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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秋三传谳》春秋公羊传谳卷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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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部,春秋类,春秋三传谳__春秋公羊传谳

钦定四库全书

春秋公羊传谳卷三  宋 叶梦得 撰

闵公

元年春王正月

公何以不言即位继弑君不言即位孰继继子般也孰弑子般庆父也杀公子牙今将尔季子不免庆父弑君何以不诛将而不免遏恶也既而不可及因狱有所归不探其情而诛焉亲亲之道也恶乎归狱归狱仆人邓扈乐曷为归狱仆人邓扈乐庄公存之时乐曽淫于宫中子般执而鞭之荘公死庆父谓乐曰般之辱尔国人莫不知盍弑之矣使弑子般然后诛邓扈乐而归狱焉季子至而不变也

将而不免季子力所能诛也既而不可及季子力所不能诛也方牙欲立庆父其谋未成独荘公知之故季子可以诛若弑般则庆父之恶已见季子所无可奈何故去而出奔挟僖公以为后圗岂季子力能诛而不诛哉若以既而不及者皆得以归狱免则凡弑君而成者举皆容于亲亲而不讨矣所谓季子至而不变者亦非是季子可诛庆父而不诛则不奔不可诛而奔则逃难之不暇尚何论变不变哉若吴僚之于札曰事若克季子虽至不吾废也季子归而不治曰非我生乱立者从之复位而待是可治而不治乃可言不变也

冬齐仲孙来

齐仲孙者何公子庆父也公子庆父则曷为谓之齐仲孙系之齐也曷为系之齐外之也曷为外之春秋为尊者讳为亲者讳为贤者讳子女子曰以春秋为春秋齐无仲孙其诸吾仲孙与

经变文以示义则有之矣未有从而颠倒本末乱名失实更易族姓参错国号者鲁公子庆父而曰齐仲孙岂有是理哉按庆父者公子也仲者其字也逮其孙而后可氏仲孙亦安得身自氏乎此盖传不知齐自有仲孙湫而经不书其名之义妄意之也凡公羊之学大抵皆谓经有变实而立义者讳灭郕为同姓而谓之盛讳取周田而谓之许田晋败王师而谓之茅戎如此之类不一其言诡诞皆不可行于经也

二年

冬齐高子来盟

高子者何齐大夫也何以不称使我无君也然则何以不名喜之也何喜尔正我也其正我奈何庄公死子般弑闵公弑比三君死旷年无君设以齐取鲁曽不兴师徒以言而已矣桓公使高子将南阳之甲立僖公而城鲁或曰自鹿门至于争门者是也或曰自争门至于吏门者是也鲁人至今以为美谈曰犹望高子也

左氏不载其事以仲孙来推之则小白之意是亦

使高子来省难尔其不言使与屈完来盟于师者同皆制在二人也而公羊谷梁皆以为立僖公者误矣杜预言僖公新立因遂结盟此虽意之而实其情也何以知之自季子归鲁鲁之权犹在庆父故季子不能治至于再弑闵公及闵公弑夫人庆父之恶已着虽欲归狱以自免而国人不能容故夫人孙庆父奔则内无与为难者季子可以行其志矣召僖公而立之何必高子乎不以小白怀贰遂定僖公之位使庆父不得复入则高子之功也故嘉之书字公羊谷梁大抵皆不见闵僖之间事是以既失于仲孙又失于高子谷梁则以为不以齐侯使高子而公羊以为我无君其传果实不应有二説也公羊盖拘其君不行使乎大夫之例云尔正使高子以小白之命来立僖公则所与盟者即僖公非大夫也亦安得为无君乎

僖公

元年春

齐师宋师曹师次于聂北救邢

救邢救不言次此其言次何不及事也不及事者何邢已亡矣孰亡之盖狄灭之曷为不言狄灭之为桓公讳也曷为为桓公讳上无天子下无方伯天下诸侯有相灭亡者桓公不能救则桓公耻之曷为先言次而后言救君也君则其称师何不与诸侯专封也曷为不与实与而文不与文曷为不与诸侯之义不得专封也诸侯之义不得专封则其曰实与之何上无天子下无方伯天下诸侯有相灭亡者力能救之则救之可也

救仁人之用心也未有不善者而公羊谷梁皆以此先次后救为不及事见贬盖后见邢迁误以邢为亡尔邢迁于夷仪此以自迁为文非灭也葢畏狄虽有三国之援而不敢自以为安故迁而逺之三国于是为之城则何以见邢之亡哉雍榆晋已被伐叔孙受命往救固不得不先书救而次云者必有为之谋者也聂北在邢本未有难而三国出师以为之备则次自应在前狄知邢之有援而不敢犯然后见救之功则救自应为后事也至于邢灭为齐桓公讳其妄尤可知矣 此例施之于城楚丘则可邢固未尝亡不得为专封也传不能了次之义但见事有先后故为君臣之説以雍榆为臣救待通君命则次后救以此为君救不复通命故次先救然经书臣救者多矣岂尝皆言次哉

夏六月邢迁于陈仪

迁者何其意也迁之者何非其意也

迁者自迁之辞迁之者人迁之辞但以是为辨尔不论其意非其意也蔡迁于州来本迫于吴至杀公子驷哭而迁墓是岂其意者而亦书迁乎

齐师宋师曹师城邢

此一事也曷为复言齐师宋师曹师不复言师则无以知其为一事也

前以不果于救而邢自迁故三国复以师共城之救在春城在夏正二事非一事也

冬十月壬午公子友帅师败莒师于犂获莒挐

莒挐者何莒大夫也莒无大夫此何以书大季子之获也

此莒挐死于敌之辞非为季子言何大之有其失略与左氏同盖误以莒无大夫为之辞也

二年春王正月城楚丘

孰城城衞也曷为不言城衞灭也孰灭之盖狄灭之曷为不言狄灭之为桓公讳也曷为为桓公讳上无天子下无方伯天下诸侯有相灭亡者桓公不能救则桓公耻之也然则孰城之桓公城之曷为不言桓公城之不与诸侯专封也曷为不与实与而文不与文曷为不与诸侯之义不得专封诸侯之义不得专封则其曰实与之何上无天子下无方伯天下诸侯有相灭亡者力能救之则救之可也

诗序言狄人灭衞此传例所谓君死于位曰灭者为懿公言也狄人杀懿公而去未尝有其地戴公文公得以复兴故经书狄入衞而已安得谓之灭乎所谓专封者非衞自迁小白与我迁之故讳不言城衞而言城楚丘此则实与而文不与也传乃曰小白城之据左氏齐侯以衞之遗民益之以共滕之民而立戴公使公子无亏戌之者曹也曰封衞于楚丘者曺不能自立故齐以楚丘封文公而迁之使我城焉是故以自城为文迁之者齐也城之者我也小白何与乎

虞师晋师灭夏阳

虞微国也曷为序乎大国之上使虞首恶也曷为使虞首恶虞受赂假灭国者道以取亡焉其受赂奈何献公朝诸大夫而问焉曰寡人夜者寝而不寐其意也何诸大夫有进对者曰寝不安与其诸侍御有不在侧者与献公不应荀息进曰虞郭见与献公揖而进之遂与之入而谋曰吾欲攻郭则虞救之攻虞则郭救之如之何愿与子虑之荀息对曰君若用臣之谋则今日取郭而明日取虞尔君何忧焉献公曰然则奈何荀息曰请以屈产之乗与垂棘之白璧往必可得也则寳出之内藏藏之外府马出之内廐系之外廐尔君何丧焉献公曰诺虽然宫之奇存焉如之何荀息曰宫之奇知则知矣虽然虞公贪而好寳见寳必不从其言请终以往于是终以往虞公见寳许诺宫之奇果谏记曰唇亡则齿寒虞郭之相救非相为赐则晋今日取郭而明日虞从而亡尔君请勿许也虞公不从其言终假之道以取郭还四年反取虞虞公抱宝牵马而至荀息见曰臣之谋何如献公曰子之谋则已行矣寳则吾寳也虽然吾马之齿亦已长矣盖戏之也夏阳者何郭之邑也曷为不系于郭国之也曷为国之君存焉尔

据左氏虢亡夏阳虢公犹存后二年晋复假道于虞以伐虢虢于是始亡则夏阳不得言君存也灭之义谷梁所谓灭夏阳而虞虢举者是矣

秋九月齐侯宋公江人黄人盟于贯泽

江人黄人者何逺国之辞也逺国至矣则中国曷为独言齐宋至尔大国言齐宋逺国言江黄则以其余为莫敢不至也

经于防盟征伐诸侯无不尽序未有略去余国以为义者即此欲见大国逺国则与阳谷之防言齐侯宋公江人黄人何辨哉齐主盟者也乃与宋并称大国其妄可见矣

三年

徐人取舒

其言取之何易也

取非易辞取附庸之辞也舒盖附庸之国

六月雨

其言六月雨何上雨而不甚也

非也为僖公志尔经未见不甚之意

秋齐侯宋公江人黄人防于阳谷

此大防也曷为末言尔桓公曰无障谷无贮粟无易树子无以妾为妻

末言者何休谓不言盟也若本无盟经自不得书非略之而不言也若实有盟是诸侯待盟而后信经亦安得以为不必盟而不言乎于义两无当矣

四年春

遂伐楚次于陉

其言次于陉何有俟也孰俟俟屈完也

次者小白方修霸主之义问楚之罪以待其服与否而不遽进也楚自以屈完来觇师而为之从违故屈完知其不可拒即我以盟是岂能预知屈完之来而俟之乎

夏许男新臣卒

楚屈完来盟于师盟于召陵

屈完者何楚大夫也何以不称使尊屈完也曷为尊屈完以当桓公也其言盟于师盟于召陵何师在召

陵也师在召陵则曷为再言盟喜服楚也何言乎喜服楚楚有王者则后服无王者则先叛夷狄也而亟病中国南夷与北狄交中国不絶若线桓公救中国而攘夷狄卒帖荆以此为王者之事也其言来何与桓为主也前此者有事矣后此者有事矣则曷为独于此焉与桓公为主序绩也

楚使屈完来觇师不使屈完来受盟盟者屈完之为非楚子所使也大夫不得敌君今乃尊夷狄之臣以当霸主岂春秋之义哉 盟于师者陉之师此屈完之请盟也盟于召陵者即召陵以盟此小白与之盟也不先言来盟无以见屈完欲盟之意自当两书何喜之云

八月公至自伐楚

楚已服矣何以致伐楚叛盟也

此致其本事者也楚虽服归可以不致伐乎盖传例误谓不得意则致伐而此致伐故强谓楚叛盟为不得意以实其説妄也

五年春

杞伯姬来朝其子

其言来朝其子何内辞也与其子俱来朝也

言与其子俱来者是也言内辞者非也使不以内

言可舍伯姬而云杞侯使其子来朝乎

郑伯逃归不盟

其言逃归不盟者何不可使盟也不可使盟则其言逃归何鲁子曰盖不以寡犯众也

前防郑伯在焉今再盟不目诸侯而郑伯不与故别出逃归见郑伯不告而窃去也左氏言之详矣而传未之知若实不逃以其有二心不肯盟而谓之逃乃与郑詹自齐逃来同是加之辞也鲁子之言陋矣

冬晋人执虞公

虞已灭矣其言执之何不与灭也曷为不与灭灭者亡国之善辞也灭者上下之同力者也

虞不言灭其义已见于灭夏阳今实灭虞故但言所执者虞公而已非有爱于灭之名而不与也若欲见虞公不死于敌书晋人灭虞执虞公以归岂不益明哉

六年

夏公防齐侯宋公陈侯卫侯曹伯伐郑围新城

邑不言围此其言围何彊也

前长葛伐而言围见后取也今新城虽非取然不先言伐无以见讨郑伯逃盟之罪故不直言围二事同文而异义传皆以强言之盖不知新城之所以围尔

八年春

郑伯乞盟

乞盟者何处其所而请与也其处其所而请与奈何盖酌之也

此洮之盟也左氏谷梁载经文皆曰公防王人齐侯宋公衞侯许男曹伯陈世子欵而不及郑惟公羊有郑世子华以经考之郑伯自逃首止之盟明年诸侯围新城以讨之又明年诸侯盟于甯母而郑世子华在焉盖郑畏讨而以其世子防然郑伯身犹未至也故明年又为洮之防郑伯始惧而乞盟夫盟一而已若郑伯居其国而欲挹牲血以为盟则不必使世子来若如甯母以其世子代盟是亦盟矣则何用更乞今世子在盟郑伯又自乞盟是为两盟诸侯未有一防而为两盟者正使郑伯为之是犹未尽服从中国小白亦安得遂酌与之乎经文当如左氏谷梁公羊盖不知郑世子为衍文而妄为之説乞盟犹乞师得不得未可知之辞郑伯乞而小白许之所以明年得与葵丘之防此可以推见也

秋七月禘于大庙用致夫人

用者何用者不宜用也致者何致者不宜致也禘用致夫人非礼也夫人何以不称姜氏贬曷为贬讥以妾为妻也其言以妾为妻奈何盖胁于齐媵女之先至者也

僖公无娶夫人文至十一年始见公及夫人姜氏防齐侯于阳谷此声姜也其娶盖在即位之前矣今传以为胁于齐媵女之先至者以妾为妻而何休又谓僖公本聘楚女齐先致其媵胁僖公使用为嫡不知其何据且亦安得谓之致夫人乎礼有致女无致夫人致女盖女嫁舅姑后三月庙见父母使人聘之之辞亦不得施于此何休以致女言之尤非是时小白方攘夷狄以尊中国故郑伯以附楚逃盟致讨僖公何敢遽与楚为好而图婚阳谷之防传固载其辞曰无以妾为妻岂小白以是令诸侯反自犯其禁先致其女而彊鲁哉亦不足以服楚矣

九年春王三月丁丑宋公御説卒

何以不书葬为襄公讳也

凡诸侯卒而不葬者皆为鲁不往防故不书尔今为襄公讳背殡出防而使御説不见葬此何理哉僖二十八年六月陈侯欵卒冬公防晋侯齐侯宋公蔡侯郑伯陈子莒子邾子秦人于温陈共公亦背殡出防而欵不书葬此亦岂为共公讳乎

九月戌辰诸侯盟于葵丘

桓之盟不日此何以日危之也何危尔贯泽之防桓公有忧中国之心不召而至者江人黄人也葵丘之防桓公震而矜之叛者九国震之者何犹曰振振然矜之者何犹曰莫若我也

据孟子小白之防莫盛于葵丘故曰诸侯束牲载书而不防血今以为叛者九国与孟子正相反且小白之防不过宋衞陈郑曹许与鲁七国虽首戴亦然今但陈不至尔江黄盖不以为常也则九国者谁乎此盖拘于小白盟不日之弊也

十年

晋杀其大夫里克

里克弑二君则曷为不以讨贼之辞言之惠公之大夫也然则孰立惠公里克也里克弑奚齐卓子逆惠公而入里克立惠公则惠公曷为杀之惠公曰尔既杀夫二孺子矣又将图寡人为尔君者不亦病乎于是杀之然则曷为不言惠公之入晋之不言出入者踊为文公讳也齐小白入于齐则曷为不为桓公讳桓公之享国也长美见乎天下故不为之讳本恶也文公之享国也短美未见乎天下故为之讳本恶也

所谓惠公之大夫者言惠公为其所立而与之为大夫也然传惠公曷为杀之惠公曰尔既杀夫二孺子矣又将图寡人为尔君者不亦病乎于是杀之则惠公虽与之为大夫亦固以弑君之罪正之矣曷为不可以讨贼书之乎经凡大夫弑君而不讨贼书者二晋里克也衞甯喜也里克之志在文公甯喜之志在献公谓之弑君则可谓之弑君之贼则不可故经正其弑之名于前而原其杀之义于后且惠公献公亦与闻乎弑者不得独以讨克与喜也若里克义在当以贼讨岂可以惠公为其所立而不正其讨之名哉 春秋诸侯出入不见于经者多矣不可皆以为义盖在告不告而已必言为文公讳则郑突再入与子亹子仪之入孰讳而不书乎此传拘于为贤者讳之弊也所谓桓享国长美见乎天下而不讳者亦非是夫既以功掩过则凡过皆不足言非特本恶而已传又何以切切然为之讳哉

十有四年春诸侯城缘陵

孰城之城杞也曷为城杞灭也孰灭之盖徐莒胁之曷为不言徐莒胁之为桓公讳也

前城楚丘以狄入衞为狄灭衞谓之为小白讳犹云可也今言齐莒胁之则非灭审矣亦以小白为言何哉蔽于其説之弊有至于此者按左氏咸之防为淮夷病杞则非徐莒之故是以明年楚人伐徐而公孙敖及诸侯之大夫救之若其胁杞使至于迁方将讨之不暇又何救之云乎传之妄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