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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雍正》年羹尧胞妹死因及其与雍正合葬之谜 年贵妃之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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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羹尧胞妹死因及其与雍正合葬之谜

这是个可悲的女人。如果她生在平常百姓家,或许她站在阳台上,任一抹温阳轻抚脸庞;她可以坐在闺房中品读着老庄散文的流畅清新和醇厚浪漫,如沐浴在一片梵乐、馨香之中。

“于虚静中挥洒放诞,于达观中流露些许狡”的庄子,知道了天地大道,法乎自然,也在深深的思索着我们的心到底可以遨游多远。借用南宋张孝祥一句词是:“悠然心会,妙处难与君说。”

但这位可悲的女人,悲处竟然无人可说。

她偏偏生在年家,偏偏是湖广巡抚的千金女儿,又偏偏是川陕总督年羹尧的亲妹妹,这也罢了,她偏偏嫁给了后来成为九五之尊的四阿哥……

她只是个女人,在那个时代,她没有选择,正如她悲苦的日子及短命的悲剧一样,她没有选择。

一、府邸患难,相濡以沫

那一年皇太子的叔外公索额图被皇帝幽禁了,那一年,四阿哥已经感觉到二阿哥遇到了麻烦。一旦胤礽被废,他本人谋求皇储的机会就到了。

他当然知道,要赢得皇阿玛的认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尽管如此艰难,四阿哥还是暗中网罗人才,以便当机会到来时能全力一搏。而年氏家族就是四阿哥颇为关注的力量。

年遐龄时任湖广巡抚,他的两个儿子年希尧、年羹尧都是难得的人才,其中尤其是年羹尧,绝对是个出将入相的种子选手。而年家在被拨到四阿哥门下后,整个家族自然同四阿哥的沉浮连到了一起。

巧就巧在,年家有女初长成。四阿哥有心、年家父子有意,于是年氏就成了四阿哥的侧福晋。年氏在进入藩邸后都10年了,才生下个女儿,不久还夭折了。但四阿哥对她仍一往情深,不离不弃。

他后来成了雍亲王,喜极而泣,紧接着她就一个接一个地生儿子,对她来说,这的确是迟到的君泽。

可是,在她的心中,丈夫是个城府极深的人,成婚都快20年了,她始终丈夫的心思。无论是对自己,还是对储位久虚的现状,他从来都是含而不露。有幸的是,与儿女私情上,倒是府邸患难,相濡以沫。

二、兄功赫赫,君恩绵绵

皇阿玛宾天之后,正是我一龙冲天!四阿哥在做准备,十四阿哥却未能抓住良机。而有所作为年羹尧已经坐镇西安了。

雍亲王摇身一变,已被大小臣工三呼万岁了。

到雍正元年十月,年羹尧已经继十四阿哥之后出任忽远大将军了。雍正毕竟是雍正,他很很清楚,被十四阿哥打败的准噶尔部以及漠西蒙古,肯定会利用清王朝立嗣出现矛盾、无暇西顾的机会,兴风作浪的但如果让有实战经验的股肱之臣坐镇西陲,就可以高枕无忧了。

雍正一高兴,立即册封把年侧福晋升格为年贵妃为,其名号仅次于皇后乌拉那拉氏。而为他生下弘历的女人,也只是个熹妃!

妹以兄荣,娘家的力量,贵妃心里明白,是兄长在西北的作用决定了自己的封号,当年的四阿哥变了,他只是个皇帝。

年羹尧受任不久,青海的心腹大患就趁准喀尔部被清军击败的机会,称霸西陲,发动叛乱。

年羹尧立即率兵到青海作战,并在西宁东北的郭隆寺一举歼敌近万。但逃到柴达木——距西宁一千余里的罗卜藏丹津,依旧保存着十万兵力。不摧毁罗卜藏丹津,西宁就别想太平!

于是年羹尧接受部将岳钟琪的建议“以精骑五千,马倍之,兼程捣其不备”,立即派岳率领一支精锐的部队直奔罗卜藏丹津的大帐。当清军抵达时,“贼尚未起,马皆无衔勒,仓皇大溃”,此战歼敌八万,罗卜藏丹津的母亲、兄弟、姐妹及头目全都被俘获,只有罗布藏丹津本人因化装成妇女才得趁乱逃跑。此次进兵,清军从西宁出发到抵达柴达木大获全胜,仅仅用了十五天的时间。经过这次征战,清王朝在青海的统治得到巩固。

到雍正二年(1724年)三月初九,全歼罗布藏丹津的捷报已经送抵御前。对于这次“军士无久役之劳,内地无转饷之费,克奏朕功,永清西徼”的战果,雍正评价极高,亲自撰写了“平定青海碑文”,颁发各省。

年羹尧及其父均因平定青海的功劳被赐予一等公,岳钟琪也因此被赐予三等公。

三、功高震主,山雨欲来

该年九月,年羹尧奉命来京觐见这个做妹夫的皇帝。

此时他确实是“春风得意马蹄疾”,一路之上督抚跪迎。而当十月抵京时,王公大臣前往郊迎,得意到极点的大将军竟然不向皇亲国戚们还礼。在一片恭维声中,年羹尧居然也毫不推辞地坐在了“天子御前”。

他虽然对二舅子并未公开发作,但她却感到刚刚建立殊功的兄长已经失宠了……

枕边人懂枕边人。处于人生曲线最高点的年羹尧以及年氏家族与年氏本人,再往前只能是走下坡,就看坡度是陡峭还是平缓了。实际上,下跌不取决于年氏家族,而取决于他的政治需要。用眼下时髦的话说,就看是“硬着陆”,还是“软着陆”了。

这,并非年贵妃过于“庸人自扰”,她毕竟同雍正一起生活了将近20年,虽然她一直未能捉摸透丈夫,但对于丈夫一旦得志、不能容人的个性,是略知一二的。连同一母同胞的十四阿哥,雍正都不能放过,还能饶得了谁呢?

她不仅为兄长、为家族、也为自己的命运惶惶不安。难道年家也会像佟家一样,不过是四阿哥手中用以对付皇位竞争者的一块石头?这才是真正的“狡兔死,走狗烹”啊……

兄长年羹尧在冷静下来之后,也意识到自己在无意中惹恼了主子,在回到西安后,他就在奏折中写道:“奔走御座之前三十余日,毫无裨益于高深,只自增其愆谬。反己扪心,惶汗交集。”而雍正在朱批中已经正式向年羹尧发出训斥:“凡人臣图功易,成功难;成功易,守功难;守功易,终功难。”“若倚功造过,必至返恩为仇”——“在尔等相时见机,不肯蹈其险辙”

四、鸟尽弓藏,祸及年妃

年羹尧的一再认罪并未能换取雍正的些许宽容,雍正在给大臣奏折的朱批中一再点年羹尧的名,为在政坛上彻底清除年羹尧、隆科多的影响,而大造舆论。

虽然她料到会有这一天,但这一天也的确来得太快了。他还没捂热皇帝的宝座,就迫不及待要除掉两个帮他挫败竞争对手的人了……

雍正三年(1725年)三月,身为川陕总督的年羹尧因“日月合璧,五星联珠”向皇帝具本祝贺。雍正抓住本章中把“朝乾夕惕”写成了“夕惕朝乾”这一笔误而大做文章,斥责道:“年羹尧平日非粗心办事之人,直不欲以'“朝乾夕惕”’四字归朕耳。朕自临御以来,虽不敢以乾惕之心足以仰承,然敬天勤民之心时切于中,未尝有一时懈怠,此四海所共知者。今年羹尧既不以'“朝乾夕惕”许朕;则年羹尧青海之功在朕许与不许之间,而未定也。朕今降旨切责,年羹尧必推托患病,系他人代书;夫臣子事君,必诚必敬,纵系他人代书,岂有不经目之理?观此,则年羹尧自恃己功,显露不敬之意……”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雍正认定笔误是别有用心,等同“不敬”之罪……四月十二日,雍正下令罢免了年大将军的总督之职,调任杭州将军。

如果事情能到此结束,对年贵妃也就万事大吉了。实际上,在颁布将年羹尧调任杭州将军的同时,已经把年羹尧给监视起来。

路到尽头身处皇宫的年贵妃已经感到,最可怕的后果在一步步逼向自己,在忧虑、困惑、恐惧的笼罩下,她终于抑郁成疾……

雍正不会饶过年羹尧,正千方百计罗织罪名,甚至就连当地的民谣都可以成为向年羹尧发难的借口。在年羹尧补调杭州将军的谢恩折中,雍正就用御笔朱批道:“朕闻得早有谣言云'帝出三江口,嘉湖作战场’之语……朕想你若自称帝号,乃天定数也,朕亦难挽。若你自不肯为,有你统朕此数千兵,你断不容三江口令人称帝也。此二语不知你曾闻得否?再,你明白回奏二本,朕览之实在心寒之极。看此光景,你并不知感悔。上苍在上,朕若负你,天诛地灭;你若负朕,不知上苍如何发落你也。”尽管三江口并未出现称帝一类的事件,雍正还是盯住了年羹尧……

五、兄劫难逃,妹何薄命?

在雍正的煽动之下,年羹尧已经沦为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弹劾年羹尧已经成为该年五月政坛上最引人注目的一幕:曾经奔走年羹尧门下的直隶总督揭露年羹尧“隐而弥彰”;都统范时捷弹劾年羹尧侵吞脚价银40余万两;御史吴隆元奏年羹尧“逞威肆虐,挟诈行私,诬陷忠良,奖拔匪类,是非颠倒”、“欺君误国”。

年羹尧已然在劫难逃。

后来,本来就是摆设的杭州将军也被罢免。被降为闲散看门的年羹尧,已经考虑到皇上要杀自己的问题。此后仅过6天,雍正就下达把年羹尧械系至京的命令。

从九月二十八到十一月初三,年贵妃的兄长是披枷带锁被押送到北京的……强烈的刺激已经使得年贵妃一病不起,她已经走到路的尽头……

处于弥留之际的她既没有希望,也没有牵挂……她虽然生育了三位阿哥一位公主,但都夭折了;风烛残年的老父亲也熬不了太久了;已经被关押在京城的年羹尧就差被处死了,大哥年希尧既擅长书画又对瓷器制作很有研究,即使丢了官也能以书画自娱、以书画谋生……

至死不解本来年贵妃已经向黄泉之路之路走去,但命运之神却又伸出强有力的臂膀挡了一下,这也许就是人们常说的回光返照?

苏醒过来的年贵妃,变成了皇贵妃——雍正在该年十一月十五日册封年氏为皇贵妃。这一册封意味着什么?仅仅是对一个行将死去的女人进行安抚吗?是体现皇家的浩大天恩吗?还是雍正想把年氏同年氏家族区别开?或者皇帝只是希望通过对年氏,这个已经失去联姻价值女人的册封,来掩饰出于某种政治目的缔结这门婚姻的印记……

六、悲绝而去,凄然合葬

苏醒过来,对于已成为皇贵妃的她,只不过是给了她一个继续梳理困惑的时间罢了。既然不能明白地活着,总希望能死个明白。但要做到死个明白,对年氏也是个奢望。

是啊,很多问题的真相她无从得知,她也不想得知,因为她没有了选择。

她的痛苦,也许就在于命悬一线时竟然恢复了清醒,淤积在头脑中的不得其解的问题,一个又一个凸现了出来:年羹尧以及舅舅隆科多为什么同时被雍正残忍处置?难道真的像雍正所说的“朕御极之始,将隆科多、年羹尧,寄予心膂,毫无猜防……孰知朕视为一体,伊等竟怀二心……几陷朕于不明……唯有自咎而已……”

他凭什么在“御极之始,将隆科多、年羹尧,寄予心膂,毫无猜防”?究竟是年羹尧以及舅舅隆科多欺骗了雍正,还是雍正要卸磨杀驴、杀人灭口……他为什么对藩邸旧人戴铎也要翻脸,戴铎同雍正的关系比同年羹尧要密切多了,雍正在元年曾把戴铎派到年羹尧那里去当布政使,其中未必不含有暗中监视年羹尧之意。“罪实当诛”的戴铎,究竟身犯何罪?是监视年羹尧不力,还是对雍正即位的内情了解得太多……以至雍正为了怕落下“杀戴铎以灭口之名”,而不得不推迟对戴铎的处置……年氏已经感到:丈夫并不想把陵寝选在康熙的景陵附近,如果他即位后真的体现了对先帝孝心,为什么总想在易县另择万年吉祥地,而远离康熙的陵寝?

雍正三年十一月二十二日,她的身心终于得到了解脱,一个个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不仅是生命的负荷也成为死亡之旅的重负。

而最令人回味的是,她的棺柩同雍正九年去世的皇后乌拉那拉氏的棺柩最终一起进入泰陵的地宫,同雍正合葬。

无论生前还是死后,她始终都走不出他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