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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秋经传阙疑》卷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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钦定四库全书

春秋阙疑卷十      元 郑玉 撰

二十有三年春公至自齐

张氏曰至者告于庙也庄公忘父讐而娶其女冒母丧而往纳币以此告庙以为有人心者宜于此焉变矣此与他日书至不可同日语也

祭叔来聘

谷梁氏曰祭叔天子之内臣不正其私交故不与使也临江刘氏曰祭者何邑也叔者何字也曷为邑而字天子之大夫也谢氏曰祭叔天子内臣祭公也祭公比外诸侯以聘礼至鲁故夺爵书字张氏曰祭叔祭公之臣为祭公而聘鲁 愚按祭叔当是祭伯之弟为祭伯来聘也胡氏曰祭伯来朝而不言朝祭叔来聘而不言使尹氏王子虎刘卷来讣而不书其爵秩皆所以正人臣之义也人君而明此不容下比之臣人臣而明此不为私交之计党锢之祸息矣

夏公如齐观社

曹刿谏曰不可夫礼所以整民也故会以训上下之则制财用之节朝以正班爵之义帅长幼之序征伐以讨其不然诸侯有王王有巡狩以大习之非是君不举矣君举必书书而不法後嗣何观 高氏曰齐社与鲁社同尔又何足观观公之行事如此而春秋所书之意盖可见矣张氏曰襄公二十四年齐社蒐军实使客观之其废礼典而夸愚俗兆于此矣故左氏外传载曹刿之言曰齐弃太公之法观民于社君为是举而往观之非故业也天子祀上帝诸侯会之受命焉诸侯祀先公卿大夫佐之受事焉不闻诸侯之相会祀也君举必书书而不法後嗣何观程子曰婚议尚疑故以观社再往请议後一年方逆盖齐难之

公至自齐

荆人来聘

公羊氏曰荆何以称人始能聘也谢氏曰聘问之礼通于中国故荆进称人陈氏曰聘未有书人者其称人荆未有大夫也聘未有不称使者其不称使荆未有君也荆未有君大夫也而称人于是始盖进之也进之也者忧之也高邮孙氏曰略之曰荆人犹言其微尚可御也至文九年使椒来聘其国已盛而交通诸夏诸夏与之等矣春秋不复外之用见楚人之盛中国不能外之也家氏曰书荆书楚子每书辄异者着其渐盛与中国争衡非进之也

公及齐侯遇于谷

高氏曰及者公意也婚议犹未定故公往见齐侯于谷无诸侯相见之礼故曰遇此见公不恤国家之事惟婚姻是务家氏曰庄公之为此遇继纳币观社而书着其急于得偶而求之惟恐其未至也说者谓谷之遇齐人要鲁以盟而後与鲁为婚故是冬复为扈之盟明年乃以姜氏归孟子谓无羞恶之心非人也其庄公之谓与或曰如强弱弗敌何曰齐桓之始入柯之未盟未尝一往会齐亦无责乎鲁意者齐桓犹知义之所在念其父讐未雪而不敢责之以常人之礼及高傒来盟以大夫伉君公反因是以纳币而请婚焉齐人愈傲而公愈卑自是受欺于齐益甚盖有以自取之

萧叔朝公

薛氏曰萧叔附庸之君也朝公何因公出而朝乎外胡氏曰谷齐地为礼必当其物与其所而後可以言礼大夫宗妇觌用币则非其物也萧叔朝公在齐之谷则非其所也嘉礼不野合而朝公于外是委之于野矣故礼非其所君子有所不受必反之于正此亦春秋拨乱之意也

秋丹桓宫楹

高氏曰庄公不能为桓复讐而反娶其女以奉祭祀其无父之心夫人皆知之而庄公恶人之讥已也故丹楹刻桷以示孝心之不忘甚矣其无父甚矣其行诈也夫宗庙之饰国有彝典而妄肆奢丽加于祢宫乱王制渎先君不恭莫大焉圣人直书其事具文见意故凡加非礼于先君之庙者皆春秋之所诛也後世人君崇侈庙宇踰礼越制自谓吾严奉之勤而臣子一有敢议者则指以为不忠不孝而加罪焉是皆不知春秋所书之旨也

冬十有一月曹伯射姑卒

十有二月甲寅公会齐侯盟于扈

程子曰遇于谷盟于扈皆为要结姻好也高氏曰此离盟齐已霸矣复为离盟者婚议虽定齐犹疑之故为盟此盟齐志也齐侯以公求婚之急甘心卑下恐有心报齐不惮屈辱为可忧也于是致公于扈以盟冀絶婚後悔吝云尔

二十有四年春王三月刻桓宫桷

御孙谏曰臣闻之俭德之共也侈恶之大也先君有共德而君纳诸大恶无乃不可乎 胡氏曰公将逆姜氏丹桓宫之楹刻其桷为盛饰以夸示之自常情而观丹楹刻桷宜若小失而春秋详书于策御孙以为大恶何也桓公见杀于齐则不能复而盛饰其宫夸示仇人之女乃有乱心废人伦悖天道而不知正者也御孙知为大恶而不敢尽言春秋谨礼于微正後世人主之心术者也故详书于策为後世鉴家氏曰禽兽知有母而不知有父人知有父而复沿其父之所从出而知有其祖有曾有高焉又沿其曾高之所从出而有始祖焉皆为之庙以祀之礼自天子至诸侯公卿大夫士隆杀有等夫然後尽其礼不以踰礼而为荣也不以僭礼而为孝也今庄公忘父之讐狥母之欲娶讐女以为夫人知有母而不知有父既又自知其非丹桓宫之楹而刻其桷是悖礼也以悖礼施之亲庙不足以荣其亲适足以悖其祖知有母而不知有父无父也隆于父而薄于祖无祖也无父无祖禽兽之道也

葬曹庄公

夏公如齐逆女

谷梁氏曰亲迎恒事不志此其志何也不正其亲迎于齐也

秋公至自齐入月丁丑夫人姜氏入

谷梁氏曰入者内弗受也何用不受也以宗庙弗受也其以宗庙弗受何也娶仇人子弟以荐舍于前其义不可受也泰山孙氏曰公亲迎于齐不俟夫人而至失夫之道也妇人从夫者也不从公而入失妇之道也高邮孙氏曰夫人之至尝告庙矣然圣人不与庄公以讐人之女而见其父也特变文而书曰夫人姜氏入以明仇讐之女无时而可与通况取其女以事先君之庙乎高氏曰夫妇正始之道王化之基也夫人淫于二卿杀其二子几丧鲁国而终见讨于父母之邦由其始之不正也是以春秋尽其辞焉胡氏曰庄公不胜其母越礼踰时俟讐人之女荐舍于宗庙以成好合卒使宗嗣不立弑逆相仍几致亡国故春秋详书其事以着不孝之罪家氏曰自纳币为始至用币为卒春秋备书以责之彼愚人何足责哉彼鲁庄公亦何足责哉实备书以责齐桓也桓为盟主方将秉法以示诸夏谓鲁庄不当请婚襄女则明义以斥絶之孰曰不然苟欲镇抚鲁国而许之则当谨于用礼饬齐女以行妇道母使为二国羞今也不然纳币未几要以观社观社未几而有谷之遇扈之盟最後逆女姜乃不与公偕归是孰使之然哉不责齐桓而谁责哉及哀姜骄淫不妇以害其君然後取而戮之亦已晩矣

戊寅大夫宗妇觌用币

御孙曰男贽大者玉帛小者禽兽以章物也女贽不过榛栗枣修以告?也今男女同贽是无别也男女之别国之大节也而由夫人乱之无乃不可乎 公羊氏曰宗妇者何大夫之妻也觌者何见也用者何不宜用也 胡氏曰公事曰见私事曰觌见夫人礼也曷为以私言之夫人不可见于宗庙则不可以临诸臣故以私言之也高邮孙氏曰圣人罪庄公娶讐人之女而又侈之至于失礼故书曰大夫宗妇觌用币所以见币非妇人之贽也

大水

冬戎侵曹曹羁出奔陈赤归于曹

杜氏曰羁盖曹之世子即位踰年而不称爵不能君也赤不系国不称公子盖庶孽也谢氏曰戎之侵曹也羁微弱不能保其位故羁弃国出奔羁之出也赤为所纳而人心从之故赤归曹春秋首书戎侵曹而继以羁出赤归者以明曹国废立之命皆制于戎也庄公之卒也羁以世子嗣位已逾年矣称名不称国以其絶于国人也赤以公子入国非正也非正而称归以罪羁失人心而国人归赤也其于羁也称国以明正去爵以示絶其于赤也去国以明非正称归以明得国而羁之丧失君道赤之进不由正于此见矣胡氏曰宋人执郑祭仲而忽出突归权在宋也戎侵曹而羁出赤归制在戎也使郑忽曹羁明而能断虽有宋戎之衆突赤之孽何缘而起以国储君副不能自定其位于谁责而可故虽以国氏皆不书爵为居正者之戒张氏曰赤以庶逐适戎以逆间顺而天子方伯不能正比事属辞简明之旨可见亦以累齐也高氏曰按史记世家自曹庄公之後僖公夷昭公班各立九年今考经文自赤归至班卒共十八年合之于史则各据九年疑赤即僖公而世家误作夷也

郭公

上下必有阙文误字或曰郭亡亦强通之也当传疑

二十有五年春陈侯使女叔来聘

始结陈好也 女叔三传皆以为字独刘朔以为陈大夫名陈氏曰前乎此非王室若姻隣无聘者矣于是交聘齐桓公为之也自女叔之後诸侯之会数而朝聘皆之盟主矣春秋所以作也

夏五月癸丑卫侯朔卒

六月辛未朔日有食之鼓用牲于社

谷梁氏曰天子救日置五麾陈五兵五鼔诸侯置三麾陈三鼓三兵大夫击门士击柝言充阳也朴乡吕氏曰声阳类也鼓所以作阳而助声也书曰乃季秋月朔辰弗集于房鼓奏鼔啬夫驰庶人走而周官救日月则有鼓人以诏王鼓有太仆以赞王鼔详于用鼓者急于助阳也天子伐鼓于社者社隂之神也日食则隂胜阳也天子尊诸侯卑天子责神诸侯自责而已诸侯而鼓于社则失正矣复用牲非礼也凡天灾有币无牲薛氏曰礼天子伐鼓于社诸侯用币于社伐鼔于朝胡氏曰讥不鼔于朝而鼔于社又用牲也

伯姬归于杞

谷梁氏曰其不言逆何也逆之道微胡氏曰逆者非卿其姓氏不登于史册则书归以志礼之失也高氏曰若时君之女则加子字以别之此伯姬若桓公末年所生之女则于今殆二十余岁盖已失时公既娶而後嫁之也

秋大水鼓用牲于社于门

左氏曰凡天灾有币无牲非日月之眚不鼓高邮孙氏曰日食必鼓者必隂侵阳其验甚远而为灾未见大水则灾及于物其验已明其灾已着其灾未见则圣人为伐鼓之法以救阳且以警于人君也验已着者则无事于鼔也谢氏曰社主土门主出入大水之为患也鲁人欲以声骇变故鼓欲以土胜水故用牲于社欲以门御水故用牲于门凡天地之变先王责诸已求诸人而已犹以为未也又以隂阳象类致力乎祈禳祭享之间所以尽救灾之道也方是时庄公君道不修国事不治久矣鲁人不知所以消变而一切求之祈禳之间其祈禳一切以意而不以礼夫救灾之道远矣大水漂荡而欲以鼓骇之不亦愚乎大水出为国害而欲以社胜之以门御之不亦惑乎

冬公子友如陈

杜氏曰鲁出朝聘皆书如谢氏曰友庄公弟以公子为卿故书公子朴乡吕氏曰公子母弟一也或称弟或称公子者礼诸侯絶朞而臣诸父昆弟君臣者分之别也昆弟者恩之属也礼不可以无分异贵贱则礼法严臣不可以敌君申私恩则公义废然则春秋之书公子乃其常也其书弟者变之正也友如陈报女叔之聘也

二十有六年春公伐戎夏公至自伐戎

朴乡吕氏曰庄十八年公追戎于济西必以乘闲而侵我也二十年而齐人伐之必以奸纪而为暴也今又侵曹以出羁因乱以纳赤其?浸盛矣许氏曰齐鲁伐戎而中国崇隐桓以来世有戎盟至于庄公戎始变渝我是以有济西之役于此伐戎义以胜矣

曹杀其大夫

高邮孙氏曰礼曰刑不上大夫者一国之选而人君之所尊任者也选之得其人而任之当其才故君臣相与而国家以治不幸其选之非人而任之不见其功则放之而已盖大夫有罪而放之为之君者已有罪矣况刑之乎故曰刑不上大夫也张氏曰诸侯虽专一国之权而卿大夫非大罪极恶不得擅加以刀锯必以闻于天子此王制之所甚谨盖视为一体则恩意之笃自足以感其忠敬之心于无穷视犹土芥无罪而杀之则宼讐之视有所必至此春秋于杀大夫所以详书而谨之上下相杀之变至于定哀而极也胡氏曰称国以杀者国君大夫与谋事不请于天子而擅杀之也义系于杀则止书其官曹杀其大夫宋人杀其大夫是也义系于人则兼书其名氏楚杀其大夫得臣陈杀其大夫泄冶之类是也所谓义系于杀者罪在于专杀而见杀者之是非有不足纪也故止书其官而不复录其名氏也古者诸侯之卿大夫士命于天子而诸侯不敢专命也其有罪则请于天子而诸侯不敢专杀也及春秋时国无大小卿大夫士皆专命之而不以告于王朝有罪无罪皆专杀之而不以归于司宼无王甚矣五伯三王之罪人而葵丘之会犹曰无专杀大夫故春秋明书于策备天子之禁也凡诸侯之大夫方其交政中华会盟征伐虽齐晋上卿止录其名氏至于见杀虽曹莒小国亦书其官或抑或扬或夺或与圣人之大用也明此然後可以司赏罚之权矣陈氏曰凡杀大夫恒名之此其不名何恶君也庄公卒有戎难羁出奔陈赤于是篡曹篡而杀其大夫则必不义其君者也宋杵臼之弑也始不书贼而曰宋人以是为君无道也无道而杀大夫则亦不义其君者也是故曹僖公之大夫不名宋昭公之大夫不名

秋公会宋人齐人伐徐

胡氏曰按书伯禽尝征徐戎则戎在徐州之域为鲁患旧矣是年春伐戎秋又伐徐必戎与徐合兵表里为鲁国之患也故虽齐宋将卑师少而公独亲行

十有二月癸亥朔日有食之

二十有七年春公会杞伯姬于洮

家氏曰杜氏以伯姬为庄公之女即二十五年归于杞者陆氏谓春秋时有子叔姬者三皆谓时君之女称子者以别先君之子公谷以为同母姊妹非也则此伯姬未必是庄公之女藉是庄公女于洮亦非归寜之地春秋书公会杞伯姬于洮非归寜之义也谢氏曰伯姬鲁女洮鲁地女有归寜于国无出会于境洮之会在鲁有败礼之愆在杞失正家之道陆氏微旨曰参讥之也公及杞侯伯姬俱失正矣

夏六月公会齐侯宋公陈侯郑伯同盟于幽

陈郑服也 愚按十六年会于幽始书同盟至是再会于幽复书同盟然前盟会者九国今止五国特以陈郑反覆至是始服故齐侯会公及宋望国而盟之不再盟他国也程子曰同志而盟非率之也谢氏曰明年荆伐郑公会二国救郑然则郑苦于楚欲与中国同盟可知也高氏曰齐侯九合诸侯此其二也十三年北杏之会称人十五年鄄之会不称公而去年伐徐之役犹以宋主兵故谷梁氏谓此盟授之诸侯授之诸侯齐桓得衆也胡氏曰同盟之例有恶其反覆而书同盟此盟郑伯之所欲而书同盟者也凡盟皆小国受命于大国不得已而从焉者也其有小国愿与之盟非出于勉强者则书同盟所以志同欲也前此郑伯尝贰于齐矣至是齐桓强盛有伯中国攘夷狄之势诸侯皆归之郑伯于是焉有畏服之心其得与于盟所欲也故特书同

秋公子友如陈葬原仲

原仲季友之旧也 高氏曰大夫不交诸侯诸侯不行使乎大夫今公子友往会他国大夫之葬盖私行也鲁人听其出故同出使之文而系之葬原仲以重其罪谢氏曰诸侯相葬礼也人臣无境外之交卿非君命不越境公子友以私事出境葬大夫其专命僭制不待贬絶而自见矣 愚按春秋书人臣出境未有着其事者此独书葬原仲何也盖不着其事则嫌于出聘故特书其事以明其以私事出境而更不加讥贬之词所谓直书其事而义自见也

冬杞伯姬来

归寜也 赵氏曰合礼者常事不书岂有二百四十二年内女惟两度归寜乎盖知非礼而来故书高邮孙氏曰春秋内女适诸侯者多矣于其归寜未尝曰子某归寜常事无书也伯姬非庄公子义不当归故书曰杞伯姬来也薛氏曰非公之子不归寜非公之子而归故曰来也陈氏曰内女为夫人凡八见于经未有书公者而会自伯姬始由是来朝其子由是来求妇伯姬之为皆未之前闻也是故终伯姬之世但书来

莒庆来逆叔姬

高氏曰叔姬者伯姬之妹皆非庄公女也谷梁氏曰诸侯之子嫁于大夫主大夫以与之程子曰人臣之礼无外交故大夫非君命不越境以莒庆国卿而与鲁为婚是外交也不书逆女而云逆叔姬以别卿为君逆也临江刘氏曰莒庆非有君命叔姬非适诸侯也何以得书以公之自为之主敌则书也胡氏曰诸侯嫁女于大夫而自主之非礼也

杞伯来朝

谢氏曰伯姬在鲁故杞伯来朝 愚按杞二王之後爵本上公在桓公时犹称侯至是称伯其後遂称子或曰为时王所黜或曰齐桓之伯以弱强为次或曰以其用夷礼或曰自侯而伯自伯而子盖浸以微弱或曰滕薛杞爵号不同皆口授传写小国多误衆论纷纭阙之可也

公会齐侯于城濮

春秋阙疑卷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