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乙巳(初五日)办理台湾等处海防兼理各国事务沈葆桢等奏
谕军机大臣等
沈葆桢等又奏
署山东巡抚漕运总督文彬奏
文彬又奏
谕军机大臣等
七月丙午(初六日)总理各国事务恭亲王等奏
七月戊申(初八日)江苏巡抚张树声奏
七月辛亥(十一日)福建陆路提督罗大春奏
七月壬子(十二日)两江总督李宗羲奏
七月乙卯(十五日)安徽巡抚英翰奏
七月丙辰(十六日)办理台湾等处海防兼理各国事务沈葆桢等奏
沈葆桢等又奏
谕军机大臣等
七月庚申(二十日)两江总督李宗羲奏
七月辛酉(二十一日)办理台湾等处海防大臣沈葆桢等奏
七月壬戌(二十二日)署山东巡抚漕运总督文彬奏
文彬又奏
谕军机大臣等
福州将军文煜、闽浙总督李鹤年、福建巡抚王凯泰奏
七月乙丑(二十五日)总理各国事务恭亲王等奏
谕军机大臣等
恭亲王等又奏
恭亲王等又奏
恭亲王等又奏
八月壬申(初二日)办理台湾等处海防大臣沈葆桢等奏
沈葆桢等又奏
沈葆桢等又奏
沈葆桢等又奏
沈葆桢等又奏
谕军机大臣等
沈葆桢又奏
大学士两广总督瑞麟、广东巡抚张兆栋奏
瑞麟等又奏
八月丁丑(初七日)浙江巡抚杨昌浚奏
八月甲申(十四日)礼部奏
八月己丑(十九日)办理台湾等处海防大臣沈葆桢等奏
谕军机大臣等
沈葆桢等又奏
八月壬辰(二十二日)盛京将军都兴阿等奏
八月乙未(二十五日)总理各国事务恭亲王等奏
八月丙申(二十六日)总理各国事务恭亲王等奏
七月乙巳(初五日)办理台湾等处海防兼理各国事务沈葆桢等奏
窃臣等于六月初五日奉到五月二十五日谕旨:沈葆桢等拟于海口筑台安炮,北路淡水等处派兵驻扎,并分招劲勇,多备军火等事,均着妥速办理等因,钦此。臣等伏读之下,感激莫名。
臣霨前自琅■〈王乔〉归,即函致倭使柳原前光申明前约。嗣接其来信,以未得联衔印文为词,无非立意刁难,宕延时日。臣等如其所请,换联衔印文寄给。闻柳原已由沪入都矣。
倭营虽麇聚龟山、风港等处,仍不时游弋各庄。五月二十八日,有倭兵五人在柴城调戏民妇张杨氏,其族人张来生前往阻止,为倭奴刃戳,身受重伤数处。乡邻掷石喊捕,一倭兵头额被伤,乃归率五、六十人寻杀,经其魁遏之始息。臣等一面委员验明张来生伤痕,一面照会倭将查办。据委员报称,张来生伤已渐瘥,而倭将于臣等照会仍置之不覆。六月初三日,山后有大鸟万、千仔帛二社,被胁至倭营说和。初四日,又有倭兵百余名添扎风港。下午有倭兵四人,至离风港二十四里之茄鹿塘哨探。臣等思该处迫近枋寮,急宜防卫,一面札饬王开俊由东港带兵进扎枋寮,以戴德祥一营由凤山填扎东港。初七日,臣霨偕前署镇曾元福、税务司薄朗暨委员人等驰赴凤山旧城,一面招募土勇,一面奖励乡团。次日,旋亲履海口之打鼓山、大科围、五块厝等地踩勘,分别要隘,催建兵棚,以便淮军到时分扎。沿途庄众鼓舞欢迎,民情尚觉安固。当臣霨至旧城之日,镇臣张其光业至凤山,周巡下淡水之麟乐、上元等庄。同知袁闻柝派往卑南之弁回报,卑南番目与西路各社生番素无来往,仍须从下淡水一带,先行设法招徕开路,方有把握。适张其光到彼查勘,询自土人,咸以由潮州庄开通,路直而坦。现拟招徕后再行动工。当张其光之到凤山也,千总郭占鳌带昆仑铙、望祖力、扶圳、鹿坡角四社番人遮谒,已经慰遣还山。迨抵下淡水,都司丁汝霖复禀称,山猪毛社番之总头人,亦愿出山求见;张其光遂驻骑待之。十一日,臣霨留曾元福、薄朗等于凤山,募勇练军,躬驰归郡,将所勘营地绘图贴说带归,与臣葆桢筹商。此台南诸路布置之情形也。
五月二十九日,台湾道夏献纶由旗后坐轮船北去。三十日泊澎湖,即有绅董等禀称,前有倭船一只,驶近口岸放炮,居民惊慌。该道谕以此地已有轮船驻扎,续当添募水勇,民间宜急办乡团。初一日抵沪尾,初二日抵鸡笼,初三日抵苏澳。现据禀称:淡、兰各处乡团,业经剀谕举办,该绅民等俱知踊跃趋公。淡属者派员会办,兰属者该道躬驻苏澳督之。苏澳民番关键之区,港道宽深,非东南风轮舶亦可停泊。而倭人之在北路者,全用利诱,非如南路之惟以威胁,番民愚蠢,往往坠其术中,招抚较难,而情形尤急。查本年四月间,倭人刘穆斋等,雇墨西国人卑噜船只赴后山岐莱等处,船至花莲港打破。时有加礼宛社及七交川等五社生番,助之拖曳上岸。该倭人等以被湿货物分给各番,余物未动。且登岸寄住五社番庄。嗣倭人成富清风及卑噜先回,路经头围,晤县丞邹祖寿,仅云此次失去洋银一千余圆。询其缘故,答应含糊。刘穆斋等三人又作一起,回至苏澳。该道拟先将此案彻底查办。社番如无抢其财物,即令各具切结带回,以免日后倭奴借口,兼可随机招抚岐莱一带,听我指挥。沪尾税务司好博逊熟察倭情,颇深义愤,愿出相助,许与委员偕行,以为征证。惟由苏澳至岐莱,港道艰险异常,轮船既不能通,小艇须候风汛。开通陆路,旷日需时。该道以所部一营,驻扎苏澳,兵力甚单,拟就淡、兰添募土勇两营,有事则当勇,无事则开山。山路既开,即可分移岐莱各处垦荒等语。至所需火药,臣等已派轮船赶运赴之。此台北诸路布置之情形也。
六月初五日,济安轮船自津归,臣李鸿章寄来洋炮二十尊、洋火药四万磅。初八日,永保轮船自粤至,臣鹤年拨解洋火药三万磅。现虽南北防务,略有端倪,乡团募勇,渐次举办,而采购西洋船炮,尚无定局,招募绘画炮台洋匠,亦尚未到。东洋探报,变态日增,勿恃其不来,恃吾有以备之,非得大枝劲旅,仍无以壮民气而戢戎心。前者请旨饬提督唐定奎统带徐州洋枪队十三营至台,合无仰恳天恩催其迅速前来。臣等业一面备集轮船,到瓜洲口迎之矣。
谕军机大臣等
沈葆桢等奏,台湾南北路防守情形,请饬淮军迅速来台一折。日本兵营麇聚龟山、风港等处,不时游弋各庄,且有胁偪大鸟万、干仔帛二社到营说和及在茄鹿塘哨探情事,沈葆桢现饬王开俊由东港进扎枋寮、戴德祥由凤山填扎东港。潘霨与曾元福等驰赴凤山招募土勇激励乡团,并于海口要隘催建兵棚,以备淮军分扎。台北诸路,以夏献纶所部一营驻扎苏澳,拟就淡、兰添募土勇两营,以厚兵力,并开通山路,即可分移岐莱各处垦荒。布置尚属周妥。即饬沈葆桢饬令派出各军认真防守,毋稍疏虞。并令潘霨等将生番各社,设法招徕,俾为我用。
倭人雇墨西国船只被伤一案,并着沈葆桢、文煜、李鹤年、王凯泰饬令夏献纶速行办结;仍一面招抚岐莱各处生番,剀切晓谕,毋为倭人利诱,堕其术中。
省城各路海防,文煜等务当严密布置。现在济安等轮船次第驶回,台湾南北防务,略有端倪,沈葆桢等惟当慎密防维,固不可掉以轻心,亦不宜冒昧从事,总期审度机宜,悉心筹划,以副委任。
唐定奎所带徐州洋枪队十三营,现在曾否起程?着李鸿章、李宗羲、张树声饬令该提督迅速赴台,以资得力。
沈葆桢等又奏
正缮折闻,长胜轮船由工次到台,奉五月二十七日上谕:沈葆桢现于淡水等处派兵驻扎,由罗大春督率巡防等因,钦此。查闽局轮船,梭巡台湾各口岸,往来无间,近省一带信息,可以互通,所有臣等彼此函牍,投递尚无阻滞。水师提督彭楚汉,臣等曾请旨饬其统率洋枪队航海东来。嗣准臣李鸿章函称,所拨徐州之十三营有提督唐定奎统之。今彭楚汉奉旨驰赴新任,金、厦诸防,尤资巩固,台、澎气脉,亦藉以通;所有钦感下私,合再附片陈明。
朱批:知道了。
署山东巡抚漕运总督文彬奏
窃奴才奉到军机大臣密寄,五月三十日奉上谕:总理各国事务衙门奏,滨海防务一折等因,钦此。奴才伏思洋人重利,作为奇巧以争之,愈巧则愈难持久,渐至财耗利微,势必迫为争夺。即以通商论,当其未设口岸以前,洋货已遍行内地;迨通商后,所销之货,仍不过此数,而彼则添此无数口岸,盖房用人,所费不赀,因而得利亦少。又如轮船一事,当其创造也,船少煤贱,获利较易;今则船日加多,煤日见少,竭外国之煤,不足以供其用,而仰给中国,久而久之,煤亦有时而竭,则轮船顿废。彼一赔本,必有计以求偿,求之不得,势将用武。盖洋人之情,利在外国,则彼此并吞,利在中原,则连横要挟。贪得无厌,总有不能以口舌羁縻之一日。总理衙门奏请饬沿海各省振刷精神,以挽积弱之势,诚为老成谋国,洞见机先。奴才恭读圣谕,详阅原折,谨就山东情形为皇上陈之。
山东威海一带产金,登州一带出铁,与夫东府近海州县之煤窑,洋人垂涎已久,将来势所必争。御之之道,一曰选将才。治夷与剿匪不同。中原土匪肆扰,萃数省兵力,且有时借重洋兵,资其利器,转战数年,始克平定。夫以土匪乌合之众,尚且胜败不常,战守屡乖。今以侥幸成功之将,御洋人训练之师,孰得孰失,不待智者而后决。此将才之难也。
一曰制军器。器械精巧,洋人为最。在彼诸国互争雄长,各有利器,不肯轻以示人。一经人知,即售以牟利。必更殚精竭虑,再制精者。如洋枪、洋炮已利,而今更有后镗者矣;轮船已利,而今更有铁甲者矣。狡狯者夷情也,诡秘者兵法也。以狡狯之人,行诡秘之事,彼炫其奇,以多方误我,竭我财力,一旦对垒,彼自用之器,必有更利于此者,则我为其所制。此制器之难也。
一曰慎防守。夷人数术精通,每有建造,动合算法。则我之沿海防守,筑炮台、立围寨,稍有不合,既不适用,且先已为彼所轻。此防守不可不慎也。
一曰审地势。水上争锋,可胜不可败。何也?一败则船只器械,必有损失。一经损失,整顿费多,恐难再振。况水战则我客彼主,陆战则我主彼客;主客形分;战守势异。彼洋人虽于中原之地,各处游历,其用心亦必详审地势,而临时布置伏防,则凭识力,制胜之机,全恃乎此。
山东形势可凭,民力可用。奴才此次阅兵东府,见其武勇犹昔,而民风渐薄,心窃忧之。当此之时,以固结民心为第一要务,民心既固,不难成节制训练之师。所谓有勇知方,诚非朝夕所能课效。而以奴才料之,此次日本有事生番,未必不因台湾后山之金沙溪可以淘金而往。如果为此,彼有所利,则暂时得志,不暇他计;彼无所利,则必多方要求,暗中另筹胜算,一时未必即逞。我乘此时,正当为自强之计。以山东民情而论,训练教养,三年可成劲旅。所有应用战守器具,防具或可购自外洋,战具则必须自造。盖器无利钝,以习用不习用为利钝也。至于设防处所,则以登州府城为要。此外各岸口兵力不能遍及,或设伏以劫之,或严守以扼之,惟在调度得人。平时成竹在胸,临事庶无贻误。此时不必张皇,总以不动声色、有意无意之间,相机布置,以免耗帑饷而启戎心。
总之,洋人狡诈灵警,在我果能施设得当,训练有方,使彼不敢轻视,则不战屈人,是为上计。必不得已而用兵,谋成后战,使彼三战三败,则其财匮智穷。日本陆战虽冠诸夷,亦未必即能逞志也。
文彬又奏
再山东地势,战守可凭,奴才自当竭力布置。惟近接天津,洋船阅时可到。如山东有事,彼必分赴天津,以相牵制。天津陆路无险可扼,必防守确有把握,方可言战。奴才遇有重大洋务,当与直隶督臣李鸿章和衷共济,密商妥筹,总期维持全局,断不敢卤莽从事,取快一时,致难收拾也。
谕军机大臣等
文彬奏筹议海防事宜一折,所陈选将才、制军器、慎防守、审地势各条,本系自强要务,惟须实事求是,立见施行,方能有把握,不致徒托空言。事前固不可张皇,而未雨绸缪,布置必期周密。该署抚于训练设防诸事,虽已奏及,尚未将实在办法,确切指陈。究应如何豫筹经费,慎选人材,谅文彬必有筹策,即着直抒所见,详细奏闻,请旨办理,毋再含混。
另片奏遇有洋务当与李鸿章密商妥筹等语,直、东壤地相接,海道毗连,自应声息互通,彼此联为一气。嗣后遇有洋务,应与李鸿章商办者,着该署抚随时知照,和衷共济,毋失机宜。原折、片留中。
七月丙午(初六日)总理各国事务恭亲王等奏
窃臣衙门于五月初一日,军机处钞交钦奉上谕:文煜、李鹤年、沈葆桢奏,遵旨会筹台湾防务大概情形一折,准其将闽省存款,移缓就急,酌量动用;如有不敷,即照所请暂借洋款,以应急需等因,钦此。并准沈葆桢等咨钞奏稿前来。臣等伏查台湾防务吃紧,调兵募勇,以及购买军火船炮各件,在在需饷,自宜宽为筹备,以期应手。惟各国向以通商牟利,无事之时,尚于约外多所要求,现因事机万紧,辄向洋商筹借洋款,虽今日悉意经营者,皆关军国之计,不至耗财无益,致为彼族所轻,然急而与谋,居奇不免,即使照常议息,分年归还,要亦不外各省海关按结分扣。恐嗣后部库之支绌日形,外国之要求日甚,通盘筹划,实非计之得者。臣等悉心公同商酌,除现由该省业经遵旨议借若干暂应急需外,拟请饬下户部权衡利害,酌度缓急,非至万不得已,不可筹借洋款。总期于无可设法之中,竭力筹划,以济时艰。
朱批:依议。
——以上见同治朝筹办夷务始末卷九十五。
七月戊申(初八日)江苏巡抚张树声奏
承准军机大臣字寄,同治十三年五月三十日奉上谕:总理各国事务衙门奏,日本兵扎番社,滨海防务,请饬先事筹办一折。各省沿海口岸甚多,亟应一体设防等因,钦此。又奏六月十二日寄谕:李鸿章奏,遵旨筹派洋枪队航海驰赴台防,并请饬调驻陕铭军东来,以备南北海口策应一折。着照所请,即饬唐定奎统带所部步队六千五百人,由徐拔赴瓜洲口,分起航海赴台,听候沈葆桢调遣,由李宗羲、张树声饬调沪局轮船,暂雇用招商局轮船,驶赴瓜洲,以备该军东渡等因,钦此。除恭录移行钦遵办理、并咨山东、浙江各抚臣一体会商联络外,伏查日本开衅台番,骎骎内偪,虽经沈葆桢等反复诘责,至今坚不退兵。倭人狡诈多端,意指洵为叵测,江苏乃中外通商总汇,沿海滨江纵横各千余里,港屿林立,防不胜防,诚如总理衙门所奏,不趁此时振刷精神,一旦事变猝来,实属不堪设想。
综核江南形势,以吴淞内洋为外海入江、并南通黄浦、内达苏松第一关键。惟洋面过阔,控扼匪易。其次则狼、福两山以上,如江阴之鹅鼻嘴、丹徒之圌山关,均属天生锁钥,乃长江下游门户。各该处向有墩台炮垒,军兴以后,废址仅存。臣于倭兵初抵台境时,即与督臣李宗羲往复函商,殆无虚日。并约提臣李朝斌来省,密筹备御事宜。先就现在水陆兵力,扼扎江海各要隘,会哨分防,以壮声势。惟近日海上用兵,必恃西洋船炮,若但用相沿旧法,防务实无把握。急宜修筑江海炮台,密购外洋利器,用备不虞。而购炮筑台,委曲繁重,决非旦夕所能集事。所有筹款设防,先期商办情形,业由李宗羲附片会陈圣鉴在案。
苏省留防淮勇仅止二十余营,分戍大江南北,弹压巡防。臣与李宗羲会商,本拟将现驻徐州之淮勇十六营酌拨南来,移缓就急,适准李鸿章、沈葆桢先后来函,奏请该军赴台,当即函嘱提督唐定奎整队以待。兹奉谕旨,又经飞饬钦遵,并饬苏松太道沈秉成,前台湾道吴大廷等分别调雇沪局、招商局各项轮船,驶赴瓜洲,装送唐定奎一军,分起东渡。并据徐州道禀报,唐军定于六月二十日自徐郡宿迁接续启行,兼程南下。江省少此劲旅,兵力更单,幸蒙我皇上通筹并顾,准调驻陕铭军移扎南北适中之地,借壮声援。计该营东下,约在中秋节以后。臣等现已密派妥员,驰赴江阴、上海等处,查勘水陆形势,以备临时商调策应。
苏、沪华洋错杂,民气浮嚣,动辄谣言四起。当此边衅将开,大局未定之时,臣惟有不动声色,随时察看缓急,密商督臣殚力筹维,断不敢稍涉张皇,致滋纷扰,亦不敢稍涉懈缓,贻误事机,以仰副圣主缓靖东南、有备无患之至意。
朱批:知道了。仍着随时与李宗羲密筹妥办,毋误事机。
七月辛亥(十一日)福建陆路提督罗大春奏
窃查同治十三年五月十六日,准闽浙督臣李鹤年咨,准钦差大臣沈葆桢函商,奏调奴才驻扎台北苏澳,本应照咨办理,缘先准福州将军文煜、督臣李鹤年咨会创设练营,招募壮勇,以固内地,事方经营伊始,未便分身;其苏澳应即别调镇将扼扎,登时咨覆去后。旋于五月二十一日,由奴才密奏日本狂悖渐形、筹防大略折内,陈明尚未赴台。嗣准督臣咨会,督率兵勇移驻厦门,业经奏请在案。兹复准督臣咨开,仍应前往苏澳驻守,以赴事机。正在定期起行间,又于六月十五日函催前来,并恭录本年五月二十七日奉上谕:现于淡水等处派兵驻扎,由罗大春督率巡防,责任綦重,仍当遵奉前旨,檄令即日赴台,以资得力等因,钦此。查历任提督赴台剿匪及查办闽粤关案,均系带印往还,以资钤束而便调遣。现在奴才仿照向章,赍带印信,于本年六月二十日,由泉州臭涂口,乘坐靖远轮船,随带亲勇一哨,计一百零八员名,放洋东渡。本衙门日行事件,委令提标中军参将周德富代拆代行。该参将朴诚谙练,人甚可靠。如系紧要公事,仍饬随时包封交奴才常雇停泊蚶江口船只递至行营,亲自核办。
朱批:知道了。
七月壬子(十二日)两江总督李宗羲奏
窃臣承准军机大臣密寄,同治十三年五月三十日奉上谕:各省沿海口岸甚多,亟应一体设防等因,钦此。仰见皇上训示周详、先事豫筹之至意。臣等伏查江苏海口极多,防不胜防。若论苏、常门户,自以宝山、吴淞口两处,尤为紧要。然论向来之形势,则扼险设防,实为天然关键。论目前之情事,则通商互市已久,尽撤藩篱。论者谓西洋各国,麇聚上海,坦然示以不疑,或可释猜嫌而为援助。此虽审度时势之论,究属侥幸万一之谋。况江防、海防,无论有事、无事,均不可无备。惟宝山、吴淞等处,非大枝队伍,不足以资控扼。其余如崇明等处,以及入江后、江阴以上沿江一路,虽不能处处设兵,而择要驻守,与相机策宜,合而计之,必须五、六万人,方可略资展布。论兵力则无此劲旅,论饷项则无此巨款。展转踌躇,盖寝馈不安者数月于兹矣。
臣初与抚臣函商,本拟将提督唐定奎所统武毅军十三营,由徐州移调南来,为海疆重镇。现因闽省需兵,业经直隶督臣李鸿章奏调福建,自应先其所急,饬令迅速前往。而苏州防勇,本属无多,即江宁亦仅有记名提督吴长庆所统庆字八营,前苏松镇总兵章合才所统合字六营,记名提督朱淮森所统新兵五营,除雨花台屯扎六营、省城留驻三营、镇江分扎一营、扬州分扎两营不敢轻动外,现以两营开拔鹅鼻嘴,三营开拔乌龙山,赶筑炮台,又一营会同抚臣所派蔡金章一营,共扎吴淞,暂顾门户。又经抚臣抽调樊政升一营,权扎浏河。处处俱形单薄。且圌山关各隘,均应设防,尚无营勇可以调扎。
臣上次曾奏明拟于吴淞、江阴等处坚筑炮台。约计炮台一处,总须镇扎三、四营。如办成五、六处,即须守兵二十余营。现已檄饬吴长庆添募四营、章合才添募一营、朱淮森添募一营、记名总兵刘启发招募一营。又派前云南鹤丽镇总兵宋国永、前贵州威寗镇总兵万化林、记名提督高占彪各募二营。又前记名提督成大吉,为前安徽抚臣李续宜旧部骁将,侍郎彭玉麟极称之,现亦檄饬招募二营。又檄苏松镇总兵滕嗣林,以崇明孤悬海口,应在本处招募一营,略补水师之不足。以上共添十六营。内吴长庆、章合才、朱淮森、高占彪所募八营,拟令就近招募,成军较易;其宋国永等在湖南北招集旧勇,尚需时日,即使各营募齐,犹须训练精熟,方能得力。惟现在吴淞仅扎两营,兵力过薄。因思昨奉寄谕,饬令臬司刘盛藻统率陕防武毅铭军马步十二营,拔赴济宁、徐州一带扼扎,以备南北海口策应等因,钦此。臣与抚臣遵即咨商李鸿章,将刘盛藻所部,分拨步队十余营,径扎吴淞、宝山等处。海口有此劲旅,庶几可备缓急。将来新勇练成,再将沿江各口次第填扎。如再不敷,容臣随时察度办理。
目下日本与生番构衅,能否迅速了结,非臣等所能逆料。就江南情形而论,兵力既单,饷项尤绌。固不敢张皇急遽,别生事端,亦不敢观望迁延,冀幸无事。除咨直隶、山东、浙江、闽、广各督、抚臣会商联络外,惟有遵旨与抚臣妥筹,先就紧要之地,募营分布,其一切未尽事宜,随后陆续陈奏办理。理合会同江苏抚臣张树声共折驰陈。
朱批:览奏均悉。仍着随时与张树声悉心筹办,务臻周密。
七月乙卯(十五日)安徽巡抚英翰奏
窃奴才接准督臣李宗羲密函,以日本称兵窥伺台境,情形叵测。现接探报,该国人议论,专以虚词张大,意存恫喝。并有东洋人佐野等三名,游历金陵,恐其探视虚实,已将提督吴长庆等营调扎南岸,仍商调皖军三千人填扎北岸江浦一带,以资防御等因。
伏查日本以蕞尔陋邦,胆敢藉生番构衅为名,窥我疆域。现在台境增兵修路,为久踞之计,其狡谲本谋,业已毕露。自来用兵之道,议战必先议守,自胜始能胜人。即平居无事之时,尚宜为慎固藩篱之计,何况今日情势已着,则守备更不容缓。月前彭玉麟巡江过皖,亦曾与奴才深筹此事。拟整备增兵,力顾下游门户,诚为目前要策。奴才接准李宗羲来信,当即飞饬现驻省防之总兵张得胜,带领所部凯字一军,并于颍防添拨两营,星驰前往,听候派扎。计月内均可次第拔队。一面飞调驻颍、驻毫之强字等军,兼程来省,以待调拨。其皖北向来驻扎处所,仍饬酌添哨队,扼要弹压,以固腹地,俾免顾此失彼。此奴才会商筹办江防、酌拨队伍之情形也。
窃谓长江之险,昔称天堑,今日已为轮船往来熟路,是以筹顾江防,必须守险于下游。尤须合沿江上游数省全力以相赴。九年间奉旨询江海各防,奴才即建斯议,曾经奏奉谕旨垂询上游疆臣。时李瀚章、刘坤一皆深维全局,力任艰巨。今日论战,则应变之机,原未敢豫计;论守则前日之策,似未便更张。奴才现已密商李瀚章等,重申前议,通盘筹酌,何省出兵,何省济饷,以期各任其事,同赴事机。皖省留防之军万余,固为弹压地方,亦实留备缓急。虽十年间因饷需支绌,迭加裁减,然汰弱留强,尚皆精壮。值此事势紧要,奴才惟有殚竭愚忱,尽其力所能为,先其事之所急,以顾全局,万不敢因饷项之难,存畛域之见,稍涉推诿,以期仰副圣主慎固江防之至意。
朱批:览奏已悉。仍着随时督饬派防员弁,实力筹办,务臻周密。
七月丙辰(十六日)办理台湾等处海防兼理各国事务沈葆桢等奏
窃臣等于六月二十一日,安澜轮船自省至台,奉到五月三十日上谕:日本占踞牡丹社一带,刻下办理情形若何?该国近日作何动静?着沈葆桢、文煜、李鹤年、潘霨详细奏闻,以慰廑系等因。同日飞云轮船自津至台,奉到六月初五日上谕:台湾近日情形,着沈葆桢等相机妥办,仍随时奏闻等因。又奉到初八日上谕:沈葆桢等所奏洋枪队令其克日起程,罗大春着即渡台,彭楚汉着赴新任。日本情形,详细具奏。各社生番,妥为收抚。吴光亮、刘璈着往台郡。沪局轮船,着吴大廷督带驶往各等因。臣等伏读之下,钦感靡涯。
查南路自王开俊兵扎枋寮之后,倭人戒备益严。十二日,倭兵由龟山分扎一棚于三家厝,别有十余人乘船自风港沿岸至枋寮,测水浅深。十五日,复有轮船一祇,载衣粮接济。而我之驿夫赍文赴琅■〈王乔〉者,行至平埔,该倭兵竟阻之,卒由间道旁达。现兵衅未开,臣等祇得移书诘其中将西乡,俾有顾忌。十六日,倭人水野遁入猪朥索、高士佛诸社,声言索取前年琉球人被戕首级,实躬带远镜,周览各山。十九日,倭兵自后湾开道上达龟山之顶,风港之营又欲分出平浦住扎。二十一日,倭通事彭城中单谒琅■〈王乔〉委员周有基,反叩以前日中国所议,柳原前光何以尚无信?中国四处布兵何意?托为查示。臣等乘其心动,具文劝令回兵,未知其能有照覆否。
民团经张其光同曾元福亲行激励,渐有规模。十五日,委员袁闻拆复带来番目买远等五十六人,均加抚谕犒赏,派船送归。该番目苦求派兵驻防其社,臣等怜其恳切,令袁闻拆招募土勇五百,无事以之开路,有事以之护番,名其军曰「绥靖」。以连朝台风猛雨,溪涨淹途,至二十四日始能驰赴招募。张其光之径下淡水也,扶里烟六社番目,率百余人迎谒,谕以剃发开山,该番目等亦俱点首遵照。目前番众输诚如此,开禁之事,冀可日起有功。
北路自苏澳至南风澳山路,据台湾道夏献纶禀称:两日之内,即便开通。现已进辟岐莱之道。平路以横宽一丈为准,山蹊以横宽六尺为准,俾榛莽勿塞,舆马可行。论苏澳至岐莱,水程祇百十余里,而悬流逆浪,舟险异常。陆路相传二百余里,坠崖峭壁,丛杂盘纡,其实在途程,非疏通后,虽土人亦难臆度也。
倭人刘穆斋失银之案,经税务司好博逊带当日之炮船户墨西哥人啤噜面质,据述前此倭往岐莱实为租地盖屋,已付定银百八十圆,且寄有斧锯诸物,并许自给引线者辛资十二圆。彼族诡谋,数语毕露。该道立饬噶玛兰通判洪熙恬、委员张斯桂、与好博逊乘船前往。十六日抵岐莱之新城。是处已有居民三百余,遂上岸驻扎。而台风旋作,轮船不能守候,起碇疾归。俟风定往迎,方知其实在情形,再行酌办。
二十二日,提臣罗大春带印至台,与臣等熟商,日内即遵旨出镇台北。拟拨扬武轮船,前往泉州,装其原部营勇六百人,径赴苏澳。台北人心,当更安固。前台湾道黎兆棠同日自粤至。拟令专司营务,襄赞戎机。臣霨拟即日前往凤山,督练新军,催集民团,绥抚番社,并饬地方豫筹客兵薪米,俾免临时周章。
臣等伏思台地六、七月间,台飓时作,琅■〈王乔〉浪涌,难泊轮船,龟山倭营,又当风冲,站脚不稳。傥我陆兵业已厚集,乘此烈风暴雨,一鼓作气,并力合剿,彼虽有铁甲船,不得近岸,孤军援绝,不难尽歼之海隅。此等情形,想亦倭奴所深悉,所以日来情状,倍见张皇。迨八、九月风浪渐平,彼之轮船必麇集海岸,互为攻援。我之防水较防陆更急,此时非多备战船不为功。现柳原至都,款服与否,尚未可知。臣等夙夜深筹,陆既望淮军之即至,水更盼铁甲之遄来,盖为此耳。兹谨将近日防务及抚番开路情形,合词派轮船递津驰奏。
沈葆桢等又奏
正缮折间,接夏献纶二十二日禀称:淡、兰乡团业经举办。添招练勇亦已成军。惟新开岐莱山道,须节节设寮驻勇,后路方无他虞。现复增募三百人,料匠二百人,随同入山伐木。自六月十六日起,至二十一日止,计开路九百七十余丈矣。查办倭人刘穆斋失银一案,通判洪熙恬、委员张斯桂、李彤恩及税务司好博逊等,十六日船至花莲港勘视,以浪大难泊,折回新城,用舢舨登岸。是日天气晴明,风亦不恶,而浪击沙岸,倒卷而去,小舸几为所沉,幸土人拖之上岸。晚驻古庙,传集居人,讯供与啤噜所述相符。惟倭旗一杆,尚留番社,情愿查明与前给租地定银一并缴出。其失银千圆,据啤噜供称,闻诸倭人传述,而土人谓绝无影向,众口一词。十七、十八等日,附近社番,闻有官至,俱陆续前来。十九日,别有加冬社番目带子四人叩谒。该员均加慰谕,各欣跃而归。似招抚一事,尚不辣手。委员张斯桂同艺童将该处地图连日画毕,遂于二十一日同好博逊、李彤恩先归苏澳,洪熙恬仍留驻新城,候缴收银旗等因。理合附片陈明。
谕军机大臣等
沈葆桢等奏,续陈防务,暨抚番开路情形,并查办倭人失银案各折片。日本兵船,仍在龟山等处,相持日久,尚未退兵。现在罗大春、黎兆棠均已到台。沈葆桢已饬张其光等开通山路。潘霨亦前往凤山督练新军,催集民团,绥抚番社,并饬地方官豫筹客兵薪米。各省轮船,陆续驶回。唐定奎一军,不日亦可赶到。刻下台飓时作,琅■〈王乔〉难泊轮船,龟山倭营又当风冲,彼族正在进退维谷之际,着沈葆桢、文煜、李鹤年、王凯泰、潘霨酌度情形,审慎筹划,能使倭船迅离台境,则诸务皆易为力。柳原前光在都,经理各国事务衙门王大臣与之剀切辩论,该使臣语意枝梧,尚未就绪。沈葆桢等务宜乘此兵衅未开,速为布置。一面抚驭番众,一面厚集兵力,俾壮声威。所有商购船械等事,是否已有端绪?着即迅速筹办,毋失机宜。倭人刘穆斋失银一案,并着令夏献纶迅行办结,毋令彼族狡展借故耽延。
七月庚申(二十日)两江总督李宗羲奏
臣因江防紧要,将驻扎江浦之庆字营调赴沿江南岸一带,择要设防。函商安徽抚臣英翰,于防勇中拣派来江,填扎江浦等处,以资防御。旋准该抚臣函覆,以筹江防必须在下游守险,尤须合上游数省全力以相赴,将何省出兵、何省济饷豫为筹划,以期各任其事,同赴事机等语。该抚臣通筹全局,与臣意见通相吻合。现据饬派福建建宁镇总兵张得胜统带凯字四营,已于本月初三日驰抵浦口。又在颍州添拨两营,不日亦可到防。俟该营到齐后,檄饬该总兵扼要驻守,并随时与抚臣英翰会商酌办。
朱批:知道了。
七月辛酉(二十一日)办理台湾等处海防大臣沈葆桢等奏
承准军机大臣字寄,同治十三年五月初一日奉上谕:准其将闽省存款,移缓就急,酌量动用;如有不敷,即照所请暂借洋款,以应急需等因,钦此。查闽省年来岁入丁粮、厘税等项,除供拨京协各饷之外,所有征收地丁钱粮,则支发兵饷,为额营计授要需。邻省积欠每多缺乏,局征税厘,则近年拨款日增。兼之闽省一切需用经费,无不取给于此,已形支绌。即闽海关库所征税课,随时拨解各饷,亦鲜余存。此际豫为筹防,将一应拨款移缓就急,悉数腾那,而杯水车薪,无裨于事。现核计臣沈葆桢购制铁甲船、洋枪、炮药、军械及防台一切经费,约略需银五百万两。闽省内地洋面,由广东交界之南澳起,至浙江交界之南北关止,迤逦袤延,地逾千里,港■〈氵义〉纷歧,舟舶皆通,处处均关紧要,并须严密筹防置备,需费亦属不赀。计非先筹银六百万两,不敷目前周转。
经臣文煜、臣李鹤年、臣王凯泰饬令司局委员向英商汇丰银行筹措,现与立约签字,订定先借银二百万两,续有款再行另议。其现立约内,议明以付银之日起,按西洋年月三百六十五日为一年,八厘起息,十八个洋月之后,匀作十洋年,本利归清。其利银每六个洋月为一期,俟付三期利银后,本银与利银,仍按六个洋月分批如期交还。每批还本若干,即停若干之利。分两平色,出入一律。借约内须盖用海关关防布政使印信、税务司印押,方能兑银。至所借洋款,本属闽省之事,自应闽省筹还。惟丁粮、厘税,按年供拨京饷以及额营兵糈,本已不足支应,且洋商以前次成案,系由海关归还,此次亦必由海关兑还,方昭信实。而闽海关除按年京饷,不敷尚多。且专指一处,为日既久,计利更巨,似觉力难独任。事关交涉外洋,届期万难失信。将来如何归偿,自不能不先事筹维。应请旨饬下总理各国事务衙门,匀定银数,饬由各海关分期兑还,庶免临时周章。其按期应需息银,并准照前办借款成式,汇入筹防本案,作正造销。据署福建布政使葆亨会同善后通商等局司道详请奏咨前来,除请总理各国事务衙门查核办理外,谨恭折会奏。
朱批:该衙门速议具奏。
七月壬戌(二十二日)署山东巡抚漕运总督文彬奏
窃奴才于七月初八日,奉到军机大臣密寄,奉上谕:文彬奏筹议海防事宜一折等因,钦此。奴才伏思自强之道,不外富强。而富强之谋,总以不失民心为要。筹经费之法:世人言利者,与民争利,取尽锱铢,究之国未富而民已贫。民贫则患起,得不偿失,其弊不可胜言。经久之道,莫若就本有之利而经营之。以山东藩库而论,奴才接任时,库存不敷两月之用,嗣经百计图维,数年以来,除常年用款外,存银一百八十万两。奴才莅东二年,虽未大增,尚无过减。此项存款,上年本拟作为河工之用,奴才亲历履勘,与其将有着之款,付于不可成之工,莫若仍留之以备缓急之用。是以奏请将河工缓办。现在除留用外,可提银一百五十万两。此外运库、粮道库、东海关,亦可陆续酌提。有此巨款,作为筹备海防经费,则设防、练勇、制器诸事,皆可次第举行。惟防务一经兴办,此后即难歇手,所有常年经费,须于定局后通盘筹划,总期撙节而不误事机。一面严令各州县,于正杂各款,实征实解,交代案内,不准捏拨滥抵。如此则经费有常,可免匮乏之虞矣。一切用项,派委员经管,无论巨细,仍须奴才亲自稽察,实事求是,方不至以数年心力所积之财,被众人妄耗侵吞而去。此经费出入之大端也。
选材之法:武弁自军兴以来,功名成就、仍志在报效者,固不乏人,而骄奢纵欲、身家念重者,亦复不少。至湮没不彰、打仗在前、而论功在后者,各营中均有其人。此等人大半憨直朴拙,身经百战,或功名不显,或仅有功名而无赀财,若择而用之,优给薪水,推诚相待,甘苦与同,必能得其死力。至智谋之人,亦不可少。第虑其有虚声而无实济。所有山林隐逸之士,投闲置散之人,广收节取,试用果有实效后,再行奏闻。以上文武两途,奴才所能致者,即由奴才设法招集;如有必须奏调者,随时请旨施行。此选才之法也。
练兵勇、制器械一节:东省原有之各营,近年调赴河防,弹压地方,势难抽调。即抽调亦难敌洋人。且巡防紧要,一时不能尽行裁撤。奴才查安徽寿州一带之背枪手,枪重艺精,命中击远,可敌洋枪。惟须制造得法,枪铳子药精良,方可适用。现已派人前赴该处招集,计日可到。到时照其枪式制造,然至速亦须三月后方能成军。此外再练抬炮技艺数营以辅之,贵精不贵多,总期训练精熟,俾一营可当数营之用。既节经费,又收实效。奴才亲督各将士,力除军营积弊。如有空名扣饷、扰害阊阎者,照军法从重惩办。如此则纪律严明,民心固结,庶可有备无患矣。
至沿海各口岸防守事宜,须慎密筹办,若稍轻率,转误大局。现在夷情叵测,百端寻隙,计惟有暂时坚忍以待之。我军练成,一经布置,即成坚固不摇之势,方为胜算。
文彬又奏
奴才所拟办法,成军尚需时日,而海疆防守,必须迅筹准备,方足以昭慎重。奴才已密饬上海妥实商人,速购七响大洋枪二千杆、快枪二千杆、格林炮十尊、大小水雷二十个,用轮船刻期解赴登州,交登州镇总兵验收备用。查登州镇总兵陈择辅,前曾随奴才营务当差,颇为廉谨,蒙恩补授总兵后,办事妥实,不贪不懒,现在进京陛见,指日即可回东。该总兵素与奴才和衷共事,亦能明晓夷情。此外再由奴才奏调数员得力将弁,督饬教练。奴才自知庸愚,难胜重任,惟有广集群策群力,讲求实际,以期上纾宸廑。至防所应筑土城、营寨、炮台事宜,现已密饬沿海各州县,将应用料物一切备齐,视彼来势,相机兴筑。合并附片密陈。
谕军机大臣等
文彬奏遵旨覆陈筹防事宜一折。览奏均悉。即着文彬体察情形,认真筹划,以期有备无患。并着随时详悉具奏,毋得徒托空言。另片奏购买军械,解赴登州备用等语。东省沿海各口岸防务,关系紧要,文彬当督饬总兵陈择辅等严密布置,并将应筑土城、营寨、炮台等事,妥为筹办。
福州将军文煜、闽浙总督李鹤年、福建巡抚王凯泰奏
窃臣等承准军机大臣密寄,六月初五日奉上谕:此外沿江沿海,尚有扼要之处,亦当豫为防范,毋稍疏懈等因,钦此。六月十二日奉上谕:福州一带沿海地方,文煜、李鹤年、王凯泰当实力筹防,务臻周密,不得稍存大意,致误事机等因,钦此。当即恭录咨行钦遵在案。
查闽省海疆,北起浙江交界之福宁府,南至粤东交界之南澳镇,大小海口百余。厦门、金门、海坛、湄州皆孤悬海中,其余港道宽者十余里,狭者数十丈。设防之法,以水雷拒其入,以炮台击其来,以沉船补水雷之不足,以陆勇补炮台之不足,更以乡团助陆勇之声势。大要不外此数端。
福州口以壶江为要隘,明臣戚继光歼倭于此,仍其址筑炮台,安大炮十六尊,船过无弗及者,守以三百人。进而稍北,为马鞍山,地势宽阔,业经前陕西藩司林寿图仿筑西式炮台,守以五百人,与壶江遥遥相应。再进而为南北龟,港道甚狭。左为长门山,地险天设,拆去旧台,改建斜角三合土炮台,安炮二十四尊,守以千人。右为金牌寨,安炮十尊,守以三百人,与长门犄角。更于南北龟之后,派轮船二号左右分扼。又进而为南北岸,除旧设炮台外,凿山为洞,南岸隐藏大炮十二尊,北岸四尊,各守五百人。北岸上达连江,下达船厂,屯练勇千人以防之,有警则于长门口外安水雷数十尊。此林寿图到防后,布置福州海口之详细情形也。
迤北之东岱、白沙、濂澳、鉴江四口,安炮二十四尊,各配精兵百人。再北为福宁镇辖之三沙、大金、闾峡、下浒、东冲、烽火、南镇、沙埕各口,共安炮七十一尊。该处皆深水大洋,东冲尤为宽阔,轮船不敷调拨,已饬福宁镇宋桂芳募陆勇一千人,并挑选镇兵分守各台,又募水师一营驻守东冲,饬局拨大炮十余尊,补其不足。有警则安水雷。此连江、罗源及福宁各海口布置之详细情形也。
福州之南,则为海坛镇。其要隘有六,安炮三十七尊。已饬该镇黄联开以红单船分扼内海,修葺兵房,挑兵守台。再南则为兴化府属平海、黄竿、西亭、乌石、双溪、枫亭、沙溪、南日、壁头、三江口、宁海、青屿、四屿及泉州府属之安海、围头、大盈、连河、崇武、深沪、永凝、祥芝、江口、秀涂、梅州、黄崎等口,多系浅水内洋,潮退即淤。明臣戚继光防倭时,皆设营筑垒,遗址犹存。分饬赶紧修葺,以陆提各营挑兵守之,号召乡团以为之助。厦门为泉州门户。昨据署水师提臣李新燕咨报,勘得大担、小担两口,孤岛难守。稍进而屿仔尾与白石头相对,最为扼要,仿筑西式炮台两座,各配大炮七尊,守以三百人。再进而为龙角尾、旗仔尾、曾厝按、湖里汛、乌空园、武口六处,各筑炮台一座,安炮五尊。此外五通、刘五店两口,为厦门后路,遵陆可可达漳、泉,各筑炮台一座,配炮五尊,守以二百人。臣等已饬局拨新购万斤洋炮十尊、大小铁炮五十尊,以资分布。如再不敷,则购西洋钢炮以辅之。有警则于大担、小担、梧屿、烈屿之间,安置水雷,护以红单拖罾。李新燕所部分守炮台,孙开华所部扼防陆路。金门与厦门相犄角,向无城堡,为入泉必由之路,虽孤悬难守,而关系亦要。已饬李新燕、孙开华等踏勘地势,添置炮台炮位,以期声势联络。厦门之南,则南铜山营,再南则为与粤连界之南澳镇。铜山、悬钟两城,炮台两座,均已挑兵驻守,择要设防。此兴、泉、漳三府各海口布置之详细情形也。
闽省海滨处所,袤长千余里,处处可以上岸,实属防不胜防。形势如此,臣等愈不敢稍涉大意,惟有随时督饬地方文武,严密防范,毋稍疏懈,以备不虞。至防海之法,尤重利器。据善后局报称,已购到洋枪七千杆,购定洋药三万二千磅、大钢炮二尊、万斤以下铁炮三十七尊、万斤铜炮五尊、飞轮炮五尊、火药五十万磅、水雷八十尊。臣等通盘筹划,尚恐不敷,仍饬赶紧购制。泉州居漳州、兴化之中,所属厦门等口,与台湾对峙,为前明倭寇出入之所。臣鹤年拟俟布置有绪,亲赴各口查勘,暂驻泉州,以便居中策应。
朱批:览奏已悉。李鹤年出省后,仍着将海防事宜,与文煜等随时悉心会商,妥筹办理。
七月乙丑(二十五日)总理各国事务恭亲王等奏
查台湾事机紧要,滨海各省,正在运筹设防,一切尤当慎密。臣衙门近阅上海新闻纸,竟将本年三月二十九日密寄谕旨,刊刻其中,殊堪骇异。伏查六月闲,曾据沈葆桢片奏,新闻纸内刊有四月十九日奏片,请旨饬查,钦奉谕旨,着该大臣、将军、督抚等确切查明,据实具奏,钦此。因思此等紧要事件,应如何加意慎密,岂容稍有漏泄,致误机宜。此次密件,暨沈葆桢奏片,该新闻纸馆果得自何人之手,一经严究,不难水落石出。除严饬臣衙门章京勿稍漏外,应请旨饬下南洋通商大臣李宗羲严密确查,将由何衙门漏泄之处,确切根究,勿任稍涉含糊。查明后据实具奏,并请饬下南北洋大臣、各将军、督抚等,嗣后遇有恭奉寄谕,务当恪遵前奉谕旨,谆饬所属,格外严密,以昭慎重。谨此附片密陈。
谕军机大臣等
总理各国事务衙门奏,上海新闻纸刊刻密寄谕旨,请饬查究等语。军机处封发寄信谕旨,各省奉到后,自应加意慎密。况系中外交涉事件,岂容稍有漏泄?乃本年三月二十九日密寄沈葆桢等谕旨,上海新闻纸竟行刊刻。究系何人泄漏?着李宗羲严密确查,据实覆奏,毋得稍涉含混。嗣后各将军、督抚等奉到寄谕,务当格外严密,以昭慎重。傥有仍前漏泄,致误机宜,惟该将军、督抚是问。将此由六百里密谕沈葆桢、瑞麟、李鸿章、都兴阿、志和、恭镗、文煜、李宗羲、李鹤年、文彬、王凯泰、张树声、杨昌浚、张兆栋,并传谕潘霨知之。
恭亲王等又奏
窃查日本国兵赴台湾,有事生番,曾经臣等于本年三月二十九日及四月十四日、五月三十日给该国外务省及该使臣柳原前光照会在案。旋于六月间接到日本国外务省照覆及该使臣照覆各一件。在该外务省,以事经前使臣副岛种臣出使时、告知中国为词,其详细由柳原前光具覆。该使臣亦哓哓置辩,以上年曾经告知及美、英两国均有此事为说。当经臣等专给该使臣照覆,力加驳辩,寄由上海道转交。嗣据上海道沈秉成等禀报:该使柳原前光已偕其书记官郑永宁由沪乘轮船赴津,并将臣衙门给该使照会寄回,以便在京面交。及准北洋大臣李鸿章函述该使臣到津接晤辩论情形,并以台事未经办妥,不必进京阻之。该使臣来意甚坚,拟于十五日由津赴京等情。臣等以日本此举之谬,虽各国使臣用心难测,而公论或有难逃,于六月二十日钞录来往照会各件,照会各国使臣查照。二十一日,据郑永宁来臣衙门面称,该使臣到京,并呈递照会两件:一称赍奉国书请觐,一系照覆知照沈葆桢办台事之件,即请示定期,令该使臣来见。当由臣等将由沪寄回之照会及沈葆桢、潘霨联衔给该使臣照会、潘霨另函,一并面交郑永宁转寄。
先是该使臣在上海与潘霨相见,面称此行用意有三:一、捕前杀害我民者诛之;二、抗抵我兵为敌者杀之;三、番俗反复难制,须立严约定使永誓不剽杀难民。业经潘霨面议照办。复于到闽后亲赴琅■〈王乔〉,与该国带兵官西乡从道照该使所述三条逐一证论,促其退兵。西乡从道诿之柳原前光做主,兼露欲牡丹社赔给兵费之意。迨由潘霨函致柳原前光,又谓须候沈、潘两大臣联衔照会印文,自有办法。而该使臣等即有来京之行。此沈葆桢等照会寄由臣衙门面交之缘由也。
臣等明知柳原前光所称前情,殊不足恃。此次到京,必多狡计。据各国使臣及总税司赫德并各新闻纸所论,皆谓此行非索兵费,即欲俟中国有不为优待之处,另寻名目,为衅端之籍。臣等公同悉心商酌,在彼之狡幻难知,而在我之名义应正,遂订于二十五日令该使臣来见。届日该使臣先递照会一件,则谓台湾生番,为无主野蛮,本不必问之中国。其先后变幻情状,已可概见。至接见时,该使臣先交到国书副底,请将觐事早办。臣等答以事有次序。随责以台湾生番,系中国地方,两国修好条规,大书两国所属邦土、不相侵越,本日照会所称无主野蛮,殊为无礼。柳原前光及郑永宁皆系上年随副岛种臣来京人员,又证以副岛种臣来京时,并未与中国商明,何以捏称中国允许日本自行办理?该使臣无可狡赖,谓总署从无允许之事。诘以沈、潘大臣照会已到,所谓办法安在?则谓照会之事,与在沪面议不符,碍难办法。时正大雨骤集,该使臣苦于无说,亟辞冒雨而去。嗣于二十八日,该使臣函送致沈葆桢等露封照覆一件,内称该使臣既已到京,祇应与总理大臣从善面议等词,以翻前说,请为转递,词意亦多不逊。臣等复于本月初二日,照覆该使臣,以台湾生番均隶郡县,中国向收番饷,载之台湾府志,凿凿可考。即云野蛮,亦中国野蛮,即有罪应办,亦应由中国自办。并函告以此事往来照会,已钞致各国使臣查照。及所覆沈葆桢等照会,措词非是等情。臣等即于是日至该使臣寓面晤,该使臣以该国遣外务大丞田边太一前来候信。台湾之事,请商如何定见办法。复经臣等反复究责,该使臣谓英、美两国兵船曾至彼境,中国何不阻止?当驳以英、美两国前事,与日本所为不同,均有案可稽。该使臣又更其说,谓琉球之事,日本应为办理。况有本国人受亏。如中国迟至三年、四年不办,日本岂能听之?随驳以琉球之事,应由该国王清理。问以日本人受亏之事,系何年月?该使臣吐茹其词,不肯确指。旋谓副岛种臣由华回国,知其事,始决意办理。诘以副岛种臣回国始知,何得谓三年、四年不办?又无照会声明案由,中国何凭办理?该使臣不能辩。因晓以彼此辩论无益。既问如何定见,当思了结公道办法。旋各分手。并订于初六日在署面议。该使臣又于初四日递一照会,仍欲中国定议如何办理。至初六日,臣奕欣已先期销假,臣文祥亦力疾到署,与臣等一同接见。于该使臣未经提及公事之际,即切谕以中国与该国谊切比邻,有辅车唇齿之义,两国无论何国胜负,总非我两国之利。现在不再辩论曲直是非,祇应想一了结此事之法,须两国均可下场。开心见诚,相与剖示。并多方设譬,层层启发,原冀其从此悔悟,自为转圜。该使臣亦允彼此同为想法。初七日,因比国使臣奉旨准觐,该使臣亦照请办理。臣等遂引初六日面议梗概,谓该使臣必能设妥法使两国均下得去。现请展觐,足征深重睦谊,从此益结唇齿以覆之。讵该使臣仍于初八日函询臣等有何定见办法。推其意若以不言餂我,欲使兵费等说,皆出之中国之口,则在彼既得便宜,又留体面。并于函中述及本国用意,语多恣肆。臣等不得不逐层折辩,告以若问中国定见,则曰台湾生番,确是中国地方,惟有该国退兵后,由中国妥为查办。该使臣于接信后,复递照会,谓该国有自主之权,伐一无主野蛮,奚容他国旁论?且有渐次抚绥归我风化之语。臣等又办给照覆,简明斥驳,大致谓生番隶台湾版图,应如何抚绥归化之,中国有自主之权,应由中国自行议办。该使臣接此照覆后,又于十九日来晤,问日本兵在番界不退,中国应如何办法?臣等斥以此等不和好之话不应说,亦不能答,仍归到中国地方应由中国自办。该使臣词屈而去。次日复叙节略一件,函送该使臣俾有依据。此柳原前光到京屡次晤议及来往照会信函辩论之情形也。
臣等伏查此事,兵费一层,在中国无可给之理。而该使臣亦觉有难措之词。现经历次相持,能否废然思返,抑将另有诡谋,均未可知。目下彼此持论,毫无归束。闻日本另派该国参议内务省大臣大久保利通即日来京,或因其权位较重,进退较有主持。俟该员到京后,再为相机酌办。至将来作何收场,此时殊难逆料,要非中国实有备御之方,难得转圜之势。即使该国于此就我范围,终不能幸彼之暂退,懈我之自谋。前接北洋大臣李鸿章来信,谓闽省设防备御,非必欲与之用武,已函致沈葆桢祇自扎营操练,勿遽开仗启衅,并饬唐定奎到台后,进队不可孟浪。近接沈葆桢来函,亦谓现在兵端未开,澎湖、鸡笼口等处,彼以避风为词,似宜防之,而未宜遽阻之。诸臣意见相同,非欲遽成战局。然就目前而论,非武备实修,持议难于就范。就大局而论,即倭酋听命,武备亦应急筹。除由臣等随时密致沈葆桢妥商筹备外,所有日本使臣到京、臣等历与持论情形,理合缮折密陈。
朱批:知道了。
恭亲王等又奏
再自日本兵至台湾番界以来,臣等于所闻所见,逐一印证,有谓应与各国使臣公评曲直者,有谓日本有此举动、非偿以兵费、不能遽尔退兵者,有谓兵费之名不可居、念其曾被伤害、给以抚恤者。臣等于公评曲直一层,本拟借此以折其气,各国使臣亦未尝不肯出力。惟一经牵涉各国,均欲乘此要求,其难办之端,殊难罄述。前仅将与日本来往文函照会各国,亦即为公评曲直张本。此外所称各层,臣等公同商酌,目前固应顾虑全局,亦宜统筹。若轻易允给,转足启狡焉思逞之心,是以力与相持。即至万不得已之时,亦必使有当于名义,庶可稍全体制。
至各国于新闻纸中,谓两国相战,凡通商受损之项,应于负者取偿。又各国使臣述及中国、日本均与各国有约,如果失和,即各国枪炮亦无从购办,属于告示等件不可露出日本背约等字样,致与近日购办船械各事宜诸多窒碍。近又据上海道探称,日本国现遣其内务省大臣大久保利通来京,和战之局,于此而定。如中国予以体面,不令认错,即可转圜等语。臣等早已虑及,迭与柳原前光详晰辩论,曾告以要该国认错,该国固不肯认错,要中国认错,中国亦无从认错,但求了结此事妥法等语,亦即为日后不令认错地步。大久保利通业已抵津。将来到京,能否由此转机,尚未可定。据沈葆桢等来函,均以备未实修,未能遽战为虑。然臣等窃计,持之日久,又恐日本兵在番界,乘暇勾结番族,转得固垒深沟,为备我之地。故近日往来与使臣议论,总抱定和好之意,原冀宽其时日,使我得以有备。即使日本之衅可弭,仍须切实筹办,力图自强。除俟该国使臣大久保利通到京、若何论说、相机筹办、再行陈奏外,理合附片陈明。
朱批:知道了。
日本国外务省照覆
日本国柳原前光照会
给日本国柳原前光照覆
日本国柳原前光照覆
日本国柳原前光来函
给日本国柳原前光照覆
给日本国柳原前光信函
日本国柳原前光照覆
日本国柳原前光照会
给日本国柳原前光照覆
日本国柳原前光来函
给日本柳原前光信函
日本国柳原前光照会
给日本国柳原前光节咯
日本国外务省照覆
为照覆事。兹接准贵国同治十三年三月二十六日来文,据悉贵国传闻我政府将有事于台湾生番之地之说,甚为不解,因以承询各节。查此诚如来示所言,是往年我钦差全权大使副岛种臣奉命往入贵朝之际,面谘毛、董两大臣,据其趣旨,今甫下手而已,别无他意。未接来文时,早有我钦使柳原前光派往贵国,想已繇该使当为办覆。来示所询,不及缕缕逐辩也。为此照覆,希即查照可也。
日本国柳原前光照会
为照会事。兹本大臣钦奉我大皇帝简命,委以全权,住扎贵国京师,以便掌理两国交涉事宜,并奉国书信凭,呈递贵国大皇帝前,用昭所职。今于明治七年七月三十一日,已入都下,相应备文报到,并请贵王大臣烦为诹定觐期,示覆是望。为此照会,希即查照可也。
给日本国柳原前光照覆
为照覆事。同治十三年六月初二日,据江海关道递到贵大臣照覆,内开各情。查中国与贵国相交,总以彼此换约,订明两国邦土毋稍侵越为始,从前之案,无可牵涉。至上年贵国大臣副岛遣贵大臣来本衙门面谭各节,本衙门前次照会贵国外务省,已尽言之,并无许贵国自行查办之说。查琉球与中国礼部时有文件往来,官员亦常来中国。如琉球曾受生番之害,应由琉球国请中国处置。即谓琉球国与贵国素有往来,贵国必欲与闻其事,亦应照会本衙门办理。至谓贵国人民曾经受害,两国既有条约,如有其事,尤应言明某年月日、某人在某处、若何被害,照会本衙门查办。中国无不为查办之理。万一中国不为查办,贵国或以允否自行办理,询我中国可也。断无径自用兵之理,中国亦无允贵国自行查办之理。乃并无一、二文件照会本衙门请为办理,而遽自行查办,不但查办,而且突然称兵入我境内,揆之于理,岂可谓平?两国所属那土、毋相侵越,盟言具在,载入条规,乃谓本衙门灭视贵国副岛大臣之言,然则副岛大臣即应灭视两国修好盟约之言乎?且副岛大臣于上年来觐时,并未一言及此,本王大臣何从异议?即贵大臣来署,向本大臣述及台湾生番,其时并无派兵前往之说。乃贵国外务省照覆,称据其旨趣下手等因,是本王大臣未尝许贵国自行查办,本衙门前次照会内,业经详细声叙。且上年贵副岛大臣在京时,履次晤谭,实未言明台湾生番之事。而本大臣等欲将两国所属邦土不准侵越等语,特于送行时觌面申明。现郑少丞近在沪上,必深知之。而贵大臣此次照会,内称贵中将西乡所办事宜,与上年贵大臣所言,何尝不符,是贵大臣自诬也,是贵大臣以自诬者诬本王大臣也。
至贵大臣所称,本王大臣优待国使之礼,自有一定大典等因,贵国如真笃念和好,贵大臣如真为两国保固睦谊,能以礼待中国,本衙门自无不以礼优待贵国使臣,因应之宜,礼当如此。贵国外务省照覆,称来示所询,已由贵大臣办覆,本衙门因就贵大臣照覆所及,约略剖明,现不另覆贵国外务省矣。所有该处事宜,前经奉旨派大臣办理,并派潘藩司帮办。兹贵大臣照会称惟有准到来文,平心办理等语,应俟贵大臣与沈大臣、潘藩司彼此商办可耳。相应照覆。
日本国柳原前光照覆
为照覆事。兹我八月三日,因派书记官郑至贵衙门报本大臣到任,接回贵王大臣同治十三年五月二十九日及六月初九日所发照会,并沈、潘二大臣公文附函等共四件。查上年我副岛大臣在京议觐事,初因礼节不合通例,克欲束装谢辞回国,特派本大臣至贵衙门代陈台湾生番之事;是与副岛大臣亲口相告,原无差别。其时本大臣云,我国属民,即受生番枉害,必须派差查办,意在除凶安良,番地不奉贵国政教,画地自居,我国此行,恐触贵国嫌疑,故特相告而去等语。夫我国伐一野蛮,本不欲告诸他人之国,然我副岛大臣笃念两国和谊,乃尔相告,则带兵与不带,惟我所欲,贵王大臣当时并无细论,又无异议,于我何所再言。况为特防嫌疑而相告,原无请允查办之意,又何烦文书往来乎?本大臣信不自诬,敢诬贵大臣哉?来文所称贵大臣此次来华,如谓修好而来,则现在用兵焚掠中国土地,又将何说等因;本大臣查贵国从前弃番地于化外,是属无主野蛮,故戕害我琉球民五十数名,强夺备中难民衣物,悯不知罪,为一国者杀人偿命、捉贼见赃,一定之理,何乃置之度外、从未惩治?既无政教,又无法典,焉得列于人国之目?所以我国视为野蛮,振旅伐之也。
前者,本大臣在沪,遇潘藩司奉钦旨下闽,承询此事原委,经本大臣具函细述,并举西乡中将奉敕限办三事告之。一曰捕前杀害我者诛之,二曰抗抵我兵为敌者杀之云云。其潘藩司覆书,则称第一条、第二条,贵大臣专指牡丹、卑南二社而言,足见办事头绪分明等语,是无异议。我西乡中将之进师伐罪,故不外此,则贵国亦应无可嫌疑。至本大臣责在保固两国睦谊,凡于该处事宜,固所悉心办理,岂敢姑以好言款贵国也?合应再行照覆,希贵王大臣幸谅察焉。
日本国柳原前光来函
日前经贵衙门寄来沈、潘大臣公文并附函共二件,本大臣已查阅。兹具覆文一件,烦由贵衙门加封转递该大臣收拆是感。再本大臣另有要事,踵贵衙门面商,请贵王大臣即为择日指示,以便就见。
给日本国柳原前光照覆
为照覆事。接准贵大臣照会一件,以台湾生番之事,副岛大臣曾派贵大臣代陈其事,因笃念两国和谊,乃尔相告,带兵与不带惟我所欲,并谓该生番为无主野蛮等情。又日前贵大臣来署,经本大臣与贵大臣面质,贵大臣始谓上年实无本大臣毛、董应许贵国自办之说,总署亦无应许之事等语。查台湾各番社系我中国境地,台湾府志等书开载甚悉。即贵大臣前次照会所云,大书台湾全地久隶中国者是也。今贵大臣强指为非中国之地,而犹曰代陈台湾生番之事,且曰带兵与不带兵惟我所欲。夫用兵何事?贵国既与中国修好,应如何守约尽谊,乃贵大臣照会如此措词,本王大臣殊所不解!贵国外务省谓告毛、董大臣、据其旨趣下手;中将西乡与闽省官面谈,谓带兵到台湾番地、曾与中国商明;贵大臣此次照会,称生番为无主野蛮,或者贵大臣恐前说不行,故又易一说焉,竟谓番境非中国地方,以自掩其非。岂知由前之说,明明认为中国地方;由后之说,又强派为非中国地方;不料两国相交,先后议论,可以变易若此!
查台湾府志,非为今日与贵大臣详辩而始有此书也。内载雍正三年归化生番一十九社,输饷折银各节。牡丹社即十九社之一,亦在琅■〈王乔〉归化生番十八社中。治本等六十五社,即卑南觅之七十二社。志书所列番社,指不胜屈,皆归台郡厅县分辖。合台郡之生番,无一社不归中国者。又恭载乾隆年间裁减番饷之圣谕,复详其风俗,载其山川,分别建立社学等事。番社为中国地方,彰明较着若此。贵大臣即以为野蛮,亦系中国野蛮;有罪应办,亦为中国所应办。若谓其戕害琉球民,则琉球国王应请命于朝廷。若谓强夺备中难民衣物,则何年月日之事,何人被夺何件衣物,应由贵国大臣照会本衙门办理。且中国于琉球难民资送回国,并经闽浙总督派委前台防同知游熙等查办,是未经琉球奏明请办,贵国亦未照会请办,我中国尚未置之度外。乃欲硬指为中国不办,并硬指为非中国地方,有是理乎?
本王大臣以诚待人,稔知贵大臣明理敦义,今日既知台湾生番为中国地土,必当息兵修好,以善将来。至潘藩司在上海致贵大臣覆书所称,专指牡丹、卑南社二处抢害之生番等语,系述贵大臣面谈之词。及抵闽后致书贵大臣,所称面见西乡中将、询其卑南觅地方有无事故,西乡中将答云无有,西乡中将并谓系专办牡丹社、并无别意等语,是潘藩司所称,皆系据西乡中将面述之词、与潘藩司无涉。
今贵大臣既思保固睦谊,悉心办理,则无论何社皆中国地方,无足深辩。又贵大臣照会称,既无政教、又无法典、焉得列于人国之目等语,傥以之指生番,既无可指,若非指生番,则此语无礼已极,不能不向贵大臣诘问,究何所指?即候详明示覆。为此照覆。
给日本国柳原前光信函
照得贵国兵船前赴台湾生番地方一事,因各国大臣无不知悉,是以本王大臣前将始末缘由,并钞录彼此照会及信函,通行知照各国大臣在案。此次往来照会,本王大臣亦拟钞录行知各国大臣查照矣。专此布达。
日本国柳原前光照覆
为照覆事。明治七年八月十三日,再准贵王大臣覆文一件,内开查台湾各番社系我中国境地,台湾府志开载甚悉,即贵大臣前次照会所云,大书台湾全地久隶中国者是也。此次照会,称生番为无主野蛮,竟谓番境非中国地方,先后议论,变易若此等因。本大臣案查前此各文稿,知贵王大臣摘取破句行文,致本大臣措词前后不对,此本大臣所不服也。夫我本国政府举此义务,而以台湾番地不属贵国之意,本大臣在沪及北上后,每送文函晤论时,殆至笔秃舌焦,请将本大臣前此两次照会,求与潘藩司历次文稿照览,凿凿可证。何尝变易其论?
又称潘藩司所称皆系据西乡中将面述之词,与潘藩司无涉等语,是但偏信其文,殊不知其非实也。此事经本大臣准西乡与潘晤谈笔记,知其谬妄,业已送函指斥在案,故不深辨。
至本大臣前次照会所称既无政教、又无法典一语,正指生番而言。总之,以我堂堂独立之国,伐一无主野蛮,何用邻国允许?惟以其地接连,恐生嫌疑,故特相告而已。其地果属贵国,何不当时闻告即行坚却?迨我国命将惩办,将次慑服,纷纷异议,言其不可,抑已无及。且来文内既称野蛮亦系中国野蛮,有罪应办亦为中国所应办各等情,又即日经贵大臣来本公寓反复所论亦同如此,与我政府所谓义举事事正相反敌。因思此系两国大事,名义所关,不宜徒事辩论,必须及早分晰各家所归。故面告以本国政府既以台湾生番视为野蛮无主之地,现已奉诏惩办,今日虽贵国引典相拒,我师决不废止其事,俯冀贵国政府因此定欲如何之处,即为裁示,以便派员缴回本国等语。承贵大臣答云,尚须禀王爷中堂与各大臣商议,俟初六日在署面晤回话。本大臣以固保睦谊为任,当此局面,殊深焦灼。为此特再照覆,附申昨议,恳请贵王大臣亟即查照汇议定妥,俾便届日拱聆明教可也。
日本国柳原前光照会
为照会事。昨阅贵国京报内,有上谕着准比国使臣觐见一事。兹本大臣于明治七月三十一日入都,翌日备文照会贵王大臣报到,并请奏定展觐日期在案。今知别国公使觐见有日,本大臣亦不得不当请早日觐见,昭述所职。为此特再照会贵王大臣,祈即查照,烦为奏准谕旨可也。
给日本国柳原前光照覆
为照覆事。接准来文,以贵大臣前次到京,曾请奏定请觐日期。今知比国使臣奉旨准见,亦欲昭述所职等因前来。查此次贵大臣来华通好请觐,本王大臣深喜友谊从此益敦,莫名欣慰。想前日在本衙门晤谈,贵大臣所允筹划台湾妥善办法,想有成竹在胸,可期彼此均下得去,是以照请展觐,申固盟好,从此永结唇齿,本王大臣实深盼望也。
日本国柳原前光来函
兹为本国伐番之役,经数月间,两相辩论,彼此是非,今既迭文累函在案。顷因我朝专派田边来宣事不可缓,当即面订于本月十七日踵贵衙门便聆裁示。于十五日再具公文附申前订之言。届日承贵王大臣相示云,以我两国唇齿比邻同文之邦,无论谁家胜负,总不是我两国之利。既明此道,即不必辩论。今日肺腑的话,是讲了结今日之事。我中国不肯令贵国下不了场,贵国亦不可令中国下不了场等情。又引阋墙御侮之义,近取养病却酒之譬,劝本大臣归寓,亦由肺腑想出办法,两边怀恕,可以落台。本大臣具征贵国深思邻谊,退而细思。
昨本大臣特奉本朝来谕云,夫我伐番义举,非恶其人,非贪其地,务为保恤己民起见,并以惠及他国为利,所以不惮巨费,渐次绥抚,设官施政,道德齐礼,一归风化。否则野性难移,复蹈禽兽相食之行,使吾此役终属徒劳无效。故我在事员弁,仰体此旨,不避艰险,誓死奉行,乐观其盛。兹闻清国以生番为属地,言论不置,然此义务,既誓我民,爰发我师,为天下所共知,事在必行,刻不可忽。着该公使即向该国政府,以明本朝心迹,并请覆文缴回等因。奉此,经本大臣于十五日备文陈请在案。况迩风闻贵国中外,物议汹汹,备糗聚兵等语。原夫兵凶器、战死地,谁敢乐为?而以伐一野蛮,致失邻好,殊为惋惜。语云:色斯举矣,翔而后集。祇遵本国功令,不敢耽误,力请贵王大臣仍速查照十五日文,决定裁覆而已。俯冀函到,期以三日,即给明决回文。如过三日,不见裁覆,万不得已,发回差员,应在本国断为贵国朝廷并无异议。此本大臣今日之公事也。
回忆五载奉使,渥承贵王大臣优待,克寻盟好,上当斯任。幸蒙犹以同病相怜、却酒论药为喻。如获再剖一层热肠,即将贵国别有何等施设方法,指明后局,使本国此役不属徒劳,可令下得了场,以固睦谊,是本大臣肺腑之望。专肃以陈。
给日本柳原前光信函
接贵大臣来函,所称各节,本王大臣等查贵国派兵前赴中国所属生番一事,经本王大臣与贵大臣数次晤谈,自比文函往来较为明切。初六日承贵大臣来署,本王大臣复将委折情由,觌面剖陈,说明毋庸辩论,想一了结办法。若必要贵大臣立刻说出办法来,我们也不肯如此相迫。过一、两日,或郑少丞来见各位大臣,彼此相商。即要见中堂亦可,先期约定。况此事不由中国而起,中国应问贵国办法云云。经郑少丞传贵大臣话云:过一、两天,王爷大臣一面想法,本大臣亦去想法何如等语。本王大臣答以为可,此方是忠恕道理等因在案。
兹查来函所云,非恶其人,非贪其地,务以保恤己民起见,并以惠及他国为利。本衙门查生番所居系中国舆地,中国现在办理,一经办理妥协,自然利及他国。是以从前因外国有遭风被害情事,即经创立章程,以期渐次整理妥善,俾中外获益。又来函所云,渐次抚绥,设官施政。本衙门查生番所居既属中国舆地,自应由中国抚绥施政。又来函所云,誓众发师,为天下所共知。本衙门查此件是非曲直,本为天下所共知。自东师涉吾土地,中国并未一矢加遗,亦为天下所共知。以上所及,明知来函所称,系贵国起先用意,并非贵大臣此时之意。既言及此,不能不一为剖明。
又来函所云,以中国备糗聚兵,示及兵凶战危之意。本衙门查中国向以黩武为戒,苟非为人偪迫,万不得已,断不首祸。至来函下问有何设施方法,指明后局,使此役不属徒劳,可令下场,并属决定裁覆。本衙门查现在下场办法,自应还问贵国,缘兵事之端非中国发之,由贵国发之也。若欲中国决定裁覆,则曰台湾生番确是中国地方。若问后局方法,则曰惟有贵国退兵后,由中国妥为查办;查办既妥,各国皆有利益。况中国既不深求,而贵国所云恤民之心已白,并不徒劳,足可下场。至来函属本王大臣仍速查照十五日文,决定裁覆,期以三日,即给明决回文,如过三日不见裁覆,断为贵国朝廷并无异议等语,与前日面谈情形不合,且彼此办事从无不见裁覆,即断为并无异议之理。至限日回文,岂可谓平?仍请贵大臣酌之。
日本国柳原前光照会
为照会事。明治七年八月二十二日,接准贵王大臣覆函,业已阅悉。前本大臣所以趋贵署者,因我政府征伐野蛮,贵国议论不置,本国功令又紧,故本大臣特欲请定贵国究竟如何之处。不料贵王大臣乃以云云相劝。虽本大臣答以另无肺腑之言。即将本国来谕再叙一番,贵王大臣已不要听,劝本大臣回寓想法。既而别回,乃遵奉本国谕旨具函回复,并请即决定裁覆而已。今查来文,既称若欲中国决定裁覆、则曰台湾生番确是中国地方,若问后局方法、则曰惟有贵国退兵后由中国妥为查办等因,知贵衙门所论如此,直与两家迭次辩论仍画一样葫芦,终无了日。兹特所告明者,我国既仗自主之权,伐一无主之野蛮,奚容他国物议?今举恤内惠外之义,诚宜始终贯彻其功,故必渐次抚绥,归我风化,是我政府决意所行,而本大臣所体持也。为此特再照会,希即查照可也。
给日本国柳原前光节咯
贵大臣云贵国定不退兵,中国究欲如何办法;本大臣以此语问得甚奇,当以中国本无不和好之心,即告以不便以不和好之言相答,而贵大臣仍再三迫问,并欲据以覆知本国云云。夫本大臣自始至今,所待贵国暨贵大臣之心,所告贵国暨贵大臣之言均可谓情理兼尽矣。不意贵大臣仍以此言相诘,是贵国始终以不和好之言、立意来迫我中国也。然则我中国当如何报命之处已久在贵国暨贵大臣熟思审计中矣。今日何须再问。无已则本大臣另有一言相告:今本大臣之存心说话,仍是留日后两国相交、并将来彼此共事地步,明恕而行,亦愿贵国及贵大臣如此存心方好。是以奉劝贵大臣从此不可再以不和好之言相迫,本大臣更不便以不和好之言相答。并再告知贵大臣,将来无论何时何人与本衙门相周旋,均执此心此说无异也。贵大臣谅之。
恭亲王等又奏
办理海防大臣沈葆桢等奏,海防需款甚巨、暂借洋款以应急需一折,同治十三年七月二十一日奉朱批:该衙门速议具奏,钦此。臣等伏查本日五月初一日奉上谕:文煜、李鹤年、沈葆桢奏遵旨会筹台湾防务大概情形一折等因,钦此。当经臣等查台湾防务吃紧,筹借洋款,虽关军国至计,即照常议息、分年归还,亦不外各省海关按结分扣,恐嗣后部库支绌日形,外国要求日甚,通盘筹划,实非计之得者,除现由该省业经遵旨议借若干外,请饬户部竭力筹划,以济时艰等因,于七月初六日奏奉朱批,依议,钦此,行知户部遵照在案。此项饷需,自应均由户部筹拨,其应如何筹拨之处,现尚未据户部知照到臣衙门。
兹据沈葆桢等以海防需款正急,奏明先借洋款二百万两,查照成案由各海关分期兑还,自系为军需万紧,不筹得不借洋款,以免贻误事机。臣等查同治六年三月间,左宗棠以陕甘需饷孔殷,奏请借上海洋商银一百二十万两,分六个月于各关税项下拨还,奉旨允准。现在台湾防务,较之陕甘防剿情形,尤为有关大局,自应准其查照前案办理,以济急需。至此项借款,各关应如何均匀分拨归还,户部查该大臣等所借洋款二百万两,应于各海关所收四成洋税及六成洋税内按照三个月结期,分年扣还。查津海、东海两关所收四成洋税,奏明留作天津机器局之用,江海一关所收四成洋税,奏明以二成留作上海机器局之用,此外山海、江汉等关,均奏明所收四成洋税内有拨充客兵月饷及淮军月饷之用,淡水一关、已据沈葆桢奏明将该关所收税银全数留作该处海防军需之用,所有海关应拨还洋款,自应分别核计,以期按结应付。臣等公同商酌,拟请于粤海、闽海、九江三关所收四成洋税项下每结拨还洋款各六千两,江海、浙海、镇江三关所收四成洋税项下每结拨还洋款各五千两,江汉一关所收四成洋税项下每结拨还洋款四千两,山海一关所收四成洋税项下每结拨还洋款银三千两,津海、东海两关所收六成洋税项下每结拨还洋款银五千两。至应归洋款利银,统于闽海关所收四成洋税项下就近按期拨还,以免纷舛。至应如何兑交清算,并于何结起限拨还之处,应由该大臣等转饬与该洋商妥议章程,行知各关遵照办理,仍一面报部查核。其所称借款息银,汇入筹防本案,作正开销等语,应准其统于事竣后,由该大臣等分别造册报销,以昭核实。
朱批:依议。
——以上见同治朝筹办夷务始末卷九十六。
八月壬申(初二日)办理台湾等处海防大臣沈葆桢等奏
七月初一日,振威轮船自省至,奉到六月十二日上谕:唐定奎所部步队六千五百人,由徐拔赴瓜洲口,分起航海赴台等因,钦此。同日,万年清轮船自津回,奉到六月二十日上谕:日本意存觊觎,悍不旋师,亟应厚集兵力等因,钦此。仰见宸算周详,莫名钦服。
倭营之在后湾风港者,日以盖兵房、掘濠沟、竖竹围为事。其士卒则令之练习洋枪、洋炮。六月二十八日,营中设席,邀请近村民人,好言抚慰,且分给绫、布、毡、扇等物。连日到轮船三号,装倭兵百余及米粮、枪炮、洋毡、杉板等物。另有琉球人百余,则皆工役,非兵也。其死者剖腹实以盐与樟脑,殓以木桶,并病兵百余,上船陆续驶归。虽巧饰增灶之形,实仅补死亡之额,伪示整暇,勉强支持。据游击王开俊禀称:初三日夜二更四点,有倭兵到茄鹿塘,向竹围遥开空枪数排,并有小船载兵,将次近岸。哨弁李长兴密饬兵勇潜伏围内,遵令无哗,俟其近围,方准施放枪炮。彼见我寂然久之,知哄吓不动,遂敛队而退。初九日,有在倭营之美国人日格赛尔者,带倭人六七名到郡,来访我之洋将斯恭塞格,反叩以柳原到京,所议若何?中国调兵何意?斯恭塞格据公法答之。且告以李让礼被厦门恒领事拿解往沪。日格赛尔微觉神沮而去。然臣等闻李让礼为厦门领事所抢,又为沪领事所释,虽信否未可知,究一李让礼之去来,何关大局?我若可以自信,彼亦无所能为。
淮军计日可以到台,臣霨于初四日驰赴凤山,催督地方官将营栅薪米一切具备。南路得此大枝劲旅,可壮声势。提臣罗大春已赴苏澳。扬武轮往装其原部楚勇一营。夏献纶派朱名登所招楚勇,闻亦成军,日内均可东渡。北路足资捍御。澎湖守备素虚,现借海关凌风轮船驻彼教习,分闽厂六船随之,合操阵法,并藉以兼顾地方。惟安平之炮台,拟照西法兴筑,所顾洋匠未至,致未施工。而台地自六月以来,暴风猛雨迭作,通计台城二千七百余丈,倒塌者千有余丈,坼裂者又三四百丈,固由始基之不慎,亦缘台地常震,土弱沙松,砖石又不易致,故至于此。现已发银由台湾府周懋琦等转饬绅士分股监修,多加蜃灰,厚砌基址,冀以外防冲突,内固人心。而役巨工繁,亦非一时可毕。电线之约,已有成言,近复翻异,屡经日意格驳诘,乃欲以旧线搪塞。臣等饬其不许迁就,致重款虚糜。然电线尚可缓图,而铁甲船必不容少。臣等曩派船政总监工叶文澜同日意格赴沪定买,近据函称,所议英国之船,非英使周旋其间,无从成数。日耳曼一船,有船无炮,制成且逾十稔,水缸只堪用两年。臣思国家掷此巨款,原为利用起见,傥费百余万帑金,易一朽烂之船,将益为外人所侮。臣属日意格勿惮往复之劳,务求坚固之物。傥议如不成,不如鸠工自造。虽三年求艾,要可计日成功。
南北抚番开路诸事,勇夫齐集,畚锸日兴。惟中路水沙连、秀姑峦一带,全台适中之区,腹背膏腴之壤,故洋人之在台者,每雇奸民带往,煽惑番众。闻该处社寮,竟有教堂数处,深林迭嶂,罪人、积匪,往往逋匿其间。如逆匪廖有富等即恃以藏身。而彰化之集集街,近复有扎厝毙命之事,安保日后不为倭族勾通,断我南北之路?臣等与营务处黎兆棠商令募兵前往,一面抚番搜匪,一面开路设防。俟办有端倪,当更详晰具奏。
要之,倭将非不知难思退,而其主因贪成虐,不惜以数千兵民为孤注,谣言四起,冀我受其恫喝,迁就求和,傥入其壳中,必得一步又进一步。此皆屡试屡验之覆辙,早在圣明洞鉴之中。议者以为台地得淮军、得铁甲船则战事起,臣等以为台地得淮军、得铁甲船而后抚局成。夫费数百万帑金,歼此贪主所陷溺之数千兵民,不特无以体皇上遍覆之仁,抑且不足示天朝止戈之武。臣等之汲汲于儆备者,非为台湾一战计,实为海疆全局计。愿国家无惜目前之巨费,以杜后患于未形。彼见我无隙可乘,自必帖耳而去。但宽其称兵之咎,已足见朝廷逾格之恩。傥妄肆要求,伏恳我皇上坚持定见以却之。彼暴师于外,怨讟繁兴,不待挥我天戈,而内乱作矣。臣等恐局外议者急欲销兵,转成滋蔓,谨将近日情形,合词驰奏。
沈葆桢等又奏
正缮折闲,探闻本月十二日装运淮军轮船七号,均到澎湖,陆续用小轮船盘往旗后登岸。十三日,有日本兵船一号,从厦门到澎湖,本日开赴琅■〈王乔〉。知关宸念,谨附片以闻。
朱批:知道了。
沈葆桢等又奏
窃臣于六月十七、二十八等日,迭将查办倭人在岐莱船破失银一事奏明在案。本月初六日,复据台湾道夏献纶禀称,此案该道前抵苏澳,即将情形询之该处地方官,止得其大概。迨税务司好博逊将船户啤噜带至苏澳,据供日本人破船之后,即将行李货物及现银三箱,均搬上岸,雇人看守,许给工赀,并欲与生番税地,付定银一百八十圆,又许再来时给引线者月辛十二圆,将带去斧锯等物留存该处。旋称失银千圆。以后实在如何,啤噜已先回沪尾,并不知情。又提到啤噜船上之帮工林周,所供与啤噜相同。其失银千圆,则云闻之成富清风,据称无甚紧要。究竟有银与否,则未眼见。六月十六日,派噶玛兰通判洪熙恬、委员张斯桂、李彤思偕好博逊带啤噜坐轮船往花莲港破船处所勘视,随即驻扎新城。连日传集该处头人李振发、暨南势番目润澜、加礼宛社番目八宝、附近居民曾生等,隔别研讯,佥供船破情形,大致相同,实未抢其对象。其曾否失去洋银千圆,均不知情,亦无将地给租之事,惟受雇搬挑对象、看房引路,大家陆续得其工银约计一百八十圆,并非租银,均愿将日本前寄旗物等件缴呈,分具切结,如虚甘坐等语。再四研诘,矢口不移。随将寄件缴出,内有日本人城主静、儿玉利国、上田新助三人合具原单可凭。单列折扇一柄,则有成富清风题名为证。啤噜质其受租银一百八十圆一节,据曾生坚供因番目来益不收,日本人亦即未给。来益辞银之日,啤噜并未在场。旋又质猴猴社番目笼爻孝礼云,五月间该船回泊南风澳,伊亲见内有日本人三名,箱篓等物二十余件。则其未曾被抢,信而有征。合将取具供给、并追出旗件呈送前来等因。
臣等查日本和约内第三条,即禁商民不准诱惑土人;第四十条沿海未经指定口岸,概不准驶入;第二十七条,船只如到不准通商口岸私作买卖,准该处地方官查拿。今台后岐莱地方,固中国所辖,并非通商口岸。此次前赴岐莱之成富清风、儿玉利国、上田新助,虽该国领事品川、请给游历执照,何得潜往勾引土番?种种情节,均违和约。现已确查岐莱各社,并无窃盗银物,应无庸议。其缴出旗扇各件,臣等当即发交苏松太道沈秉成、转给驻沪之日本领事收回。将前次所给游历执照追销。惟前闻到岐莱者为刘穆斋,此次番目所供,俱系成富清风。据洋行呈出成富清风名片,印其背曰字穆斋,其为一人无疑也。其违约妄为之处,应由该国自行查办。以后该领事请发执照,应查明实在安分之人,方许发给。一面钞录城主静等原单,暨各民番供结,咨呈总理衙门,照会其外务省,转饬该国领事照章办理,以弭衅端。
至税务司好博逊深明大义,踊跃从公,涉履危途,弭我边患,除地方官及各委员俟汇案保奖外,合无仰恳天恩,饬总理衙门先将好博逊酌议奖励,以答其效顺之忱。
沈葆桢等又奏
再台湾镇张其光在下淡水一带招抚生番,分赏银牌衣物。六月十一日,番丁受赏回山,突有屯番潜伏道旁,枪伤生番一名,至六月二十日毙命。经都司丁汝霖禀明该镇。是时该镇近在凤山,不立时驰往查办,反折回郡城。回郡之后,与臣葆桢接见三次,未尝一言及之,殊属不知轻重。臣等思案关抚番全局,岂容置若罔闻?复饬张其光驰往严办,不使该屯番幸逃法网,以儆凶族而快人心。该镇傥再含糊,臣等不敢不据实参处。谨合词附片陈明。
沈葆桢等又奏
再闽厂计成轮船十有五号。除镇海一号驻天津、湄云一号驻牛庄、海镜一号归招商局驾驶外,祇余十有二船。辰下海防吃紧,扬武、飞云、安澜、靖远、镇威、伏波,皆兵船也。前属日意格向赫德借海关之凌风轮船已到,臣拟派此六号常驻澎湖,随之派习合操阵式。福星一号驻台北,万年清一号拟驻厦门,济安一号拟驻福州,以固门户,尚嫌单薄。永保、琛航、大雅三船,本商船也,现派迎淮军,并装运炮械军火,往来南北,殊少旷时。此闽局诸船分派之情形也。沪船之到闽者,现祇测海一船,仅供闽沪递通消息。台湾远隔内地,防务文书,刻不容缓。就眼前轮船计之,实觉不敷周转。
臣计现在厂中,百五十匹马力之轮机水缸,已成两副,所运外洋木料,闻亦陆续归来。因未奉谕旨,不敢擅自兴工。工匠人等,祇令制造备用器具,并修理旧船。若为省费起见,尚须酌量遣撒。惟该工匠等学习多时,造轮之法,已皆谙悉。聚之数年,散之一旦,不免另图生计。他日重新招募,殊恐生疏。而已成之水缸机器,已购之木料,将俱置诸无用之区,实则暗中糜费。似不如仍此成局,接续兴工。在匠作等驾轻就熟,当易告成,而厂中多造一船,即愈精一船之功,海防多得一船,即多收一船之效。况由熟生巧,由旧悟新,即铁甲船之法,亦可由此肇端。购致者权操于人,何如制造者权操诸已。除出洋学习一节,仍候会议覆奏、请旨遵行外,合恳天恩,准将闽厂轮船续行兴造,以利海防。谨会同协办大学士陕甘总督臣左宗棠附片陈明。
谕军机大臣等
沈葆桢等奏,台湾近日情形,力筹防务,并北路倭案办结,屯番枪伤生番,现饬严办,及闽厂轮船恳准续造各折片。览奏均悉。日本兵船在后湾、枫港一带,日以盖兵房、掘濠沟、竖竹围为事,意图招诱番众,恫喝村民,日久相持,情形渐怯。现在淮军业经到台,罗大春已抵苏澳,夏献纶招募楚勇,亦已成军,澎湖地方现借海关凌风轮船驻彼教习,闽厂六船随同操练,防务渐臻严密,彼族自无隙可乘。惟中路水沙连、秀姑峦一带,为全台适中之区,地方最为紧要,刻下该处社寮竟有教堂数处,并有逃匪逋匿其闻,难保倭族不暗为勾通,肆其煽惑。沈葆桢等现拟募兵前往,即着与文煜、李鹤年、王凯泰、潘霨迅速筹商,妥为调派,一面抚绥番众、搜捕匪徒,一面开路设防、力求固守,毋使倭族得售其奸,断我南北之路。安平炮台,并着沈葆桢等设法兴筑。台城倒塌千有余丈,现经发款分修,着即令周懋琦等认真经理,务期修筑巩固,不准草率从事。电线虽可缓图,铁甲船必不可少,即使议购有成,将来仍应鸠工自造,目前尤须讲求驾驶之法。沈葆桢等惟当切实筹办,力图自强。闽厂轮船,即照所请,准其续行兴造得力兵船,以资利用。北路倭案已经办结,沈葆桢等请将税务司好博逊酌给奖励之处,着该衙门议奏。屯番枪伤生番,亟宜速为查办,张其光正在下淡水一带办理招抚事宜,何以闻信不即行驰往拿办?迨回郡城后,复不与沈葆桢言及,属实不知缓急。此案关繁抚番全局,岂容置若罔闻?着沈葆桢严饬张其光将屯番拿获惩办,以安人心。傥该总兵再复办理颟顸,即着沈葆桢等据实奏明,从严参处。
沈葆桢又奏
再臣葆桢奉到六月二十日上谕:沈葆桢等另片奏,近阅香港新闻纸将该大臣等四月十九日奏片刊刻等语,此次紧要事宜,岂容稍有泄漏?前经迭降谕旨,严行训诫,该大臣、将军、督抚等应如何加意慎重,此次究由何处泄露,即着该大臣、将军、督抚等确切查明,据实具奏等因。伏读之下,且感且悚。惟由何处泄露,须俟密查,未便张皇,转生枝节。而军机关重,竟至宣布于外,片由臣葆桢主稿,疏忽之咎,实无可辞。合恳天恩将臣葆桢交部议处,以为机事不密者戒。谨此附片沥陈。
朱批:沈葆桢着交部议处。
大学士两广总督瑞麟、广东巡抚张兆栋奏
窃臣等于同治十三年六月十九日,承准军机大臣密寄,本年五月三十日奉上谕:总理各国事务衙门奏,日本兵扎番社,滨海防务,请饬先事筹办一折等因,钦此。臣等伏查广东洋面,港口众多。其最为紧要者,近省则有广州之虎门及澳门等处,东路则有潮州之汕头及南澳等处,而西南之琼州孤悬海外,地杂民黎,亦不容稍涉轻视。且虎门以外之香港地方久属英人住扎,而澳门地面又有大西洋人屯扎其间,省河沙面,洋船络绎往来,情形迥非昔比。洋面以轮船为用,而往时之战舰难以争先。军火以洋炮为精,而墩台之体式又须变换。即如虎门一带,旧日炮台,多已颓废,且台基炮房,一切制度,与近今既不相宜,而设台之处,两岸相距较宽,扼守亦难周密。
臣等久欲另行布置,以帑项入不敷出,且急切无款可筹。即购买外洋船炮之需,亦觉无从设措。探闻台湾日本兵舶仍未撤退,闽粤各海口,亟当一体设防。当即遴委候补道何应祺、候选道方勋、候选员外郎温子绍等,驰往虎门,并咨会水师提臣翟国彦,协同该道员等,将自虎门以至省河一带,向设炮台各处所,逐一勘明,并将沿途水道宽深若干,测量明白,绘成图形,俟提臣等查覆后,臣等拟即亲坐轮船,前往详加覆勘,再将炮台体制,斟酌妥善,择其最为扼要各处,赶紧兴工修筑,以资守御。其潮州、琼州等处,责成该管总兵,会同道府各员,将该处海口形势,及应修炮台事宜,查明禀报,檄饬妥为办理。一面各将所属水师认真整顿,并督率绅民团练乡勇,以联众志而助兵威。
正在次第筹办间,钦奉前因,复经通饬沿海各属文武一律遵办。仍密饬署潮州镇总兵方耀,访选精于枪炮、胆力出众之人,豫为部勒,以备随时征调。各项紧要军火,督同省局司道等,陆续设法购备。值此库项支绌之际,不能不力图撙节,亦不敢惜费因循。
臣等前折请停各省协饷,如蒙户部核覆,奉旨准行,即当腾出此项饷需,修筑炮台,派买洋炮,并购买外国铁甲轮船,择要驻扎,而以现有之轮拖各船,相为策应,庶防务可期周密。
至粤洋东路,与福建厦门一带最近,自应声息相通。臣等昨已咨会钦差大臣沈葆桢及闽省将军、督抚,一体关照,如有两省应行联络事宜,迅即会商妥办。
朱批:览奏已悉。即着会商沈葆桢等妥筹办理,并督饬派出各员认真整顿,毋得徒托空言。
瑞麟等又奏
再本年五月二十日,钦奉谕旨:饬令前署台湾道黎兆棠即行起程赴闽,以资得力等因。臣等当即恭录饬遵,旋据该道禀报,于六月十二日由粤起程在案。现于六月二十七日,又奉上谕:沈葆桢等奏调之前南澳镇总兵吴光亮,着瑞麟饬令迅往台郡,用资任使等因,钦此。查吴光亮适在广东省城,即经转饬钦遵迅速前往。
朱批:知道了。
八月丁丑(初七日)浙江巡抚杨昌浚奏
窃臣前承准军机大臣密寄,同治十三年五月三十日奉上谕:总理各国事务衙门奏,日本兵扎番社,滨海防务,请饬先事筹办一折等因,钦此。臣当即函会两江、闽浙各督臣,暨江苏抚臣商量就近联络之法,一面知会提臣黄少春与沿海镇道钦遵筹办。
伏查日本上年甫经换约,今即以兵抵台,占踞番社,其心殆不可问。前准李宗羲、李鹤年先后函知,当以浙省唇齿相依,不得不豫为整备,曾将拟办情形,附片陈明在案。惟是浙省沿海地方,不下二千余里,洋面辽阔,港口分岐,实属防不胜防。其大要宁波、镇海为通商口岸,华洋杂处;招宝、金鸡两山,雄峙海口,天然关锁。定海为古舟山地,远隔重洋,与日本长崎岛对渡,水程不满三千里,轮船两昼夜可到。是镇、定二处,最为冲要之区。温州近接闽境,玉环一厅,孤悬海外,地势散漫,无险可扼。惟温港盘石、状元桥一带,江面窄狭。盘石城本可守,状元桥距郡城不远,轮船可到,必须于两岸设防,则温州气势自固。台州介于温、宁之间,如松门、桃渚,小口甚多,而以海门为居中扼要之地,亦应设防。嘉兴与苏接壤,平湖之乍浦、海盐之澉浦、黄道关,为前明倭寇出入之所。咸丰年间,尚有日本运铜来乍贸易,故嘉兴铜器最着。此数处均宜设防,以固浙西门户。此外钱塘江虽紧接大海,且近省城,而沙水情形,变迁无定,向无轮船来往。绍兴各属滨海地方,沙涂甚宽,非通海要路,情形稍缓。此两浙沿海形势之大略也。
各处旧设城堡炮台,饬据委员查看,均称日久坍卸,完缮者寥寥。且从前炮台用砖石垒砌,现在外洋火器,愈出愈奇,炸弹利在触坚,难以抵御。臣飞饬各属参用新法,变通办理。宁、定、温、台等处,已陆续据报兴工,乍浦、黄道关亦在勘办。地势不同,办法不能一律,而大致不外用土修筑,取以柔制刚之议,特工程浩大,非旦夕可以集事耳。旧存炮位,多半锈朽不堪,且重者不过数百斤、千余斤不等。现委员分头采买洋庄大炮,及洋枪线枪等项。值各省同时办防,洋商居奇,货价昂贵,亦所弗惜也。浙洋伏波轮船一号,已经闽省调去。如果有事装载兵勇、运送军火,艇钓各船,殊难济用。现亦派员赴沪,定购兵轮船一、二只,以应急需。留防兵勇,不敷分布,已与提臣商量派勇数营,并将内地各营均添足五百人,饬令移扎海口,藉壮声威。复咨会衢、处两镇,各挑选精兵五百名豫备调遣。特应防之处甚多,兵力势难遍及。一面豫饬沿海府县激励民团,届时帮同守御,冀收众志成城之效。此近日布置之大略也。
至于各省联络一气,洵为制胜之策。但地有远近,此时祇能各防各地。其邻近地方,平时常通消息,有事互相应援,彼此通力合作,共维大局,则声势自然联络矣。
近来屡接闽中探报,日人与生番虽无战事,而造屋、种树,意图久踞。可知台事一日不了,则防务一日不可松劲。纵边衅不致遽开,亦难保无内地奸民,乘机窃发。正宜及时实力整顿,为安内御外之谋。浙省雨水尚属调匀,丰收可望,各属亦极静谧。惟上海谣传颇多,臣惟有就现有兵力、财力,不动声色,择要布置,以仰副圣主绥静海疆之至意。
朱批:知道了。仍着认真经理,严密布置,随时与各省联络,以通声势,毋得徒托空言。
八月甲申(十四日)礼部奏
同治十三年八月初九日,准朝鲜国王李熙特遣赍奏官李容肃赍到咨文一件。臣等公同阅看,系因本年五月三十日,总理各国事务衙门片奏,据洋将日意格云,日本将从事高丽,法、美与高丽前隙未解,必以兵助之,请旨饬下礼部,密咨朝鲜国王豫筹办理等因。当经臣部钞录原奏密咨朝鲜国王。今该国王咨文内,历述该国与日本未尝启衅,及法、美两国意在交涉等情,恳请特降谕旨,晓谕各国等语。谨钞录原咨,恭呈御觉。
奉旨:该衙门知道。
朝鲜咨文
朝鲜咨文
朝鲜国王为咨覆事。同治十三年六月二十二日,承准礼部咨:总理各国事务衙门片奏,再准沈葆桢致臣等函称,据洋将日意格云,日本尚有五千兵在长崎,台湾退兵后,将从事高丽,法、美与高丽前隙未解,必以兵船助之。相应钞录该衙门片奏,飞咨朝鲜国王豫筹办理可也等因。奉此,窃伏念总理各国事务衙门暨部堂大人,仰体我皇上眷恤东服、天地覆帱之至仁盛德,有此先事奏达,飞咨密通,感颂德意,铭佩曷极!
小邦自明朝万历之后,与日本讲信修睦,近三百年矣。粤在同治七年,该国边臣传来书契,称以该国官制政令,多有变更,方当大修邻好云云。而文字称号,多违旧式。小邦东莱守臣,义不敢朦胧受纳,以致持难,盖有岁年。然其边民往来,有无相资,未之或废。则曷尝有启衅失和,而五千兵从事高丽之说,乃及于洋将之闻乎?
至若法、美之谓以前隙未解,必以兵船助之,尤所究说而不得者也。盖自八、九年来,洋船之滋扰本国,亦已屡矣。总为自来寻事,不是本国先举。则若论前隙宿怨,原来我重彼轻。虽然,冷案陈谈,已付水流云空,奈之何不念排难解纷之为美事,反欲劳众费饷,以助乐祸无名之师哉?此其主意专在于立约通货。而向在同治十年,历陈事情,以遭难船舶之勿虑护送,土产物货之不足交易,无待再行商办,祇宜各安无事之意,由总理各国事务衙门明白开谕,照会美国使臣,可否利害,未必不知。而又此流言兵船以吓之,通货以诱之,事理之无所当也,事势之行不得也。前后论辩,久在朝廷之所洞烛矣。
如今日本亦复慕义向化,乃受条约交市,往来于中国地方。其于天朝威德命令,不敢不服从矣。伏乞部堂大人,将此情形转达天陛,特降明旨,晓谕日本管事人员,俾勿称兵妄动,以全两国生灵。仍复洞谕法美使臣,勿以两国无所益之事,交涉纷纭;使海隅苍生,感颂帝力。千万祈恳之至。
八月己丑(十九日)办理台湾等处海防大臣沈葆桢等奏
七月二十四日安澜轮船自津回台,奉到七月十六日上谕:日本兵船仍在龟山等处,着沈葆桢、文煜、李鹤年、王凯泰、潘霨酌度情形,审慎筹划,能使倭船迅离台境,则诸务皆易为力等因,钦此。臣等伏读之下,敬谨遵循。
倭营之在龟山者,虽死病相继,仍时有彼船接济炮械、军粮。
比据报称,刺桐脚庄民有勾引倭兵往攻龟纹社之谣。臣等一面饬王开俊传集该处民番令其解仇息事,一面照会倭将西乡阻之。
淮军头起,陆续由澎湖用小轮船盘抵凤山。统兵提督唐定奎踩勘地势,分扎老营。臣霨至凤山视师,见其将领纪律精严,其士卒深明大义。唐定奎将各营安置后,即驰抵郡城。臣葆桢接晤三次,沉毅勇敢,深怀敌忾之心。臣等嘱其蓄锐养精,以待朝命。
郡城业已兴工。日意格雇来炮台洋匠头二人,曰帛尔陀、曰鲁富;枪炮洋教习四人,曰都布阿、曰拉保德、曰蛤利孟,曰贝鲁爱,业已到台。臣等于本月二十五日带往安平海口,督同相度要隘,现绘图尚未毕也。铁甲船、丹国一号,合约垂定,旋以不敢担承一直驶入中国,又不肯换中国旗号出口,致复中变。
罗大春所调泉勇一营,业抵苏澳。夏献纶挈原一营,归驻郡城。惟沪尾、鸡笼均属要口,兵力单薄。罗大春请再调募三营,扼驻海口,一面再招泉属壮丁千人,以供开山之役。番社愈进愈险,施工亦愈深愈难。且开通一层,便须分扎一哨,卫以碉堡勇夫,方无意外之虞。虽营头愈多,饷费愈巨,大局所系,何敢坐失机宜。臣葆桢、臣霨远隔重洋,无从筹措,惟冀省门源源接济,庶几相与有成。
谕军机大臣等
沈葆桢等奏,续陈倭营动静,并筹防开路情形。日本兵船久住龟山,虽死亡相继,仍时有船接济炮械、军粮。虽未遽启兵端,然日久相持,终非了局。现在淮军头起,陆续盘抵凤山。罗大春所调泉勇一营,业抵苏澳。沪尾、鸡笼等口,亦拟调募兵勇扼扎。布置渐臻周密,自当随时联络,以壮声威。刺桐脚庄民有勾引倭兵往攻龟纹社之谣,亟应早为解散。沈葆桢等虽照会倭将西乡,令其阻止,惟彼族正在招诱村民,藉端生事,未必理谕可行。沈葆桢等惟当饬令王开俊迅即即传集该处民番,令其解仇息事,毋任别滋事端。铁甲船购买未成,仍着沈葆桢等妥速筹办,以资得力。修筑炮台,势不容缓,着沈葆桢等迅速办理,毋失机宜。罗大春现招泉属壮丁千人,渐次开通番社,该处事务愈繁,需饷愈巨,着文煜、李鹤年、王凯泰设法筹措,源源接济,庶于招抚及办防两事,不致掣肘。道员黎兆棠业已到台,该员应否留于福建差委之处,着文煜、李鹤年、王凯泰与沈葆桢等酌度具奏。
沈葆桢等又奏
再查通商税则内载,外国煤进口、每顿税银五分,土煤出口、每百斤税银四分,合一顿计之,应税银六钱七分二厘矣。其时洋商专为洋煤计,而土煤仍因其旧,故尔轻重悬殊。今台湾产煤甚富,各省船炮等局,用煤日增,然多购自外国,且有购自日本者,致中国开采不旺,而利暗夺于人。近拟广开台矿,与淡水税务司好博逊筹商,该税司亦以减税为请。臣等拟请将出口土煤,照进口洋煤税则一律征收,以昭平允。庶贫民愈有资生,开采日多,利亦不致尽归外国。如蒙恩准,请饬下总理各国衙门、转饬总税司、通行各关遵照办理。
朱批:该衙门议奏。
八月壬辰(二十二日)盛京将军都兴阿等奏
窃奴才等前于本年六月初四日,承准军机大臣密寄,五月三十日奉上谕:日本有事生番,占踞台湾牡丹社一带等因,钦此。奴才等将奉省沿海口岸情形,今昔不同,密商妥筹严防、联络声势缘由,于六月二十二日奏奉朱批,该衙门知道,钦此。今奴才等正在会商妥筹布置办理间,旋于八月十二日,据署海关兵备道萨德泰详报,接准满税务司函称,本年七月二十日,有海宁轮船到营,突有日本国三人在岸闲游,向其盘诘,据系贸易民人。惟前岁在京,曾与三人有一面之交,委系日本钦差随带人员,绝无贸易情事。现在大沽海口有铁兵船一只,即系该三人乘坐之船,但不知该三人姓名。兹因台湾告警,恐该三人到关,不免有窥探情弊。已于二十二日乘坐原船,前赴烟台。特此禀闻等情。经该道详报前来。奴才等伏查日本现在台湾滋事,今据该税务司函称该国民人乘坐轮船,到没沟营登岸闲游,来去急速,其情叵测,难保不有暗中窥探之心,尤应妥筹严密防范,以期有备无患。但思没沟营口岸,系各国通商之区,华洋杂处,今若大事铺张,转恐诸多未便,或致另生枝节。奴才等悉心会商,查奉省大小海口三十余处,多系金州、锦州副都统所辖,且金州、锦州海口、距该城较近,最为扼要,是以道光二十二年,经前任将军禧恩筹办海防。因金州洋面为各商船自山东至天津海道必由之路,而老水贴岸,大小船只皆可进口,是控制防维,为第一要区。且水师营系该副都统专辖,就近校阅稽查,更于操防有裨,奏将熊岳副都统移驻金州,专办海防事务。其新升锦州副都统古尼音布署任多年,亦熟悉锦属海口情形。奴才等随将此事密咨该二处副都统,不动声色,就近布置严防。仍恐行文不能周致,复于暂署金州副都统任务之协领德音泰赴任时,奴才等将详悉情形,谆谆面属。仍俟新放金州副都统毓福不日到省赴任,再当面属如何布置情形,详细讲求防务。并面谕锦州协领马有力到任后,即将设防事宜,面为告知副都统古尼音布,一体照办。如此不动声色,暗为布置,就近严防,庶足以昭慎密。傥有紧急要事,仍由各该副都统飞报奴才酌核情形,相机奏办,总期不误事机,是为切要。
至于陆路设防,曾经奴才等奏请设防马队练兵二千余名,兵一千名,捕盗营马步弁兵五百余名,以备分布设防,现已调备妥协,遴员管带。一俟各外省拨饷银到日,即可举行。
惟水路设防,奉省仅有水师营战船十只,除报大小修之外,所余船只,将敷巡哨之用。近日虽续添湄云轮船一只,无如奉天官兵,实无驾驶轮船、惯习水战之人,即沿海募勇,亦难其选。况猝尔鸟难查奸宄。奴才再四筹商,水路之防,实无把握。是以前经奏明密为咨商直隶总督办理三口通商大臣,统筹全局,应如何设防,与没沟营联络声势之处,酌拟会核办理,迄今尚未咨覆,除再咨商会办外,理合恭折具奏。
朱批:知道了。仍着随时妥筹布置,认真防范。水路筹防,并着咨商李鸿章,联络声势,会筹办理,毋得有名无实。
八月乙未(二十五日)总理各国事务恭亲王等奏
窃礼部咨称:本部具奏朝鲜国王遣官陈奏事件一折,于同治十三年八月十四日具奏,奉旨:该衙门知道,钦此;钞录知照前来。臣等查礼部原奏,内称朝鲜国王李熙、因总理各国事务衙门、以洋将日意格云、日本将从事高丽,法、美与高丽前隙未解,必以兵助之,奏请由礼部密咨朝鲜国王豫筹办理;今该国王咨文,历述该国向与日本未尝启衅,及法、美两国意在交涉等情,恳请特降谕旨,晓谕各国,可否饬下总理各国事务衙门酌核办理等因。溯查本年五月间,臣等接据沈葆桢来函,以洋将日意格议及前情,于朝鲜殊有关系,势难膜视,奏请饬下礼部,酌量密咨朝鲜国王,豫筹办理。是其事之究竟虚实及该国应如何筹措之处,原应由该国王自行审度办理。今据礼部奏咨朝鲜国王覆陈各情,是该国与日本既未经生衅,法、美虽意在交涉,此时亦并无举动,更无事先与论及,转致各国或有生心。所有该国王请降谕旨晓谕各国之处,亦应毋庸置议。是否有当,伏候圣裁,饬下礼部转行该国王遵照。为此谨缮密折具奏。
朱批:依议。
八月丙申(二十六日)总理各国事务恭亲王等奏
办理台湾海防事务沈葆桢等奏,请将出口土煤照进口洋煤征税附片一件,同治十三年八月十九日奉朱批:该衙门议奏,钦此。臣等伏查土煤一项,为驾驶轮船必需之物,咸丰年间,和议初成,所定税则,外国煤进口每顿征银五分,中国煤出口每百斤征银四分。查外国顿数,每顿约计重一千六百七十斤,以每百斤征四分计之,自与每顿征银五分轻重大相悬殊。然当时洋人尚未知中国土煤可用以驾驶轮船,祇图进口洋煤税轻,故未甚争论。迨后习知土煤与洋煤通用无异,遂屡有开挖煤窑之请。同治三、四年间,请在湖北大军山及福建鸡笼开挖。六年间,又请在福建澎湖开挖。并据总税务司赫德申请,拟将津关出口煤税停征,俟销路畅行,再行征税,于税务不无裨益等语。均经臣等驳以中国所产土煤,未便由洋人开采,亦未便停征出口税银。迨英国将届议换新约时,臣衙门豫筹修约事宜,经各将军、督抚、大臣议覆,于应议挖煤一条,大意以将来土煤虽须开采,为中国轮船之用,惟出煤处所,多系民人产地,穷黎恃为生计,未便令洋人开采。是以当议修约之时,英国使臣阿礼国(RutherfordAlcock)力求在中国地方开设煤窑,臣等均未之应允。节经反复辩论,祇议定南省句容、乐平、鸡笼三处产煤处所,由南省通商大臣查看该处情形,自行派员试办。其应否雇用洋人帮工及租买机器,一切悉凭通商大臣主政。是开挖煤窑,一切仍由中国作主,洋人不得干预。彼时该使臣复以减土煤出口正税为请,当经议令将湖丝、土丝等项出口税银加增,其工煤一项,除天津、登州、牛庄三口仍照前定税则纳税外,其余通商各口,每百斤减为五厘。此时因煤窑一事,经议明悉由中国主政,自行开采,始终未允所请,而煤税议减,仍以丝税议增作抵。且中国轮船日增,亦必需煤日多,将来势不能尽购自外洋。故于煤税一层议减,惟英国新约,至今并未开办,迭经臣衙门与该国使臣文函往来,声明以所议新约,如欲照行,则必统按各条遵行,断不能抽摘新约内一、二条办理,致有妨碍。
今沈葆桢等奏请将出口土煤税银减收,自系为中国轮船需用土煤起见。惟北地民间日用无不需煤,若必一律准其减税,必致出口愈多,价值昂贵,于民生大有关系。应请将天津、登州、牛庄三口出口土煤仍照前定税则征收,毋庸议减。其台湾一口,既据该大臣等奏称该处产煤甚富,应准其酌量核减。此外南洋通商各口煤税,应否酌减,拟请饬下南洋通商大臣与沈葆桢等会同妥筹办理。至所拟广开台矿一节,该大臣等先事豫筹一切办法,自必查照原议,俾利普于公,权操自我。所有臣等遵议缘由,谨恭折具陈。
朱批:依议。
——以上见同治朝筹办夷务始末卷九十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