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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代名贤确论》历代名贤确论卷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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哀公

三桓陪臣【东坡】

孔子沐浴请讨齐【颍滨】

孔子猎较【荆公】

孔子诛少正卯【东坡】

宓子贱【贾至】

子贡存鲁乱齐破吴强晋伯越【老泉 荆公 颍滨】

三桓陪臣

东坡论哀公问社宰我对以使民战栗曰或曰建国各以其土之所宜木为社而宰我不知故孔子非之曰信其然也孔子亦告之以不然而已何必曰成事不说遂事不谏既往不咎者有所不可追悔者何哉昔者哀公患三桓之逼欲以越去之谓孟武伯曰予及死乎武伯不对由是观之哀公未尝斯须忘三桓也古者戮人于社哀公之问社有意于诛也宰我答以战栗劝之诛也盖相与为隐焉耳三桓之盛自宣公以来而至于此极矣释政而授之弃民而予之五世而不知取也一朝而欲诛之可乎昭公之亡哀公之出皆三桓之祸也故曰成事不说遂事不谏既往不咎以为自修而三桓服无庸诛之也又论季孙之忧在萧墙之内曰旧说以萧墙之忧为阳虎之难以吾考之定公五年阳虎始专季氏囚桓子至九年欲杀桓子不克而出奔齐前此者季氏之所为惟虎之听非二子之罪也定公五年孔子年四十有七冉有少孔子二十九岁盖年十八而已未能相季氏也定公十二年子路为季氏宰哀公十一年冉求为季氏宰皆见于春秋则伐颛臾非阳虎出奔之前其在季康子之世欤哀公七年季康子伐邾以召吴寇故曰逺人不服而不能来也十四年公孙宿以成叛故曰邦分崩离析而不能守也公患三桓之侈而欲以越去之故曰吾恐季孙之忧不在颛臾而在萧墙之内也 又论天下有道庶人不议曰古者士传言庶人谤有大事谋及庶人而曰庶人不议非此之谓也天下无道政在大夫至其极也则在陪臣阳虎起于陪臣而执国命当是时盖有奸民处士袭虎之余风设为谗言殄行以动揺人主倾覆世臣者故曰天下有道则庶人不议为是类发也史记孔子相鲁诛鲁大夫乱政者少正夘少正夘若大夫也必书于春秋其不书盖微者也微而闻政阳虎之类也欤 又论诸侯十世大夫五世陪臣三世希不失矣故三桓之子孙微矣曰鲁自平王东迁隐公始专征伐至昭公十世而大夫逐诸侯自宣公失政季氏始专鲁至定公五世而家臣囚大夫定公之初平子之时季氏用事盖四世矣阳虎事平子至桓子而亡历昭公定公盖二世而曰三世者孔子于其未亡也言之与以为不过是也是时齐晋皆失政髙国鲍晏范中行之徒皆相继破灭盖礼乐征伐自诸侯大夫出者其丧败世数大约不逺是矣礼乐征伐自诸侯出宜诸侯之强也而齐晋及鲁皆以失政政逮于大夫宜大夫之强也而三桓以微何也强生于安安生于上下之分定今诸侯大夫皆凌其上而无以令其下矣故诸侯专不过十世而大夫取之大夫专不过五世而家臣取之在易履之六三说而应乎干则履虎尾不咥人亨去干而自用则履虎尾咥人凶其是之谓乎或曰田常三晋何以不失曰孔子之所言无其德而用其事者也茍有其德虽汤武以诸侯用天子之事犹可若田常三晋虽不足言然其所以有国者岂徒然哉非季氏之比也

孔子沐浴请讨齐

颍滨曰陈成子弑简公孔子沐浴而朝告于哀公曰陈恒弑其君请讨之公曰告夫三子孔子曰以吾从大夫之后不敢不告也孔子为鲁大夫邻国有弑君之祸而恬不以为言则是许之也哀公三桓之不足与有立也孔子既知之矣知而犹告以为虽无益于今日而君臣之义犹有儆于后世也子瞻曰哀公患三桓之偪尝欲以越伐鲁而去之以越伐鲁而去之岂若从孔子而伐齐既克田氏则鲁公室自张三桓将不治而自服此孔子之意也予以为不然古之君子将有立于世必先择其君齐桓虽中主然其所以任管仲者世无有也然后九合之功可得而成今哀公之妄非可以望桓公也使孔子诚克田氏而返将谁与保其功然则孔子之忧固在克齐之后此则孔子所不为者也

孔子猎较

荆公曰猎较刺时也昔孔子仕于鲁鲁人猎较孔子亦猎较或问乎孟轲曰孔子之仕非事道欤曰事道也事道奚猎较也曰孔子先簿正祭器不以四方之食供簿正不猎较则若无以祭然盖孔子所以小同于俗犹有义也义固在于可为之域而后之人习于随者一不权义以之可否污身贬道豫然以和众自得甚者伤人伦败风俗至于无号则诿曰孔子亦尝猎较矣悲夫作是诗以刺焉猎较猎较谁禽我有国人之恘君子所丑猎较猎较祭占其祥国人之序君子何伤

孔子诛少正夘

东坡曰孔子为鲁司寇七日而诛少正卯或以为太速此叟盖自知其头方命薄必不得久在相位故汲汲及其未去发之使更迟疑三日已为少正卯所图尔

宓子贱

贾至碑颂曰清静致理中庸之德至髙明柔克简易之体大绎微旨而征遗论何先生道蔚其威蕤者也先生宣慈在躬精义入神德顺乎天性根于仁殷其如雷暖然如春始受业于仲尼终委质于鲁君尔乃周道凌迟王风哀思夷狄窃于位号干戈乱于原野则我鲁国无齐晋之强定哀非桓文之主三卿有僭虐之政先生处此乱邦从容理邑平心气而全耳目晏然跻富寿之域焉自非知微知章变化无穷孰能臻此观夫为政之大体元之要恤孤哀丧举事问吊训之以悌加之以孝借五更而悟君贤三老而禀教然后燕居以佚其体张乐以和其人夜渔不戒而信欺吏不威而息是以宣尼惜君之理小子期问君之政暇何其逺哉向使移于有国之君则陶唐之理也施于有政之臣则二南之化也昔舜左禹而右皋陶不下席而天下理周公肴膳在御不解悬而四夷伏小大则异其揆则同天宝初至始以校书郎尉于单父想先生行事征其颂声而古碑残缺苔篆磨灭使立志之士何以揖其遗风焉呜呼其道存而其事往其人亡而其政息哀哉遂作颂曰鸣琴汤汤宓子之堂清静无为邑人以康浇风化淳霸俗致王谁谓阳鱎革而为鲂皤皤黄髪或师或友芃芃麦苗不稂不莠齐师已却鲁俗斯阜谏或剖心伊人引肘穆穆伊人希圣之才尧舜既往孰为来哉从时卷舒与道徘徊游泳孔门取容定哀泱泱千古显显令德声随牧収惠与顺息人亡政弊道播神黙寂寥夜川惆怅旧园荒祠尚扫苔篆将磷寻风聆韵想见其人年代邈殊精诚闇亲再表贞石颂声惟新

子贡存鲁乱齐破吴强晋伯越

老泉曰君子之道智信难信者所以正其智也而智常至于不正智者所以通其信也而信常至于不通是故君子慎之也世之儒者曰徒智可以成也人见乎徒智之可以成也则举而弃乎信臣则曰徒智可以成也而不可以继也子贡之以乱齐灭吴存鲁也臣悲之彼子贡者游说之士茍以邀一时之功而不以可继为事故不见其祸使夫王公大人而计出于此则臣未见其不旋踵而败也臣闻之王者之兵计万世而动霸者之兵计子孙而举强国之兵计终身而发求可继也子贡之兵是明日不可用也故子贡之出也臣以为鲁可存也而齐可无乱吴可无灭何也田常之将簒也惮高国鲍晏故使移兵伐鲁为赐计者莫若抵髙国鲍晏吊之彼必愕而问焉则对曰田常遣子之兵伐鲁吾窃哀子之将亡也彼必诘其故则对曰齐之有田氏犹人之养虎也子之于齐犹肘股之于身也田氏之欲肉齐久矣然未敢逞志者惧肘股之捍也今子出伐鲁肘股去矣田氏孰惧哉吾见身将磔裂而肘股随之所以吊也彼必惧而咨计于我因教之曰子悉兵趋鲁压境而止吾请为子濳约鲁侯以待田氏之变帅其兵从子入讨之彼惧田氏之祸其势不得不听归以约鲁侯鲁侯惧齐伐其势亦不得不听因使练兵搜乗以俟齐衅诛乱臣而定新主齐必德鲁数世之利也臣观仲尼以为齐人不与田常者半故请哀公讨之今诚以鲁之众从髙国鲍晏之师加齐之半可以轘田常于都市其势甚便其成功甚大惜乎赐之不出于此也齐哀王举兵诛吕氏吕氏以灌婴为将拒之至荥阳婴使使谕齐兵及诸侯连和以待吕氏变共诛之今田氏之势何以异此有鲁以为齐有髙国鲍晏以为灌婴惜乎赐之不出于此也

荆公曰予读史所载子贡事疑传之者妄不然子贡安得为儒哉夫所谓儒者用于君则忧君之忧食于民则患民之患在下而不用则修身而已当尧之时天下之民患于洚水尧以为忧故禹于九年之间三过其门而不一省其子也回之生天下之民患有甚于洚水天下之君忧有甚于尧然回以禹之贤而独安陋巷之间曾不以天下忧患介其意也夫二人者岂不同道哉所遇之时则异矣盖生于禹之时而由回之行则是杨朱也生于回之时而由禹之行则是墨翟也故曰贤者用于君则以君之忧为忧食于民则以民之患为患在下而不用于君则修其身而已何忧患之与哉夫所谓忧君之忧患民之患者亦以义而后可以为之谋也茍不义而以能释君之忧除民之患贤者亦耻为之矣史记曰齐伐鲁孔子闻之曰鲁坟墓之国国危如此二三子何为莫出子贡因行说齐伐吴以救鲁复说越复说晋五国由是交兵或强或破或乱或霸卒以存鲁观其言迹其事乃与夫仪秦轸代无以异也嗟乎孔子曰巳所不欲勿施于人已以坟墓之国而欲全之则齐吴之人岂无是心哉奈何使之乱欤吾所以知传者之妄一也于史考之当是时孔子子贡穷为匹夫非有卿相之位万锺之禄也何以忧患为哉然则异于颜回之道矣吾所以知其传者之妄二也坟墓之国虽君子之所重然岂有忧患为谋之义哉借使有忧患为谋之义则岂可以变诈之说亡人之国而求自存哉吾所以知其传者之妄三也子贡之行虽不能尽当于义然孔子贤弟子也孔子之贤弟子之所为固不宜至于此矧曰孔子使之也太史公曰学者多称七十子之徒誉者或过其实毁者或损其真子贡虽好辩讵至于此耶亦所谓毁损其真者哉

颍滨曰太史公称子贡一出存鲁乱齐破吴强晋伯越予观春秋左传齐之伐鲁本于悼公之怒季姬而非陈恒吴之伐齐悼公之反复而非子贡吴楚之战陈乞犹在而恒未任事凡太史公所记皆非也盖战国说客设为子贡之辞以自托于孔氏而太史公信之耳孔子有言诵诗三百授之以政不达使于四方不能专对虽多亦奚以为孔子之门所谓言语者初止于此至于子贡加之以巧辩可以解纷结救患难如今所载而已若如公孙衍张仪骋其诡辩倾覆诸侯以快意一时此则孔氏所讳也

历代名贤确论卷十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