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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里集》续集卷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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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集部,别集类,明洪武至崇祯,东里集

  钦定四库全书

东里续集卷八     明 杨士奇 撰序

送周教授序

吾邑大原周氏世有厚德至所敬尤为乡人所重往时邑中钜公硕儒名德之士为文章称誉其行又伤悼其才不获见用於世而没也凡数十人如出一口夫得名於天下易得名於乡里难况又皆出於钜公硕儒名德之士是岂声音笑貌之所能致哉所敬之子叔京谨愿温雅博学有清才其配陈氏元潮州教授以道之女先待制外孙也叔京子以巽自幼惇厚力学入邑庠充弟子员从前国子学録萧执先生业毛氏诗取乡贡进士得教谕咸阳县学改归善县学於是考九载之绩今得教授台州府学将别而之官余少时与以巽朝夕讲学劘切资丽泽之益其志意相得不啻芝兰之同气金石之合奏也而云萍之迹忽然异处者既二十年近年以巽迁归善过乡匆匆一见其後来朝京师乃不见而去今年留纂修翰林止京师半载且数得见坐各有职务未尝接盃酒叙契阔於今乃又有千里之别其能不动於中乎然离合常事君子不以动其中也君子在立身有道以不辱其先人而已以巽际明盛之时典教导之职虽道行於身验於人有素然君子不以其所能自足也往哉勉焉

送严绳祖序

严氏五季之末繇金陵徙泰和世以赀甲闾右宋庆历中震举进士为常州推官自是诗书簪绂代未尝乏理宗朝肃以正学粹德知名当时宰相马廷鸾江万里上其所着易说召除秘阁校勘不受学者称朴山先生朴山之子元高安县尹用父克世其学而忠厚之德及於人者博也具载吴文正公掲文安公所为碑志故论泰和着姓必曰严氏而士奇之祖考皆严出士奇又辱壻焉而族人之相为姻好加多也故论杨氏世好亦必曰严氏然更元季兵乱之後严氏向时赀产之殷居第之壮诗书文物之盛荡然不能存什一於千百州闾长老往往兴嘅而况与之有世好者乎皇明统御天下设科目以宾兴贤能天下之士争濯磨以奋於是诗书文物之家既偾而复起者比比矣而严氏之後世复厉志乎科目者吾始见於绳祖绳祖名圭自少笃学以邑庠生领永乐六年乡荐今年会试中校官选将赴登州之招远一时与绳祖游者皆为之喜而况於余乎然士不患其不达患达而无所施耳故其未达也勤勤焉积而充之以待夫达而施也既达矣又患夫施之而穷故积而充之者益勤弗懈君子之仕如此今绳祖往焉任乎师道之重学者之所资也辟诸井焉非其出源源不已何以应无穷之求哉孔子曰温故知新可以为师勉哉绳祖其可以画乎今子之始达也所与子好者皆拭目以望矣

送彭孔修重庆教授序

孔修庐陵世家也其读书乡校时余与之相好未几余来京师孔修送余行不能为情也又三年孔修来京师相见慰喜握手未几日有邵阳教谕之行余送之盖相去益远临别之情益切为文赠之以道朋友之义又十年邵阳满三考而来相见之喜加於前也甫一再晤语今有重庆教授之行而去益远矣属病不能送之而情不可以已也则告之曰君子之於道始终无一息之或间也既久而厌倦生既成而怠忽形恒人之情君子不然也君子之道诚也诚则不息不息则久久则徵始邵阳之人有知学者乎子蚤夜率先而化导之邵阳之士子贡成均者岁不旷选乡荐者科不乏他邑士子望邵阳瞠若乎其後矣岂他邑士子其性独异邵阳乎非化导者不知自力哉重庆蜀大郡诗书文物之俗旧矣士之登用於时者显且多职化导於是者为力易而得效广其俗度越邵阳岂直倍蓰哉然谨於难而忽於易者恒情也子於重庆可不蚤夜率先化导之如邵阳乎他日重庆士子之成有加於前子书最而陞亦岂止此哉利达固非君子所计盖求尽其在我者耳

送董知州序

族兄仲素在楚州前二年以书抵京师告士奇曰吾謪居於此生女且笄矣吾谨择所归得海州守董侯某之子既许之矣侯四明儒者也以尽已事上以寛恤治下以廉洁忠厚行身而起家庶几可谓胜吾家者也明年友人曾仲濬由海州幕官满来京师又告余以侯之为政曰侯为海州三年矣州之民知有父母不知有有司治之也故鲜不遂者州之佐幕以及於其属知有老成典刑不知有守之尊且严也亦无不勉於其职今侯以考绩来京师将复还海州余始胥晤焉侯端厚简重词气温然盖有以使人喜即而敬服之者司马子长论循吏曰身修者官未曾乱也奉职循理亦可以为治世之为吏持法令刑罚以惧民者多矣有不务乎法令刑罚则求所以善治其身者鲜矣本之不立则无以见诸用若之何民获遂也哉董侯可谓有诸已而及诸人乎诗曰岂弟君子民之父母董侯其近之哉侯归仲濬求能赋者为诗送之又求余叙於是乎言

送陈正言序

皇上奉天恤民夙夜拳拳惟恐一夫不在化育之内覃霈思泽际天所覆一视同仁而况去京师数千里之近哉国家命田氏以思州思南绥抚之寄其後世承其职者反藉以厉民豺虎噬之无厌也玺书数谕弗悛然後决去之而援斯民於焚溺之中析其地为郡若州置贵州布政司以总之简贤而有才能者任之牧守抚字之寄而皆上所亲擢於是陈礼正言繇进士授知府盖特恩亦隆委也夫国家孳孳兴贤育才职以为民士之涵濡德教作养於平素以克成其器能者固望一试以自见而其出於文献之家有继承之责者亦欲效诸功业以昌大其世也陈氏西昌世科之家自宋以来举於乡及对於廷者历六十余人以至正言而正言自邑学弟子员历数十年以至赐进士出身则夫秉忠孝之志欲有所自见以仰荅恩遇光绍家世者不在斯行乎夫郡守在求民之情而致之安也曾子曰民之所好好之民之所恶恶之孟子曰所欲与之聚之所恶勿施此安民之要道端诸已而行之无不达之政不安之民者勉哉正言其惟毋忘圣天子亲擢之意正言先宜人族孙也吾故於别也望之切焉

赠彭宗税序

吾友郭彦迁为琼州府推官别去七年今年胥晤京师恠其容色黟然槁悴有异乎昔者彦迁曰西渡海北行以病止北流久益困衆医环视之将投以寒剂有彭宗税者独持不可曰是证於法宜雄附衆骇之无和者余数往来北流知宗税为医多奇效独信其说施数剂以瘉微宗税吾与子复有今日聚晤邪然吾未有以报也将货报之邪非宗税所重且货其素用以济乎人者子盍为我文以昭之固宗税所愿也又曰其为医如良将用兵不拘古法而多成功其存心惠济如饥渇之於饮食人以疾病告者无贵贱富贫皆与善药既良瘉贵富者报之贱贫者或不能报宗税遇之终不以其报与否有重轻意或察其贫不克振又与之以赀盖不独於其乡然也凡行道之出於北流者无不皆然而四方缙绅君子过是邑者闻其为人必至其庐宗税所以敬礼之者必为之尽自余行岭海间十数年所遇如宗税者盖尠矣吾闻彦迁言为之叹曰昔宋清有及人之心徒以居善药佐医治病不责报而为之有道也卒以是致富非若宗税之善於医也而柳子厚为文致其不朽今宗税有清之心而术固过之及人之功宜博也又闻宗税吾庐陵之产也吾乡之人去於外克自立不沗有耀若此固宜为之文也然岭海之间其山川灵秀发而为珠玑珊瑚丹砂翡翠百珍之物不可殚纪则夫锺之於人岂无闳博明智忠信仁厚之士生乎其间世虽未之知也宗税处此久亦尝有所遇乎因彦迁试诹之也

送史参政序

永乐十六年三月行在吏部奏各布政司按察司官阙诏大臣举近臣及京官之材而良者时吏科给事中溧阳史寿守仁侍监国在南京召至以为广东布政司左参政守仁疏达而恭慎磊落而和易繇太学生上亲擢为给事中端其所存勤其所务在职将满三考坦坦如一日人皆誉之以为才且良也及今拜广东之命又皆荣之以为宜也呜呼士当太平无事之日出膺方伯句宣之寄緫数十府州之治而环数千里之民惟其言之听而不敢倍焉岂非荣哉然广东为南方大藩连山跨海杂蛋獠而处乡殊习而邑异尚而欲人人皆得其情岂易哉一民不得其情及一州一邑不得其宁承宣者之责也故量欲无不容也施欲无或偏也欲明而决也迩不可以独比远不可以忽忘也古之为大臣其道如此守仁今遭时得位举而措之其可以已乎诗曰夙夜匪懈又曰敬之敬之守仁必有以副宠命而慰民望哉其之官也给事中任守礼重同寅之义属赠以言余於守仁亦非交游一朝之好故书此为赠

赠尹同知之任序

国家选士惟其材德之实耳果材德矣拔之斯须之顷用之不次之任盖未有知而不用用而不速者惟士之实有诸已也彼其寻常碌碌者问学不究乎圣贤言行不循於道德而日延颈企踵以望一见用於时卒之旷岁积年塌然如被湿之翼欲举而不能者此非无诸已而然乎无诸已而不内省以求之而往往诿曰有命是自诬矣盖充乎已而无所遇於时者命也古之君子如孔孟是已无诸己而无所遇者理也君子不谓命也吾友尹自道自其为邑学弟子员已能敬慎言行潜心诗书不同流俗有誉於乡矣及其以贡入太学圣天子隆四书五经之道及古圣贤性理之旨诏翰林儒臣博考衆说而精择之以垂教万世又诏选太学生端慤有学者以职缮写自道虽始至国子先生已重之遂举应诏既入翰林自学士以下皆重之书成诏吏部太学生悉第其高下授之官而考策自道褎然高等奏授正五品澂江府同知盖自道繇入太学以至授官裁岁余耳士君子有知自道者皆懽喜庆告以为公选之明非其所幸遇而有先自道充贡十数年犹未得出身者盖望自道邈然如不可及嗒然如有所丧焉孔子曰不患莫已知求为可知也珠玉潜乎山川之深其光彩焕发必有趍而取之者矣惟珷玞鱼目虽置诸其侧有不之顾故为士欲见诸用亦惟力诸已焉耳力诸已而充将无时而不达而况遇圣明急贤公选之盛际乎於是自道将之官来告别且求赠言嗟乎吾何以赠自道哉澂江虽在云南万里固职方之内也其民固朝廷赤子也皇上宵旰拳拳图惟安利之是以必择贤者任之司牧有如往焉治之不以其道使之不遂其生有负圣朝简贤子民之盛心以取讥累者吾知自道所必不为亦非士君子所望於自道也传曰民之所好好之民之所恶恶之此之谓民之父母自道勉旃吾於自道有世契故既喜其用又愿乎其成也遂书以赠

送史主事序

豫章之丰城为江右文献之邦二百年来熊天慵先生掲文安公高文奥学清德重望着在天下其他芳闻笃行养高邱樊韬卷而不出者加多至於今其流风余韵延被後人彬彬乎盛也豫章庐陵壤地相近文献相望余尝数过丰城辄以事牵不得舣舟访遗老求昔贤遗事以快景仰之意而斗间宝气固时时在望也来京师二十年丰城之士官于朝者多识之或以文学或以政事或以德行要之循良谨愿而有守者什率七八焉史安志静举进士为礼部主事为人资禀明秀外和内庄敏於文学达於政治自其上官及同列皆资之朝之名德硕望者皆重之而与余往还久且熟矣丰城固多贤乎哉孔子称子贱必本鲁之君子吾安得不兴怀於熊掲诸公者乎吾又闻史氏世家北方志静之大父洪武初官丰城遂留家焉其先世盛德茂勲耀当时闻後世者累累矣夫出徂徕者必挺特干云之材产崑冈者必珪璧瑚琏之质志静之得於其家固自有在哉於是论人之贤否高下谓不系乎其乡其世者鲜矣今居官六载当考绩赴北京士友求余文以赠其行故推本而言之

送康孔高之景陵教谕诗序

学校为政之首务而教官非通学明道有以乐乎中不慕乎外者不愿焉何也事大而位卑力勤而效远禄寡而责重故除命一下则皆茫然如失所凭或所得之地其俗薄恶其人顽鄙在已者又不足以振起作新之则终其去其效不着其责愈益重矣非其无所乐於中故有待於外无所蓄於已故弗徵於人乎故教官必通学明道有以乐乎中不慕乎外者而後愿之也吾友康君孔高英迈杰特其少能自刻励学问既壮选乡贡登仕籍两教永之属邑永接壤夷獠所居渐习嚚俗孔高处之裕如也又教大理在云南万里之外欣欣独往无几微不自得之意至今永州两邑与大理之学者皆戴服孔高之有成未成者亦皆慕恋孔高以不得卒业为憾非孔高有所蓄於已有所乐於中者乎今又得教谕景陵县其所成於人者益多可为景陵学者贺也然景陵在文王风化所被江汉之地无永州之嚚俗无大理之远涉孔高往焉假岁月之久蓄於已者益富乐於中者益深则将推以成於人者愈益多也非但景陵而已又可为孔高贺也士友为诗赠其行者余故引诸卷端

送彭学修之兴宁知县诗序

月池彭氏故吾邑诗书家世於杨有连学修又永乐辛丑余校文礼部时所选奏进士今得湖广兴宁令其之官也求余赠言夫士可以及民且声誉易致者莫若县令余素志於此而不可以求得然尝思之为令不易而为今之令尤不易凡其民老弱贫病皆欲处之得其所有一失所则令为不能凡上官无贤愚智不肖皆欲事之尽其礼有一违礼则令为不能令之能不能誉毁以起而陞黜所由定也令可以易为哉勉哉学修君子持已莫先於廉廉则公与明由此以出及人莫加於恕恕则暴与刻无自而作惇廉与恕而行之以慎令亦无难为者勉哉学修余既赠学修此言又赘以诗者爱之至望之深也吾继今侧耳以迟子之声闻学修勉之

送王伯瞻归西昌序

父之爱其子本於天性爱之必教之教之必以其所尚民之类四而士居其一士之所治者诗书所蹈者仁义所贱而轻者利焉耳然世之所骛率在於利故爱其子而教之士盖非有超然之识卓然之志者不能以吾观於今殆十得一二而已然十之一二之间又有不能如其志者焉父穷力极意以望其子之有立也而或气禀之不及加之习俗所牵愈趍愈下卒无以成贤父之志故有能勉勉敬承其父之志确然不失其所自重卒於有立者盖吾於今百得一二焉吉安为江南邹鲁邦也家治诗书人蹈仁义既久而风俗不能无少迁易西昌王伯瞻其志独出乎衆人之表爱其子铉自少谨其所习不使狎溺於流俗择明师良友谕之辅之而躬行以先导之盖尽乎教养之方矣铉能谨谨服膺见诸言行表里之间底于有成也王氏父子之良非吾所云今百之一二见者乎孔子曰鲁无君子斯焉取斯重所本也伯瞻贤乎哉铉今举进士为监察御史迎伯瞻就养京师既至不数月伯瞻重老母之养也将还西昌太学生欧阳昭求余文赠之余欲乡之为父者皆如伯瞻之善教其子为子者皆如铉之敬承贤父之教而有立也於是乎言

送罗子瑄诗序

百围之木干云之植不产於衢路之侧常丛生於高山深林大谷之间故凡匠氏为室屋求梁柱之材者必去彼而之此若士之惇德厉行负济世之具者固多出乎孝弟忠信礼义之门故孝弟忠信礼义之门亦为士者之高山深林大谷也而欲得士之用者必於此焉求之则无有不如其意我太祖圣神文武钦明启运俊德成功统天大孝高皇帝既有天下旁求天下材德之士与之共治乃洪武甲戌年山东部使者荐吾邑罗君子瑄其行能可用罗故邑大姓世积厚德笃伦理元之时尝旌表其家曰孝义君之祖庭芳一门五世聚居共?盖常千余指愉愉然乐也至於君袭先世之遗温良而寛裕居家善事其亲处其兄弟五人极於友爱与乡人处恂恂然又通练果毅有过於人者此其美非由生於孝弟忠信礼义之门是以卒不能免於求者之至乎子瑄既入京师试将命於四方上下交称为能今陛下御极之四年乃援例得请而归士之知子瑄者皆望其必以所长见於用而不计其遂去而重以为惜者予谓陛下方弘天地之德以洽于天下将使天下无一人不得所愿欲岂独於吾子瑄之意而抑之哉孔子不云乎施於有政是亦为政若子瑄之去归其乡益持其所长以化导其比闾族党之人与其人之子弟使皆勉於孝弟忠信之行者固陛下之所望也又岂必居位食禄而後为用哉於是士之闻予言者皆跃跃以喜而赋诗送之子瑄请书予之说於简首以为序

送彭知县复任序

吾友王询谟端厚和易慎交与不肯寻常有所称说今年擢第为庶吉士在翰林与余聚处独数言其友归善知县彭彦宾可以为良吏其言曰彭故庐陵世家彦宾尝知萧山县有惠政萧山之民至今思之今为归善三年矣其政如萧山其民安之彦宾学通於古今智明於历涉其持已有道爱民有诚也可以为难矣余亦数闻御史近臣廵治岭南还说归善之政皆以为无失业之民者余以是益信彦宾为不易得时余外兄周以巽方教谕归善县学私窃喜其兴学所资有贤大夫为之纲维居无几彦宾以考绩至京师因询谟得胥晤彦宾恂恂焉出言恒依於道殆所谓有诸中而形诸外者乎既考最将归询谟求言送之治民之道养与教而已民有养则遂有教则善而後庶几可使也彦宾知爱其民宜无有不遂者然安知不犹有未善者乎民不知善则难於从令难於从令则将有不可制民至於不可制无所不至矣如此欲求名为良吏可得哉夫教固非可以朝夕成也今彦宾还归善假之岁月尽诚以道之未必无成古之人有言顾力行何如耳彦宾归见以巽为我谢焉夫邑得贤令又得贤教官学校有不大兴者乎学校教之所从出而政之所由成也

送郭知府序

万安郭士道以仁厚之心明达之才刚毅之气起科第敭历中外人皆知其直道而行也永乐二年朝廷下求贤之令大臣荐之擢为顺天知府四月初吉告行於素所知者於是各为歌诗以致愿祝之意而以首简属余序焉余惟士道自行人之职以至今凡经几岁历外几官处局蹐之地无知己之应言不见信志不得行士道之不遇亦久矣而今幸遭国家太平之运公道着明贤类鬯达於此时得千里之地而为之守遂展其所藴岂非士道之荣遇哉夫顺天北京内郡也数年王师举义北京诸郡之民奔走供给之役而顺天尤甚圣天子既覃恩起其萎濡其稿矣而又拳拳简贤如士道者为之守使其民获承岂悌之化沐忠爱之德得其所好而去其所恶将无不得其所者此岂独士道之荣遇盖亦顺天之民之荣遇也且顺天北京诸郡之表使号於衆曰顺天有贤守而其民泰然相安於温饱无事之地则诸郡之守虽有不如士道之贤而少知自好者其肯靡然立於下风而不知兴起淬砺以致其民皆如顺天之民者哉若是者亦士道之行有以及之也勉旃士道请书以赠

送王纪善序

吾友王宣倬昭既拜庆府纪善之命将别其故人冲氷雪出都门涉数千里之官于西夏学士解公重乡郡之好赠之以文矣余与倬昭生同邑方其緫角游乡校时余已识之爱之忘年与之交至于今岂独无一言以写离别之情哉然吾观倬昭居家孝於亲友於兄弟宗族无疏戚皆能尽敬爱居乡从先生长者游能谨谨执弟子礼处朋友重信义亦不肯苟有所处犹不肯取於利其出而仕也虽局促下位禄入不足自给而其中恒泰然如无不足者乃夙夜益自饬励若恐有怠其职者倬昭可谓能自持矣方今朝廷隆亲亲之义咨求端洁之士以充辅导而於倬昭有取焉可谓真知人矣夫人之处同列也苟其志有不合焉言不能相入道不能相资也况卑之於尊贱之於贵其志有不合焉其不能相入相资加甚矣庆府贤王忠孝性成好贤乐道虽汉东平河间不足过盖天下所共知也以倬昭所自持若此而往就陪辅之列从容旦夕上之所咨下之所进无非忠孝仁义之懿诗书礼乐之事倬昭其将不因贤王盛德之着亦与有闻於天下者乎倬昭勉之余且为子贺矣虽别固无足道也

送钱士复广西参政序

余始至京师识士复於荐绅大夫之座盖相与谈论而知其文学时为秋官属其哀矜恻怛之意见诸设施赞画亦屡有闻焉後陞安庆知府往来者率谓士复奉法循理有爱民之实修坏兴废得为治之体其去也民思之虽久不忘又迁江西之广信其施政得民亦如安庆诗曰恺悌君子士复有焉今陞左参政广西为大藩之元佐得以行其志而及於人者亦广矣夫为郡而治千里之地其民之情吾耳目易及也进而处乎十数郡之上董治乎千数百里之地其民之情欲吾耳目咸及之固已难矣而况滨乎穷山絶谷夷獠之区哉故善为治者必笃近而举远远者举斯其近无不举者矣周公论大臣之事亦曰不遐遗盖远近无或违而後吾之职可以无愧焉余於士复二十余年之旧窃愿其所及人者广也因秋官正董廉恭求赠以文於是乎言

送独孤郎中致仕诗序

刑部郎中独孤乐善与予少同邑里同孤贫学成而仕同朝同自守不敢图苟得於义外若职务丛脞蚤莫恭勤不少间又屡奉使命道山川万里之险以效其臣职此乐善所有而予之所无也徒崇秩厚禄旅进而旅退上无裨於国下无益於民以不能逭素飡之讥者此余之所有而乐善所无也乐善少予六岁一旦引疾辞禄而去又余之所素愿而未得者也然世之知乐善者方叹其积累仕之贫而遽归休将奚以为卒岁之计夫士君子俯仰无怍进退有道足以自裕贫非所恤矣亦何必为之私忧过计哉吾惟自念今老病日加不能自奋幸蒙恩罢归当与乐善藜杖棕笠日消揺龙洲鸥渚之间采芳酌清望南山之白云而歌考盘之诗一切尘虑不得以干其灵台丹府以为迟莫之适也乐善其俟我快阁之上玉堂学士大夫重乐善之归取韦苏州诗分韵作诗送之故书余说为之序

东里续集卷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