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锋惊雷》69
一幅裙袂长约尺余,徐徐飘落尘埃,右腿外侧有血迹沁出,她受了伤,可能伤势不轻,血迹仍在扩大中。
雷奇峰站在西端,右胁下衣裂血出。
死一般的静,血腥在空间里流荡。
雷奇峰伸手摸摸创口,摸了一手血,冷哼一声,杀机怒涌地说:“我要杀死你,你竟敢乘在下手下留情之机,反击在下一剑回报,你该死!”
白衣丧门向后退,脸色苍白,秀丽的脸蛋颊肉在抽搐,在忍受痛楚,说:“战阵无父子,剑下决生死。本姑娘不领你的情,自作多情你是活该。但本姑娘认栽,后会有期。”
说完,转身一跃两丈,如飞而遁。
“你走得了?”雷奇峰怒叱,衔尾急迫。
西面的千手猿拦住叫:“丫头,此路不通。”
“别拦她,我要亲手杀她。”雷奇峰怒叫。
白衣丧门飞掠而过,去势如电射星飞。
雷奇峰追了百十步,突感创口一麻,气血浮动,不由脚下一缓。
白影冉冉去远,追之不及了。
“下次非杀你不可。”他恨恨地向白衣丧门的背影叫,愤怒地收剑折回。
不久,两名爪牙将程大小姐送到。
闪电手伴同上前,抱拳施礼说:“少堡主请看,这位就是追魂浪子留下来的程姑娘,不是玉芙蓉……”
程大小姐突然放声大哭,尖叫道:“少堡主,请替奴家作主……”
雷奇峰粗眉深锁,惑然地间:“你是谁?你为何伪称姓彭?你……”
“奴家是白河程家的姑娘,金狮程彪就是家父。彭驹少爷与彭姐姐在我家作客,不幸被仇家所害,彭少爷被一个叫印佩的人所击败,含恨他往不知下落。彭姐姐带奴家逃命在襄阳酒楼,被这些人把我们掳来,奴家被他们所霸占,彭姐姐恐怕也凶多吉少,她受伤被擒……”
“你怎么胡说八道?”闪电手大叫。
“你!”程大小姐向他一指,咬牙切齿地尖叫:“你也是凶手之一,你是抢先动手的人,彭姐姐骤不及防便被你一掌劈伤……”
“我的天!你……”闪电手心胆俱裂地叫。
雷奇峰愤怒地拔剑,怒吼如雷地叫:“闭上你的狗嘴,叫天也没有用。白河程家的事,在下略有风闻,彭驹兄妹在程家作客,确有其事。你们,好哇,居然用缓兵计,编出一套鬼话来欺骗在下,杀!”
青莲羽士赶忙说:“闪电手,目下你们必须交出追魂浪子与彭姑娘,不然……”
闪电手绝望地说:“老天!这位姑娘明明在胡说……”
程大小姐尖叫道:“你这疯狗!你才胡说,那晚追魂浪子也在场,你与他追下楼捉住了彭姐姐架走,你……”
雷奇峰一声怒啸,剑化长虹飞扑面上。
有理说不清,与一个急疯了的人说理,有一千张嘴也是枉然。看到雷奇峰那狰狞可怖的疯狂嘴脸,闪电手惊得魂飞天外,扭头便跑。
这一跑,便表示心虚,罪名落实,跳在汉江也洗不清。
千手猿一声长啸,手脚齐动,暗器漫天飞舞。
铁腕银刀也一声怒吼,刀光似匹练,猛扑墨娘子。
“啊……”惨号声惊心动魄。
雷奇峰疯虎似的扑入人群,剑出似穿鱼,手下绝情,一剑一个挡之即死。
墨娘子的剑是黑色的,所以叫墨娘子,她的黑衣裙也是活招牌。人的名,树的影;天下第一堡高手齐至,她知道谷隐庄完了,怎敢恋战?接了铁腕银刀五六招,便徐徐退出寺前广场。
红衣小童也不笨,也向外徐退。
寺前的广场大乱,成了杀人的屠场。几名老和尚跪在山门外,不住念:“菩萨保佑!菩萨保佑……”
好一场惨烈的屠杀,尸横遍野。
山林中奔东逐北,各找对手。
雷奇峰剑下无三招之敌,连杀六名爪牙,追近了闪电手,吼声似焦雷:“留下命来!”
恰好右面是一条小涧,闪电手心中一急,扑倒在地奋身急滚,滚落涧中向水底一钻,潜水而遁。
青莲羽士在百步外逼上了云里飞,大喝道:“站住!说清楚……”
还有什么可说的?云里飞猛地倒翻而回,大喝一声,一剑挥向老道的天灵盖。
老道向侧一闪,一剑点出叫:“你会反飞……”
“嗤!”剑刺入云里飞的左胁,入体尺余,人向下急坠,老道的剑却来不及拔出,“啦”一声剑身折断,尺长的剑身留在云里飞的体内。
“蓬!”云里飞重重地跌倒,扭曲着大叫:“女人……祸……祸水……”
老道上前伸手将人翻转,摇头道:“贫道无意杀你,但你却想杀我。”
云里飞脸色转青,吃力地说:“那……那女……女人胡……胡……”话未完,一口气接不上,头向下一搭,呜呼哀哉。
老道举目四颐,要找程大小姐。广场中人已走散,只有两对人在拼命,程大小姐已经不见了。
他吁出一口长气,自语道:“我怀疑这件事,但苦无对证。我要找到她,方能澄清这件公案。”
不远处,雷奇峰站在山坡上叫:“到谷隐庄,走!”
谷隐庄共来了四十六个人,只走了六七个高手。雷家堡的人,也折损了四名,三名受了伤。
庄中的火已经救熄,但噩运接踵而至。
一名逃得快的爪牙,拼命向庄内狂奔,厉声大叫:“雷家堡的人又来了,快逃命去吧。”
里外,雷家堡的人如飞而来。
程大小姐在山脊上的草丛中,居高下瞰,咬牙切齿恨恨地说:“你们受到报应了,还有个追魂浪子犹在逍遥法外,我得去找他,这没良心的畜生必须受报。”
扮成黑小子的玉芙蓉彭容若姑娘,就在紫金寺血肉横飞的同一时间,踏入了襄阳城,真巧,进的就是平安酒楼。
她是从陆路来的,沿途打听印佩的消息,白花不少时日,印佩的消息如同石沉大海,音频毫无,令她十分失望,芳心颇为焦灼不安。但她并不灰心,慢慢打听,沿途停留,迄今方抵达襄阳。
她站在店门外,盯着平安客栈的金字招牌自语:“我该在襄阳等,他一定还留在后面,不然为何毫无踪迹可寻?好吧?落店。”
炎阳高照,已是午牌初,不是落店的时光,店内冷清清,酒楼上也因为缺少食客而显得冷落,倒是楼下的餐厅相当拥挤,水客们皆在此地提前进膳。
她将包裹向柜上一放,说:“我要一间单身上房,要住几天。”
上来一名店伙,含笑招呼:“小客官,包裹要交柜么?”
“不交柜,里面没有贵重物品。”
“哦!小的领客官进房歇息。”
店门进来了两个青衣大汉,一个敞开上襟的笑向掌柜打招呼:“李掌柜,怎么啦?贵店冷冷清清,难道汉江水涨断了水客不成?”
李掌柜苦笑道:“别提了,早几天翟家的少庄主,在酒楼上掳走一位白河来的彭姑娘,把客人都吓跑了,从此便少有客人上门,都以为本店是黑店呢,倒霉。”
大汉呵呵笑,说:“哦!原来是这档子事,难怪。翟家比你们更倒霉,所有的店栈全关门啦!”
“这叫报应。”李掌柜恨恨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