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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剑春秋》1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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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葛啸群翻身跨上“血红宝马”,点头说道:“我明白了,倘若当真有人前去太湖搅闹,便定然又是那厮。”

  姬玉花因已听葛啸群叙述过不少有关事迹,遂秀眉微扬,接口笑道:“群哥哥,你是不是又猜想到那‘阴山蛇叟’呼延光的身上?”

  葛啸群点头说道:“除了这穷凶极恶的‘阴山蛇叟’之外,还有谁敢去葛家堡中撒野?我如今归心似箭,盖大哥与花妹,且陪我赶一程千里长途,也可藉便试一试‘血红宝马’和‘墨黑俊驴’的脚程究竟有无差别?”

  语音方落,丝僵抖处,跨下“血红宝马”立即四蹄翻飞,泼风坐地,东驰而去。

  盖方朔一面纵驴疾追,一面怪笑说道:“葛老弟,你可得略微收点僵绳,因为知知驴莫如主,我这头老黑儿,于千里之内,足可与贤伉俪的龙驹宝马互相颉颃,但远远飞驰,赶越千里以外,到底驴比马小,在长劲耐力方面,便难免差一些了。”

  葛啸群剑眉双蹙叹道:“盖大哥,我一来闻警,二来与恩师师母及义父久别,孺摹极探,真恨不肋生双翼,一下飞到太湖,你……你怎么又要我慢一点呢?”

  盖方朔苦笑答道:“因为倘若如此跑法,我的老黑儿未免太累,使我有些心疼。”

  葛啸群闻言,心念一动,含笑说道:“这样好了,我们分作两拨儿,我与花妹并辔先行,作为先锋,盖大哥则执掌随后督阵的帅印大权。”

  盖方朔知道葛啸群天性敦厚,业已归心似箭,遂只好点头笑道:“好!好!但有了你们两位先锋,已是可逢山开路,遇水搭桥,排除一切障碍,等我赶到太湖,无非坐享功成,叨扰你师父、师母的几杯美酒而已。”

  葛啸群剑眉双挑,哈哈大笑说道:“盖大哥放心,太湖葛家堡,连百年陈酒都有,我师母更精于制馔,请她老人家替你作一碗‘十香芋泥’,包管不会再把你烫得满脸大泡就是。”

  盖方朔怪叫一声说道;

  “葛老弟,你倒真会对我讽刺,小心我贼瘾又发,偷你一票。”

  葛啸群大笑说道:“盖大哥,你若手痒,且请先愉别人,等你光临葛家堡时,小弟准备以十坛百年陈酒,让你去往醉乡之中,再施展空空妙手。”

  话完,向姬玉花微打招呼,双双档中加劲,连抖丝僵,催得两匹名种龙驹,展足脚程,化成一片疾卷红云,转眼间,驰出百丈。

  除了人马打尖,略微歇息以外,可说是昼夜飞驰,哪消多少时日,便到了五大名湖之一的左近。

  葛啸群生长太湖,对于左近人事,自极熟悉,一到便即寄养马匹,雇船渡湖,前往西洞庭山,并向船家询问,葛家堡中有无异状?

  船家一面解绕催舟,一面躬身答道:“若不是少堡主亲自回来,这几日间,我们真不敢驾船接近西洞庭山呢!”

  葛啸群双眉一挑,愕然问道:“这是何故?”

  船家笑道:“约莫在十日以前,葛堡主便命人传谕沿湖船户,严嘱在半月之内,不可驶船接近西洞庭山,以免受到意外灾害,并赐了每家船户十两纹银,作为补偿不载游客的损失之用。”

  姬玉花听得秀眉微蹙,向葛啸群低声说道:“群哥哥,照这情形看来,猬大哥所获讯息不差,葛家堡中确实有警。”

  葛啸群面色沉重地,向那船家说道:“吴老四,你张帆催橹,加速驶船,有我在此,不必怕甚怪异?”

  吴老四一面如言照办地升帆催橹,一面含笑叫道:“少堡主说哪里话来?太湖一带的良善贫民,船家渔户,谁不深怀葛堡主及石夫人的大恩大德?一经奉谕之后,对于任何游客,虽是干金不载,但少堡主亲自回堡,我吴老四便冒粉身碎骨之险,也不会有丝毫祛惧。”

  船到西洞庭山水程中毫无阻拦,但葛啸群却感觉西洞庭山之中,似有一片出奇寂静。

  他与姬玉花双双登岸,取了十两银子,赐给吴老四,命他赶紧回舟,不许再在这西洞庭山左近,有所逗留犯险。

  吴老四不敢不遵,并久知葛啸群身怀绝技,遂称谢再三,驶船离去。

  葛啸群见船影没入水云,方对姬玉花低声说道;

  “花妹你看,这西洞庭山的滨湖渔户,都被我师父、师母,先行遣散,只剩些空空渔舍,可见得情势必极险恶,不知有甚邪魔,前来搅扰。”

  姬玉花点说道:“这种静寂情势,确甚紧张,我们小心前行,并各把那粒‘押忽大珠’放在手边,以防不测。”

  葛啸群这次在终南绝顶太白峰头,受了极大教训,知道江湖间鬼蜮太多,险恶无比,万一疏神失备,纵有绝世武功,有时也难免断送在宵小之手,遂同意姬玉花所说,暗把那粒功效甚多的“押忽大珠”握在左掌之中,以便随时取用。

  两人戒惧颇深地向前走了不久,忽然一阵如龙吟水,如雁叫云的美妙苗声远远传来,划破寂静。

  葛啸群一闻笛声,立即止步不行,倾耳细听。

  但笛声只吹奏片刻,便自停歇,代之而起的,则是比笛声还要柔和,还要美妙的洞箫之声。

  葛啸群边自聆听,边自在脸上浮现出一片安详微笑。

  少时,箫声也歌,姬玉花便微笑说道:“群哥哥,不知这吹笛人和吹萧人是谁?他们吹得真美妙极了。”

  葛啸群含笑答道:“吹笛人是我师父,吠箫人是我师母。”

  姬玉花“哦”了一声,恍然笑道:“原来是两位老人家,怪不得适才这箫音笛韵,宛若虞韵庄籁,听得人心旷神怡,栩栩欲化。”

  葛啸群笑道:“岂仅好听而已,这笛韵箫声,入耳之下,更使我放了两桩心事。”

  姬玉花莫名其妙地,诧然问道:“此话怎讲?你放下了两桩什么心事?”

  葛啸群笑道:“我们先研究笛韵,花妹可听出那笛韵吹奏得柔和幽美,一片天机,其中绝无什么杀伐刀兵之气。”

  姬玉花点头笑道:“群哥哥说得不错。”

  葛啸群满面安慰神色,含笑说道:“我在秦岭闻得太湖有警,认为来者不善,善者不来,自然心中颇替师父、师母担忧,如今既从笛韵以内,听出充满祥和,岂不放下了一桩心事?”

  姬玉花听得连连点头,葛啸群又自笑道:“不谨放下一桩心事,我并可从我理会的笛韵悠闲之中,推断出来敌定然尚被拒于我师父、师母合力布置的‘护堡天门阵’外。”

  姬玉花笑道:“这只是一桩心事,还有一桩心事,又是什么?”

  葛啸群看了姬玉花一眼,微笑答道:“第二件心事,却与花妹有关。”

  姬玉花“咦”了一声问道:“你的心事,怎会与我有关?”

  葛啸群答道:“我们两人,虽已结为夫妇,但未禀尊长,从权苟合,毕竟属于越礼,我一直都在担心,会不会被师父、师母及义父等加以怪罪?”

  姬干花一听葛啸群竟是担忧此事,不禁玉颊霞生,低含窘,悄悄说道:“这事张冠李戴,确实荒唐,但群哥哥怎么又放心了呢?”

  葛啸群笑道:“花妹不也善晓音律?你难道未曾听出我师母适才所奏洞箫乐韵,是阕‘于飞引’吗?”

  姬玉花皱眉问道:“于飞引便如何?”

  葛啸群得意笑道:“于飞引是鸾风和鸣之曲,换句话说,就是我师母业已承认了这桩婚姻,并在欢迎你呢!”

  姬平花徽嗔叱道:“群哥哥,你简直在信口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