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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海情天》16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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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一边的大厅中,也就是于肃穆中显示豪华的大寿堂,这时正筵开八十余席,算得是群贤毕集,漪欤盛哉!

  席面上,已先行上了四道丰盛的菜肴,酒也斟好,客人也都已入座,但却是一个个正襻危坐,在等待着那位寿星公

  朱员外。

  事实上,朱员外正在“更衣”,一时之间,可没法分身赶来哩!

  最上首的首席上,那位“夺命神鞭独行侠”吕介候,与他的“忘年之交”江大年二人堂而皇之地,高坐上首,横里相陪的是苟逢春、杜文才二人。

  与这一首席正排的另一席上首主位却空着,陪客是拉玛大师、花解语、朱君玉。

  可能是那些客人们,因等得太久,而有点诧异了,大厅内已响起一阵“嗡嗡”的窃窃私语声。

  吕介侯目注苟逢春笑了笑道:“苟老弟,人家都等得不耐烦了,你没看到吗?”

  苟逢春讪然一笑道:“我想,就快要来了吧……”

  吕介侯呵呵一笑道:“嗨!苟老弟,‘更衣’要用上多长工夫,可能是贵上在临时赶制新衣吧!”

  吕介侯的中气,本来充沛,兼以在大厅内,回声震荡,因而他的话声,显得特别响亮,震撼全场,因而引起一阵哄堂大笑。

  坐在他身边的江大年,淡淡地一笑道:“吕老人家,您总得让人家多准备一下呀!”

  “对.对。”吕介侯含笑点首道:“江老弟言之有理。”

  江大年有意无意之间,向邻座的朱君玉投过深深的一瞥,真是妙得很,朱君玉那一双澄如秋水,黑白分明的美目,也正睁得大大的,向他注视着哩!

  也许这位江大年,面皮还太嫩,一见朱君玉正在向他注视着,窘得他忙将视线避了开去。

  吕介侯以手肘碰碰他,低声笑道:“老弟,你使得我心中好不自在!”

  江大年一愣道:“其故安在?”

  吕介侯以真气传音接道: “那位美丽的小妞儿,只管瞧你,却连正眼也不看我一下。”

  不错!那位“美丽的小姐儿”,并未因江大年的目光避了开去而停止向江大年打量,她,仍然在向江大年注视着,目光显得有点呆滞,也似乎有点痴迷地,在沉思着什么似的。

  江大年苦笑道:“吕老人家,怎么寻起我的开心来。”

  吕介侯笑道:“老弟,不是我老不正经,寻你的开心,只因目前酒菜都凉了.肚子里已提出严重抗议,可是,寿星公始终不来,如不同你老弟开开玩笑,可更难过不好受呀!”

  接着,又“咦”了一声,再度以真气传音说道:“这位小姑娘,可委实有点稀奇……”

  原来朱君玉仍然向江大年注视着。

  江大年自我解嘲地一笑,也传音说道:“大概是我交上桃花运了吧……”

  一阵春雷似的掌声,打断了江大年的传音,原来是寿星公朱志宇出场了。

  与朱志宇并肩走在一起的,是一位年约三十出头,身着紫色衫裙的美艳妇人,这女人.够美,也够艳,仪态端庄娴静,使人有艳如桃李,冷若冰霜之感。

  吕介侯目光一触之下,不由蹙眉转念着: “朱志宇这个人,居然有这样的女伴,倒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

  他心念电转着,口中却就着如雷的掌声中,向苟逢春注目问道:“苟老弟,这位夫人是……”

  苟逢春低声笑道:“现在是咱们帝君的正宫娘娘,今天才启关。”

  “闭关已有多久了?”

  “三年。”

  “姓甚名谁?”

  “纪月娥。”

  吕介侯笑道:“人如其名,倒是有点月里嫦娥的味道,只是,这姓名可不曾听说过。”

  苟逢春淡淡地一笑道:“现在,这年头儿变啦!名不见经传的人,却往往是身怀绝艺的高手。”

  吕介侯点首笑道:“这两句话,我倒听得进去……”

  就这说话之间,朱志宇已偕同纪月娥,在如雷的掌声之中,缓步到达他自己的座位前。

  他举手连连挥动,压平那如雷的掌声之后,才抱拳做了―个罗圈揖,满脸歉笑地说道: “诸位,在下因拙荆旅途稽延,迟迟未到,致使诸位久候,谨此敬致十二万分的敬意……”

  接着,又是一套老生常谈的客套。

  这当口,诸子期已换了一套崭新的衣衫,悄然入场,挨着苟逢春坐了下来,并向吕介侯、江大年,分别含笑点了点头。

  吕介侯目注诸子期笑了笑道: “这位老弟,好高明的身手,你方才那一踹,可几乎使我的长鞭脱手飞去哩!”

  他这几句话,在旁人听来,可分辨不出来究竟是损还是捧.但当事人的诸子期,自然是心中有数,只见他一挑剑眉,也是以牙还牙地说道:“吕大侠这‘夺命神鞭’,才真是名符其实哩!在下于一踹之后,还能留得命在,该算是邀天之幸的了。”

  吕介侯含笑问道:“这位老弟贵姓?”

  诸子期笑了笑道:“在下诸子期。”

  吕介侯道:“原来是诸老弟,诸老弟这嘴上的功夫,也相当高明啊!”

  “多承夸奖……”

  这时,朱志宇那老生常谈的一套,已经说完,并从容地入座,整个大厅中,也开始觥筹交错,谈笑风生地,热闹起来。

  吕介侯扬声笑道: “寿星公,方才,吕某人已经借花献佛,送过你十车黄金了.现在,再借花献佛,敬你三杯水酒,敬祝贤粱孟,福如东梅,寿比南山。”

  这几句话,总算还能听得进去,但接着而来的行动,却大有令人吃不消之感。

  原来他那三杯酒儿,却是一次“敬”出的,三只斟得满满的酒杯,一前二后,成“品”字形,冉冉地向朱志宇面前飞去。

  酒杯飞行的速度虽不算快,但两个席位之间的距离,却是近在咫尺,朱志宇要同时接下三杯酒来喝掉,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因而大厅中所有目光都吸引得集中向这边投射过来。

  朱志宇不愧是一位功力高深莫测的老魔头,对吕介侯所出的这个难题,似乎根本没当做一回事,他首先是淡淡一笑:“多谢吕大侠!”

  接着,不等那三只酒杯近身张口一吸,杯中的酒已化成三股酒箭,射入他的口中;然后左掌凌空虚托右手,抓过旁边的锡壶,一股酒箭,由壶嘴飞射而出。

  那三只空杯,像被宝物托住似地,在朱志宇左掌上空尺许处停着,而那由壶嘴中射出的酒箭,于接近三只空杯时,却突然一分而三,分别注入三只空杯之中,空杯斟满,酒箭也适时停止,三只酒杯又冉冉地,以倒“品”字往回飞,朱志宇并含笑说道:“在下东施效颦,回敬吕大侠三杯。”

  口中说得谦虚,但事实上.他目前所表现的这一手,比起吕介侯来,委实要高明得多,对于他方才连番失利所失去的面子,也算是挣回了不少。

  现场中有不少大行家,这情形,当然也看得很清楚,因而所有目光,又一并投向吕介侯那边。

  但吕介侯脸含神秘笑意.注视着那冉冉地飞回来的三只酒杯,似乎没有做任何行动的打算。

  一直等酒杯飞到他面前,才伸双手接下来,并像普通人一般,一杯一杯地饮干,并照过杯底之后,才含笑朗声说道:“谢谢!朱大侠神功超绝,吕介侯甘拜下风。”

  吕介侯这一手,虽然有点出人意料之外,也有人因为看不到更精彩的表演,而意犹未尽地.现出失望神色,但对于他那肯服输的光明磊落的胸怀,却也由衷地敬佩。

  不过,对于业已挣回一部分面子,而暗中沽沾自喜的朱志宇而言,吕介侯这一意外的举动,却使得他一时之间,不知如何处置才好。

  本来嘛!对方敌意尚未明朗,而且人家在占得上风时,也并未过为已甚,如今,他自己固然已挣回一点面子,但人家服输的态度是那么自然,他又怎好意思一定要迫使对方难堪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