命得救。

  如今既见温冰不肯接受这罕世灵药,脸色又已微变,遂 及再劝,竟伸手捏开温冰樱唇,把那异香扑鼻的“九天翠云”强行塞进她的口内。

  灵丹入口立化,化作十股琼浆玉液,流下喉头,温冰只觉得有一股温和热力充满丹田,使她百骸齐舒的竟在谢逸姿的怀抱之中,沉沉睡去。

  谢逸姿轻轻放下温冰娇躯,再替她细诊脉息,知道伤势虽重,命已可以保住,方自摇头微叹,透出了一口长气!

  这位“流云仙子”叹气之故,是因温冰纵能伤势复原,武功依旧,但喉音却恐将永远丧失。

  如此美人,如此侠女,倘若音哑一生,慢说她自己必将终日寡欢,连相识亲友也会分别承受了一些板沉重的精神负担。

  谢逸姿正在皱眉伤神无计可想,她来路之上,又复驰来了一条人影!

  来人正是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由“白发鬼母”转变成的“白发圣母”萧瑛。

  谢逸姿苦笑叫道:

  “萧大姐,我们尚未查明我独孤策表弟的生死下落,竟又遇上温冰姑娘这桩天大难题,却真把我弄得方寸大乱,有些不知如何是好?”

  “温冰”二字入耳,使萧瑛“怦”然心惊,一式“弱水飘萍”,便从六七丈外闪身赶到。

  “白发圣母”萧瑛与“流云仙子”谢逸姿怎会来到这“高黎贡山”之内?

  原来她们两人八月十六在“罗浮山冷云峰”头,等候“阴阳双魔”杨叔度,楚绿珠夫妇赴约,但从清晨等到正午,从正午等到黄昏,也未见着这两个厉害魔头的丝毫踪迹?

  萧瑛因“阴阳双魔”从不爽约,正在向谢逸姿表示惊奇地发话之际,蓦然间一条矫捷人影,自冷云峰下纵起。

  谢逸姿以为是“阴阳双魔”中有人赶来,遂拉着萧瑛,一同飘身后退丈许。

  谁知来人身形一现,大大出乎意料,竟是当代武林怪侠“恨天翁”公羊寿。

  公羊寿因知独孤策与“白发鬼母”萧瑛定终于八月中秋,在这“罗浮山冷云峰”头比剑,有些放心不上,故而特地从远处赶来。

  路远山高,风霜雨露,天时变化极大,既是长途跋涉,自难把日期算得分毫不差,公羊寿赶到“罗浮山冷云峰”下,已是中秋次夕。

  约期虽过,公羊寿因既已赶来,遂决定仍上峰头,一观究竟。

  他曾为“寰宇九煞”复出江湖一事去往“点苍”报讯并把独孤策与萧瑛定约比剑之举告知谢逸姿,敌对“流云仙子”

  人在峰头毫不惊异。

  使他惊异的是“白发鬼母”萧瑛也在,却不曾见有独孤策?

  而“流云仙子”谢逸姿在初见自己出现之下,还拉着萧瑛手儿一同后退,神情甚亲密,彼此间毫无敌意。

  这种意外情状惊奇得公羊寿手指萧瑛,向谢逸姿讶声问道:

  “谢仙子,这不是温冰姑娘踏破铁鞋寻她不着的‘白发鬼母’萧瑛么?”

  谢逸姿点头笑道:

  “公羊兄,你今后言行要对我萧大姊尊重一点,她已经不是‘白发鬼母’,而是‘白发圣母’。”

  “鬼母与圣母虽仅一字之差,但遗臭留芳,却有天渊之别,谢仙子能否把其中详情告知我老怪物么?”

  谢逸姿逐将其中详细经过,包括独孤策高崖跃身不见尸骨之事,向“恨天翁”公羊寿说了一遍。

  公羊寿静静听完,向“白发圣母”萧瑛一揖到地。

  萧瑛急忙还礼,井含笑问道:

  “公羊大侠,你这算何意?”

  公羊寿一反平日滑稽玩世之态,正色答道:

  “江湖游侠之辈,能够坚持操守不坠旁门左道,已颇艰难!而坠入旁门以后,能自泥潭之中拨足回头者,简直更若风毛麟角!萧大姊浊水清莲,灵心妙悟,叫我老怪物怎能不肃然起敬,要向你顶礼膜拜呢!”

  萧瑛谦逊一番,向公羊寿含笑问道:

  “公羊大秩,你对独孤策危崖堕身不见尸骨之事,认为应该怎样解释?”

  公羊寿哈哈大笑说道:

  “这‘危崖坠身,不见尸骨’之事,只有铁定正确的唯一解释。”

  谢逸姿笑道:

  “公羊兄请讲,谢逸姿与我萧大姊敬聆高论。”

  公羊寿扬眉笑道:

  “这唯一解释,就是人不曾死!从未见尸骨而言,是事实上的人不曾死!从独孤老弟那一表人材而言,是理论上的人不会死,公幸寿数十年江湖流转阅人多矣,我看透独孤老弟根骨绝世,清福无穷,必然得享修龄,决非英年夭折之相!”

  萧瑛点头笑道:

  “我和谢仙子也与公羊大侠的看法一致,但独孤策虽未曾碎骨粉身,却不知道他人在何处?”

  公羊寿又复哈哈笑道:

  “要知道独孤老弟的‘在何处’?也有唯一办法。”

  谢逸姿失笑说道:

  “公羊兄,我猜到你所说的唯一办法,大概是个‘找’字?”

  公羊寿怪笑说道:

  “当然要找,年轻人多半脸皮子薄,独孤老弟既已跳下崖去,你们若不找他,难道他还好意思来找你?”

  谢逸姿眉峰微蹙说道:

  “莽莽江湖,找人何易?何况我们除了要找独孤策外,还要找慕容碧,除了要找慕容碧外,还要救慕容冰……”

  公羊寿愕然问道:

  “救‘慕容冰’?这‘慕容冰’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