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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鲜王朝实录[肃宗实录]》五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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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未)五年清康熙十八年

春正月

1月1日

○朔丁酉,司憲府啓曰:「東萊府使朴千榮被彈遞職,資級當還收,而仍存之命,出於格外。臣等未知千榮所授之資,果何名耶?千榮雖已辭朝,未及到官,豈可以辭朝一款,遽謂有間,而仍存濫資乎?請千榮加資,亟命還受。」不允。

1月2日

○戊戌,夜,流星出參星上。

1月3日

○己亥,引見三公、備局堂上,三司亦入。領議政許積以咸鏡監司狀啓,陳四王陵禁標事曰:「太宗朝延嗣宗所定各陵四至,多有太闊處,民人不無失其田土,毁家流離之弊。義陵則西邊曠野,皆爲陳廢,本宮亦在四至之內,當初定界必不若是廣闊,其間必有曲折。或下送禮官,或令本道監司,詳察形勢,酌定界限似當。」上曰:「下送禮曹堂上,與本道監司,眼同定界可也。」戶曹判書吳挺緯言:「備災之策,只在水利,宜復設堤堰司。」上曰:「貯水蒙利,農政之大本,復設宜矣。如或有憑公營私者,則當有罪責。着實爲之,而堰內毋得開墾事,亦入於事目中可也。」副護軍尹深言:「我國不能治水,故未得蒙利。聞李敏哲多有才智,以爲:『卑下之水,激而上之,甚非難事。』云。欲爲試之,而今方在喪,何以爲之?」積曰:「孝廟取觀唐人水車,分送各道,厥後廢閣不用,甚爲非矣。敏哲頗有巧思,雖在喪中,召試何難?」上曰:「招敏哲試之。」承旨朴信圭曰:「咸鏡監司李元祿罷黜高山察訪趙持謙,而北路馬官,人所厭避,宜仍任勿罷。」積曰:「承旨言是。」上遂命仍任。大司諫權愈曰:「漢世郡國廟,皆因所親,俾承常祀,以爲建威,銷萠一民之權。而月祭歲祀,皆有常儀,然議者猶謂不應古禮。今永興本宮,元非龍潛舊基,又非列聖所立,位版塗紙,不敬甚矣;別差行祭,褻瀆甚矣。非所可擬於漢之郡國廟者也。當初建設,非由上旨,適不釐正,流來到今。今若不爲正定,則非聖祖之意,而永貽譏於來世矣。請永興本宮非禮之事,亟命革罷。」十數啓,上終不允從。又曰:「出身作隊,蓋欲有所統攝,初非視同元軍,隨闕責補者。而洪州前營將李行登擅報兵營,調出忠贊、忠翊及騎兵、步兵,以充移屬之代,擅亂軍政之罪,不可不痛懲。請李行登罷職,忠淸兵使睦林奇從重推考。」上曰:「令本道査覈稟處。」

1月4日

○庚子,以朴廷薛爲司諫,李壽徵、姜世龜爲正言,尹搢爲副修撰,申厚載爲江原道觀察使,丁昌燾爲承旨。

○鐵山、和順、河東、橫城等邑宰陛辭,上引見,諭以撫民之事。

1月7日

○癸卯,夜,流星出天棓星下。

○爲都目政。傳曰:「近來字牧之未得其人,實由於不擇初入仕之故也。今春大政時,初入仕各別擇擬事,言于東銓。」

○以朴廷薛爲承旨,李袤爲大司憲,權迪爲執義,李綸爲掌令,金鼎台爲正言,尹搢爲司諫。

1月8日

○甲辰,白川地月下如火,流走東西南三方,狀如鉢,流滅之處,雷動有聲,道臣狀聞。

1月10日

○丙午,夜,月入東井星。

○副提學李堂揆爲弘文錄,取李漢命、尹義濟、權歆、李壽徵、柳經立、李壽慶、沈濡、李后沆、李后定、沈橃、朴慶後、李命殷、姜銑、姜世龜、金儁相等十五人。

1月11日

○丁未,以申㶅爲持平,禹昌績爲承旨。

1月14日

○庚戌,夜,月暈廻火星。

1月15日

○辛亥,司憲府啓曰:「頃者,李三達爲其父,上伸冤之疏,至有特除六品職之命,臣等竊惑焉。所謂其父論禮,不過朋知間私書,與抗疏爭論有間。況其家變,旣出於骨肉之間,伊時臺啓,雖曰挾憾,亦足爲門戶之羞。今以格外恩典,及於其子,實有所不厭於人心,請還收。」上不從。其後大臣陳達還收,只令除職。三達自蒙格外之恩,公議爲駭,至是臺臣劾正,莫不爲快。

○以洪宇遠爲吏曹判書,睦林儒爲執義。

○鎭川民舍失火,百餘戶燒燼,道臣狀聞。

○副校理權瑍上疏曰:

昔范祖禹告哲宗曰:「陛下學與不學,係他日之治亂。」至哉,言乎!粤自上年,玉候違豫,法講未開,學問有間斷之患;德性無薰陶之益,周、成之月將難望;齊宣之十寒可懼。噫!人君之能盡修齊、治平之道者,何嘗不本於學乎?二帝三王以至漢、唐懿辟,亦罔不講論經義,日昃忘疲。伏願聖明,察納焉。

答曰:「所陳之事,予其嘉尙,可不留心焉?」

1月16日

○壬子,引見大臣、備局堂上。左參贊吳挺緯言:「自通錢貨,民得厚生之道,鑄錢之役,不可遽停。自內若下銅鐵於鑄廳,則似有聳動之擧矣。」時,挺緯行過街路,小兒指謂銅臭公卿。

○上遣承旨,勉諭領議政許積曰:「縷縷之懇,惓惓之意,備悉於前後疏批,而誠意淺薄,未回卿心,予深斬恧。古語云:『危而不持,顚而不扶,將焉用彼相哉?』以言乎國事,則汲汲殆哉,如中流而遇風波;以言乎民事,則比歲不登,民無仰事俯育之樂。此正君臣上下夙夜匪懈,若救焚而拯溺,非丐閑致仕之秋。速出造朝,以濟時艱。」

1月17日

○癸丑,以尹鑴爲大司憲,吳始壽爲禮曹判書。

○召對玉堂官。上曰:「今見吏判疏,所寓荒涼,致有疾病云。令戶曹柴炭題給,房舍亦爲修補。」

○又遣承旨,勉諭許積。

1月18日

○甲寅,傳曰:「當此凶歉之歲,勑使意外出來,凡干接待等事,不無生梗之患,事甚可慮。遠接使速爲差出,以送兩西,未赴任守令,催促發送,俾無窘迫之患。」

1月19日

○乙卯,召對玉堂官。講《綱目》,至蕭何治未央宮壯麗,上曰:「創業垂統之君,初雖簡約,末流之弊,終至於奢侈。蕭何壯麗之治,足啓人君侈靡之心,惜哉!」

○傳曰:「錢文實是一國之通貨,民亦樂從云。不可不繼鑄,以責成効,而但銅鐵本非我國所産,故停役之日多,良可惜也。今下內藏銅鐵百斤,送于賑恤廳,以爲補用之資。」

1月20日

○丙辰,夜,月犯氐南第二星。

○傳曰:「刑曹囚人,至於百餘,趁速疏決,俾無滯獄之弊。」

○傳曰:「時推未勘者多,申飭憲府。」

○出御題人主一心,攻之者衆,賦令政院、玉堂、兵曹之官同爲製進,又命大提學金錫冑製進。錫冑以四字,倣箴體,寓勉戒之意以進,上嘉奬,賜豹皮。

○學正李東植陳疏,以誠字反復言之,答曰:「所陳之辭,無非憂愛切實之言,予甚嘉尙。可不留心而惕念焉?」

1月21日

○丁巳,召對玉堂官。

○大司憲尹鑴取古聖賢訓語及歷代治亂之跡,作圖說以進。上嘉奬,賜阿多介。

1月22日

○戊午,以權瑎爲承旨。

○正言姜世龜上疏曰:

方今比歲不登,飢饉荐臻,此正焦勞宵旰之時,而乃召致從臣,撰進篇章,不幾於玩細娛而忘大慮乎?

答曰:「命題製述,實勸奬文學之意,謂之玩細娛,不亦太過乎?」

1月23日

○己未,夜,流星出柳星下。

○大司憲尹鑴曰:「火田非不知其害,而一倂禁斷,必有失業離散之患。」箚末兩件事,令廟堂擧行。

1月24日

○庚申,遣承旨,敦諭判府事許穆。

1月25日

○辛酉,夜,流星出柳星下。

○御晝講。特進官尹鑴曰:「寧越郡有魯山墓,曾在中廟朝,遣官致祭。今亦特遣禮官致祭,可以有補於風化矣。」上從之。鑴又曰:「前星州牧使趙嗣基因右兵使李泌狀啓,下禁府,有充軍之命。巡歷發令之後,四五日內,不能畢集四千軍兵,勢所固然。而泌構捏請罪,至以恃文官怪妄等語,剩入於狀啓中,賤罵無餘地,殊極寒心。見嗣基供辭,縱軍官受賂行私,亦不無失誤軍機之罪。宜拿泌問之,還囚嗣基覈處。」上曰:「以守令供辭,拿問兵使,有傷事體。旣有百餘名闕點,兵使之請罪,亦無不可。不允。」承旨鄭維岳言:「今講《綱目》中,有丹書鐵券金匱石室之語,而國朝勳盟之籍,惟在於本府,他無所藏,非藏石室之意也。宜令本府,謄書一件,藏之江華史閣。」上允之。副校理權瑍曰:「牧民之官,選任不重,卑賤之人,得除守令,徒以善事肥己爲事,民受其殃,所係非細矣。」上曰:「彼善事者,固非矣。若朝臣不受,則豈至於剝民而必欲善事哉?爾等須勉之。」

○東萊府使李瑞雨陛辭。上引見,諭以謹守約條,子惠小民之意。

1月26日

○壬戌,夜,月犯牛星。

○上謁太廟。領議政許積入參。上曰:「時事艱虞,無與爲國?此豈卿求退時,須體先王末命,亦念報先帝,忠陛下之義,出而視事,孤之望也。」積對曰:「上敎至此,敢不承命?」

1月27日

○癸亥,以李堂揆爲大司憲,李聃命爲大司諫,權迪爲執義,權瑍爲獻納,尹義濟、裵正徽爲持平,李命殷、李玄錫爲正言,睦林儒爲修撰,權是經爲掌令。

1月28日

○甲子,流星出北斗星上。

○傳曰:「不俟駕而行,人臣之大義。前司諫尹搢前後除拜,一不赴召,其在分義,豈敢若是偃蹇?先罷後推,以懲日後。」

1月29日

○乙丑,傳曰:「近來臺官以推考未勘,相繼引避,此實由於憲府久未照勘,殊甚怠慢。政院各別申飭。」

二月

2月1日

○朔丙寅,夜,流星出翼星下。

2月3日

○戊辰,以宋挺濂爲司諫,權歆爲正言,金鼎台爲持平。鼎台,鄙人,亦忝臺閣,識者譏之。

○江原觀察使申厚載、忠淸兵使鄭后亮陛辭。上引見,諭以承流宣化、克詰戎政之事。

○引見大臣、備局堂上。三司亦入。戶曹判書李元禎以明年是大內修理當次之年稟白,上曰:「値此凶年,不可無省費、軫民之道,退年擧行。」校理沈檀曰:「李元禎私騎驛馬之說,出於李䎘之供。旣云私騎,則以少無所失爲批,恐未妥當。且其子聃命,亦有此失,銓曹當停擬淸望,以爲犯法者戒,而旋除諫長,亦甚不當矣。」領議政許積曰:「檀言是,元禎父子宜推考。」上從之。獻納權是經立異於閔維重、李端夏敍用還收之論,引避遞。

2月4日

○己巳,夜,流星出弧星下,又出大角星上。

2月5日

○庚午,憲府歷數李泌前日罪狀,又擧與趙嗣基相較之事,至請削去仕版,答曰:「李泌事,予實未曉也。朝家之滌瑕收用,今至數十年之久,而今因嗣基誣飾自明之辭,添一罪案,甚非和平之道。且近百名闕點,何等重事,而身爲閫帥,其可置而不罪乎?今若以此罪之,則日後將兵之人,將無以號令於緩急,豈不大可寒心哉?予實慨歎也。」

2月6日

○辛未,以尹深爲都承旨,李華鎭爲掌令,閔宗道爲大司諫,睦林儒爲司諫,權瑍爲修撰,具崟爲獻納。

○守令、察訪、邊將陛辭。上引見,諭以愛民盡職之意。

○兵曹判書金錫冑請對,陳江華築墩時設施事。

2月8日

○癸酉,月入東井星。

2月9日

○甲戌,以吳挺昌爲吏曹參判,權瑍爲吏曹正郞,尹鑴爲大司憲,金儁相爲持平,李夏鎭爲大司諫,睦來善爲右參贊,睦林儒爲修撰,閔宗道爲副提學。

2月10日

○乙亥,左議政權大運、右議政閔熙請對。大運等以拘忌之疾彌滿城中,不得迎勑之意,別遣重臣,言及北使事陳白,上從之。

○左尹南九萬上疏曰:

臣所叨之職,卽西漢左右內史、京兆尹之任也。武帝時,左內史界府中多貴人,使汲黯治之;宣帝時,京兆尹趙廣漢入丞相府中,下丞相夫人於庭下,問其罪,其責任風力之重,爲如何哉?此則雖難取法於今日,取考《大典》中,漢城府掌京都、四山鬪殺等事云。若於此等事,有犯禁越法者,則必須勿論貴賤,一遵律令,始可以服人心,而淸輦轂。何可上下其手,出入其罪,使呑舟漏網,而小民不得措手足哉?臣竊聞街談巷議,萬口喧騰之說,故淸風府院君妾之弟,卽前校書正字許堅之妻也。府院之妾,有與堅相詰事,往于其家,爲堅所敺,至於折齒毁傷,號哭還歸,惡聲載路,穿過街市,人孰不聞哉?漢城府凡於閭閻賤婦、市井傭奴私相敺擊,小小詈罵之事,亦皆聽理處決,俾無强弱相凌之患,而獨於此事,未聞以法推治。府院之妾,雖曰賤人,乃慈殿之庶母也。堅乃敢敺打、僇辱如此,朝臣旣無爲殿下言之者,本府以掌法之地,亦不敢問誰何,此誠天下古今,危國亂邦之所未有所未聞也,臣竊痛之。臣又聞大司憲尹鑴之在江上也,公然斫伐西道禁松幾千株,新造家舍云。凡生松斫伐滿十條,則罪至全家,禁令至嚴。而宰臣權門,盡山斫取,以成其家,而置之不問,乃若樵童牧兒枯松落葉之採掇者,則考法以治,以爲申禁之計,豈不大可寒心哉?且聞近日勢力之家,掠人妻妾,奸騙狙詐,醜辱萬端。都城之人,怨毒憤罵,喧如鼎沸,不可沮遏,此亦古今所未聞。京都以首先四方之地,亂紀壞綱,至於此極,國之滅亡,將在目前,臣不勝體粟而膽慄也。聖上若命本府,推覈究竟,以盡王法,則坊部小民,皆知朝綱之至嚴,國禁之難犯,雖無鞭扑之施,自有斧鉞之威矣。

所謂掠人妻者,亦堅也。此數事,國言極其喧藉,而擧朝皆其黨與,無一人言之者,此疏之發,人皆快之。上亦驚駭,令各該掌,嚴覈稟處。又於筵席下敎曰:「南九萬疏末端事,有關風敎,令該曹速爲査覈以處。」許積陳疏自明以折齒之事,謂之誣辭躛語,上以溫批答之。

2月12日

○丁丑,以兪夏益爲大司諫,李湜爲持平,睦天成爲獻納。

○尙州丹密川灘水斷流。

2月13日

○戊寅,引見大臣、備局堂上。左議政權大運以京師之飢,請移江都軍餉米一萬石以賑之,上從之。大運又曰:「南九萬疏中,尹鑴斫伐禁松云者,全然爽實。聞柳赫然言,鑴新構小第於江上,而皆買人所賣舊材云。平日禮遇之臣,遽以不法行査,恐有歉於禮待之道矣。」上卽命停査。

○直講金鼎台上疏曰:

伏聞,因南九萬所陳三件事,竝令行査云。許堅卽首相積之庶子也。積之忠,非他人比,白首之年,豈肯爲庶子,有隱於殿下哉?然堅旣不可置而不問,則此所以有按覈之命而不暇念,大臣之無反覆於殿下也。至於尹鑴家舍事,竊爲之慨然。鑴行己以直,赤心無隱。顧乃以江上突兀之屋,有所欺蔽哉?禁松千株之斫伐,雖稍有知識者,猶不可爲,鑴乃爲此哉?果如人言,鑴必首實之不暇,何必待按査而得實?査命之下,官吏坌集其家,點數新舊,無所顧藉,殿下之不信鑴甚矣。以儒爲名者,旣入按覈之中,鑴將納履遯跡,終身不復立殿下之庭。臣恐殿下不免爲九萬之所賣,爲天下後世所指笑也。

上以査覈後可辨答之。

○大司憲尹鑴上疏曰:

伏見南九萬疏,其中一款,卽臣伐松構舍事也。臣行身無狀,自取構誣,三至走母,百燬銷金。臣雖無廉,豈容在査究之中,而晏然於職次?玆伏城外,以俟誅譴。

答曰:「今聞大臣之言,其言之爽實,予固洞知。安心勿辭,從速入城。」仍遣史官傳諭。〈史臣曰:「鑴蒙被眷遇,致位八座,而不思報效之義,反懷濟私之計,擅斫禁松,構成江舍,誠極無謂。及其名登章奏,事在査究,則惟當恭俟處分,惶愧不暇,而恬不知恥,投疏自訟,人之無嚴,一何至此?大臣至謂禮遇之臣,不可行査,卒乃無事,識者歎之。」〉

○司直李袤疏曰:

尹鑴本以布衣,擢置銓長,寵用信任,千載罕有。卒因一人之言,至令査覈,臣恐中外窺殿下之淺深也。誠如九萬之言,則廷臣豈不目見?殿下若招近侍大臣,俯賜下詢,則疇敢護鑴而欺聖明哉?近侍、大臣皆曰九萬之言是,則鑴之犯禁畢露,斥之、罷之可也,竄之亦可也。今乃徒主先入,不詢廷臣,直下究覈之命,一委該掌之官,虧損國體,莫此爲甚。此臣所未曉也。

上以明覈之後,可知虛實答之。

2月14日

○己卯,接見勑使於仁政殿。

2月15日

○庚辰,以李命殷爲掌令,申㶅爲持平,李湜爲校理,睦林儒爲司諫,李堂揆爲咸鏡道觀察使,李玄錫爲正言。

○宗臣朗原君偘,彙集列聖世系、內外子孫,目以《璿源譜略》,具疏以進。上覽而嘉之,命刊出廣布,特加偘資。

2月16日

○辛巳,判尹金宇亨、左尹申晸上疏曰:

因南九萬疏,有令該掌明査之敎。卽招書員、山直捧招,皆以爲:「西道居金世寶者,呈狀本府,稱渠先山稚松根犯墳塋,本府循例許斫,則憑據文狀,斫伐三百餘株,運入尹鑴家。」云。臣等心甚怪訝,發遣判官沈益善、參軍李相殷、監役宋光淹一一摘奸,而世寶則下鄕,其壻任戴以爲:「世寶斫松三百六十四株,而今月初十日鑴送奴輸去。」分授人供稱:「上年尹大司憲送奴,伐松三百六十四株,或以車運,或以馬載,其餘截斷木九十三介,則今方積置世寶家。」云。比書員所供,株數尤多,指證甚悉。臣等據此,欲爲入啓之際,遽因大臣所達,有勿査之敎,不勝駭惑之至。斫痕猶存,不啻狼藉,則以有謂無,以實謂虛,豈不大妨於立綱振紀之道乎?鑴則雖以禮待之故,遽收行査之令,世寶托稱犯墳,受人指使,斫伐累百株之禁松,其罪尤無可恕之道。此而不問,祖宗憲章,將因此廢閣矣,國都四山,將至濯濯,而無餘靑矣。閭閻欺詐之徒,亦必揮鎌操斧,接跡而無忌憚矣。爲法官者,將何以號令乎?臣等職在有司,不敢容默,乞垂洞燭,亟賜指揮。

上答曰:「尹鑴不過或借或買而已,有何犯禁斫伐之理?世寶之憑據文狀,濫斫松木,事甚驚駭,當令攸司査處。」

2月17日

○壬午,以睦林儒爲副修撰,睦昌明爲吏曹參議,具崟爲司諫。

2月18日

○癸未,引見大臣、備局堂上。禮曹判書吳始壽曰:「發賣穀物於都下,居民勿論戶之大小,一切出賣,則所救不多。除出受祿人以賣何如?」上曰:「微官祿俸,連以凶歲減除,又不許發賣之穀,則其何以支堪?雖差減於民戶,盡數許賣爲當。」始壽曰:「李元祿旣已定配,趙持謙以下官,告訐上官,有乖體統,亦不可置而不問。」兵曹判書金錫冑曰:「持謙不可罪。宣廟朝李濟臣爲高山察訪,以如此事,與監司相較,而監司被罪,察訪催促察任。持謙之事,雖不出於平心,罪之則不可。」上曰:「察訪專管馬政,若有濫騎者,而察訪不爲馳啓,則國體解弛矣。」大司諫兪夏益啓曰:「許堅妻洪女淫行,極其狼藉。其傷風敗倫之罪,請令攸司科斷。」上令禁府査覈。又啓曰:「因南九萬疏,有尹鑴犯禁査覈之命,則爲法官者,所當秉心以公,不容私意。而材椽多少,不究於其家,而只驗於木根;取用曲折,不問於家僮,而徑訊於各人,滿山斧斤之迹,盡歸於鑴一人。及其寢査之後,又復汲汲投疏,疑亂聖聰,其乘機闖發,必欲陷人之狀,畢露無餘。請判尹金宇亨、左尹申晸罷職不敍。」上不從。四五啓,始允。副提學閔宗道歷擧南九萬疏語,縷縷分疏,至以爲上頗傾聽,人人自危,上不答。持平申㶅亦以所懷,伸救尹鑴,上不甚採聽也。

2月19日

○甲申,幼學尹俅等若干人,稱以尹鑴門人,投疏構斥南九萬,贊美鑴。至以爲昔許由讓天下,而逆旅人,疑其竊屨,今日之疑鑴近是云云,語極無倫。上以玆事曲折,予已詳知爲批。

2月20日

○乙酉,流星出文昌星上。

○義禁府啓曰:「洪女禮亨〈堅妻〉通奸柳澈之迹,節節彰著,澈罪待禮亨取服後,稟處何如?」答曰:「依啓。禮亨淫行之迹,柳澈元情,旣已明白納段,而如是隱諱,誠極痛惡,各別嚴刑得情。」

○成均博士李東植爲尹鑴投疏以爲:「失志之徒,潛伺譸張,簧皷閭里,始則喧播于都下,終至浸潤於聖上,雖以殿下之大公至明,亦不無投杼之惑。是則九萬之疏,實爲媢嫉之嚆矢,陰賊之赤幟也。伏願無撓於巧言,克篤明良之交孚,無變初心焉。」上答以予已詳知。館儒李浚等,學儒姜棆等亦投疏救鑴,構斥南九萬,上竝優答之。

2月22日

○丁亥,御晝講。

2月26日

○辛卯,御晝講。

2月27日

○壬辰,遣史官,諭大司憲尹鑴曰:「頃者,南九萬以塗聽之說,投疏侵攻,言甚駭然。今則旣正宇亨等誣罔之罪,於卿少無可嫌,亟回遐心,須速入城。」

2月28日

○癸巳,以李湜爲校理,睦林儒爲副應敎,李漢命爲持平,南致熏爲檢閱,吳挺緯爲同知成均。挺緯之始除是職也,洪宇遠以其素無文望,徒有貪名斥之。及今奔走諂附,宇遠喜之,乃反手自高,擬有若別人,一世嗤之。

2月30日

○乙未,禁府:「以柳澈、禮亨今當照律,而《大明律》親屬相奸條,奸緦以上親杖徒;《續錄》則士族女行淫者,幷奸夫處絞。禮亨名在賤籍,不可謂士族。但許堅文科出身,曾經正字,其妻亦不可謂賤人。《明律》、《續錄》之取舍區別,事係重大,請議大臣。」左議政權大運、右議政閔熙俱以參酌兩間,投之遠裔議得。上判付曰:「柳澈、禮亨行若狗彘,瀆亂風敎,決不可容息於覆載之間。竝依《續錄》處斷。」

○南九萬疏發掠人妻事,自法曹推覈,則李東龜女次玉爲徐億萬妻者,被人掠去之事發露,而爲積所壓,事將無實。金錫冑以爲:「盜人財者,猶謂之盜,盜人婦女,卽盜之尤者,宜令捕盜廳按治。」上從之。捕盜大將具鎰等推問東龜奴婢,奴得民供曰:「防木橋近處姓李人家,設酌邀次玉,日暮還家,果爲被掠,掠去者,許堅也。」婢淑只供曰:「東龜庶族,邀次玉,渠亦隨往,日暮有一人,持鞍馬,急告徐同知,〈卽億萬之父〉妻病猝劇,家中適無使喚,借我邀來。次玉驚遑騎去,牽馬者促鞭橫走,渠追不及。路逢得民問之,答言:『纔見蒙頭女人,急向社稷洞,〈積家在是洞。〉無乃是耶?』過五六日後黃昏,棄次玉於徐家門外。東龜率來,問其被掠之由,言:『社稷洞右邊一家,家舍高大,門庭廣闊。』」徐家兩婢亦言,被掠是實。鎰等以此上之,上更命鉤問持鞍馬人。積家不肯出,付捕盜軍官,窺伺多日。

三月

3月1日

○朔丙申,左議政權大運、右議政閔熙等上箚曰:

近日掠人妻妾之說,傳播閭巷,而世道大壞,訛言日興。在前驚心駭耳之言,亦非一二,而終歸於孟浪無根,自然消滅者多。朝廷之不卽徑先究覈者,良以此也。今宰臣疏論,聖明允從,該曹按治,事理當然。至於捕廳所主者,治盜也。如許奸騙之罪,自是法曹所當治,使法曹不善按治,固當罪其官,不當易其司,而今乃初付司寇,後移捕廳,旣無前據,且關後弊。今端緖已露,豈可使捕廳,仍按莫大之獄,而不顧事體之隳壞哉?況東龜是武科出身,許堅亦當次第按問,不宜使該廳治之也。治獄越例,大拂民情,臣等爲此之懼,不敢終默。

蓋以捕廳獄案明白,無可救解,欲移送禁府,使其黨反獄也。上答曰:「噫!人心世道,日以益奸,有此白晝掠奪之變,事之痛惋,莫甚於此。而該曹徒懷循私之心,終無反覆嚴覈之擧,殊極可駭。移送該廳,旣已輸情,則該曹之緩治,推此可知。東龜雖曰武科出身,莫大之獄,各自鉤問,有難覈實。仍令該廳,亦皆取服後,移送該曹,亦未晩也。」

○大丘夫仁寺土佛像,今二月初九日發汗,渾身皆出,淋灕不絶,至翌日始止。道臣狀聞。

3月3日

○戊戌,命李敏哲造水車。

○永興、咸興本宮舊有位版,以紙塗之。上令奉常寺,下送栗木以改之。

○引見大臣、備局堂上。權大運等又申請移送次玉獄事於禁府,上遂命判義禁吳始壽曰:「卿其嚴覈得情。」始壽盛言:「捕廳按治時,軍官耳語,施刑又極酷,徐、李妻孥遮道言,爲該廳所誘誣服。」大運從而和之,蓋欲爲反獄張本,預爲此言也。

3月4日

○己亥,柳澈、禮亨結案取招時,拒不着名,禁府請刑。

○鴻山民家雌雞化雄。忠州民家雞産雛,一頭四翼四足。安州海邊巖石,移去於二十七把許地。道臣竝狀聞。

○次玉獄事,移送禁府之後,所問諸人,一皆變辭以爲,大將敎誘誣服爲言。判義禁吳始壽等以爲:「諸人變辭,固當請刑,而該廳酷刑重傷,喪失魂魄,姑勿施刑。許堅爲先拿問。」上允之。

○御晝講。特進官吳挺昌言:「李壽慶以方正敢言著名,而出補密陽,物情皆惜之,宜留置內職。」從之。又言:「儒臣之家,旣已摘奸;大臣之家,又爲窺伺。古者醴酒不設,不承權輿,皆有禮衰之嘆。自上特示悔悟之意,別爲下諭爲宜。」上曰:「誠意淺薄,莫回遐心,予實慙恧。移獄事,以刑曹不能覈治之故,而以此至有窺伺大臣家之事,此亦予之過也。」

3月5日

○庚子,上出御仁政門,行朝參禮。

○以柳命天爲副提學,裵正徽爲持平,李壽慶爲獻納,兪瑒爲左承旨,睦天成爲副校理,李煦爲副修撰。

○柳澈、禮亨竝施刑,不服。禮亨自剄死。

3月6日

○辛丑,月入東井星。

○正言李玄錫啓曰:「判決事李世華頃於乙卯,投疏伸救罪魁,略無顧忌,而被罪太輕,公議爲鬱。卽今所授之職,又出人望之外,請遞差。」上不從。

○江華築墩許久,軍兵留屯,島民怨苦。上聞之,自製備忘記以諭之曰:「江都乃是保障之地,方春飢饉之時,動衆設墩,雖出於綢繆陰雨之備,而第念一府貧民,當此凶歲,復値巨役,雖無調發赴役之事,必有侵擾妨農之患,予甚愍焉。不可無嚴束役徒,慰悅居民之擧。特遣近侍,宣布軫恤之意。」仍賜今年田租,且近萬役軍遠來赴役,亦宜軫念,出米一百石,三升〈錢布也。〉二十桶,使之分給。如有橫挐村閭者,施以軍律,斷不容貸事,咸使聞知。

3月7日

○壬寅,冬至使先來別單曰:「禮部奏文:『査朝鮮國王癸亥年莊穆王事蹟始末。史臣惟據實纂修,雖有誣罔之言,事屬私記、訛傳者,原不紀載。況朝鮮買去十六朝紀,因係野史,不足爲憑。於康熙十六年臣部具題,令其繳部銷毁,已經咨行,朝鮮國王甚明,該國王又行瀆奏,殊屬不合。應將所請,毋庸再議。』」

○㮒等探彼國情形別單曰:「撫寧縣榜文云:『吳三桂八月十七日身死。』又言:『衡州府城內城門,四日不開,二十一日僞將軍馬寶、胡國柱、王將軍從永興來,開城門。』又聞差人往岳州,喚吳應期、三娘娘於岳州,喚吳世琮於廣西云。而金巨軍曰:『長沙府旣已得之,四五月間,當以吳賊之平,將頒赦。』此言難信。又得房姓人冊子,上年四月三桂卽位,定都長沙,又言:『馬寶奉吳世霖密旨,葬三桂於雲南,同都督陳壽組練軍馬,其後陳壽殺破淸兵,而至稱陳壽以神出鬼沒。』又言:『淸兵爲馬寶所敗,急請援兵。』又言:『應期,三桂之姪;世霖,三桂之孫;三娘娘,三桂之姬妾,而鞠育世霖。』漢人或云:『三桂實不死,淸人做出誑言。』或云:『三桂雖死,世霖勝於其祖,馬寶、陳壽等,亦頗獲勝。梧州陷沒、廣西全省歸吳輔臣,屢爲吳之茂所窘,鄭錦跳梁海上,而耿精忠敗走。況上以盤遊無度,漁色無厭,下以貪饕成風,賄賂公行,國之危亡,迫在朝夕。』云。」

○御晝講。講《書傳》,至咨汝二十有二人,上曰:「近來守令堂上則以三年爲限;堂下則以六年爲限。春秋黜陟,而貪婪之不戢者,殿最不嚴之致也。」至五音六律註釋處,上曰:「今日音樂似急促,安得曉解音律者以變之?」特進官吳挺緯曰:「尹鑴亦言近來音樂急促矣。」同知經筵洪宇遠請令諸道監司,搜訪曉樂之人,上仍歎曰:「今日音樂、天文等事,幾乎廢矣。」挺緯薦安命老善於測候,宇遠薦崔晩悅曉解天文,此皆積家密客也。

3月8日

○癸卯,院啓:「前忠淸兵使睦林奇、洪州營將李行登,新出身作隊有頉之代,以忠翊、忠贊衛及騎步兵充補等事,不爲啓聞,擅許代定。變亂軍政之罪,不可推考而止。請睦林奇罷職,李行登罷職不敍。」上從之。

3月9日

○甲辰,以睦來善爲戶曹判書。

○典籍韓范齊上疏曰:

禮亨妹被敺於許堅之說,不勝藉藉,而法官不審視其折齒與被敺之虛實,只因堅供,問其一婢,以證其無傷處。掠人婦女事,捕廳取服,端緖旣露,而汲汲請移於金吾,只憑平問之供辭,廣羅不干之男女,必欲使言語錯出,虛實相蒙,以爲疑亂眩惑之計。至於鄭維岳,則擔當宣力之狀,憸邪取媚之態,閭巷之間莫不唾罵。東龜、次玉輩,乃是閭閻之匹夫匹婦耳。有何勢力,可以傾動諸臣,而皆欲出死力而拯之乎?臣實怪之。

都承旨閔宗道請對,極陳金吾按法之得宜,范齊疏語之誣罔。上乃命罷范齊職。

3月10日

○乙巳,夜,流星出張星下。

○御晝講。

○次玉獄事旣反之後,積黨又恐脅次玉夫徐億萬者,使之擊錚,訟其妻無被掠之實。判義禁吳始壽、知義禁睦來善等上疏,極言按獄至公,而爲范齊所誣,上慰諭之。始壽又與同知義禁李夏鎭、鄭維岳請對。始壽曰:「徐億萬爲其妻至於擊錚受刑。次玉果有見掠之事,失行之妻,豈愛護至此乎?」維岳曰:「雖至賤之人,其妻有淫行,則棄之。億萬乃千金之子,而爲失行之妻,受刑訟冤,必無其理。」上曰:「此獄無跡可尋,無寧棄而勿治也。」

3月11日

○丙午,金錫冑進《行軍須知》。蓋總括《武經七書》要旨,且採前史中切於兵機者,裒集成書者也。

○上遣禮官于判府事許穆,使抄擇年少文官,敎授《周易》,穆辭。

○御晝講。上命兩司,入侍於晝講、召對時,仍作恒式。

3月12日

○丁未,以吳始萬爲修撰,南天漢爲承旨,權大載爲大司諫,金聲久爲副修撰。

○咸鏡觀察使李堂揆陛辭。上引見,諭以殿最公明,奬勸武士之意。

○召對玉堂官。上曰:「今日刑曹,卽古之廷尉,不可不擇任。」仍命銓曹,留意擇差。

○左議政權大運、兵曹判書金錫冑、訓鍊大將柳赫然請對,大運請辟左右。錫冑曰:「有人投凶書於江都築城將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