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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头吟》白头吟(27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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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向飘然略受感动地道:“大哥!这是您的错,您与静妹婚后,一心只顾练功夫,对她太冷淡了,也许您从来没有爱过她……”

  庄宁沉声道:“胡说!我不爱她怎会娶她?我练的是‘玄玉归真”那种功夫切忌心有旁骛,她又不是不知道!”

  向飘然点点头道:“不错!可是您忽略了静妹是个女人。是个有血有肉的人,她的感情很丰富,她需要爱人,也需要被人爱……”

  庄宁道:“她有了泉儿!感情应该有所寄托了。”

  向飘然轻叹道:“大哥!您真太刻板了,泉侄在初解人语后,您就日夜地带着他,替他扎基本功夫,一天中有多少时间在静妹身边?”

  庄宁一顿道:“我是为泉儿好!”

  向飘然道:“话是不错的,可是您撇下一个寂寞的妻子,一个空虚的母亲,在您跟泉侄的生活中没有静妹的份!”

  庄宁沉声道:“所以你就乘虚而入了?”

  向飘然轻叹一口气道:“无所谓虚不虚,静妹与我一直就在相爱着,我父亲死后,由于她太寂寞,很自然地她又投人到我的怀抱中……”

  庄宁冷笑道:“所以你们私奔了,绝情得连亲子之情都不顾!”

  掩面痛哭的易静这时突然放下了手,厉声道:“你们以为占尽了理由,尽管你可以骂我是个淫妇荡娃,可是我并不后悔和歉疚,因为我曾经努力地做一个好妻子……”

  庄宁冷冷地道:“你太客气了,为什么不说也曾经想做个好母亲呢?”

  易静痛苦道:“对泉儿我不敢承认是个好母亲,因为我离开时,他小得还不懂事,我不能说我对得起他。”

  庄泉有些激动,易静想了一下又道:“我离他而去时,心中的确很难过,可是对那时的我而说,并不仅仅是一份亲子之情就可以满足了!”

  庄泉轻叹了一声,半晌无语。

  其他人也都是静静的,想不出该说些什么。

  地下的韦纪湄动了一下,脸上的气色已微见好转。

  又过了半天,庄宁才叹道:“你们一直都住在这里?”

  向飘然点头道:“是的!我们是无意间发现此地,静妹立刻就爱上这儿了,十七年中我只下山过两次,那是替静妹搜罗这些小动物去的,离开泉侄后,她一直郁郁寡欢,我怕她太寂寞,所以找些小兽小鸟来给她解闷。”

  庄宁深思良久才道:“也许我是错了,你们比我懂得爱。”

  向飘然高兴地道:“大哥!您不很我们了?”

  庄宁苦笑道:“我早就不恨你们了,你们都该知道我从未恨过人,即使是你们那样对我,我也不会恨的。”

  向飘然感动地道:“是的!大哥一向讲究恕道,兄弟衷心佩服。”

  庄宁轻叹道:“事实上你们并没有错,错在我们的身世。”

  向飘然随之唏嘘!庄宁突然又道:“拿出你的灵蛇杖来!”

  向飘然一怔道:“大哥!做什么?”

  庄宁道:“我们需要较量一场,我们本身的恩怨不谈了,祖上的血仇不能不算,否则我无以对暴死的三代祖先!”

  向飘然骇声道:“大哥!这是何必?冤家宜解不宜结!”

  庄宁正容道:“你我俱为人子,这种事情由不得我们自己决定!”

  向飘然想了一下,毅然拔出灵蛇杖道:“是的!大哥,我欠你三代血仇,应该补偿你的。”

  庄宁沉重地拔出长剑,振腕挺直刺去,向飘然基于本能,举杖朝外一封,杖身朝剑上磕去。

  庄宁的剑势忽变,剑尖巧妙万分地在杖缘滑过去,刚触到向飘然的衣服,立刻又抽了回来。

  向飘然只觉肩头一凉,低头一看,衣衫已经被划破了,肌肤也被刺穿一个小洞,血迹隐隐渗出。

  易静惊呼一声,立刻过来问道:“飘然!你怎么样?”

  向飘然安慰地笑笑道:“没关系!只伤到一点浮皮。”

  易静愤然地返头朝庄宁怒视,庄宁叮然一声,将长剑丢在地上,废然地长叹一声,望着易静道:“一剑见血,我可以稍告祖先地下之灵,现在随便你们怎么办,杀我也好,打我也好,我绝不回手!”

  向飘然感动万分地拾起长剑,跪献给庄宁,哽咽道:“大哥!谢谢您……”

  庄宁收回长剑,嚏的一声,割下自己的袍袖。

  众人愕然惊顾,不知他此举何意。

  庄宁把抱袖丢在易静身前黯然地道:“这件袍子还是你的手泽,多年来我一直穿着它,今天当着这么多的人,我割袍断情,你们名正言顺地做夫妇吧!”

  易静面容骤变,忍不住又痛哭失声。

  其余的人也非常感动,韦明远尊敬地道:“庄兄恩怨分明,不愧大丈夫气概,小弟佩服得很!”

  庄宁苦笑一下,转头向向飘然道:“我们旧仇已了,新嫌未结,你将如何处理?”

  众人又是一怔,向飘然讶然道:“大哥!我们还有什么新嫌?”

  庄宁道:“端木方是你的祖先,可是他现在又是一个复生的厉魃,杀人无数,作恶万般,我势必除他不可!”

  向飘然熟思有顷,慨然道:“兄弟的祖先已成死人,这端木方只是一个厉魃,大哥除之何妨,必要时兄弟也愿尽一份力量。”

  庄宁惊然动容道:“好兄弟!大义灭亲,不过他倒常是……”

  向飘然不待地说完,立刻接口道:“兄弟的先祖在嫁到向家后才告降生,因此兄弟理应继续姓向,这端木二字,兄弟并不愿复姓!”

  庄宁握着他的手摇了一下道:“好兄弟!今后咱们还是好弟兄,不过这件事已经有很多人着手了,你还是陪着弟妹在这儿静静地安享优游岁月吧!”

  他说到弟妹二字,神情微异,向飘然感慨交并,身不由主地又跪了下去,庄宁微笑着将他扶了起来,转对韦明远道:“大侠不妨在此等待令郎痊愈,兄弟想带着小儿先行离去一步,免得又被那恶魃逃逸了踪迹。”

  韦明远知道他不愿在此久留,以免触动情怀,遂也道:“庄兄请多小心一点,在下随后就来。”

  庄宁微笑道:“大侠不必心急,恭喜大快与杜山主重逢,父子又得相聚,正应该好好团叙一番!兄弟在前途做下记号就是……”

  韦明远双手一拱道:“在下定然尽速赶来,追随庄兄。”

  商渔也道:“老夫在此亦无事了,愿追随庄兄一行。”

  庄宁笑着颔首,然后对庄泉道:“向你娘告辞!记住,她始终是你母亲。”

  庄泉走前一步道:“娘!孩儿去了。”

  易静泪眼婆娑,抚着他的肩头哽咽道:“泉儿,原谅我!我不是个好母亲,也不配有你这样的好儿子,你爹是个伟人,好好地跟着你爹吧!”

  庄宁与商渔已经动身了,庄泉连忙推开易静,又望了满脸迷惘的黄英一眼,毅然地追在后面而去。

  易静与向飘然直等他们的身形在谷口消失之后,才恍然若失地回过头来,地下的韦纪湄已经蠕蠕作势……

  是静谷中的第二天。

  依然是鸟语花香的醉人景色,谷中静得好像从来没有发生过事情似的,风也轻柔,水也轻柔。

  向飘然与易静在畦间摘果,为这些不速之客准备午餐。

  韦明远与杜素琼在一块大石上依偎谈心,叙诉着别后的一切,萧萧自发并不影响他们深浓的情意。

  忽然宇文瑶满脸寒霜地跑了过来,杜素琼奇问道:“公主,纪湄呢?”

  宇文瑶的眼眶中含着泪珠道:“走了!”

  韦明远听得一跳道:“走了?上哪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