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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语译文注解》第21章 颜渊篇第十二(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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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家注解朱熹注:“此人道之大经,政事之根本也。是时景公失政,而大夫陈氏厚施于国。景公又多内嬖,而不立太子。其君臣父子之间,皆失其道,故夫子告之以此。公善孔子之言而不能用,其后果以继嗣不定,启陈氏弑君篡国之祸。”

12·12子曰:“片言可以折狱者,其由也与?”子路无宿诺。

译文孔子说:“凭单方面的言辞可以判决案件的,大概就是仲由吧?”子路承诺的事从不隔夜。

名家注解朱熹注:“子路忠信明决,故言出而人信服之,不待其辞之毕也。记者因夫子之言而记此,以见子路之所以取信于人者,由其养之有素也。”

12·13子曰:“听讼,吾犹人也。必也使无讼乎!”

译文孔子说:“判决断案,我和别人一样。但与别人所不同的是,我一定要使案件根本就不发生。”

名家注解张居正注:“听讼,是听断狱讼。犹人,是不异于人。”又注:“盖治民而至于使之无讼,则潜消默夺之机,有出于政刑教令之外者,视彼片言折狱,又不足言矣。明君观此,可不以德化为首务哉。”

12·14子张问政。子曰:“居之无倦,行之以忠。”

译文子张问怎样治理国政。孔子说:“在位要不懈地努力,执行政令要忠诚老实。”

名家注解程颐、程颢注:“子张少仁。无诚心爱民,则必倦而不尽心,故告之以此。”

朱熹注:“居,谓存诸心。无倦,则始终如一。行,谓发于事。以忠,则表里如一。”

12·15子曰:“博学于文,约之以礼,亦可以弗畔矣夫!”

本章系重出,见《雍也》篇第27章。

12·16子曰:“君子成人之美,不成人之恶。小人反是。”

译文孔子说:“君子成就人的好事,不帮助别人去做坏事。小人正和这相反。”

名家注解朱熹注:“成者,诱掖奖劝以成其事也。君子小人,所存既有厚薄之殊,而其所好又有善恶之异。故其用心不同如此。”

张居正注:“盖君子之心,有善而无恶,故见人之善其心好之,惟恐其志之不坚而行之不力也;见人之恶,若身有之,惟恐其名之玷而身之辱也。小人则不然,见人之为恶,则迎合容养以成其为恶之事;见人之为善,则忌克诋毁以阻其为善之心。盖小人之心,有恶而无善,故见人之恶,即喜其与己同,惟恐其不党于己也,见人之善,即恶其与己异,惟恐其或胜于己也,其用心之相反如此。”

12·17季康子问政于孔子。孔子对曰:“政者,正也。子帅以正,孰敢不正?”

译文季康子向孔子问怎样治理国政。孔子回答说:“政治,就是中正。你自己用正道来带领大家,谁敢不依正道行事呢?”

名家注解张居正注:“孔子斯言,不独以告鲁大夫,实治天下之要道也。汉儒董仲舒有言:‘正心以正朝廷,正朝廷以正百官,正百官以正万民。’亦是此意,君天下者念之。”

12·18季康子患盗,问于孔子。孔子对曰:“苟子之不欲,虽赏之不窃。”

译文季康子担心偷盗的人多,向孔子请教。孔子回答说:“假如你不贪求财利,即使奖赏人去偷窃,人们也不会偷窃。”

名家注解朱熹注:“言子不贪欲,则虽赏民使之为盗,民亦知耻而不窃。”

12·19季康子问政于孔子曰:“如杀无道,以就有道,何如?”孔子对曰:“子为政,焉用杀?子欲善而民善矣。君子之德风,小人之德草,草上之风,必偃。”

译文季康子向孔子询问怎样治理政事,他说:“如果把无道的坏人杀了,使人们接近道,怎么样呢?”孔子回答说:“你治理国政,哪里用得着杀人?你想要为善,那人民自然就为善了。君子的德行就像风,小人物的德行就是草。风吹草上,草一定会随风倒的。”

名家注解朱熹注:“为政者,民所视效,何以杀为?欲善则民善矣。”

张居正注:“康子三问,皆是责之于人。夫子三答,皆使求之于己。盖正人必先于正己,而不欲,正也。欲善,亦正也。使康子能以其欲利之心欲善,则民岂特不为盗,而且皆为善矣。所谓子帅以正,孰敢不正者也。《大学》说:‘尧舜帅天下以仁而民从之。’即是此意。人君可不以躬行德教为化民之本哉。”

12·20子张问:“士何如斯可谓之达矣?”子曰:“何哉,尔所谓达者?”子张对曰:“在邦必闻,在家必闻。”子曰:“是闻也,非达也。夫达也者,质直而好义,察言而观色,虑以下人。在邦必达,在家必达。夫闻也者,色取仁而行违,居之不疑。在邦必闻,在家必闻。”

译文子张问:“读书人怎样才可以称得上显达呢?”孔子说:“你所说的显达是什么呢?”子张回答说:“在国家一定有名望,在家也一定有名望。”孔子说:“这是有名望,不是显达。显达,是品质正直而喜好义理,善于察言观色,甘居别人之下。这样在国家做官自然通达显贵,在家也必定通达显贵。至于有虚假的名声,表面上仁爱而行动上却与此相违背,以仁德自居毫不惭愧。这样的人在国家一定能有名望,在家也一定能有名望。”

名家注解程颐、程颢注:“学者须是务实,不要近名。有意近名,大本已失。更学何事?为名而学,则是伪也。今之学者,大抵为名。为名与为利虽清浊不同,然其利心则一也。”

朱熹注:“子张务外,夫子盖已知其发问之意。故反诘之,将以发其病而药之也。内主忠信。而所行合宜,审于接物而卑以自牧,皆自修于内,不求人知之事。然德修于己而人信之,则所行自无窒碍矣。善其颜色以取于仁,而行实背之,又自以为是而无所忌惮。此不务实而专务求名者,故虚誉虽隆而实德则病矣。”

张居正注:“闻之与达虽若相似而实不同。达则以实行动人,闻则以虚声鼓众,以闻为达,差之毫厘,谬以千里矣,岂可昧于所从而不知辨哉。”

12·21樊迟从游于舞雩之下,曰:“敢问崇德、修慝、辨惑。”子曰:“善哉问!先事后得,非崇德与?攻其恶,无攻人之恶,非修慝与?一朝之忿,忘其身,以及其亲,非惑与?”

译文樊迟陪着孔子在舞雩台下闲游,樊迟说:“请问怎样提高自己的品德修养,清除邪念,辨别迷惑?”孔子说:“问得好啊!先做事而后收获,不是提高了品德修养了吗?批评自己的过错,不批评别人的过错,不是消除邪念了吗?一时愤恨,忘了自己的身份,也忘了亲人,不是迷惑吗?”

名家注解朱熹注:“先事后得,犹言先难后获也。为所当为而不计其功,则德日积而不自知矣。专于治己而不责人,则己之恶无所匿矣。知一朝之忿为甚微,而祸及其亲为甚大,则有以辨惑而惩其忿矣。樊迟粗鄙近利,故告之以此,三者皆所以救其失也。”

张居正注:“崇德者,所以存吾心之天理也,其事属之涵养:修慝辨惑者,所以遏吾心之人欲也,其事属之省察克治。非涵养,不足以培其源,非省察克治,不足以去其累。善学者,体验而密其功可也。”

12·22樊迟问仁。子曰:“爱人。”问知。子曰:“知人。”樊迟未达。子曰:“举直错诸枉,能使枉者直。”樊迟退,见子夏,曰:“乡也吾见于夫子而问知,子曰‘举直错诸枉,能使枉者直’,何谓也?”子夏曰:“富哉言乎!舜有天下,选于众,举皋陶,不仁者远矣。汤有天下,选于众,举伊尹,不仁者远矣。”

译文樊迟问什么是仁。孔子说:“就是爱人。”樊迟又问什么是知。孔子说:“就是了解别人。”樊迟似乎没懂。孔子说:“选拔正直的人置于邪曲的人之上,就能使邪曲的人正直起来。”樊迟退出去,看见子夏说:“刚才我看见老师,向他问知,老师说:‘选拔正直的人置于邪曲的人之上,就能使邪曲的人正直起来’,是什么意思呢?”子夏说:“这话含义深刻呀!舜拥有天下后,在众多的人中,推举出皋陶,不仁德的人就躲远了。汤拥有天下以后,在众多的人中,推举出伊尹,不仁德的人也躲远了。”

名家注解程颐、程颢注:“圣人之语,因人而变化。虽若有浅近者,而其包含无所不尽,观于此章可见矣。非若他人之言,语近则遗远,语远则不知近也。”

朱熹注:“不仁者远,言人皆化而为仁,不见有不仁者,若其远去尔,所谓使枉者直也。子夏盖有以知夫子之兼仁知而言矣。”

12·23子贡问友。子曰:“忠告而善道之,不可则止,毋自辱也。”

译文子贡问怎样交朋友。孔子说:“忠诚地劝告他,善意地引导他,他不听就立刻停止,不要自找侮辱。”

名家注解朱熹注:“友所以辅仁,故尽其心以告之,善其说以道之。然以义合者也,故不可则止。若以数而见疏,则自辱矣。”

张居正注:“忠告,是见人有过,尽心以告诫之。善道之,是委曲开导。朋友以义合者也。合则言,不合则止,乃理之当然者。处友者知此,交岂有不全者乎?”

12·24曾子曰:“君子以文会友,以友辅仁。”

译文曾子说:“君子用文章学问来结交朋友,用朋友的品德来帮助自己提高仁德。”

名家注解朱熹注:“学以会友,则道益明;取善以辅仁,则德日进。”

张居正注:“文,是《诗》、《书》、六艺之文。友,是朋友。辅,是相助的意思。仁,是心之全德。”又注:“夫以士人之为学,尚必资于友如此,若夫人君资臣下以纳诲辅德,尤莫有要焉者。使能听之专而行之力,则其益当何如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