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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亡命之歌》9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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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一章 骏马轻装

  右参政厉大人谋夺施若葵的府第,费尽心机总算到手了,搬入新居只有两天,便出了大乱子。

  施府共有三间巨宅,分为前、中、后三进,中间和隔着广阔的院落,有院墙相隔,中留花径与月洞门相通,两侧有马厩车轿库和仆人园丁的居室。后进大楼是内眷的住所,平时男仆不得允许,是不许涉足其间的,有的全是仆妇使女。巡夜的人只可走外侧走廊,里面发生了变故。如果没有声音发生,前进的人根本不会知道,相距太远了。

  为了清点财宝,厉大人留了两个心腹健仆在分房清点摆设。三个男人一死一晕一被擒。这东大楼除了女的已没有男人,阴盛阳衰,蒙面人毫不费劲地便占据了大楼。

  另一个男人是从后花园接近的蔡文昌,那时,他还在等两个守夜接近呢!

  两个守夜没带灯笼,那是违反府中规距的意外之事。平时只要进入附近,必须带灯笼,以便让妇女们知道回避,这两个家伙不带灯笼,必定心怀不轨。不错,他们根本不是厉府的人。

  文昌不明就里,仓卒间也没问对方的身分,等他开始接近大楼时;大楼的蒙面人已控制了一切,大部分的人找对象快活,警哨也撤了,外围几乎成了真空,但里面却是龙潭虎穴,高手全集中在内厅里。

  厉大人被绑在一根大柱上,脸色死黄,曾经吓晕了一次,一盆冷水将他泼了个清清醒醒,口中布团也被掏出来了。

  内厅隔了重门迭间,关了所有的门窗,声音绝难传出,所以蒙面人的声音不再压低,向门旁的人叫:“请颜师父。”

  厅门大开,有人叫:“请颜师父。”

  片刻,厅门人影咋现,玉面虎颜如玉穿一身华丽锦袍,内挂长剑,束发而未带头巾,满面春风踏入厅中。灯光下他玉面珠唇平添三分俊秀,剑眉星目一表人材,笑起来左颊旁隐现笑涡,长得风流潇洒,人中之凤。

  他后跟了两个中年人,浓眉大眼,身材魁伟,年约四十开外,外表沉静老练,举止凝重而从容不迫,虎目中冷电四射,不怒而威,左面那位团团脸,右面那位是长脸。

  为首蒙面人拉掉蒙面巾,露出一张白如纸的脸蛋,剑眉入鬓,眼中冷电四射,鼻直口方,突出一个代表坚强的下颚,年约三十上下,没留须髭,面色太白,而且阴冷的脸部甚少其他表情流露,他抱拳行礼,泛上笑意道:“多蒙吾兄囊助,得以成全,兄弟再向吾兄致上衷诚的谢意。”说完,再次行礼。

  玉面虎的出现,厉大人似乎还未看出危机,大叫道:“颜师父,颜……”

  “叭”一声脆响,一名蒙面人掴了他一耳光,打的他昏天黑地,口中流血,叫不出来了。

  玉面虎回了礼,笑道:“恭喜柯当家心愿得偿,可喜可贺,耽误诸位兄弟月余光阴,委实心中不安。但兄弟因探知狗官蓄意谋夺这栋大宅,狗官的珍玩存放在府衙官署之中,并未存放在樊川厉家,以使其两得,区区下情已蒙吾兄接纳,兄弟深感情。喏!兄弟替柯兄引见两位英雄。”

  他居中替三人引见,客套一番。

  团团脸中耳人,是州名武师行客童宁。

  长脸中年人是太白山之霸孽龙翟贵。

  白脸的柯当家,是河南汝宁府光州东面大苏山的寨主,江湖上名头响亮,武林后起之秀白煞柯和。

  这位白煞柯和,不但是武林后起之秀出类拔萃,而且在老一辈的高手中,他的名号经常与他们同列,当然啦,他的师父四空圣尼也替他带来一些幸运。一些没有靠山的好汉们,冲四空圣尼的份上,也不好意思和他计较。他自己的拳剑功夫,确也值得称道,加以心狠手辣反脸无情,江湖朋友怕他并非奇事。甚至雄才大略功臻化境的黑道之霸黑旗令主,也对他另眼相看,是否按年送常例钱至九宫堡,令主也赖得问闻。

  四空圣尼,正是两尼之一,与千面师太同列十三高手。但两人的性情和行径都同样古怪难缠,彼此之间一向各行其是,互不干扰,不相往来。

  双方客套后,行客童宁和孽龙翟贵,全用奇异的眼神,不测地死盯住白煞的脸面。

  白煞一看气氛有点不对,阴阴一笑道:“童师父与翟当家,可能对兄弟此次在贵地做案心中有所不谅,但听兄弟揭开内情,两位定可谅我,这狗官在未至凤翔府任职之前,早年曾在陈州西华县做过一任知县,贪渎不仁,天昏地黑,兄弟一位义叔姓阴名党,在西华号称巨富,被这狗官暗中搅了个家破人亡,烟消火灭。兄弟起初不知内情,出道后足足查访了五年零三月,方从狗官的一名遣嫁仆妇口中查出秘情。敝义叔对兄弟有收养哺育之恩,兄弟不能忘本,今晚必须将狗官满门乱刀分尸,报仇雪恨,两位兄台如果不谅,兄弟也无可奈何。目下狗官的珍玩与娇妻美妾爱女全在这儿,兄弟不敢妄动,专等诸位任意取择,剩下的兄弟带回山寨分享,如何处理,兄弟恭候诸位卓裁。”

  行客童宁向孽龙翟贵望去,后者对他颔首一笑。他向玉面虎点头道:“有仇不报非君子,柯当家之举,兄弟极为同情,并无异议。只是,咱们三人受狗官奉养,经此一来,不仅心中难安,而且有玷咱们的今后声誉……”

  白煞抱拳虚晃,抢着道:“兄弟说过,任凭二位卓裁,请吩咐。”

  行客童宁笑道:“光棍眼中不揉沙子,柯当家快人快语,在下佩服,愚意认为,财物咱取他三分之一。至于这些女人,颜老弟正合口味,听他的。”

  玉面虎呵呵一笑,接口道:“兄弟宁可分财物,但狗官三个花不溜丢大闺女,我要两个带走,柯当家肯割爱?”

  白煞桀桀笑,道:“颜兄有兴,何不三个全带走?在下女色二字,一向并无兴趣。”

  “一言为定,兄弟只要两个,大妞儿已经玩腻了,呵呵!”玉面虎乐不可支地说。

  女人堆中,一个胸脯大半暴露在外的女人向玉面虎尖叫道:“如玉哥,救救我,救救我,如玉哥。”

  “呸!畜生也比你高三级。”另一个少女向玉面虎叫骂。

  厉大人不挣扎了,狂叫道:“好汉们,求求你们,放我一条生路,身外物全给你们,我……我绝不追究……”

  白煞凶狠地转身,举手一带,带下了厉大人一只耳,塞入厉大人自己的口中,凶狠狠地叫:“你已自食其果,等着天理循环。”

  厉大人了不起,耳朵被拉掉他不叫痛,吐掉耳朵叫:“当年令义叔的事,不全怪我,令义叔鱼肉乡里,武断乡曲……”

  “叭叭叭叭”四声厉响,白煞抽了他四耳光,打的牙齿往下掉,怒吼道:“只许你县大爷放火,不许我义叔点灯,你还敢叫屈,狗东西!可恶。”

  玉面虎却不管任何事,他走近女人堆,伸手一拉,刚才向他求救的姐儿,彩裙破裂。

  “如玉,求……求求你……”她疯狂地,不住挣扎,要挣断手上的绳索站起,顾不得身子已裸。

  玉面虎一脚踏住她的小腹,哈哈大笑,恶意地道:“好亲亲,你认为我还要抱着你当活宝?呸!你只配送到长安酒肆去陪那些贩夫走卒,少做你的清秋大梦……咦!你这小母货凶着呢,等会儿你便叫我心肝宝贝了。”

  原来先前骂他的少女,突然挣扎扑近他脚下,张口在他的右膝上猛咬,但被他挟抱在怀里动弹不得,破口大骂:“畜生!你不是人,比狗更卑贱一万倍。死为厉鬼,必啖你的魂。”

  白煞向一座门伸手虚引,向玉面虎三人道:“诸位请先到书斋藏宝室。”

  玉面虎分挟两名少女,领先便走,道:“请,请,耽误太久了。”

  白煞向身畔一名蒙面人沉声道:“你们八人将这五个女人剥光,玩给狗官看看,让他在死前记住今晚之事,也好在阎王爷前多告一状。”

  “谢谢当家恩典。”八个人欢叫,将刀搁在一旁,像一群狂虎,抓住五条羔羊,但听裂帛之声刺耳,嘶声哀嚎声动人心魄,只那间,五个女人成了裸人,粉弯雪股撩人心魄,哀叫声却令人酸鼻。

  白煞领先到了后厅门,伸手推门道:“兄弟领先请随……咦!……”

  门外,是一个高大的蒙面人,穿的深蓝色的劲装,背着包裹,背了两个百宝囊,却不是他的手下,他的手下全穿的黑色劲装。蓝与青相差无几,北方人可说青蓝不分,但是这劲装是上好夹缎的,灯火下光闪闪,一看便知不是自己人。

  白煞的手收不回来了,剑尖已闪电似的点在他的胸间七坎大穴上,沉雷也似的嗓音震耳:“你是首领,在下已来了好一会儿了。谁敢动?退!不然在下便刺穿这家伙的心窝。”

  厅中大乱之后,所有的声音突然又寂静,所有的人都被突来的变故震住了。

  来人是蔡文昌,他上了楼,伏在窗下倾听里面的动静!里面有挣扎声、饮泣声、狂笑声。但窗封得很严,如不贴缝听或者耳力不行,是无法发现的。

  他心中大惑,弄不清到底是怎么回事,里面有怪声,他的胆子更壮,不怕有人发现他了。他不能破窗而入,里面人没睡,便循走廊向右贴壁一折。不错,转过一处角落,看到一个蒙面人挺刀伏在栏杆下,正凝神向下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