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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剑京华》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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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很不错。”少女没追击,口气托大:“上吧!我给你连续狂攻七刀的机会,刀势尽立加反击,回敬你七剑,机会不要错过了,上,”

  口气的确托大,意思是说,以主人自居,所让的先机七刀,主人只守不攻。守只能封架闪挪,不能反击,即使对方空门大开,主人也不可乘隙攻击,机会大好,很可能一刀便可你死我活立分胜负。

  “我试试看,给你七刀……”一旁的天杀星高叫,火杂杂挥刀冲进,刀发狠招大风起石,力劈天门……一口气连攻七刀,绕了两圈,刀势凌厉猛烈,每一刀皆注入真力,真有摧山断河的威力,闪烁的刀光已看不清刀的实体,只看到急剧闪烁的孤光。

  少女果然只守不攻,剑也幻化为眩目的虹影,上拂下拨,来一刀接一刀,甚至不用真力将刀震飞,封住中宫风雨不入,双脚在原地旋动,任由对方绕四周进攻,她像是成了轴,天杀星是轮。

  “铮铮……铮……”金鸣声震耳欲聋,不时溅发刺目的火星。

  人影乍分,天杀星倒退出丈外,脚下大乱,再急退两步勉强稳下身形。

  啪一声响,飞腾出路左的刀鞘碰上一株行道树。

  看热闹的人,惊慌地走避。

  一个穿了褴褛青直裰的高瘦老人,像一个荒年流落他乡的老丐,手点一根褐黄色的打狗竹杖,可能是一时失措,几乎被刀鞘扫中,脚下失闪扭身欲倒,杖尾也因之而上挑,踉跄奔出五六步,狼狈地向北面走,不敢再留下看热闹了。

  穿了青长衫像个土财主的李季玉,站在高瘦老人右侧不远处,躲闪刀鞘的人群一乱,便看到高瘦老人的狼狈相,虎目中冷电乍现,拨开撞来的一个看热闹的人,抢出两步,随即不进反退,呼出一口长气,目送高瘦老人离去,哼了一声。

  “你还不够好。”少女收了剑向天杀星说:“今天我心情好,不计较你的无礼。”

  天杀星伸手接过同伴拾回的刀鞘,同伴打手势阻止他不要再逞强。

  “小……小姑娘,你敢留下姓名吗?”天杀星仍不甘心,脸色气得发青,咬牙切齿地问。

  少女扳鞍上马,也向两位女伴打手势示意可以走了。

  “我姓符。”少女取下挂在鞍头上的马鞭:“若要找我报复,可到聚宝门西库司坊打听。”

  健马驰出,三女三骑向北小驰。

  “库司坊,姓胡……”天杀星喃喃地自语,转向三位同伴问:“库司坊有那些贵戚名豪?”

  “唔!不是古月胡,恐怕是鬼画符的符。”地杀星眼神一变:“小泼妇认识我们所佩的绣春刀,语气自负但不凌厉,显然知道咱们的真正身分。库司坊的曦园,老哥,想起甚么吗?”

  “济阳侯府?”天杀星脱口叫:“曦园侯府。”

  “恐怕真是符侯爷的人。”地杀星摇头苦笑:“这老顽固惹不起,咱们认了。”

  “怕甚么?他在北京享福,天远地远,那管得了京师的事?”天杀星悻悻地说:“明的奈何不了他这里的子侄,暗的咱们自有歹毒的手段要他好看。”

  “算了吧!老哥。”地杀星挽了天杀星举步:“出了事,老顽固岂肯罢休?怒火冲天赶到京都问罪,连九千岁也不敢和他硬碰硬。老实说,九千岁不希望这老顽固到京师来,免生闲气。如果让九千岁查出是咱们把老顽固激来的,你我将死无葬身之地。走吧,调集人手要紧。”

  看热闹的人早已散去,三位女骑士的身影已在两里外。

  ***

  路通北固山西麓,远在十里左右,如果绕幕府山沿江至名胜区十二台洞,半天也到不了

  幕府山俗称观音山,山的东北角就是燕子矶,穿越山区或沿江边走,都可以到达。这时动身前往,显然晚上不打算赶回城了。

  健马开始加快,大道上行人渐稀。

  三匹马不再鱼贯跟进,并辔以中等速度北行。

  “小姐,该派人送去岂不省事?真不宜小姐亲自前往送书信的。”右面的女骑士有埋怨的口吻:“要是沿途再有些耽搁,晚上就进不了城了。”

  “那是失礼的,少师交代的事,派人送去不成敬意。”小姐说:“我们来京这几天,市面好像完全不同了,这一带风景也似乎陌生,所以我想到处看看。小时候眼中的景物,长大后看的确不一样,好像前面的北固山,比从前矮了许多呢!唔……”

  “小姐怎么啦?”女骑士一惊,看到小姐的身形急晃了两下。

  “没甚么。”小姐放缓缰绳,健马也四蹄一缓:“好像……好像突然眼花……”

  “哎呀!小姐……”

  “不要紧,只是一时眼花,那的晕眩而已,现在好了。那四个人无缘无故在大道上作威作福,他们真是愈来愈不像个人样了。我们在北京这几年,对京师的事只限于传闻,不曾目击,多少觉得可能有点失实。来了仅十天半月,所看到听到的事,真是……真是令人气愤,却又无可奈何。”

  “小姐所看到听到的事,只是纪指挥不在时的现象呢!”女骑士忘了小姐的可疑眼花现象,说出对锦衣卫的不满:“等他回来时,便知道甚么叫绝世人屠了,也许这十天半月中圣驾可以抵京,人屠就要回来啦!小姐最好打消留下来住一年半载的打算,眼不见为净。而且……而且……”

  “哦!你想说甚么?”

  “老爷夫人可能看中某个侄子弟,小姐你能不赶回去看看是否……”

  “去你的!你会作怪是不是?”小姐扭头羞笑:“你给我小心了,我打算把你先遣嫁出去呢!咦……”

  女骑士突然飞跃而起,在小姐的座骑旁飘落,恰好抱住了小姐向下栽的身躯,反应之快无与伦比。

  “哎呀……”左面一名女骑士,也惊叫着跃落抓住了小姐的座骑:“春兰姐,小姐怎么啦?”

  “不好,到林子里看看再说,好像中暑。”女骑士春兰抱住眼珠子翻白的小姐,三脚两步冲入路右的树林。

  这里已是平缓的山坡,禁伐区的树林修整得可以在内行走,树下的枯叶小草相当干净清爽。

  用披风作褥,在林缘把小姐放下,小姐已毫无反应,简直就是一个死人,只差口中一口气还可证明是活的,手脚软绵绵表示不曾僵硬。

  “小姐,小姐请你醒醒……”春兰急得泪下如泉,一手轻拍小姐的脸颊,一手惶恐地解小姐的荷包取物,愈慌愈不易找出荷包内需要的东西,干脆把所有的物品倾出。

  安顿三匹座骑的女骑士,目光突然落在不远处从林中钻出的褴褛老人身上。

  “春兰姐,用水囊先灌行军散。”女骑士盯着褴褛老人,话却是向春兰说的。

  中暑,服行军散颇为有效。

  天气不算太热,巳牌时光怎么可能中暑?

  骑在马上衣衫柔薄,有遮阳帽不受日晒,平时练武人讲究苦练寒暑不侵,这时中暑未免太娇弱了吧?

  小姐仍在冒冷汗,未施脂粉的面庞呈现苍白色,绝不是中暑,中暑的人脸红无汗,很可能是小姐的神智并没有完全昏迷,急得冒冷汗,只是生理功能出了失控的障碍,神智仍可感受到心灵的冲击。

  “你们有人病了?让老汉看看。”褴褛老人点着黄竹打狗棍蹒跚地走近,老眼眯成一条缝,说话有气无力:“老汉知道急救,捏人中拍脸颊是不行的。”

  “老伯,这附近可有大户人家?”春兰正拾起一瓶行军散,一面接过同伴递来的水葫芦一面问:“大户人家才可能有郎中,这里……”

  “放心啦,先让老汉看看再说。哦!不是中暑,冲了煞,没错,冲煞。”老汉摇头说:“这一带山坡不干净,早些年杀死了成千上万的人,冤鬼比雨花台少不了多少,所以经常闹妖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