钦定四库全书
春秋权衡卷十一 宋 刘敞 撰
闵公
元年公羊曰诛邓扈乐而归狱焉季子至而不变也又曰旣而不可及不探其情而诛焉亲亲之道也非也庆父弑般欲取其国是时季子力不能诛故遁逃他国尔设令季子力能诛之则庆父诛死矣何谓不探其情乎齐仲孙来公羊曰公子庆父也非也孙以王父字为氏此乃庆父之身也未可以称仲孙且经实系之齐若之何谓鲁仲孙哉此不近人情之尤者
二年公薨公羊云云说同元年
公子庆父出奔莒何休云庆父弑君不当复见所以复见者起季子缓追逸贼也若然何不但书公子庆父如莒以与庄三十二年之文同哉彼时起季子不探其情故言如此时亦不探其情何故不言如知彼所说妄矣实说庆父使人杀般般本季子所欲立者故季子出奔庆父因立闵公不知庆父利其幼少易取之邪将亦其势未可得国邪闵公旣立则诛弑般者而归罪焉又召季子而用之焉不知庆父之意欲厌民心邪欲自解释於国人邪季子知力不足以讨庆父故与之并立於朝已而庆父又弑闵公而国人皆从季子莫从庆父故於是出奔於莒此其正也
高子来盟公羊曰不称使我无君也非也齐高子楚屈完文义一也不可复附异说矣且庆父出奔则僖公已立也高子称来盟则僖公之盟也何谓我无君乎公及齐大夫盟於曁当是时齐无君文不没公即鲁无君何故没齐侯哉此自相反也
僖公
齐师宋师曹师次于聂北救邢公羊曰救不言次言次不及事也邢已亡矣非也有救而次者有救而不次者有次而救者有次而不救者事自如此春秋明书之耳何足以起邢亡乎又曰曷为不言狄灭之为桓公讳亦非也文先次後救即讥其怠惰矣何讳之有公羊以百二十国宝书为据故如此说耳又曰曷为先言次而後言救君也亦非也向谓救言次者不及事也今谓先次後救者君也若令救时及事春秋自不书其次不书其次遂无以见其是君此语自相伐也又春秋所书救正欲其急病拯危耳若顿师安次则失救国之义理不得不书所次以见之理旣当书不得云救不言次也救不言次似道仲尼作经见救国及事者则不言次见救国不及事者则加言次如此是率已作经非复传信也又公羊说伐楚救江云为谖也夫伐楚之与次于聂北其文不同而势同也为谖之与舒缓其意不同而指同也为谖者不直赴所急而更伐他国舒缓者亦不直赴所急而淹止他邑文为事生非为辨君臣也又次于聂北救邢者恶其不直赴所急乃遥为邢援而已叔孙豹帅师救晋次于雍榆者言其本当救晋中有难故止於雍榆也论二者之文则有相似论二者之情则终始不同情变而文异亦其宜也且谓大夫将必先通君命乎则晋阳处父帅师伐楚救江亦何不先救後伐哉又曰不与诸侯专封亦非也经有救邢又有邢迁救邢则邢未灭之辞也邢迁则邢自迁之辞也邢能自迁诸侯城之而已非邢亡又非专封也何得与卫一例哉
齐师宋师曹师城邢公羊曰此一事也非也三国以春救邢以夏城之同事异时何谓一事乎
获莒拏公羊谓莒无大夫吾旣言之矣
二年虞师晋师灭下阳公羊曰使虞首恶非也春秋之例主兵者序上盖恶兵也虞实主兵矣又何使之首恶乎何休云晋至此乃见者晋楚俱大国後治同姓也不知春秋之作小国先治邪大国先治邪若小国先治齐秦晋宋俱当後见也若大国先治?莒陈蔡俱当後见也今一後一先知其妄乱都非统理其要欲就百二十国宝书语耳又哀公元年随侯见经不知随者大国邪小国邪若大国宜与齐晋相缘见经若小国宜与莒杞相缘见经又不知随者同姓邪异姓邪若同姓邢卫亦同姓也若异姓莒?亦异姓也如彼都无所说此独纷纷何哉
齐侯宋公江人黄人盟于贯泽公羊以谓大国言齐宋小国言江黄以为其余皆莫敢不至也非也即实四国会岂可辨哉且四国会盟多矣难以推类为褒又江黄者何必极远之国乎周末时诸侯分争水絶壤断不相往来齐鲁之儒未尝涉江黄之境及闻其名如在海外矣故号以为最远
三年徐人取舒公羊云易也非也若实灭国岂得言取何休云易者犹无守御之备亦非也若诸侯有守御之备岂有能灭之者哉诸见灭者皆无守御备也岂独此乎又独以无备之故变灭言取是轻灭国之科同於取邑春秋岂为尔乎
会于阳谷公羊曰此大会曷为末言尔此非问也春秋会而不盟可胜言乎其能必令此盟乎且谓末言尔者仲尼之意乎桓公之意乎若仲尼之意者是其本盟而今隐之欲以成就桓公仲尼岂树私附党者乎若桓公之意者是本自不盟春秋直据事而书无所独异也公子友如齐莅盟何休云托王於鲁云云者非也莅者就耳势不可书莅盟曰来盟来盟曰莅盟无庸饰虚说也
四年蔡溃公羊曰国曰溃邑曰叛非也溃者民溃叛者臣叛非系国邑为别也
遂伐楚次于陉公羊云其言次于陉有俟也非也若实俟无为不言屈完来盟于师公羊曰何以不言使尊屈完也曷为尊屈完以当桓公也按春秋之义大夫不得敌君故得臣不氏今乃尊屈完使当桓公自相反也又曰其言盟于师盟于召陵何师在召陵师在召陵则曷为再言盟喜服楚也非也盟于师者屈完之意也盟于召陵者齐侯之意也文为事出非虚加之也何有喜服楚哉何休乃引国佐为据夫国佐本不来盟於师诸侯追与之盟耳非此比也
公至自伐楚公羊曰何以致伐楚叛盟也按诸致例有可通者有不可通者其归多妄不足守其一遂信其二五年?伯姬来朝其子公羊曰内辞也非也此实自朝其子耳譬如曹伯使世子射姑来朝之类文理不疑何谓内辞
郑伯逃归不盟公羊曰其言逃归不盟何不可使盟也非也公羊嫌上会实有郑伯中云诸侯盟于首戴若郑伯实逃归者当在首戴之前故云尔不知郑伯本自当盟及盟之日更自逃去所以文先序诸侯盟後言郑伯逃也又但书逃归则嫌已盟而逃故出不盟者在盟前逃也亦犹公会晋侯齐侯卫侯宋华元邾人于沙随不见公公会刘子晋侯齐侯宋公卫侯郑伯曹伯莒子邾子滕子薛伯杞伯小邾子于平丘公不与盟寻其先文如皆已盟复得後语乃知不与耳与此相类无多疑也而以谓不使寡犯衆可谓义甚高而理不要
晋人执虞公何休曰称公者夺正爵起从灭也非也春秋夺者降爵云乎岂曰增爵云乎盖絶知者之聼六年围新城公羊云邑不言围非也吾旣言之矣八年禘于太庙用致夫人公羊曰胁於齐媵女之先至者非也僖公贤君桓公亦贤君僖公岂受胁於齐者桓公亦岂必欲胁鲁者且於文无以见齐胁鲁之意异於取子纠归公孙敖不可为若说
九年盟于葵丘公羊曰桓之盟不日此何以日危之也非也葵丘桓之盛也孟子尝言之矣唯以日月为例遂乱於安危呜呼慎言哉
十年晋杀其大夫里克公羊曰里克弑二君则曷为不以讨贼之辞言惠公之大夫也非也按惠公曰尔旣杀夫二孺子矣又将图寡人然则惠公之杀里克本以讨贼杀之无为不称人以杀也且夫为国家者不赏私劳就令惠公本因里克得国其可遂不以正义讨之乎公羊谓定公受国於季氏而讥其不能致诛即定公能诛无乃又如里克之不以为贼乎此进退相駮者也又曰晋之不言出入踊为文公讳亦非也郑诗序曰公子五争春秋唯有突忽见经不知复谁为讳乎凡讳施於功德已着犹有可诿今重耳之美未见而为之探情讳过不亦诬人哉
十四年诸侯城缘陵公羊曰不言徐莒胁之为桓公讳非也吾旣言之矣
沙鹿崩公羊曰外异不书此何以书为天下记异也非也圣人庸能独知沙鹿崩为天下异乎传曰子不语怪若知沙鹿崩之为天下异者可不为怪乎又曰沙鹿河上之邑亦非也此自山名之不颂系山者以可知故也书禹贡导淮自桐柏导河自积石桐柏皆山也而不系山至言荆山岷山则皆系山者亦可以晓故也
十五年己卯晦震夷伯之庙公羊云晦者冥也非也晦者晦朔耳又曰夷伯者季氏之孚也亦非也当是时季友未卒公亦未失政欲推天假命以就灾异非圣人之意矣至使汉世儒者争言隂阳诋毁善人其患岂小哉十六年是月六鷁退飞过宋都公羊云是月者仅逮是月也不日者晦也非也夫晦朔者天之所有春秋取朔弃晦何当於义乎此乖伪之深者又成十六年实书晦朔晦朔之相?犹首尾也尚何云哉
季友卒公羊云其称季友何贤也非也季友之贤在庄闵之间於彼称季子足矣获莒拏不加褒焉死何乃复言之乎且若称季友为贤称仲遂亦可谓贤矣
十七年齐人徐人伐英氏何休曰称氏者春秋前黜之非也英氏者国也国之号或一字或二字或三字非若甲氏潞氏也今县有尉氏者亦可封国又何谓乎夏灭项公羊以谓桓公灭之非也桓公虽信贤岂宜灭人哉且桓公旣已功高天下而威震主矣又戕人灭人此春秋所恶也而反为之讳是开有功者得横行天下而无忌惮也且桓公与山戎战春秋贬之降侯为人夫战山戎孰与灭中国灭中国反可讳以功除而战山戎反不得此皆迷惑不然者也
十八年宋师及齐师战于甗公羊曰曷为不使齐主之与襄公之征齐也非也晋荀林父及楚子战于邲宁可亦曰与晋荀林父之征楚乎所异於晋者何哉
邢人狄人伐卫公羊何休曰狄称人者善能救齐非也春秋之法内诸夏而外夷狄夫外夷狄者夷狄亦外之是以仲尼称夷狄之有君不如诸夏之亡恶其乘衅蹈隙必能为患也夫中国至大不能无祸而开夷狄使忧之吾见祸以益多忧以益长甚非仲尼意也
十九年宋人执滕子婴齐何休云名者葵丘之盟叛命者也非也若其诚然应曰宋公执矣休又云不为伯讨者执之不以其罪亦非也若其诚然则何故名休又云所以着有罪者为襄公杀耻予谓为襄公杀耻者书宋公执之足矣且襄公执人之君不得其罪所以使霸业不就者此也直书其失以示後世不亦明乎又何杀耻之急
鄫子会盟于邾何休於此说为襄公讳之意委曲附会非圣人本指也且襄公以不能尽用道故致大败功未足以及人德未足以怀远尚何可贵而春秋事事讳之此盖徇已之私说非通方之大经
二十年郜子来朝公羊云失地之君也非也若失地之君何得言来朝朝者施於有国有家之辞尔又公羊以郜灭在春秋前按春秋以来且九十年矣郜子失地殆三世矣犹能自归同姓躬行朝礼无乃少不近人情乎二十二年宋公及楚人战于泓宋师败绩公羊以谓虽文王之战不过是也非也如公羊之意惑於泓及河曲而已泓虽水名其陆地犹可以水名之若谓必令如河曲者遇於鲁济岂真遇於水中乎败於濆泉岂真战於泉中乎今天下以水名地者尤多不必居水中乃得以水名也且文王何容易哉德不加焉则不以力争义不过焉则不以威制渐之以道摩之以仁而四方自服尔故诗曰肆不殄厥愠亦不陨厥问如是而伐崇犹再驾而降爱民之至也今襄公退不务修其业而进徒守咫尺之信夫其守信诚是也则不若缓修吾德无亟大功以残百姓也今论其守信之节而忘其残民之本而以比之文王其不知圣人亦深矣且夫守信而不诈战於楚人则有惠矣无德而求大功於已国则不为赖矣未知文王独为尔乎
二十四年天王出居于郑公羊以谓不能事母者非也王者不孝宜去天以见今不去天知其非不孝也何休又云下无废上之义得絶之者明母得废之臣下得从母命呜呼後世所以多废置之祸也不亦谬乎
二十五年宋杀其大夫公羊曰不名者宋三世无大夫三世内娶也非也文称大夫是有大夫非无大夫明矣且君娶一卿而一国之内何得悉无大夫哉凡妻之父母所不臣也至其等列礼不及也何谓无大夫乎诡僻不经乃至於此可悯笑者此也
楚人围陈纳顿子于顿公羊曰何以不言遂两之也非也顿子之奔由陈攻之故楚必围陈乃得纳顿子其文与其事详矣尽矣不可加矣岂得言遂哉遂者生事也非此之比也
公会卫子莒庆何休曰莒无大夫书庆者尊敬壻之义刘子曰推此言也观之其妄可胜计乎
二十六年公追齐师至酅弗及公羊曰其言至酅弗及何侈也非也以公追人就令胜之尚何可侈哉且是後齐复伐我此明齐不畏鲁甚矣数见卑侮犹自以为大如此乎君子之无耻也
楚人灭隗以隗子归何休曰不言获者举灭为重非也获之与以归非一物也何得并言之
楚人伐宋围缗公羊以谓邑不言围言围刺道用师也非也围缗者乃楚人将卑师少尔伐齐者则楚师将卑师衆尔何以强配合之乎
公以楚师伐齐取谷何休曰称师者顺上文非也踰国而乞师是必求多非求少也若少鲁亦自能办之何苦外求乎故此自楚师无疑也何休欲顾上围缗时意故析之尔又所为围者非旬日所能为者也说楚人道用其师於伐宋则庶几信矣何者伐非久事也说楚人道用其师於取缗亦庶几信矣何者取邑未必久也今正围邑久者或累年短者或累月公又安能得其衆伐齐取谷乎且由楚至鲁非近地也伐宋围缗非易事也由鲁至齐又非一日也胜齐取谷又非一日也自齐还鲁又非一日也用一冬之间往返如此此可信乎
公至自伐齐公羊曰此已取谷矣何以致伐原公羊之意者谓得意致会不得意致伐则今得意不当致伐故如此问也曰何以致伐者是问不致会而致伐也然伐齐取谷者独公以楚师自往耳无诸侯之会也非诸侯之会则不得致会此理之适然耳公羊子迷妄其本末遂强云患之兴必自此始何休觉其难通又必欲掩覆其过故注庄五年曰公与一国行师得意不致不得意致伐以雕饰此文也然公羊本问何以致伐不问何以致问何以致伐者是问何以致会今不然耳问何以致者乃可说云得意不致不得意致伐耳今遗其问致伐之本意更出不致之别说欲以蒙澒其语营乱耳目岂通也哉且用公羊之说公伐齐取谷有何不得意哉乃云患之起必自此始按是後乃无齐患虽何休曲为之说宁足蔽其妄乎
二十七年楚人陈侯蔡侯郑伯许男围宋公羊曰其称人为执宋公贬也非也宋襄公死久矣春秋前贬之明矣又终僖之篇贬何为乎
二十八年晋侯侵曹晋侯伐卫公羊云未侵曹也非也若未侵曹者春秋岂探其情而先书之
公子买戍卫不卒戍刺之公羊曰不可使往也非也若不可使往而刺之是得其罪矣又何更其文为不卒戍乎且杀大夫何必着其罪哉其着之罪则是加之加之则滥矣春秋直记之者见滥也传不晓此意而妄云云何休乃复引曰不日以明有罪无罪不亦迂乎
及楚人战于城濮公羊曰此大战也曷为使微者此自戕贼者也按公羊本云楚无大夫前年伐宋围缗虽以师行犹自从本称称人而已今忽如此问则是楚有大夫也即今言之是前所言非也即前言之是今所言非也何休乃引屈完按彼屈完乃自为尊之以当桓公特说此文耳非常之辞何得引比乎又诸侯自用师楚自使微者岂得不谓之大战曷为使微者亦问之无理者也
陈侯如会公羊云後会非也陈本不预盟约闻会自至其意其文与陈侯使袁侨如会一耳不可横出两说公朝于王所公羊曰天子在是也不言天子在是不与致天子也非也若不与致天子则不书天子在是彼云天王狩于河阳岂与致天子乎
陈侯款卒何休曰不书葬者为晋文讳推此言也而观之其妄可胜记乎
天王狩于河阳公羊曰不与再致天子也何休曰一失礼尚愈予谓传语有理而不合经注语无理而不可训岂有以臣召君云一失尚愈乎一失尚愈者谓小德出入耳若颠倒君臣淆乱尊卑此罪之大者尚云愈哉二十九年介葛卢来公羊曰夷狄之君非也白狄无名介何以得名
三十年卫侯郑归于卫公羊曰其言归何归恶乎元咺也非也公羊常例以归者出入无恶复归者出有恶归无恶纵春秋归恶於元咺书卫侯亦足矣又谓之出入无恶可乎
公子遂如京师遂如晋公羊曰公不得为政尔非也僖公之时大夫初未强岂敢专行哉此殆诬之矣
三十一年取济西田公羊曰讳取同姓之田言鲁此地本为晋侯所还当时不取久而取之故坐取邑也非也诸侯受封自有分矣後虽侵夺丧失有王者作皆当还之鲁取已物假令本无伯主之命犹应以功覆过故鲁颂美僖公能复周公之宇何有反坐取同姓之田哉又公羊桓二年传曰至乎地之与人则不然俄而可以为其有矣然则为取可以为有乎曰不可若楚王之妻媦无时焉可也以是推之明曹不得终有鲁地鲁缘伯主之命而取之又何足讳哉
三十二年卫人及狄盟何休云言及者知不得狄君非也书卫人狄盟则不成文书卫人会狄则实盟非会曰及狄者使文理相成耳亦犹晋侯会狄会吴之比也尚何疑乎
文公
元年天王使叔服来会葬何休曰常事书者文公不肖诸侯莫肯会之故书天子之厚以起诸侯之薄非也文公始即位亦何不肖而诸侯遂闻之乎向若天子亦不遣叔服会葬则春秋便都无文以见文公之不肖矣又曰叔服不称王子者时天子诸侯不务求贤而专贵亲亲故尤其在位子弟刺其早任以权也亦非也天子之子得称王子犹诸侯之子得称公子也王子有封国为诸侯者不得复称王子当以爵为重其未命为诸侯者自当从大夫之制或字或名理适宜之非为刺亲亲也又云鲁得言公子者方録异辞故独不言弟也然则鲁不言弟乃春秋之常而公子庆父伐於余丘乃云不言弟岂其幼少将兵凡此云云公羊本无其说俱出何休尔而乖错如此可为怪叹
天王使毛伯来锡公命公羊曰加我服也非也命为诸侯
二年作僖公主公羊曰刺欲久丧而後不能非也公自惰缓不作主耳何以知其欲久丧
及晋处父盟公羊曰何以不氏讳与大夫盟也非也讳与大夫盟没公足矣何为去其氏即内微者及晋处父盟何以辨乎何休曰使若得其君如经言邾娄仪父矣若然又不当没公也
三年晋阳处父伐楚救江何休曰若两之当先言救非也若实伐楚又往救江岂非两之乎明此但脱以字尔四年逆妇姜于齐公羊曰娶乎大夫略之也此虽孤经无他证据然鲁初纳币乃用上卿审娶大夫者礼岂如此崇乎
五年王使荣叔归含且賵公羊曰其言归含且賵何兼之非礼也非也礼国君薨邻国吊之其敌体也犹含賵禭共一大夫况王者於其臣妾乎何休曰不从含晚言来者本不当含按公羊例不及事言来其常也今含不及事自可言来何害於不当含而又去来乎又传讥兼之不讥含也则传意以含为礼注意以含为非礼其自相反戾至如此
王使召伯来会葬何休曰去天者不及事刺比失丧礼也非也天子会葬诸侯而有早晚小失耳未可集以为过也何至遂贬去天乎
六年葬晋襄公何休曰刺公不自行非礼也诸侯薨大夫吊自会葬吾不知此在何礼周有千八百诸侯统计五十年死亡略尽是一岁凡有三十六君死也如一一会葬虽疲死道路犹未能适况又外有朝会内有祭祀如何得暂假而行之乎言不近理无甚此者
晋杀其大夫阳处父晋狐射姑出奔狄公羊曰晋杀其大夫阳处父则狐射姑何为出奔射姑杀也此问之非也处父见杀射姑出奔何有可疑而明射姑杀处父乎成十五年宋杀其大夫山宋华元出奔晋然则杀山者亦华元乎
闰月不告朔犹朝于庙公羊谓不告朔礼也犹朝于庙非礼也非也闰虽无常而政有常安得不告假令闰十二月者必有立春立春之政所当告也若就前月告之则先时若就後月告之则不及时夏书曰先时者杀无赦不及时者杀无赦由是观之则自当告也
七年公伐邾娄甲戌取须朐公羊曰取邑不日此何以日内辞也使若他人然非也僖公时亦尝伐邾取须胊矣何不为内辞哉何休曰所以深讳者扈之盟不见序并为取邑故按僖公取须朐之年与邾战於升陉败内之师理亦可讳而何故不日以为辞哉又僖二十六年伐齐取谷书公至自伐齐者公羊以谓虽得意且有後患故从不得意之例以致公也然僖公後卒无患今止缘取邑之故故扈之盟不见序可谓後有患矣何不书公至自伐邾娄以起不得意乎夫取谷无患也书公至取须朐有患不书公至何二三哉
公会诸侯晋大夫盟于扈公羊曰诸侯不可使与公盟眣晋大夫使与公盟非也在会者皆诸侯也旣与公盟矣又何云眣晋大夫乎且诸侯不欲与鲁侯盟乃敢眣晋大夫使之盟乎皆事之不然者也
徐伐莒何休曰谓之徐者前共灭王者後故狄之非也徐亦夷耳书云徐戎并兴非至今乃狄之也
八年公孙敖如京师不至复丙戌奔莒何休曰日者嫌敖罪明则起君弱故讳使若无罪按公羊所说经义明矣而何休横以此例纷乱之是画蛇足者也且敖之罪加日何以能讳不日何以能益
宋人杀其大夫司马宋司城来奔公羊曰曷为皆官举宋三世无大夫非也僖二十五年宋杀其大夫不举名氏以谓宋无大夫也今此举官亦云无大夫若实内娶无大夫者都无所举是矣或官举或不举何哉
九年秦人来归僖公成风之禭公羊曰兼之非礼也非也僖公成风犹惠公仲子耳若以谓两人者岂可叙母於子下哉礼曰妇人三从是谓妇人无专行耳如遂令母在子下不可谓知礼
春秋权衡卷十一
<经部,春秋类,春秋权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