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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雄志22八王世子》英雄志22八王世子(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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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笑声极微,隐带说话,似又让手掌掩住了,以帅金藤的功力,竟也不知不觉。

  此时帅金藤已在门外,眼见卢云驻足不动,便又探头来问:“怎么了?”卢云制住了说话,道:“你别进来。”

  卢云已不是第一回听到声响,两次三番,已动疑心,来到柜台边,把手置于案上,突觉掌中一热,心里也是怦地一跳,好似柜台下躲了一头大老虎。

  卢云向后退开一步,提掌护胸,沈声道:“朋友,出来相会如何?”帅金藤也是个高手,一见情状有异,立时提起铁琵琶,全神戒备。

  堂上客人议论纷纷,那玉宁郡主也朝卢云瞧来,眼中满是好奇。卢云却丝毫不敢分心,一手护胸,一手按住柜台,正要将之推倒,突听当琅一声,桌上碗筷落了下来,卢云袍袖一拂,将碗筷卷了回去,却于此时,柜台上的红布飞了起来,便朝卢云当头罩下。

  眼看视线被挡住了,卢云虽惊不乱,立时向前劈出一掌,突然一股火焰般的气息反烧了回来,卢云嘿地一声,运起“剑寒”功力,正要发劲抗衡,却听砰地一响,门边传来重响,竟有人夺门而出了。

  对方声东击西,已然金蝉脱壳,卢云不及扯下红布,便朝门外扑出,喊道:“帅金藤!快拦住他!”话还在口,却听道上马蹄隆隆,只听帅金藤喊道:“大掌柜!快让开啊!”

  卢云咦了一声,急忙扯下红布,却见面前飞近一道火光,来势快绝,帅金藤大叫一声,飞扑而来,将卢云一把推开,但听哎呀一声,这“二十三”竟让火光撞了个正着。

  卢云心下大惊,急目来看,眼前却是一匹高头巨马,丹朱血红,四足骏长,赫然便是一匹“赤兔马”!

  赤兔马一现身,帅金藤便已仰躺在地,死活不知。卢云满心焦急,正要转身察看同伴,却听马儿一声嘶鸣,翻下一名姑娘,惊道:“老伯,你……你还活着么?”

  卢云咦了一声,暗道:“这不是娟儿么?”来人果是娟儿,看她镇日价纵马狂驰,果然便闯祸了,她急急去摇帅金藤,慌道:“老伯、老伯,你醒醒啊。”

  帅金藤座次虽只“二十三”,霉运却是天下第一,这会儿舍身救主,自己便倒地昏迷了。娟儿又惊又急,也是怕撞死人了,赶忙取下发簪,在他身上急找穴道,正要胡乱救治,忽听喵地一声,一只猫儿跳了过来,娟儿大骇大惊:“快走开!”

  红螺寺里有小猫,看这猫儿甚是顽皮,瞧了瞧地下的帅金藤,便拿着爪子拍了拍它,霎时之间,地下死尸双眼睁开,居然不必俯身屈膝,便已直立起来。

  “救命啊!”娟儿大哭道:“老伯!不要害我!不要!”僵尸复活了,兀自阴侧侧地望着自己,森然道:“奉上喻。”啪地一声,双膝并拢,向上一跳,朗声道:“我不是老伯!”

  “救命啊!僵尸啊!死人复活啦!”娟儿转身便逃,大哭大叫,不巧又撞着了一人,抬头一看,却是一名马车夫。娟儿松了口气,知道遇上了活人,正要躲到那人背后,却见那马车夫含笑颔首,好似认得自己。娟儿咦了一声,便也凝目回望。

  寻常马车夫衣衫污秽,边走边吐痰,这人却是衣装整齐,白净斯文。正打量间,二人目光相对,只见这人不单衣衫齐整,样貌也颇整齐,鼻梁挺直,生了一双薄薄的嘴唇,长方脸蛋,岂不就是那姓“卢”名“云”的……

  “鬼啊!”娟儿尖叫起来,急急跳上赤兔马,哭道:“到处都是鬼,快跑啊!”乱抓乱搔,又踢又打,那赤兔马也真辛劳,挨了几记狠的,便又死命狂奔,掉头而去了。

  赤兔马消失无踪,那马车夫自是目结舌,愣道:“这……这又是怎么了?”

  来人自是卢云了,他茫茫然不知所以,忙问帅金藤:“你……你还行么?”帅金藤呆呆地道:“我……我不是老伯。”卢云也呆了,忙道:“我知道你不是老伯。来,让我扶你坐下。”正要伸手搀扶,帅金藤已是大怒拂袖:“我不是老伯!”

  这帅金藤脑袋本不灵光,现下让赤兔马撞击了,自然更不堪用。卢云心里却甚感激,自知他为了自己,不惜舍身相救,当下耐着性子,将他扶回了茶铺,道:“来,先坐下歇歇。”

  帅金藤嗯了一声,坐下发呆,眼看几名客人经过,突又跳了起来,大吼道:“你才是老伯!”堂里客人闻言一惊,卢云忙安抚道:“乖喔,我才是老伯、我才是老伯。”

  四下嘻嘻哈哈,只见玉宁掩嘴轻笑,其余客人更是捧腹喷饭,想来都把自己当成了傻瓜。卢云微微一窘,拍了拍帅金藤的肩头,道:“你先坐坐,我到外头瞧瞧,一会儿便来。”苦笑摇头中,自管行出了店外,左右张望,却仍在寻找柜台下的那人。

  适才柜台下藏了一人,杀气腾腾,便引来了卢云探查,没想双方才一动手,对方便当头罩来一块红布,先遮住了卢云的视线,其后又让娟儿一阵打搅,竟连对方的脸面也没见到。

  卢云昨夜曾与“大掌柜”同场竞技,却被“天诀”打了个出其不意,险些被俘,此时又让这无名高手声东击西、从容脱身,可说连输了两场。他叹了口气,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掌,那掌心却还红通通的,彷佛被怒火烧过一般。

  卢云微微握拳,心中隐隐有个感觉,方才那人便是“怒王”秦仲海。

  方今世上,只有秦仲海才有这种内力、这种手段、这种心机,只是说也奇怪,现今红螺寺兵马云集,倘使那人真是秦仲海,他却为何甘冒大险、孤身来此?

  秦卢二人本是莫逆之交,共经无数生死患难,若非当年的一刀,至今都还是知己,是以卢云深知他的性子,他不来红螺寺便罢了,一旦现身来寺,必有惊人之举,八成还是冲着正统皇帝而来。

  想到顾倩兮、二姨娘都在城内,卢云不由深深吸了口气:“这……这事非同小可,我该不该告诉定远?”脚步才动,忽又想到了城外的百万饿鬼,却又让卢云怔怔停下脚来。

  “不教而杀谓之虐,不戒视成谓之暴”,今早阜城门大战,卢云跪听圣喻,已知朝廷对西北灾民不闻不见,这些人远道而来,所求不过温饱而已,朝廷上下却视若无睹,自己便再自私凉薄千百倍,又岂能断了他们最后一点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