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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头吟》白头吟(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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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鬼!”眼前的这又是什么?

  由于舟子吓昏了过去,他们的船无人操桨,也停止了前进,与鬼影始终保持着一段距离。

  两个人怔神了半天,突然社素琼朗然一笑道:“明远!我们上了当了,这些鬼影可能是由焰火制成的烟雾,所以才没有实质,愚弄了我们半天。”

  韦明远也从惊神中回醒了过来,释然一叹道:“我也看出来了,这些鬼影始终只是一个姿势,若是真的鬼魂,哪应如此地呆板!不过这制作之精巧,还是颇足令人佩服。”

  此时那四周鬼哭,依然有一声,没一声地叫着。

  韦明远向着湖面,朗声道:“朋友!别嚎丧了,你这点鬼技巧只能哄得我一时,有本事的你教这些冤魂动一动看看!”

  一语方毕,鬼语立寂。

  良久,远处传来一丝低语道:“好胆识!好眼力!韦明远,饶你多活一日。”

  韦明远闻言急问道:“朋友!你是哪一个?”

  湖上寂然毫无回音,杜素琼对着发声之处道:“老家伙!你别躲,明天我们准找上你们去。”

  湖上又传来一阵低语道:“杜山主好功力,老朽已改了声音,你还能听得出来。”

  杜素琼高声道:“老杀才!只要我听过一遍,就是你改成鸡啼狗吠,我也听得出来!老家伙!回去告许你那主子小心点

  这次对方不改声音了,高声道:“二位明日准来吗?”

  韦明远也听出来了这声音正是那官邪之中主持灯谜的老儒生,心中实在佩服杜素琼的断事如神,遂也高声道:“明日上午准来拜访。”

  老人遥答道:“家主人还会好好接待你们……”

  忽然闷哼了一声,又传来一阵暴喝道:“鼠辈!你竟敢暗中伤人。”

  依然是那人之声,二人不禁大是疑惑!好在韦明远略懂操舟,连忙将舟子搬开,自己将船划过去一看。

  只见老人操着一叶小舟,躲在近岸的枯草之中,难怪方才只闻其声而不见其影,由此推想,那瞅嗽鬼哭也是一般方法,另有人伪装了。

  那老人依然一领青衫,只是右颊之上,满是污泥;两眼瞪着湖水,直是发怔,显见得其中了湖中之人的暗算。

  老人见他们,不由得暴怒喝道:“韦大使,杜山主,你们也是一时知名人物,怎么竟做暗中伤人之事,这等手段,大以不够光明。”

  杜素琼暗笑不出声,韦明远却诧异地问道:“老先生此言什么意思?”

  老人道:“方才我说话之际,有人暴然从水中钻出,一言不出,脱手就是一团污泥,因为事起仓淬,我未及躲避……”

  韦明远脸上浮起惊色,杜素琼却笑着道:“你自己弄鬼捣鬼,以至于引起鬼怨,替你涂脂添妆,粉墨登场,怎可怨得别人!你年纪虽大,老眼不花,瞧瞧我们二人,可像是刚从水中上来的样子?”

  老人反为语结,怨毒地望了二人一眼,厉声道:“我知道不是你们二人,但安知不是你们暗中预伏下人。”

  杜素琼冷冷地道:“我们自从来到城中,一举一动,几曾逃过你们耳目,你可曾看我们跟别人讲过一句活没有?”

  老人再无话可说了,愤然地擦掉脸上的污泥道:“今晚湖中,不过是跟二位预先打个招呼,明日上午,老朽与敝友,准在宅中候教。”

  说完也不用篙桨,挥动两袖,脚下小舟随即迅速游动,可见这老者的功力确是不凡。

  小舟出去三四丈,韦明远突然一长身,从游肪上飞起,轻轻地飘落在小舟上,暗用身法,将小船去势停住。

  老者连挥两袖,小舟未曾移动分毫,不由把脸涨得绊红,望着稳立船头的韦明远,有些着忙,道:“韦大侠可是现在就想赐教吗?”

  大明远悠闲地摇摇着,从容地道:“你别忙,我说好明日《。、断不会现在找你算账的,只是此刻有几点事情不明,烦情相告。”

  老者一听,似乎又放了点心道:“你想问什么?”

  韦明远想了一下道:“首先我要请教高姓大名?”

  老者见问,傲然地道:“老朽东方未明,有个匪号叫个‘鬼斧神工”只是一向未在江湖活动,是以少有知者,当然比不上二位名倾天下。”

  韦明远一听他的外号,就了然地道:“方才红灯鬼影,想必就是老丈杰作了,当真神妙得紧。”

  东方未明眉色微动地道:“那聚形香不过是些微末技,实在不足人行家法眼,而且韦大侠指出鬼影未能活动,可见它尚有改进之必要/

  韦明远做得跟他多讲废话,接着又问道:“我二人与老丈素昧平生,不知老丈何故要与我们作对?”

  东方未明掀髯微笑道:“韦大侠此言问得有理,张子房搏浪一击,名动天下,专诸茗前一刺,传诵千古,韦大侠可知是什么道理?”

  韦明远尚未答话,游防上杜素琼已接口道:“那是因为所敌对之人,是闻名天下之人,是以一手而成名,你之所以对付我们,也是这个意思了?”

  东方未明点头道:“三代之下,未有好名者,老朽行将就木,居然也未能克俗,山主之言,可谓深获吾心矣。”

  韦明远微微叹了一口气道:“盛名累人,我们早年所惹的那些麻烦,是出之不得而已,老先生这把年纪了,怎么还想不开?”

  东方未明道:“名不震世生何趣,语不惊人死不休。”

  韦明远摇摇头,知道他执迷难悟,停了一下又问道:“第三个问题是老丈所说的贵友,是否即为贵居停!”

  东方未明点头道:“是的,我二人份属宾主,谊为至交。”

  韦明远紧接着问道:“也是为了要出名想对付我们的?”

  这次东方未明却摇头道:“不,他与二位倒是故人,只因宿怨未了……”

  韦明远急道:“那他一定不叫姬子楚。”

  东方未明道:“这是自然!姬子楚这个名字,本来只是故意想出来的,让二位伤伤脑筋,既然明日要见面,这名字就没有作用了。”

  韦明远道:“那么你说他宦游帝都,息隐林下,也都是假的了?”

  东方未明连连点头道:“当然,姓名都假得,其他如何假不得?”

  韦明远厉声道:“那人是谁?”

  东方未明突地诡异地一笑道:“这个请恕老夫暂时卖个关子,先不奉告,反正到了明日,一切自知,韦大侠何必急在一时。”

  韦明远心中着急,这老头儿反而更加好整以暇。

  等有片刻,韦明远道:“你要是不说,今天你就别想离开。”

  说完又一凝神,将小船压得向下一沉,东方未明似乎不服气,用力地将双袖舞了好几下。

  可是韦明远就像一座巨山似的压在船头上,使得那船无法移动得分毫,而东方未明的额际己微现汗珠。

  他喘息地叫道:“姓韦的,你别倚仗功夫欺人,看我有没有办法将你逼下船去!让你在水中泡成个落汤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