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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头吟》白头吟(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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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大道:“对的!韦爷并非故意给你留三分余地,而是在举手投足之间,自然地表现出来,这就是他伟大的地方,这是天生的气质,并不是随便哪一个人都会具有的!”

  碎心人想了一下,点头道:“有点道理,今天他对我生出同情之心,我也觉得很自然,一点不像别人同情我那样令我反感,也罢!今天我就破个例,不杀你们二人吧。”

  赵大怒声道:“想杀你也杀不了。”

  碎心人也大声道:“杀得了我也不杀,再见!我要走了。”

  韦明远见他拔腿要走,忙道:“老丈,且慢!”

  碎心人立定脚步道:“小子!你还有什么话说?”

  韦明远诚恳地道:“我还是方才的那句话,老丈何不将过去之事,告诉我一遍,尤其是那两个欺骗老丈之人,老丈说出来,或许我能代老丈寻访一下。”

  碎心人迟疑了一下道:“往事重提,徒乱人意,我受了他们的陷害,被困在一所山洞中,整整有四十年之久,直到不久之前,我才脱困而出,那两个人却不知去向了。”

  韦明远道:“看老丈的功夫,那二人亦必是练武之人,老丈说出来,在下也许有个耳闻。”

  碎心人望着韦明远道:“小子!你功夫不坏,看来你在江湖上一定很有名气。”

  韦明远谦逊一笑,赵大却骄傲地道:“韦爷外号‘太阳神”十几年前已名满江湖,现在更是宇内无双第一奇人!”

  碎心人摇了摇头道:“我四十年未曾履足江湖了,四十年前我也不太在江湖走动,这些事我不太清楚。”说完忽然以怀疑的眼光望着韦明远道:“不对呀!小子,瞧你现在最多二十几岁,十多年前你还是个小孩子,怎么会在江湖上享有盛名?”

  韦明远微笑道:“在下今年已经四十岁了……”

  碎心人不信道:“四十岁?小子!你别唬人!四十岁是这个样子?除非你吃了仙丹。”

  韦明远仍是含笑道:“老丈说对了一半,在下虽未服过仙丹,却服了一颗师门遗宝驻颜丹……”

  他才说至此处,碎心人脸色大变道:“什么?驻颜丹,小子!你再说一遍?”

  韦明远虽觉他神色有异,仍是坦然地道:“是的!驻颜丹与拈花玉手,夺命黄蜂合称为天香三宝,俱是我师母天香娘子的遗物。”

  碎心人的脸色大变,怔了一阵,徐徐地道:“你师母……那天香娘子她叫什么名字?”

  韦明远愈来愈觉奇怪,但还是据实回答道:“在下从未听师父说过,而且也未便动问,江湖上只传说天香娘子,从无人道过她老人家的名字!”

  碎心人再接一句问道:“那么你师父叫什么?”

  韦明远笑道:“先师隐居幽灵谷,早岁人称天龙大侠……”

  碎心人突然暴怒地道:“我只问他叫什么名字,谁爱听那些嗦……”

  韦明远觉得这老儿的态度怪得出奇,只好耐着性子道:“先师姓姬,讳子洛……”

  碎心人一脸厉容道:“你说先师,莫非他们都死了?”

  韦明远道:“是的!师母先行西游,先师伉俪情深,待将技艺传我之后,亦自动殉情,相继幽灵师母于地下……

  碎心人突地抢天长啸,声音极是哀痛,仿佛骤闻最悲哀讯息,痛泪直流。

  韦明远惊问道:“前辈莫非与先师有旧?”

  他见碎心人突然伤心痛哭起来,以为他与姬子洛必有交情,念及师门深思,所以语调亦温和谦恭多了。

  碎心人却仰天是一阵气愤狂笑,眼中依然泪水汪然,良久始厉声道:“姬子洛,陈艺华,你们这一对狗男女,骗去了我的东西,陷害了我四十年,怎么就一死了之了!你们死得太早了,叫我怎么不伤心啊……”

  叫完又啊啊大哭起来。

  韦明远听得莫名其妙,却又似有点明白地问道:“老丈所说陷害你之人,会是先师夫妇?”

  碎心人拭泪狂呼道:“是的!不是那对狗男女还有何人?天香娘子陈艺华,她是个最无耻的淫妇,天龙大侠姬子洛,他是个最卑劣的恶徒,大不长眼,怎么不让他们活得久一点,让我能手刃他们,把他们的心剜得粉碎……”

  韦明远愤怒填膺,亦大声道:“你胡说,我师父师母,岂是那种人?”

  碎心人哭了一阵,现已开始镇静下来,闻言冷冷一笑道:“一点不假,陈艺华原本是我的妻子,可是她却偷姘了姬子洛,姬子洛原来是我的朋友,可是他却夺去了我的妻子,他们两个人更假惺惺地瞒着我,最后被我发现了,他们两个人居然联手对付我,将我打落深谷,我在谷底的一个洞中埋首四十年,方才练成绝艺,矢志要向他们报仇。”

  韦明远见他说得极是逼肖,几乎要相信了,但是立刻又反驳道:“胡说!我虽未见过师母,却见过她的石像,像她那样天姿国色,如何会嫁给你这种形貌狞狰之人。”

  碎心人的脸上浮起一阵极为复杂的情绪道:“你爱信不信,你所说的天香三宝,就是我给天香娘子的聘礼,而且她确实跟我拜堂成亲过。”

  韦明远笑道:“我不相信。”

  碎心人道:“你不信也得信,这是事实。”

  韦明远道:“事实讲究证据。”

  碎心人道:“你要什么证据?”

  韦明远道:“人证!物证!你信口胡说,怎足令人取信?”

  碎心人想了一下道:“年代太久了,一切物证都湮灭了,假如你一定要找,我可以提出一项,那就是驻颜丹的配方,那是我家的传家秘方。”

  韦明远将信将疑地道:“你即使能再造驻颜丹,亦不能令人相信你的话。”

  碎心人再想了一下道:“物证既不足受信,只有人证了,我与陈艺华结婚三载,生下了一个儿子,他若未死,今年也该有四十几岁了,你若能找到他,一切自可得到解答。”

  韦明远心中渐渐开始动摇地道:“师尊生前跟我谈过许多事,怎么丝毫未尝提及这一点?”

  碎心人冷笑道:“那是他的丑事,怎会向你道及?”

  韦明远沉声道:“事实尚未确定之前,不许你诬蔑我的师尊!”

  碎心人点头道:“好!我暂时不骂他,你可以去寻访一下我的儿子,找到了他你就无话可说了。”

  韦明远已微现痛苦之状道:“你儿子姓什么?叫什么名字,到哪里去可以找到他。”

  碎心人黯然道:“我受陷害之时,他才三岁,人事不知,陈艺华绝不会让他再冠我之姓,因此我无需告诉你他的名字,至于哪里去找,我约略可以透露一点,不过也不能确定,你可以到关外一个名叫周村的地方去问问看,但愿他仍活着在那里!”

  韦明远脸色突然一变道:“那么你是姓周了,你的名字叫周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