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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影迷情》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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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都躲起来了。”

  “不可能吧!焦山其他的庵院,本来就没有几个僧人,他们无法与焦山寺争香客。”江右龙女碰碰罗华欣的手膀:“罗姐,你觉得怎样?”

  “进去不就明白了?”罗华欣似乎有点懒洋洋提不起劲,也像在欣赏浪涛汹涌的江景。

  “进去必须小心。”梁宏说:“鹤林寺的故事重演,必定有比慧定五和尚更高明的人严阵以待。这件事实在怪异,我在船上才告诉你们,要来焦山寺找明光知客和尚,怎么可能走漏消息?一到焦山寺,明光和尚就一早走了。赶到这里,这里便有人严阵以待,真是岂有此理,难道他们真有未卜先知的神通?我不信。”

  上次他和江右龙女逃入鹤林寺,中了迷香被囚入地牢,是不是被慧定住持五个和尚所擒的,迄今为止还没弄清真相,也没有弄清的必要,反正被捉时糊胡涂涂,就是那么一回事。

  “我当先。”江右龙女举步向大开的殿门闯:“我不信整座庵院的殿堂僧舍,能布放迷香毒物。”

  “那是不可能的,除非迷香毒物有一船之多。”梁宏跟在后面说:“上次我们急于找地方藏匿,在暗蔽的地方乱钻,一头钻入可布放迷香的狭窄地方,事先根本毫无戒心,所以上当几乎丢命,这次不会上当了。”

  三门殿不见有人踪。

  天王殿也鬼影俱无,中间的弥勒佛笑呵呵。两侧的四大天王面目狰狞,似乎信徒如果不虔诚俯伏皈依,四种兵刃随时皆可能兜头劈下来。

  江右龙女可能不信佛,对阴森空旷的佛殿视若无睹。梁宏的目光,锐利地向四周搜视,绕过座壁后,顺手扭掉韦驮天的降魔杵提在手中。响声传入广院,传入大雄宝殿,但仍然不见有人出面,似乎真是空寺。

  跟在他后面戒备的罗华欣,想阻止他毁坏韦驮天佛像,但已来不及了,他手一伸便扭落韦驮天的降魔杵。

  杵是木胎漆金制成的,但分量并不轻,用来敲破人的头,大概轻而易举。

  他有了武器,衣内还有一把八寸工具刀。

  当然,他身上还有不少零碎。

  这表示他心里不平衡,有动武的打算。

  一而再失败,总是晚了一步,对方的神机妙算比他棋高一招,难怪他心中不平衡,失去耐性的人,最后想到的必定是诉诸武力。

  广院面积有限,但两侧依然古木森森,东西偏殿的殿门是闭上的,大雄宝殿却大开殿门,里面亦无人踪。

  江右龙女已拉开大袄衣襟,露出佩剑的剑靶。

  梁宏手中的降魔杵,金光闪闪引人注目。

  越过广院中心,终于有人出来了,三名披了袈裟,手持拂尘的老和尚,神情肃穆降级相迎,在阶下一字排开,老眼中有怒意。

  毁了护法韦驮像,和尚们怎受得了?他们并没修至四大皆空境界,嗔怒孽障难消。

  “贫僧稽首。”中间双眉特长的老和尚持拂尘行礼:“老纳释法显,本庵住持。檀樾……”

  “我要焦山寺的明光和尚。”梁宏打断对方的话,口气强硬坚决:“他如果不出来,我拆了这座海潮庵。大师如果忽视我的警告,保证你会后悔。”

  “他刚走不久……”

  “他不会走。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你这里是贼窝子,他不会把全部担子让你挑,他会为了保全窝子,必要时破釜沉舟和我了断。”

  “檀樾……”

  “我只要和他讲理,要他那位女门主出来和我算一算地牢的账。鹤林寺的慧定住持,很可能躲在焦山某处角落,也可能躲在你这里。他这个早年的中州巨盗贼性不改,更藉一身袈裟掩护继续杀人掳掠,躲在镇江与你们狼狈为奸。他躲不了的,躲得了今天今年,明天明年早晚会恶贯满盈。大师,你的俗家姓名如何称呼?慧定叫恨地无环谢源福。”

  “施主不是来讲理的。”右首右耳垂下方,有一颗指头大青痣的老僧冷冷地说:“施主已先入为主,一口咬定本庵是贼窝子了。”

  “不是吗?”

  “你说呢?”

  “我已经说是了。唔!我觉得你有点眼熟,可能不是海潮庵的僧人,你……”

  “贫僧释普化……”

  “京山云台寺的僧人,难怪我觉得眼熟。”梁宏狠盯着对方:“你出现在这里,可知云台寺也是你们贼盗窟之一。似乎镇江城里城外,都有你们的秘窟,潜藏十余载没走漏任何风声,谁会料到佛寺藏污纳垢?”

  云台寺在京山的西北面,距梁宏昨晚救夏侯兰芳的京山村不远。该寺是岳飞所建的,早已破败不堪,一部分建筑改为功德院,收容孤苦残疾,收寄棺柩,掩埋无名尸体,是慈善性的组织。

  京山是有名的墓地,与西南的花山合称东山,附近有历代名人的坟墓,有无人拜祭的荒冢。

  云台寺仅有十余名僧人,香火不旺,通常雇工人处理这些善事,他们从没进城向达官贵人化缘捐款,谁也不想理会他们的钱从那里来。

  城内城外的施主们,竞相争取做各大寺院的护法檀樾,尤其热衷于做金山寺的护法,一掷千金毫不吝惜。

  但要他们捐三五两银子给社学,作教育子弟的基金,却一毛不拔免谈,教育贫家子弟无利可图,菩萨却可给他们降福。

  梁宏在杭州帮有一份差事,不时办理丧葬事宜。上次焦山江面覆舟,他就负责处理无名浮尸的善后,因此他对功德院的僧人不陌生。

  “你认为云台寺是贼窝子……”

  “抱歉,我认错。”梁宏脸一红,他当然知道云台寺不可能也建了地牢:“但你在这里出现,不是巧合吧?”

  “贫僧说是来找法显大师谈经的,施主相信吗?”

  “不信。”

  “那……施主……”

  “找到明光和尚,再谈信与不信。”

  “那施主就等吧!”普化和尚淡淡一笑,不多作解释。

  “等?”

  “他会回来的,不会太久。”

  “好吧!我等,我相信你。”

  “诸位施主请至客院……”普化和尚微笑促客。

  “免了,我们要在各处走动。”梁宏一口拒绝。

  “这里绝对找不到地牢,诸位请自便。”法显住持立掌稽首,偕同两僧径自入殿走了。

  “就这样就放过他们?”江右龙女大感不满:“你这种讲理的方式,万事不成,委实令人莫测高深,今天必定白来了。”

  “不会白来。”梁宏转身向外走:“我们几乎可以证实,这里是他们颇为重要的秘窟,普通的僧人,绝对不可能用这种口吻,和我们打交道,明光和尚如果不是去召集党羽,就是躲在这附近,我们不走,他沉不住气,非出来不可。”

  “既然躲起来,他会出来吗?他们已看穿你了,你不会真的拆庵。”

  “还没到时候,让明光和尚等得心焦,再拆庵或放火,他就会气急败坏出来的。走吧!我们四处走走,看是否能有所发现。”

  ***

  三个老和尚躲在殿内,目送梁宏三人进入前面的天王殿,并没跟出留意他们的举动。

  “他们只有三个人,算得了甚么?”普化和尚老居深锁,语气有不满:“我真不明白,为何用钟声传讯,要我们回避躲起来,他们又没有三头六臂,该把他们擒下,押回交给门主处治。”

  “也许我明白长上的用意。”法显住持却显得心平气和:“从他们与焦家和贾道婆打交道的情形看来,这种人是容易打发的,和他们硬碰硬,得牺牲多少人?何况门主已经发现混元教的重要首脑人物已经赶到,迫不及待大举活动图谋亟急,决定暂且避一避风头,取消了亮旗号的行动,不与这梁小子计较,以免三面受敌。梁小子侦查行动的准确,委实令人吃惊,不能再有把柄落在他手中了,虚与委蛇是唯一良策。”

  “他们会到处寻踪觅迹……”

  “他们离开本庵的范围,就不是我们的事了。山门外所发生的事故,我们也无权去管,你千万要冷静,不要跑出去策应,我们的责任区以保全基业为主,可别乱了分层分区负责的规矩。”

  “我实在不明白。”普化和尚依然愤愤不平:“梁小子在镇江,他算那根葱?江右龙女两个小女人,你我两人擒不住她们?”

  “呵呵!你不要故态复萌,野性难驯。”法显大笑:“如果他们闹上你的云台寺,你也不会用云台寺作孤注一掷,你想让我好看,让他们拆掉我的海潮庵吗?上级的决定,我们必须接受,要我们回避,必须遵从。至于上级有何打算,我们不须过问,据我所知,门主无意和他们计较,正集中全力应付压境的强敌,混元教才是我们必须歼除的大患。”

  “哈哈!你会让他们有机会拆你的海潮庵吗?”

  “那可不一定哦!梁小子游窜的本领,你我绝难阻挡得了,放上一把火,片刻这里就成了瓦烁场。你也在这里,你的脸上也无光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能轻易打发,我为何要逞强冒庵堂被毁的凶险?让他们四处穷搜吧!你可不要人一来就胡搞。”

  “他们最好不要撒野,惹火了我,我会给他们一记大天龙掌,丢下江喂鱼鳖,哼!”

  “省省吧!大天龙掌对付江右龙女威力有限,丢她下江也要不了她的命,她是龙女。”

  “这种严冬时节,落水片刻就会冻僵,她毕竟不是东海龙王的女儿,一定死,哼!”

  “废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