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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载集》横渠易说系辞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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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卦成列,象在其中矣;因而重之,爻在其中矣;刚柔相推,变在其中矣;系辞焉而命之,动在其中矣。吉凶悔吝者,生乎动者也;刚柔者,立本者也;变通者,趋时者也;吉凶者,贞胜者也;

变其势也,动其情也,情有邪正故吉凶生。变能通之则尽利,能贞夫一,则吉凶可胜,而天地不能藏其迹,日月不能眩其明。辞各指其所之,圣人之情也;指之使趋时尽利,顺性命之理,臻三极之道也。人能从之,则不陷于凶悔矣,所谓“变动以利言”者也。然爻有攻取爱恶,本情素动,因生吉凶悔吝而不可变者,乃所谓“吉凶以情迁”者也。能深存系辞所命,则二者之动见矣。又有义命当吉当凶、当亨当否者,圣人不使避凶趋吉,一以贞胜而不顾,如“大人否亨”、“有陨自天”、“过涉灭顶凶无咎”、损益“龟不克违”及“其命乱也”之类,三者情异,不可不察。天地之道,贞观者也;日月之道,贞明者也;天下之动,贞夫一者也。

着天地日月,以刚柔立其本也,其变虽大,盖不能迁夫正者也。一本下有“刚柔立本,故又着见之”。贞明不为日月所眩,贞观不为天地所迁。贞,正也,本也,不眩、不惑、不倚之谓也。天地之道至大至广,贞乃能观也;日月之明,贞乃能明也;天下之动,贞乃能一也。盖言天地之道,不眩惑者始能观之;日月之明,不眩惑者始能明之;天下之动,不眩惑者始能见夫一也。所以不眩惑者何?正以是本也。本立则不为闻见所转,其闻其见,须透彻所从来,乃不眩惑。此盖谓人以贞而观天地,明日月,一天下之动也。

贞明不为日月之所眩,贞观不为天地之所迁,贞观贞明,是己以正而明日月、观天地也。多为日月之明与天地变化所眩惑,故必己以正道观之。能如是,不越乎穷理。岂惟耳目所闻见,必从一德见其大源,至于尽处,则可以不惑也。心存默识,实信有此,苟不自信,则终为物役。事千变万化,其究如此而已,天下之动贞夫一者也。爻象动乎内,吉凶见乎外,

因爻象之既动,明吉凶于未形,故曰“爻象动乎内,吉凶见乎外”。功业见乎变,随爻象之变以通其利,故功业见也。

圣人之情见乎辞。

圣人之情,存乎教人而已。

天地之大德曰生,

将陈理财养物于下,故先叙天地生物。

圣人之大宝曰位,何以守位曰仁,

失位则无以参天地而措诸民也。

古者包牺氏之王天下也,仰则观象于天,俯则观法于地,观鸟兽之文与地之宜,

此皆是圣人取之于糟粕也。

“地之宜”,如为黑,为刚卤,为大涂。

以通神明之德,以类万物之情,

神明之德,通于万殊;万物之情,类于形器。

作结绳而为罔罟,以佃以渔,盖取诸离。

柔附于物,饮血茹毛之教,古所先有。一作无有。包牺氏没,神农氏作,斫木为耜,揉木为耒,耒耨之利以教天下,盖取诸益。

天施地生而损上益下,故播种次之。日中为市,致天下之民,聚天下之货,交易而退,各得其所,盖取诸噬嗑。

聚而通货、交相有无次之。神农氏没,黄帝、尧、舜氏作,通其变,使民不倦,神而化之,使民宜之。

鸿荒之世,食足而用未备,尧舜而下,通其变而教之也。神而化之,使民不知所以然,运之无形以通其变,不顿革之,欲民宜之也。大抵立法须是过人者乃能之,若常人安能立法!凡变法须是通,“通其变使民不倦”,岂有圣人变法而不通也?

黄帝、尧、舜垂衣裳而天下治,盖取诸乾坤。

君逸臣劳。上古无君臣尊卑劳逸之别,故制以礼,垂衣裳而天下治,必是前世未得如此,其文章礼乐简易朴略,至尧则焕乎其有文章。然传上世者,止是伏牺神农。此仲尼道古也,犹据闻见而言,以上则不可得而知。所传上世者未必有自,从来如此而已。安知其间故尝有礼文,一时磨灭尔,又安知上世无不如三代之文章者乎!然而如周礼则不过矣,可谓周尽。今言治世,且指尧舜而言,可得传者也。历代文章,自夫子而损益之,见其礼而知其政,闻其乐

而知其德,不可加损矣。刳木为舟,剡木为楫,舟楫之利以济不通,致远以利天下,盖取诸涣。

舟车之作,舟易车难,故舟先于车。

服牛乘马,引重致远,以利天下,盖取诸随。

不劳而得其欲,故动而悦。取诸随

重门击柝以待暴客,盖取诸豫。

有备则无患,故豫。

断木为杵,掘地为臼,臼杵之利,万民以济,盖取诸小过。

备物致用,过以养物。小过

弦木为弧,剡木为矢,弧矢之利以威天下,盖取诸睽。

养道虽至,禁纲尚疏,但惩其乖乱而已。睽

上古穴居而野处,后世圣人易之以宫室,上栋下宇以待风雨,盖取诸大壮。

刚以承上,柔以覆下,上其栋下其宇之象。栋,屋脊檩也;宇,椽也。若指第二檩为栋,则其间已有宇,不得为上栋也。若指伏为栋,又益远矣。宇两垂而下,故言“下宇”。上古结绳而治,后世圣人易之以书契,百官以治,万民以察,盖取诸。

礼教备,养道足,而后刑可行,政可明,明而不疑。备一作修。

易说制作之意盖取诸某卦,止是取其义与象契,非必见卦而后始有为也,然则是言夫子之言尔。

阳卦多阴,阴卦多阳。

阳卦多阴,则阳为之主;阴卦多阳,则阴为之主;虽小大不齐,而刚柔得位,为一卦之主则均矣。

阳一君而二民,君子之道也;阴二君而一民,小人之道也。

一其归者,君子之道;多以御者,小人之理。御一作御。阳遍体众阴,众阴共事一阳,理也。是故二君共一民,一民事二君,上与下皆小人之道也;一君而体二民,二民而宗一君,上与下皆君子之道也。

易曰:“憧憧往来,朋从尔思。”子曰:天下何思何虑!天下同归而殊涂,一致而百虑,天下何思何虑!日往则月来,月往则日来,日月相推而明生焉;寒往则暑来,暑往则寒来,寒暑相推而岁成焉;往者屈也,来者信也,屈信相感而利生焉。尺蠖之屈,以求信也;龙蛇之蛰,以存身也;精义入神,以致用也;利用安身,以崇德也。

正惟存神尔。不能利用,便不思不勉,执多以御,故憧憧心劳而德丧矣。将陈恬知交养,故序日月寒暑屈信相感之义。

君子行义以达其道,精一于义,使不思而得,不勉而中,如介于石,故能见几而作。

天下何思何虑,明屈信之变,斯尽之矣。

天下何思何虑,行其所无事,斯可矣。

“何思何虑”,行其所无事而已。下文皆是此一意。行其所无事,惟务崇德,但妄意有意即非行其所无事;行其所无事,则是意、必、固、我已绝。今天下无穷动静情伪,止一屈信而已,在我先行其所无事,则复何事之有!日月寒暑之往来,尺蠖之屈,龙蛇之蛰,莫非行其所无事,是以恶其凿也。百虑而一致,先得此一致之理,则何用百虑!虑虽百,卒归乎理而已矣。此章从“憧憧往来”,要其有心,至于“德之盛也”,率本此意。咸之九四,有应在初,思其朋,是感其心也。不言心而言心之事,不能虚以受人,乃憧憧而致其思,咸道失矣。憧憧往来,心之往来也;不能虚以接物而有所系着,非行其所无事也。精义入神,豫而已。学者求圣人之学以备所行之事,今日先撰次来日所行必要作事。如此,若事在一月前,则自一月前栽培安排,则至是时有备。言前定,道前定,事前定,皆在于此积累,乃能有功。天下九经,自是行之者也,惟豫而已。撰次豫备乃择义之精,若是则何患乎物至事来!精义入神须从此去,豫则事无不备,备则用利,用利则身安。凡人应物无节,则往往自失,故要在利用安身,盖以养德也。若夫穷神知化则是德之盛,故云“未之或知”。盖大则犹可勉而至,大而化则必在熟,化即达也。“精义入神以致用”谓贯穿天下义理,有以待之,故可致用。穷神是穷尽其神也,入神是仅能入于神也,言入如自外而入,义固有浅深。

“日月相推而明生焉,寒暑相推而岁成焉”,神易无方体,一阴一阳不测,皆所谓“通乎画夜之道”也。

(屈信相感而利生,感以诚也;情伪相感而利害生,杂之伪也。)

“精义入神”,事豫吾内,求利吾外也;求一作素。“利用安身”,素利吾外,致养吾内也。穷神知化乃养成自然,非思勉之能强,故崇德而外,君子未或致知也。“精义入神”,豫之至也。

义以反经为本,经正则精;仁以敦化为深,化行则显。义入神,动一静也;仁敦化,静一动也。仁敦化则无体,义入神则无方。

“精义入神”,要得尽思虑,临事无疑。

“精义入神”,固不待接物。然君子何尝不接物,人则见君子闲坐独处,不知君子接物在其中。睡虽不与物接,然睡犹是成熟者。

知几其神,精义入神,皆豫之至也。豫者见事于未萌,豫即神也。

精义入神,利用安身,此大人之事。大人之事则在思勉力行,可以推而至之;未之或知以上事,是圣人盛德自致,非思勉可得。犹大而化之,大则人为可勉也,化则待利用安身以崇德,然后德盛仁熟,自然而致也,故曰“穷神知化,德之盛也一。自是别隔为一节。

义有精粗,穷理则至于精义,若尽性则即是入神,盖惟一故神。

通天下为一物而已,惟是要精义入神。

所存能静而不能动者,此则存;博学则利用,用利则身安,身安所以崇其德也。所应皆善,应过则所存者复神。

穷神知化,德之盛也。

德盛者,神化可以穷尽,故君子崇之。一作穷理尽性。

化,事之变也。

大可为也,大而化不可为也,在熟而已。易谓“穷神知化”,乃德盛仁熟之致,非智力能强也。

形而上者,得辞几得象矣。神为不测,故缓辞不足以尽神,缓则化矣;化为难知,故急辞不足以体化,急则反神。

易所以明道,穷神则无易矣。

见几则义明,动而不括则用利,屈信顺理则身安而德滋。穷神知化,与天为一,岂有我所能勉哉?乃德盛自致尔。大抵思虑静乃能物,须放心宽快公平以求之,乃可见道。况德性自是广大,易曰“穷神知化,德之盛也”,岂浅心可得!

化不可言难知,可以言难见,如日景之行则可知之,其所以行则难见也。

雷霆感动虽速,然其所由来亦渐尔。能穷神知化,德之盛也欤!

神化者,天之良能,非人能。故大而位天德,则穷神知化。

气有阴阳,推行有渐为化,合一不测为神。其在人也,智义利用,则神化之事备矣。德盛者,穷神则智不足道,知化则义不足云。天之化也运诸气,人之化也顺夫时;非化非时,则化之名何有?化之实何施?中庸曰“至诚为能化”,孟子曰“大而化之”,皆以其德合阴阳,与天地同流而无不通也。所谓气也者,非待其郁蒸凝聚,接于目而后知之;苟健顺、动止、浩然、湛然之得言,皆可名之象尔。然则象若非气,指何为象?时若非象,指何为时?世人取释氏销碍入空,学者舍恶趋善以为化,直可为始学遣累者薄乎云尔,岂天道神化所同语也哉!

物无孤立之理,非同异、屈信、终始以发明之,则虽物非物也。事有始卒乃成,非同异、有无相感则不见其成,不见其成,则虽物非物。故一屈一信相感而利生焉。

知几者为能以屈为信。君子无所争,彼信则我屈,知也。彼屈则吾不信而信矣,又何争!

无不容,然后能尽屈信之道,至虚则无不信矣。

君子无所争,知几于屈信之感而已。精义入神,交信于不争之地,顺莫甚焉,利莫大焉。

将致用者,几不可缓;将进德者,徙义必精。此君子所以立多凶多惧之地,乾乾进德,不少懈于趋时也。

明庶物,察人伦,然后能精义入神,因性其仁而行。

不知来物,未足以利用。易曰:“困于石,据于蒺藜,入于其宫,不见其妻,凶。”子曰:非所困而困焉,名必辱;非所据而据焉,身必危。既辱且危,死期将至,妻其可得见邪!

此明不能利其用者也,寡助之至,亲戚畔之。易曰:“公用射隼于高墉之上,获之无不利。”子曰:隼者,禽也;弓矢者,器也;射之者,人也。君子藏器于身,待时而动,何不利之有!动而不括,是以出而有获,语成器而动者也。

此明能精义以致用者也。子曰:小人不耻不仁,不畏不义,不见利不劝,不威不惩。小惩而大戒,此小人之福也。

暗于事变者也。子曰:危者,安其位者也;亡者,保其存者也;乱者,有其治者也。是故君子安而不忘危,存而不忘亡,治而不忘乱,是以身安而国家可保也。

明君子之见几。子曰:德薄而位尊,知小而谋大,力小而任重,鲜不及矣。

不知利用以安身者也。子曰:知几其神乎!君子上交不谄,下交不渎,其知几乎!

“上交不谄,下交不渎”,人事不过于上下之交,此可尽人道也。

人道之用,尽于接人而已,谄渎召祸,理势必然,故君子俯仰之际,直而好义,知几莫大焉。

(知几者为能以屈为信)几者,动之微,吉之先见者也。

几者象见而未形者也,形则涉乎明,不待神而后知也。“吉之先见”云者,顺性命则所见皆吉也。

观其几者,善之几也,恶不可谓之几。如曰“几者动之微,吉之先见”,亦止言吉尔。且如孝弟仁之本亦可以言几,造端乎夫妇亦可以言几,亲亲而尊贤亦可以为几,就亲亲尊贤而求之又有几焉。又如言不诚其身,不悦于亲,亦是几处。苟要入德,必始于知几。君子见几而作,不俟终日。易曰:“介于石,不终日贞吉。”介如石焉,宁用终日,断可识矣。

知几其神,由经正以贯之,则宁用终日,断可识矣。君子既知其几,则随有所处,不可过也,岂俟终日?“几者动之微,吉之先见者也。”夫几则吉凶皆见,特言吉者,不作则已,作则所求向乎吉。

(不终日贞吉言速正则吉也六二以阴居阴独无累于四故其介如石虽体柔顺以其在中而静何俟终日必知几而正矣)

常易故知险,常简故知阻,豫之六二常不动,故能得动之微。

(君子见几而作不俟终日苟见其几则时处置不欲过何俟终日几者动之微吉之先见特言吉者事则直须求向吉也)

(豫之六二常不动故能得动之微)

君子知微知彰,知柔知刚,万夫之望。

君子知微知彰,知柔知刚,未尝不得其中,故动止为众人之表。一无止字。

(知崇礼卑叩其两端而竭也崇既效天卑必法地)

(易曰原始要终故知死生之说死生止是人之终始也)

学必知几造微。“知微之显,知风之自,知远之近,可以入德。”由微则遂能知其显,由末即至于本,皆知微知彰知柔知刚之道也。

子曰:颜氏之子,其殆庶几乎!有不善未尝不知,知之未尝复行也。

知不善未尝复行,不贰过也。

盛德之士,然后知化,如颜子庶乎知化也。有不善未尝不知,已得善者,辨善与不善也。易曰“有不善未尝不知”,颜子所谓有不善者,必只是以常意有迹处便为不善而知之,此知几也,于圣人则无之矣。

知德为至当而不忘至之,可见善于微也。盖欲善不舍,则善虽微必知之。不诚于善者,恶能为有为无,虽终身由之不知其道,乌足与几乎!颜子心不违仁,故不善未尝不知,其致一也。

孔子称颜子“不善未尝不知,知之未尝复行”,其知不善,非独知己,凡天下不善皆知之,不善则固未尝复行也。又曰“吾未见能见其过而内自讼”,亦是非独自见其过,乃见人之过而自讼。“其殆庶几”,言庶几于知几。

天地,万物化醇;男女构精,万物化生。

始陈上下交以尽接人之道,卒具男女致一之戒而人道毕矣。

气央然太虚,升降飞扬,未尝止息,易所谓“”,庄生所谓“生物以息相吹”、“野马一者欤!此虚实动静之机,阴阳刚柔之始。浮而上者阳之清,降而下者阴之浊,其感通聚结,为风雨,为霜雪,万品之流形,山川之融结,糟粕煨炉,无非教也。

心所以万殊者,感外物而不一也。天大无外,其为感者而已。物物所以相感者,利用出入,莫知其乡,一万物之妙者欤!

虚则受,盈则亏,阴阳之义也。故阴得阳则为益,以其虚也;阳得阴则为损,以其盈也。艮三索而得男,乾道之所以成也;兑三索而得女,坤道之所以成也。故三之与上,有天地、男女构精之义者此也。

阴虚而阳实,故阳施而阴受;受则益,施则损,盖天地之义也。艮三索而得男,兑三索而得女,乾坤交索而男女成焉,故三之与上,所以有构精之义。夫天地之,男女之构精,其致一至矣。是理也,可以意考,而言之所不能喻也。以乾之三而索于坤,则是三人行而损一人也;索之而男女成焉,是得其友也。乾坤合而损益之义着,非致一其孰能与于此!

子曰:君子安其身而后动,易其心而后语,定其交而后求,君子修此三者,故全也。危以动,则民不与也;惧以语,则民不应也;无交而求,则民不与也。莫之与,则伤之者至矣。易曰:“莫益之,或击之,立心勿恒,凶。”

此又终以昧于致用之戒。

子曰:乾坤其易之门邪!乾,阳物也;坤,阴物也;阴阳合德而刚柔有体,

推而行之存乎通,所谓合德;确然ㄨ然,所谓有体。乾于天为阳,于地为刚,于人为仁;坤于天则阴,于地则柔,于人则义。先立乾坤以为易之门户,既定刚柔之体,极其变动以尽其时,至于六十四,此易之所以教人也。

其称名也杂而不越。

其文辞错综而条理不杂,杂而不越。于稽其类,其衰世之意邪!

世衰则天人交胜,其道不一,易之情也。人一作理。夫易,彰往而察来,而微显阐幽。

如坤初六验履霜于已然、察坚冰于将至之类。一云:“数往知来”,其义一也。

其事肆而隐,显者则微之使求其原,幽者则阐之使见其用;故曰“其事肆而隐”。

卦有称名至小而与诸卦均齐者,各着其义也,盖称名小而取义大也。因贰以济民行。

(无有远近幽深遂知来物非天下之至精孰能与于此此言易之为书也至精者谓圣人穷理以至于极尽精微处也)天下之理既已思尽,因易之三百八十四爻变动以寓之人事告人,则当如何时,如何事,如何则吉,如何则凶,宜动宜静,丁宁以为告戒,所以因贰以济民行也。易之兴也,其于中古乎!作易者,其有忧患乎!

谙识情伪吉凶之变,故能尽性命。

是故履,德之基也;

系辞独说九卦之德者,盖九卦为德,切于人事。困,德之也。

困而不知变,民斯为下矣;不待困而喻,贤者之常也。困之进人也,为德辨,为感速,孟子谓“人有德慧术智恒存乎疾”以此。自古困于内无如舜,困于外无如孔子。以孔子之圣而下学于困,则其蒙难正志,圣德日跻,必有人所不必知而云独知者矣,故曰“莫我知也夫!”“知我者其天乎!”巽,德之制也。

量宜接物,故曰制也。

履和而至,

和必以礼节之,注意极佳。

益长裕而不设,

(益必实为有益如天之生物长必裕之非虚设也)

益物必诚,如天之生物,日进日息。自益必诚,如川之方至,日增日得。施之妄,学之不勤,欲自益且不足,益人难矣哉!易曰:“益长裕而不设”,设,谓虚设,信夫!因铭诸牖以自讼。

“益长裕而不设”,益以实也。妄加以不诚之益,非益也。益必实为有益,如天之生物,长必裕之,非虚设也。

巽称而隐。

巽顺以达志,故事举而意隐。

井以辩义,

称物平施,随所求小大与之,此辩义也。

巽以行权。

不巽则失其宜也。

易之为书也不可远,为道也屡迁。

心不存之,是远也,不观其书,亦是远也,盖其为道屡迁。

易之为书也,原始要终,以为质也;六爻相杂,唯其时物也。

于一卦之义,原始要终,究两端以求其中。六爻则各指所之,非卦之质也,故吉凶各类其情,指其所之。

其初难知,其上易知,本末也;初辞拟之,卒成之终。若夫杂物撰德,辩是与非,则非其中爻不备。噫!亦要存亡吉凶,则居可知矣;知者观其彖辞,则思过半矣。

初上终始,三四非贵要之用,非内外之主,中爻以要存亡吉凶。如困卦“贞大人吉无咎”,盖以刚中也,小过小事吉,大事凶,以柔得中之类。

易为君子谋,不为小人谋,故撰德于卦,虽爻有小大,及系辞其爻,必喻之以君子之义。

柔之为道,不利远者。

柔之用近也。

道有变动,故曰爻;爻有等,故曰物;物相杂,故曰文。

爻者,交杂之义。易之兴也,其当殷之末世,周之盛德邪?当文王与纣之事邪?

刚柔错杂,美恶混淆,文王与纣当之矣。是故其辞危。危者使平,易者使倾,其道甚大,百物不废,惧以终始,其要无咎,此之谓易之道也。

不齐戒其心,则杂而着也。百物不废,巨细无不察也。

夫乾,天下之至健也,德行恒易以知险;夫坤,天下之至顺也,德行恒简以知阻;能说诸心,能研诸侯之虑,

拟议云为,非乾坤简易以立本,则易不可得而见也。

简易故能悦诸心,知险阻故能研诸虑。

简易然后知险阻,理得然后一以贯天下之道。

至健而易,至顺而简,故其险其阻,不可阶而升,不可勉而至。

太虚之气,阴阳一物也,然而有两体,健顺而已。亦不可谓天无意,阳之意健,不尔何以发散和一?阴之性常顺,然而地体重浊,不能随则不能顺,少不顺即有变矣。有变则有象,如乾健坤顺,有此气则有此象可得而言;若无则直无而已,谓之何而可?是无可得名。故形而上者,得辞斯得象,但于不形中得以措辞者,已是得象可状也。今雷风有动之象,须得天为健,虽未尝见,然而成象,故以天道言;及其法也则是效也,效着则是成形,成形则地道也。若以耳目所及求理,则安得尽!如言寂然湛然亦须有此象。有气方有象,虽未形,不害象在其中。

系辞言“能研诸虑”,止是剩“侯之”二字。说者就解而“诸侯有为之主”,若是者即是随文耳。定天下之吉凶,成天下之者。是故变化云为,吉事有祥,象事知器,占事知来。天地设位,圣人成能;人谋鬼谋,百姓与能。

言易于人事终始悉备,行善事者,易有祥应之理。萌兆之事,而易具着见之器;疑虑而占,则易示将来之验。有以见天地之间,成能者圣人而已。能畏信于易者,虽百姓之愚,能尽人鬼幽明之助。

天能谓性,人谋谓能。大人尽性,不以天能为能而以人谋为能,故曰“天地设位,圣人成能”。

天人不须强分,易言天道,则与人事一滚论之,若分别则只是薄乎云尔。自然人谋合,盖一体也,人谋之所经画,亦莫非天理。

八卦以象告,爻彖以情言,

八卦有体,故象在其中。错综为六十四爻,爻彖所趋各异,故曰“情言”。

变动以利言,吉凶以情迁。

能变通则尽利,累于其情则陷于吉凶矣。

情伪相感而利害生。

凡卦之所利与爻之所利,皆变通之宜也。如“利建侯”,“利艰贞吉”。

屈信相感而利生,感以诚也;情伪相感而利害生,杂以伪也。诚则顺理而利,伪则不循理而害。

易言“情伪相感而利害生”,则是专以人事言,故有情伪利害也。“屈信相感而利生”,此则是理也,惟以利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