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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头吟》白头吟(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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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笑如春花初放,如皓月绽辉。

  其善,其洁,其美,远非笔墨所能形容。

  这一笑把韦明远看得呆了。

  杜素琼悠悠地道:“明远!我还美吗?”

  韦明远忘情地道:“美!美极了,我从未见你这样美过。”

  杜素琼深吁一口气道:“即使我现在死了,至少我已有一个最美的印象留在你的心中,我这一生就不再有遗憾了。”

  韦明远也轻轻地道:“即使我现在死了,至少你已有一个最美的印象留在我的心中,我这一生不再会有遗憾了。”

  二人又相视一笑,心灵相通,万言千语,都在默默中倾诉无遗,人间至情,没有比这更深刻的了。

  片刻之后,韦明远朗然道:“生已无憾!死也无憾,幽冥府中闯一趟。”

  杜素琼跟着道:“生也同心,死也同心,黄泉路上走一场。”

  二人相与哈哈大笑,笑声中,双双掀帘而出,再次走向阴暗的地道。

  这时地道中的景象也变了,不似先前那样的寂寂无声,闪闪磷火中,不时有鬼影幢幢,鬼语瞅嗽!

  此时二人却因为生死已得默契,反而坦然行之,连先前那种谨慎戒备之心,都不再有了。

  走出几十步,幢幢鬼影中,突然有一个青面擦牙的厉鬼,迎面猛扑而来,声势汹汹,形状怖人。

  韦明远漫不经心,信手一掌挥出,只听得轰然巨响电那鬼厉嚎一声,仆然倒地,满身发出熏人的焦臭。

  原来韦明远在行走之际,早已提聚功力,“太阳神抓”强大无匹的威力,立奏奇效,幢幢鬼影,纷纷退避无迹。

  韦明远一招得手之后,朗然发话道:“东方未明,你趁早正大光明地出来吧,别尽拿那些狐群狗党前来送死,你再装模作样,别怪我把你这所假冥狱变成真地府。”

  语毕凝神而待,地道中空空荡荡,磷收光敛,干脆一点声音都没有了,而且连被他击毙的那具鬼尸亦不知去向。

  韦明远冷笑一声道:“东方老儿,你尽管捣鬼好了,我倒不信你仗着一点机关削器的微末之学,就真能奈何得我。”

  地道上仍无回音,韦明远等得不耐烦,朝杜素琼一比手势,二人不再慢慢地走,展开身形,飞速前进。

  这地道本来不长,哪禁得他们加紧飞驰,不消片刻,已然走到尽头,一墙迎面,却是一条死路。

  韦明远走到墙边,那手一敲,发现那墙虽然刻划一条条的砖槽,却是用生铁所铸,而且厚度颇为可观。

  韦明远正想再开口说话,却为杜素琼伸手所阻,而且还比着手势,做出叫他肃耳静听之状。

  韦明远静下心神,果然发觉身后轧轧之声。

  回头一望,不知何时身后亦落下一面铁壁,上嵌利刃,密密满布,而且正在缓缓移近。

  不由得怒从心起,厉声大叫道:“东方老贼,你这种卑劣手段,算得什么江湖行径?”

  地道中传来东方未明的刺耳笑声,阴阴地道:“方才见二位排恻缠绵之状,大为感动,因此索性成全你们,让你们了却生死同命的心愿,哈……”、韦明远凝神不语,东方未明的声音又起:“韦大侠!杜山主,你们俩的韵事早已传遍江湖,这次老朽决定仍将二位合葬一处,以传为武林佳话。”

  韦明远突然舌绽春雷,暴喝一声,双掌猛发,击向面前的铁墙之上,但听得轰然大响,地动山摇。

  他威力无涛的掌劲,生生将铁墙穿一个大洞。

  韦明远本身原有的功力已自不弱,萧循又将得自无名老人的功力,整个转注给他,仗着“拈花玉手”,他取得了水精壁,再加上梵净山十年虔修,这一身武学,确实已臻天人之境。

  萧循当年在水道大会上,轻轻一指,洞穿铁鼎。此时刃墙已渐渐移近,韦明远、杜素琼轻轻一飘,双双越过铁墙,来至一间大厅之上。

  厅中有着四五个人,或坐或站,不过每个人的脸上,都现了极端惊奇之态,好像无法相信眼前的事实。

  韦明远用眼一扫厅中发现只有三个人是认识的。

  一个是那天偷袭他的士子装束之人,只是不知姓名。

  一个女的是点苍三灵之一的吴云凤,昔日正在加害待产的社素琼,被他一掌震荡,容颜已老,浓装艳抹,不知何以在此。

  一个就是号称“鬼斧神工”的东方未明。

  另一僧一道,素未谋面。

  东方未明汕讪地过来一揖道:“大侠神勇,世罕其匹,老朽等叹为观止矣。”

  韦明远做不为礼,冷冷地指着吴云凤道:“这就是你放作神秘,不愿提出姓名的韦某故人吗?”

  吴云凤望着他俊朗神仪,以及他身后统容宛然的杜素琼和现出一种又怨又毒极为复杂的表情。

  东方未明堆着谁笑道:“不!吴教主乃是适逢其会,敝友另有其人。”

  韦明远微微一怔道:“教主?她是什么教主?”

  东方未明道:“吴教主在藏边习得神功,来中原开创‘天香教”专门撮合旷男怨女,既习神功,又偿夙愿,极得江湖朋友拥护,创教及今,虽然只有三载,却已有教徒数万之众。”

  韦明远愤怒填膺,厉声道:“韦某十年未履江湖,堂堂武沐,居然变成精魁世界,荡妇淫娃,也敢公然设教……”

  说到这儿,他又就指着吴云凤道:“我已不愿过问江湖之事,但是我不能容你站辱我师母天香娘子之名,限你立刻解散此教,我饶你不死。”

  吴云凤嘴角一撇,冷笑道:“荡妇淫娃,你说得倒堂皇,我问你,杜素琼已适任共弃,为什么却跟你厮混在梵净山中,萧循失身于无名老人在先,又跟你苟合在后,你自己尽结交荡妇淫娃,居然还有脸说人家。”

  她辞锋尖锐,说得韦明远脸上一阵青,一阵白,气结在那里,混身发抖,一句话都说不上来。

  杜素琼却神色镇静地在后面走上来,对吴云凤道:“我不想跟你多辩,是非自有公论,不过今天我倒有三点理由,不能放你活着离开此地。”

  说完她神光湛然地用眼一扫四周,她清亮的眸子中射出一股慑人的力量,使大家都屏息地听她说下去:“第一,当年你乘我之危,欲加害于我,此仇不可不报!

  “第二,天香娘子乃我师父,你妄盗她的清名,设立邪教,使我师尊蒙辱,此罪深重当诛。

  “第三,我身为梵净山主,自应斩绝尘缘,我与韦明远乃是神交道侣,你妄加诬蔑,合该自绝以谢。

  “我的话完了,你是自裁还是要我动手?”

  吴云凤听罢,脸上浮起二阵惨厉之容,尖声道:“别说得太轻松,要拼我并不怕你,要我自裁你是想也别想,你跟韦明远是清白的,谁能证明。能相信?”

  韦明远听得忍无可忍,扬起手道:“像你这种恶毒妇人,实在容你不得。”

  吴云凤不但不避开,反而迎上来道:“打!你打!你就是一掌打死我,能否尽掩天下人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