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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咆哮红颜》18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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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门芳闻言,虽未发话,却以诧异眼色,向四外打量扫视。

  夏侯娟与东门芳携手同驰之际,便把适才所生故事,向这位“辣手神仙”,陈述一遍。

  直等翻越一座峰头,夏侯娟方止住脚步,对群侠嫣然笑道:“好了,我们如今总可放心说话的了,独孤智决不会再听得见,看得见,没有耳目在侧了。”

  罗大狂道:“贤侄女先回答我,你方才是想起了什么事儿?才认为我所猜不错。”

  夏侯娟目注罗香云道:“云妹,你如今且想想,濮阳勇在‘天奇谷’中,大作向独孤智效忠之语,是否故意所为?”

  罗香云点头答道:“对了!大概‘天玄’、‘天奇’两谷,脉络相通,到处都有孔窍,被独孤智当做耳目运用。”

  夏侯娟笑道:“我也是这种想法,但如今业已越过一座高峰,独孤智纵然本领通天,他还能把整座‘桐柏山’,都凿成一块玲珑剔透的假山石么?”

  东门芳见机密已不虞泄漏,遂向“金剪醉仙”罗大狂行礼参见,并含泪叫道:“罗伯父,你老人家要想条妙策,援救我爹爹才好。”

  彭白衣一旁笑道:“独孤智毒谋既揭,东门伯父留在‘六残帮’中,似乎有益无损。”

  话方至此,东门芳便接口说道:“彭兄有所不知,我爹爹最重信诺,从不食言。”

  彭白衣闻言,想起夏侯娟伤在东门柳掌下之事,不禁互视一笑。

  东门芳似已悟出他们发笑之意,玉颊飞红,赧然说道:“上次我爹爹误伤娟妹之事,委实出于疏忽无心,故在受了罗伯父严词谴责以后,深自含羞,引为奇耻大辱,并曾向我说明,今后宁教人亡,不教信失,以图洗刷污点。”

  罗大狂一挑拇指,含笑赞道:“好!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君子之过,无非日月之蚀,我早就知道我这位东门老友,与那些毫无品格的‘海外三魔’等人,不是一丘之貉。”

  夏侯娟想了一想,皱眉问道:“照芳姊所说,东门伯父今后必誓死效忠独孤智,对‘六残帮’克尽‘供奉’之职的了?”

  东门芳点头说道:“必然如此,‘海外三魔’或尚有异心,我爹爹却对独孤智矢效忠诚,义无反顾。”

  罗大狂饮了一大口酒儿,怪笑说道:“这样也好,我和东门老友,在垂暮之年,倒可以放手斗上一斗。”

  罗香云白了伯父一眼,佯嗔叫道:“伯父,你老人家已是炉火纯青,明心见性的人了,怎么还这样好斗?”

  罗大狂怪笑接道:“云儿懂得什么?东门柳既向独孤智誓死效忠,则我们若想对他保全,岂非先要把他制住?”

  罗香云怔了一怔,点点头道:“不错。”

  罗大狂继续大笑道:“既然如此,‘紫拂羽士’东门柳,是容易受制的么?我们老兄弟之间,非斗得鬼哭神嚎,天翻地覆不可。”

  彭白衣含笑问道:“老人家有把握么?”

  罗大狂毫无做作地,应声摇头答道:“没有把握,我想胜过东门柳,固然没有把握,东门柳若想胜我,也照样没有把握。”

  东门芳听得愁眉说道:“这样讲来……”

  罗大狂见她那副关怀老父的盈盈欲泣神情,不禁好生怜悯地,截口叫道:“贤侄女不必发愁,在正常状况下,想制你爹爹太难,但在非常状况下,却又颇有希望。正常状况下,我们都是一大把年纪的人了,必须珍重前修,顾全身份,但非常状况下,却不妨通权达变。”

  东门芳茫然说道:“罗伯父可否把这‘通权达变’四字,再加解释一下?”

  罗大狂道:“譬如我若斗不过你父亲,或虽成平手,却无法取胜之时,就不妨由夏侯贤侄女的师尊‘般若庵主’,从旁暗助,两个斗一个,定操必胜之券。”

  话犹未了,东门芳便接口摇头叹道:“罗伯父,你何必使我宽心,凭你‘金剪醉仙’的招牌,肯贻笑江湖,以二打一?‘般若庵主’更是戒律精严的佛门高人,肯不恤人言,在旁暗算?”

  罗大狂双目一张,神光如电地,哈哈大笑道:“东门贤侄女,这就叫通权达变,两利相权,取其重,两害相权,取其轻,为了保全你爹爹,纵把我‘金剪醉仙’这点名头,付之流水,付诸汪洋,亦复在所不惜。”

  东门芳“嘤咛”一声,扑入罗大狂的怀中,感动得香肩起伏地,抽噎悲泣不已。

  罗大狂就像疼爱自己的女儿一般,伸手轻抚东门芳的如云秀发,温言笑道:“贤侄女莫要难过,不单我如此,并敢保证‘般若庵主’,也是这般想法。”

  说至此处,神色一正,又向夏侯娟等,扬声叫道:“如此一来,我与‘般若庵主’的全副精神,整个力量,都要放在维护老友‘紫拂羽士’东门柳的身上,至于‘海外三魔’,以及‘六残帮’中的其他牛鬼蛇神,都要交给你们去相机歼灭了呢。”

  彭白衣道:“罗伯父,我爹爹与天山醉师伯,既已离山,何日可以抵此?”

  罗大狂摇头笑道:“我还没有与他们联络上,希望来得早些,万一过了十日限期,那位心狠手辣的‘六残帮主’独孤智,真会大造杀孽,实行所谓‘冤魂投帖’的呢!”

  卓轶伦“哎呀”一声,苦笑叫道:“我们必须尽量设法,遵守时间,因为独孤智业已声明‘天奇林’外的第一张活剥人皮,便是濮阳勇的。”

  夏侯娟秀眉双剔,毅然说道:“几位老人家来早便罢,万一来迟,我也有法可想,决不令那濮阳勇由‘糊涂蛋’变成‘剥皮儿’就是。”

  卓较伦道:“娟妹有何妙策?”

  夏侯娟笑道:“独孤老魔,只与我们约定,须于十日之内赶会,又没有说明决定要去多少人数。诸位长老,倘若到时不来,便由我一人赴约。”

  罗香云失惊叫道:“一人赴约?”

  夏侯娟妙目微翻,点头答道:“一人赴约也是赴,百人赴约也是赴,独孤智身为‘六残帮’帮主,志在称霸江湖,君临武林,他只有后悔自己订约不周,而不能怪我们失约,濮阳勇便可逃过那场剥皮惨祸的了。”

  卓较伦一面聆听,一面摇头。

  夏侯娟诧道:“大哥,你摇头则甚?是否不同意我的见解?”

  卓轶伦道:“当然不同意,因为娟妹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夏侯娟扬眉问道:“大哥这其一其二,怎样解释?”

  卓轶伦笑道:“照你这种方法,纵可暂时解救了濮阳勇的剥皮之厄,却又添了夏侯娟的无妄飞灾,使独孤智手中,更多了一名重要人质,也使我们奋战群魔之际,越发多所顾忌,碍手碍脚。”

  夏侯娟听得不禁玉颊生霞,赧然一笑。

  卓轶伦继续笑道:“好在我们现有罗伯父领导群伦,主持大局,凭着他老人家‘金剪醉仙’的四字招牌,再险厄的局势,也会安然度过。”

  罗大狂看了卓轶伦一眼,失笑说道:“卓贤侄怎么有失往日忠厚,变得滑头起来,弄了这么一顶不容易戴的高帽子,替我扣在头上?”

  卓轶伦陪笑说道:“小侄怎敢对伯父耍甚花枪?只是深明‘生姜还是老的辣,甘蔗毕竟老头甜’之理,知道伯父老谋深算,必然成竹在胸。”

  罗大狂笑道:“我有什么成竹在胸?无非顺天尽人,适才顺应而已,好在不论其他援手,是否能及时赶到,夏侯贤侄女的恩师‘般若庵主’,却到时必已功成。”

  夏侯娟嫣然一笑,接口说道:“我真该死,竟把恩师她老人家这样一位绝顶高手忘了。”

  罗大狂正色说道:“贤侄女注意,你恩师‘般若庵主’,虽于十日内必可功成,但我们处境,仍极艰险,因我和庵主,必须全力应战,并维护东门老友,其余……”

  话犹未了,夏侯娟秀眉忽剔,妙目中闪射神光地,嫣然笑道:“罗伯父,我当真想出克敌制胜的妙策来了。”

  东门芳一旁问道:“娟妹,什么妙策?”

  夏侯娟故作神秘地,摇头笑道:“到时再说,如今万一泄漏机密,被独孤老魔的耳目探去,我这妙策,就不灵了。”

  群侠虽然疑信参半,但看了夏侯娟那副眉飞色舞的得意神情,却又知道她绝非虚语。

  夏侯娟又向罗大狂娇笑说道:“伯父,你们就在这附近等我,我要告假两日。”

  卓轶伦皱眉问道:“娟妹,你告假二日则甚?是不是再入‘天玄’,孤身犯险?”

  夏侯娟摇头笑道:“大哥真会多疑,我经过你的教训,不单知其一,并已知其二,不会再孤身犯险,像肉包子打狗般,平白送礼,一去不回头了。”

  罗香云与东门芳,听她说得有趣,不禁嫣然失笑。

  夏侯娟又道:“我此去是订造几桩特别有效的破敌兵刃,有两日光阴,最多不出三日,定可完成使命。”

  卓较伦道:“大敌当前,娟妹孤身离群,我总不太放……”

  “不太放心”的“心”字尚未出口,夏侯娟便娇笑说道:“大哥若不放心,我便请云妹陪我同去办事好么?”

  卓轶伦点头笑道:“这倒使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