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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太祖高皇帝实录(标点本)》大明太祖高皇帝实录卷二百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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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太祖高皇帝实录卷之二百十九

洪武二十五年秋七月庚辰朔,享太庙。

秦王樉还国。

北平都司吏杨献有罪系狱,自陈尝卧氷以愈父疾,诏核其事不妄,遂命释之。

上御右顺门与侍臣论治道,因及理乱。上曰:“为治之道有缓急,治乱民不可急,急之则益乱,抚治民不可扰,扰之则不治。故烹鲜之言虽小,可以喻大,治绳之说虽浅,可以喻深。”侍臣对曰:“诚如圣喻。”

壬午,申明靴禁。先是,尝禁民间制靴不许裁为花样及以金线装饰,而富商大贾、奸民猾胥、末技贱工及军中无赖少年往往冐犯,恣为滛巧,裁制花样,嵌以金线蓝条,蔑敦朴之风,乱贵贱之等,甚者诈为公侯大臣家子侄,出入市中为奸利。至是事闻,诏礼部严禁之。唯文武百官并同籍父兄、伯叔、弟侄、子壻及儒士、生员、吏典、知印、承差、钦天监、天文生、太医院医士、瑜伽僧、正一道士、将军、散骑舍人、带刀之人、正伍马军并马军总小旗、教读大诰师生许穿靴,然不许用红扇面黑下桩,与内官、内使靴同。其北平、山西、山东、陕西、河南并直隶徐州地寒,人民许穿牛皮直缝靴。校尉、力士遇上直乐工当承应许穿,出外不许。其庶民、商贾、技艺、步军及军下余丁、管步军总小旗官下家人、火者、皂隶、伴当,在外医卜、阴阳人皆不许,止许穿皮扎革翁,违者罪之。

癸未,四川都指挥使瞿能率各卫兵讨月鲁帖木儿,至双狼寨,攻破之,擒伪千户太平等,其众大溃,月鲁帖木儿遁去。能督兵追捕,进攻托落等寨,拔之。月鲁帖木儿复遁走,能复追之,转战而前,破水寨关及上匾寨。进至打冲河三里所,与月鲁帖木儿遇,大战,又败之,俘其众五百余人,溺死者千余,获牛马无筭。官军入德昌,知府安的渡打冲河遁去。能遂调都指挥同知徐凯分兵入普济州搜捕之,复驾桥於打冲河,遣指挥李华引兵追托落寨余孽。进至水西,斩月鲁帖木儿把事七人,其截路寨土酋长沙纳的等皆中矢死。能还攻天星、卧漂诸寨,皆克之,先後俘杀千八百余人,月鲁帖木儿复遁入栢兴州。

乙酉,给留守五卫役作军士九百余人钞各三锭。

夜,有大星青白色,有尾,光照地,起自紫微西蕃内,北行至文昌没。

己丑,贵州卫指挥使金真等率兵击苗民於郎浦、摆山、老鸦等寨,斩其负固不恭命者,俘其从乱者千余人。於是诸寨悉平,仍令副长官薛福寿等抚其余众,复供税粮如故。

庚寅,以云南都指挥使甯正为右军都督府左都督,命镇守云南。

以左军都督佥事冯诚为右军都督府右都督,与都督佥事何福同署云南都指挥使司事。

辛卯,以大理寺卿张庭兰为都察院左副都御史,署院事,佥事解敏为右副都御史,大理寺右寺丞曹铭为右少卿,左评事马文彧为右寺丞。

癸巳,巫山县民言:“南木隘驿道险隘,艰於送逓,驿马相继走毙,惟奉节有仙女驿古道坦夷,由仙女驿至施州地皆宽平,若加开凿,实永久之利。”上遣行人李靖往治驿道,仍相度屯田之所。於是立屯五处,曰新村中坝,曰马口,曰石家曹,曰石轩泙,曰枝陇坝,命刑部以罪囚当罚充军者往屯之。

改龙江卫为龙江左卫。

上以月鲁帖木儿之叛,既命师征讨,廼景川侯曹震往四川都指挥使司,以所属士马简阅训练,以俟调用,诸军粮以米、钞兼给之,存其余以饷建昌之卒,普定侯陈桓往陕西修连云栈入四川,都督王成往贵州平险阻,治沟涧,架桥梁,以通道路。

甲午,召陕西布政使韩得春入为左佥都御史,仍给布政使俸。

丙申,赐浙江观海等卫造海船士卒万二千余人钞各一锭、胡椒人一斤。

夜,月生左耳,良久散。

丁酉,复以周志清为都察院右佥都御史。

戊戌,云南会川土官知府王春作乱,指挥佥事俞辅等击降之。先是,月鲁帖木儿叛,西平侯沐英遣辅将兵攻讨,至金沙江,卒遇蛮寇,辅击破之,获马七疋。闻春已陷会川,千户刘成战死,辅遂引兵趋会川,分击迷易等处,获其党三千余人,春败走。复追至金沙江,男女溺死者百五十余人,仍勒兵搜捕麻龙山箐。至武安州必勒村,春结阵以待,辅纵兵击之,春复败走,至是遣人纳降。

甲辰,山西布政使宋昱得罪,上以昱父兄有功於国,宥之,俾领营州左屯卫戍卒输作广宁,毕日复其官。

丙午,置越嶲军民指挥使司於卭部州,命指挥佥事李质领谪戍军士守之。

丁未,改詹事院为詹事府,以兵部尚书致仕唐铎仍兼詹事,食尚书之禄,以左通政祝春、右佥都御史李文吉为少詹事。其品秩:詹事一人,正三品;少詹事二人,正四品;丞二人,正六品;主簿一人,从七品;录事二人,正九品。

己酉,两浙运司言:“商人赴温州各塲支盐者,必经涉海洋,然著令军民不得乘船出海,故所司一槩禁之,商人给盐不便。”上曰:“海滨之人多连结岛夷为盗,故禁出海,若商人支盐,何禁耶?”廼命兵部移文谕之。

上谓礼部臣曰:“教官训导教育贤才,非有司剧任可比。今後遇有除授,皆赐之衣服,使知所重也。”

敕刑部榜谕天下学校。时各处教官训导有给由到京,上召谕之曰:“汝等皆老儒,来自郡县?民间疾苦,稼穑艰难,悉为朕言。”岢岚州学正吴从权对曰:“臣为学正,以教导为职业,民事无闻。”山阴县学教谕张恒对曰:“臣守职常在学,未甞出外,於民事无所知。”上谓二人曰:“岂有久居乡里,不与人交接?纵使教学不出,每月朔望休暇并四时节序,朋友往来,於民情世务岂不谈及?汝二人槩言不知,诈也。且儒者所学,皆圣贤之道,古人有身居田野,虽未际遇,其心常在朝廷。如伊尹耕於莘野,常以致君泽民为念,及出相汤,发其所蕴,以安天下;甯戚未遇,扣角商歌,自荐於齐桓公,佐兴霸业;汉贾谊、董仲舒辈皆起於田里,上书数陈时务,议论得失;唐马周不得亲见太宗,且教武臣言事。古人不得进用,汲汲求见於君,欲行其所学。今汝等既集朝堂,朕亲询问,俱默默不言,学圣贤之道者果如是乎?又如宋儒李沆为宰相,佐真宗,日取四方水旱、虫蝗、盗贼等事奏之,同僚以为细事,不然其奏。沆曰:‘人主当使知四方艰难,有所儆惧,不然则留意於土木、祷祠、声色、狗马之事矣。’此人君不问,尚且数将四方水旱等事日奏於君。今朕以汝等皆儒者,故询以民事,意必有以对朕言,廼反支离其辞,竟无一语。宋儒胡瑗为苏、湖二州教授,其教诸生皆兼时务、治兵、治民、水利、筭数等事,当时得人皆由其数授有法。今汝所言平日在学不出,则所教何事?民情不知,世务不通,所训生徒虽有聪明贤才,亦为尔所坏。使天下教官皆効汝辈所为,朝廷焉能得人?”二人皆惶汗失措。上顾谓刑部臣曰:“若二人者於心无诚,已违圣贤之教,虚糜廪禄,无补於时,宜窜之极边。其以榜谕天下学校,使为鉴戒。”

是月,迁江浦县治於江北新开路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