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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头吟》白头吟(8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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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韦明远感动心脾,把她拉得更近一点道:“琼妹你怎么那样傻呢?你真要那么做了,岂不是害苦了我。”

  杜素琼摇摇头道:“不会的!我等不到你的确讯,我不会那样做的,虽然尘世已一无所恋,但是只要你活着,我仍有生存的勇气。”

  韦明远激动地道:“琼妹!别这么说,你还有孩子,还有梵净山上的责任,只为我一个人,你太不值得,浮生也许无足恋,活着总比死好。”

  杜素琼笑道:“孩子已经大了,梵净山主之位我更无所恋栈,女人没有男人那么大的雄心,我只要有一份满足感情,就可以撒手西归了……”

  韦明远突然觉得眼前一阵模糊,那是泪水充满了眼眶,激动地道:“琼妹!让我们走吧,离开这儿。”

  杜素琼微异道:“到哪儿去?”

  韦明远道:“随便到哪儿,只要是一个人迹罕至的地方,让我们放弃武功,忘去一切,两个人厮守着过这一辈子……”

  杜素琼惊然动容道:“你是在向我求亲吗?”

  韦明远坚定地道:“是的!我们曾经以各种方式表达过自己的感情了,可是我从未向你求过婚,现在我诚意地向你请求,求你嫁给我。”

  杜素琼格格一笑道:“使君本有妇,罗敷亦有夫。”

  韦明远道:“你不会承认任共弃是你的丈夫的,至于兰妹,我想她会谅解的。”

  杜素琼道:“你新任天龙帮主……”

  韦明远决然道:“这帮主与你的山主一样,任之已非本意,古时有许多皇帝为情能轻江山,我又岂在乎这一点呢?”

  杜素琼苦笑着道:“还有所落的千载的骂名。”

  韦明远庄重地道:“我不在乎!”

  杜素琼突然抽出一只手,抚着韦明远的脸颊道:“明远!虽然我得到了你的爱情,可是正如你所说的,你从未向我求过亲,今天我高兴极了,你把我仅有的一点遗憾也弥补了,明远!我真心地感激你。”

  韦明远兴奋地道:“琼妹!你答应我了?”

  杜素琼摇摇头道:“不!我是拒绝你!深情永不移,结合大可不必。”

  韦明远一愕道:“为什么?”

  杜素琼道:“能得到你这样一个男人至诚相爱实在是天下最值得骄傲的事,我就为这个原因拒绝你。”

  韦明远摇头惑道:“琼妹!你别说得那么深,我不懂。”

  杜素琼浅浅一笑道:“你不必懂,也不需要懂……”

  韦明远固执地道:“不!我一定要知道,否则我一辈子都不会好受。”

  杜素琼一叹道:“好吧!我就告诉你,其实这道理也很简单,迟了。”

  韦明远道:“迟了!是否因为你曾嫁过任共弃……”

  杜素琼凄惋地点头道:“是的!我不能以无暇之身事君,就宁可终身为君挚友……”

  韦明远急了道:“琼妹!你何必这么迂,你不见我们的恩师夫妇,他们那样苦自己有什么好处,前车已可鉴……”

  杜素琼戚然道:“你错了,恩师夫妇的例子不是前车之鉴,而是前车之范,以后若是还有人像我们一样遭遇,若是那女孩子像我一样忠于爱情,她的决定,她的作法,还是会这样的。”

  韦明远想了一下叹道:“我们只能一辈子活在这虚空的爱情中了。”

  杜素琼摇头道:“不!我的心是纯洁的,它只给过你一个人,从前,现在,未来都不会变,因此我们的爱应该很充实,它并不虚空。”

  韦明远又沉默了一下,放开了手,叹道:“是的!我们的爱并不虚空,琼妹!原谅我太俗。”

  杜素琼突然一笑道:“不!你不俗,刚才你的要求是世界上最珍贵的赠予,它使我体验到我在你心中的地位,明远!我只是不能嫁给你,可是我愿意给你做妻子的一切。”

  她的笑颜璨若春花,美到极点,可也神圣到极顶。

  韦明远看得呆了,可是又被她的话吓了一跳!忙道:“不!琼妹!我不能冒读你,在我心中,你永远是神。”

  杜素琼幽幽地一叹道:“我更愿意你把我当人。”

  韦明远怔怔地望着她,不知道她这句话的意义。

  杜素琼看见他出神之状,不由又是一笑道:“别为我那句话伤脑筋了,你也是个人,我也是个人,以己度人,你就懂得我这句话的意思了。”

  韦明远略一思索,突然懂了,却把脸涨得通红。

  杜素琼见状,脸也红着笑道:“真正的爱情里没有亵读,一切都是神圣的,梵净山中十年厮守,只怪我们都没有想开,这半年短别,你生死未卜,我突然有了那种感觉,感觉到我们都太傻,傻得为自己留下一层遗憾,我怕你真的死了……”

  韦明远突然把她拉过来,以自己发热的脸颊,贴着她发热的脸颊,低低地道:“琼妹!别说了!我明白了,实不相瞒,在梵净山中相处之时,我曾不止一次有过那种想法,我知道我若要求,你是肯答应的,可是面对着你,我就提不起那股勇气。”

  杜素琼的星眸泛着异样的光芒,低低地道:“是吗!你没有想到我会先你而说吧?”

  韦明远将她拥得更紧一点道:“过些时候你先返梵净山,我把帮里的事情略作处理,便当专程拜访,跟你好好地盘恒一阵,补得情天缺,不许人间有憾事。”

  杜素琼只在喉间低低的答应了一声,脸上却泛出桃红的酡意。

  含春少妇最动人了,更何况这种撩人情态,韦明远情不自禁地在她颊上吻了一下。

  杜素琼身体微微扭动了一下,呢声道:“现在别碰我,你那胡子刺得我难受。”

  韦明远从未见过她这等情状,不由得心中一荡,不但没有放开她,反而把下腭移到她的粉颊上搓揉着。

  杜素琼格格轻笑着,那笑声连一个得道的高僧听着,也难禁凡心。

  春意满小楼,这俩人正沉浸在忘我的爱中时,突然他们的身后有人唉地发出一声浅叹。

  韦明远一惊,赶快放开杜素琼,回头一看,只见杜念远手捻着门口花架上的一盆兰蕊,脉脉含愁。

  杜素琼用手一掠额前乱发,稍微有点不好意思地道:“念远!你什么时候来的?”

  杜念远轻轻地道:“我来了不久,没有听见你们的寒暄,却听见你们的重要结论。”

  二人俱是一愕,想不出该怎么对她说。

  杜念远见状微笑道:“你们不必耽心,对你们的决定我深感钦佩,要爱,就该毫无忌惮地爱,不为俗拘,不为情扰,这才是真正的男女之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