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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清端公年谱》陈清端公年谱卷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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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里后学丁宗洛编次

顺治十三年(丙申)闰五月二十三日巳时,公生(本「陈氏家谱」)

「陈清端公家传」(顾镇撰):『公讳璸,姓陈氏;字文焕,一字眉川。海康人;去雷城东洋之十五里,实家焉』。「雷州府志」:『陈璸,海康东湖村人』(按「陈氏家谱」:『村名又称南田。雍正二年,移居郡城东门内;在府县城隍庙之前。庙旁旧有钟楼,故今咸曰「钟楼陈氏」』)。

按公先世高州府电白县人(吴川进士林莘山(联桂)为余言:『电白县东南有陈村,盖公故居。时当鼎革,洋匪滋扰,公生而父客于外;母挈之流离转徙,遂入雷境。今电白、吴川二县之耆宿,尚能道其详』。窃谓此语未确。考公跋「感应篇赘言」,有「予小子,雷产也」一语。又上祖坟诗曰:『万顷归怀抱』;夫「万顷云连」,乃雷州八景之一。祖坟在雷,则迁雷已久;公非生于电白而长于海康矣)。

「家传」:『世族单寒,祖、父皆潜德弗耀』。「雷志」:『陈宁以子璸贵,赠奉政大夫、福建台湾厦门道:妻郭氏、继妻林氏,赠恭人』。

丁酉、己亥、庚子、辛丑

按「雷志」:『先是,壬辰、癸巳间,土寇充斥,民断耕种。岁饥瘴发,死者阖室。至丙申之春,总兵栗养志剿贼,斩渠魁彭兆龙、陈选、曹玉数名;巡按御史张公纯熙广行招抚。既定,疏于朝云:「雷境三面环海,一望旷莽荒凉之状,臣不能悉也。每夜宿,即与贼邻,时闻炮火之声;又与虎为伍,时闻喊号之声。又飓风暴雨,揭瓦翻屋。臣夜坐不寐,各兵枕戈披甲。幸于七月十五日始到雷州郡城,城中茂草侵天、瓦砾满地;城外新招残黎皆编草为窝,苟延残喘:触目伤心,非复人境」云云。然自丁酉四、五年来,颇有还定安集之乐」。时公父母遂卜宅于东湖村。康熙元年(壬寅),七岁。

初从本邑黄瞿滟先生受「四书」(见「文稿」「廖太母寿序」)

二年(癸卯),八岁。

三年(甲辰),九岁。

按「雷志」:『元年迁海滨居民,令徙内地五十里。三年,再迁东边,自遂溪石门迄于徐闻之海安所』。「江起龙传」:「顺治十三年任水师参将,驻札白鸽寨通明港。时地方初开,营署俱圮,又无城堑可守。起龙视白鸽当雷州入海之口,为府城左臂要地,无白鸽寨则府城单弱,所系非小;乃出己资创建营寨,广招居民,屯聚为市,商贾辏集、舟车络绎,声势与府城相联络,遂为一方雄镇。康熙三年迁海,起龙升副将,移驻海安口而白鸽寨遂墟』云云。是时抢掠之害,蔓延府城肘腋;公随父母播迁靡有宁居。四年(乙巳),十岁。

母郭氏卒。

五年(丙午),十一岁。

通「五经」后应试,专习「尚书」。

六年(丁未),十二岁。

初,从吴先生学举子业,吴先生目为大器。「文稿」「吴先生墓铭」:『予自少小出就外传之年,即师事予郡东皋吴先生。先生为郡着姓,家世诗礼。虽卜居附城东偏,绝迹不入城门;岁以授徒为业,郡人子弟远近负笈者岁以百数。予时以童子厕其中,先生每心异之;对众称叹曰:『是能背诵「说文」不差一字者,尔勿轻若少也』云云。时功令以论策取士,吴先生举二苏以为法;公熟诵之颇不喜。其才气纵横,而于宋文独好曾子固。

「广东通志」「本传」:「璸幼颖异好学,为人清介简重』。「胡殿撰(任舆)「文集」:『彤光先生系出八闽,弱冠为诸生,及长,深于濂洛之学。隐居不仕,二子即济之及受之,俱以明经登仕籍』。「雷志」「吴马期传」:『马期字克济,海康人,由岁贡生,任始兴训导。生平清厚重,尤宏奖士类。为诸生时,设帐于家,一时学者从之,如华阴之有市;陈璸,其高足也。璸故贫,马期教而兼养迄于大成,士林至今犹能言之』。「吴先生墓铭」:『自先生之门造就成材者,指不胜屈;予则尤从游最久,而受知最深之一人也。先生性宽和,无疾言遽色;遇人无贤愚,不设城府:一时有「忠厚长者」之称。寿届古稀,端坐而逝』(据「墓铭」,吴先生无出仕之事;「志传」言任始兴训导,乃吴公次子而字济之者也。「墓铭」云:『先生以年渐高,谢讲席。趋庭受之、济之两先生嗣秉铎,予偕郡子弟负笈请业,一如先生之旧』;则「雷志」当传其父,不必传其子。虽因公于济之每称为师,然亦只宜于父传中连及之。盖济之代其父主讲席,已在公进学后,铭内已有「不恒及门」之语;「志传」中「教而兼养」等语,恐非济之之父不能当也。按吴先生名日赞,字彤光;胡状元为公作吴彤光先生冥寿文,其言曰:『眉川已成进士、为令尹,犹谆谆不忘其学之所自出,思有以颂其师;而济之又谆谆念其先人,思以人之颂己者颂其亲』。观此,可见相传公凡过吴先生之庐,必下舆步行里许;虽成进士后犹然。按「墓铭」云:『予膺岁贡时,先生及一见;既而叨乡荐、捷南宫,已在先生作古后数年』。据此,则公之尊敬其师,没齿不忘也)。

七年(戊申),十三岁。

父续娶林氏。

本年展复迁民海界,而东海为贼渊薮,犹在禁内。公随父母在城东僦屋以居,由是执经吴先生之门数年。

八年(己酉),十四岁。

「文稿」「赎旧宅记」:『余世居东湖、自儿时出就外傅,因结茅城中。岁在己酉,易之以陶;盖先严手拮据焉』。

时复以八股取士,吴先生使公诵习成、宏诸先辈,又参以隆、万数家,则理法双到(洛少时曾见公文,颇近荆川。其「庚午场后戏笔」云:『词经磨琢声多响,意取萧疏味更深』;盖所得力然也)。

九年(庚戌),十五岁。

举业成,初应童子试。

十年(辛亥),十六岁。

春,兄瓘进学。「赎旧宅记」:『落成之岁予孟兄即补邑庠弟子』。

十一年(壬子),十七岁。

公益肆力于「史」、「汉」、八家,而文日进。

十二年(癸丑),十八岁。

又应童子试;县尊余振翰、府尊吴盛藻俱拔列前茅;大加器重。

十三年(甲寅),十九岁。

「家谱」:『二月,迟学道岁考入学;四月,科考补增』。「家传:『公少贫窭,茹苦力学。年十九,补郡学生』。「吴先生墓铭」:『愧予姿禀钝甚,下笔累墬。每课文,先生必加圈点,亦必涂抹一两行,未能得一篇全文通顺可观。如此者数年,直至十五岁以后,始略能去其累字、累句。应童子试,列府案第二名者再。先生犹以入泮为予虑,是科道试,幸进府庠;时康熙甲寅岁也,予时年十有九矣』(相传公苦学,冬不炉、夏不扇。每日夜支颐而读,所凭之几,左右肘迹积久洼然)。

是岁,娶妻吴氏。按吴氏,本邑许产村人。初封恭人、后以孙子恭贵,晋赠一品太夫人。「文稿」「祭岳父文」:『亿婿当古人入学之年,翁一见以远到相识,纳之东床』。

十四年(乙卯),二十岁。

父卒。「赎旧宅记」:『乙卯,先严见背。予乃言归东湖,竟典今宅』。

十五年(丙辰),二十一岁。

公穷年绩学,文名甚盛。时遂溪洪垂万先生(泮洙)自新安任归,卜寓府城外西南隅之古楼巷;见公文,大加赏识。自是,过从无虚日』。「雷志」「洪泮洙传」:『尝与海康陈璸讲举业,赠璸诗有「岁月频催前辈老,江山留待少年雄」之句;其期许于璸者甚笃(按今人皆谓公为洪先生弟子,但公诗中称曰「洪先生」、文中称曰「洪先辈」,似非师弟之分)。

十六年(丁巳),二十二岁。

服阕。

先是,东湖之田稍足自给。迨寅、卯之际,祖泽清煽乱,东洋一带无地可耕;生计窘促。翁公孝绪延公于家,教其子与义;且为之多致生徒,束修所入仅以自活(与义字宜之;见「诗集」)。

时汪学师(澄清东莞人)体恤贫士,珍爱名流;于公更加笃挚「文稿」「祭汪师母文」:『某辱居门下,最荷恩施。少游泮水,面命耳提;修脯常礼,破格相携』。

长子居隆生。

十七年(戊午),二十三岁。

授徒翁与义家。

公少与谭毅相(宏略)相契洽;毅相家颇饶,而素重公学行。本年,欲助资乡试;公以学浅未必能售,且屡承厚惠,心不自安辞之。越后毅相往来益密,佽助无间。按公于丙戌年自京寄毅相书曰:『世间荣华富贵,一切皆如电光泡影。惟学问一事,或见施为或藏名山,无往不可;但不日进则日退,断无中立之理:先儒固已谆切言之。我辈聚散不常,至以学业相期,则万里犹如握手;惟贤台勉之』!可见二人心心相印,数十年如一日。「雷志」「谭宏略传」:『宏略,贡生,海康人。生平轻财乐施,尤勤于缁衣之好。陈璸微时,一切读书应试之资,皆所慨助;璸尝题其书室曰「寻乐斋」。璸通籍后,扬历中外,犹时有书札往复。及巡抚福建,作长联寄之,有「识取孔之思、颜之卓;将同见在田、跃在渊」之语。其期许如此』(按丙戌所寄书有云:『公交车友人入京,得知吾兄近履详悉;兼闻太翁亦已作古,曷胜痛惜』!据此,则慨助之举应属毅相之父。窃谓「雷志」宜为其父立传而带叙毅相方合。相传公精于星平;成进士后,自念无可以报谭公者,乃授其学于谭公之子;故谭家数世犹通命理)。

「家谱」:『十二月,按察司兼管学政王科考一等一名,食饩』。

十八年(己未),二十四岁。

按「雷志」:『十四年夏,高州总兵祖泽清叛,雷州副将谭捷元、白鸽寨土官陈大有应之,全雷俱陷;纵兵劫掠,沿海村落屠戮尤惨。十六年,泽清方杀谢厥扶以赎罪;而十七年春,又叛。是时贼党杨二、梁羽鹤等阻府南作乱,进逼郡城;南方消息不能达。额将军帅师来讨,战于杨家墟、南渡等处,官军败绩。迨冬、春之交,潘协镇拱宸镇雷,剿抚兼施,而乱始稍定』(并见洪垂万「平雷功绩记」及「徐飞传」)。先是,公侍父母侨寓府城东湖故居,不过时为来往;乙卯既乱,戎马骚扰,而又连遭大故,遂终年不出里门。「文稿」「代寿王学宪文」:『曩者甲寅之变,高实煽之,雷为其所胁;兵马之骚动、疆宇之蹂躏,至上烦王师为之绥靖者四、五年。尔时学宫鞠为茂草,士子方东奔西窜以图宁息之不暇,遑论乎诗书哉』!读此,可见当日扰攘之状。

次子居诚生。

十九年(庚申),二十五岁。

继母林氏卒。

秋,又有谢昌等乱。公以贼氛尚未悉靖,城上究有兵警,乃授徒于家;从游者颇众,自颜其书室曰「兼山堂」。

二十年(辛酉),二十六岁。

按「雷志」:『前年六月,海寇谢昌、李积凤据东海煽乱,巢于东头山,与杨二会伙;府城戒严』。又「蔡璋传」云:『海贼谢昌盘踞东海分其党李发、洗标劫掠吴川、遂溪附海地方;而杨二、梁羽鹤阻南渡如故,璋统舟师直捣贼巢,败贼于海门;追至龙门,尽破诸巢。盖本年春、夏间事也』。时寇警悉清,公乃安厝父母于东洋。「家传」:『旋丁内、外艰,毁家产丧葬,日计日索,饘粥时不给。然试辄冠军,以故从学者众,得束修羊稍赢,辄分赡亲故;虽日不举火,弗恤也』。

二十一年(壬戌),二十七岁。

继母服阕。

前数年,均在家授徒;本年,陈其玮敦请公设帐于其家。旧日门徒,仍复毕集(其玮字韫之;见「诗集」。

按其玮家素丰,好周人急。尝以社务纷扰、差役叫嚣,自捐赀抵补,不使为乡里累。后壬辰、癸巳间岁荒,倾囷出粟以济贫乏。盖善体公之教者。公子居隆志其墓有云:『吾先子居官,义在不取;先生居里,义在能与』。可想见当日师徒深相印合(事见「雷志」「陈其玮传」)。

二十二年(癸亥),二十八岁。

岁、科两试,学使于铁樵(觉世,济南人)大加赏识;题其试卷曰:『和平精实,居然大家。且布置开阖,处处得法。何意海隅得此佳士』(见「文稿」「感应篇赘言跋」。按「山东通志」「于觉世传」云:『视学粤东,其教士先德行而后文艺,士翕然化之』;宜其赏拔特精也。公凡试,皆一等一名;而铁樵尤为知己)。

「兼山堂制艺序」:『其文理精醇,则根柢紫阳也;文势浩瀚,则彷佛眉山也;文词条达而剀切,则又如陆宣公之奏议焉。有佩玉垂绅之度、有排山倒海之势,而无矜张嚣凌之习:心间手适,纵横出之;皆成名理名言。盖其涵濡于诗书者久,故其为文也巧寓于法,而奇不诡正』云云。按此序乃公乡试房师耿公所撰,在乙亥成进士后;先附于此,以见夙学有然。

萧学师介臣初抵任,见公课文,大加奖异。闻公艰苦,时助薪水之费(并见「酬萧学师诗」及「文集」「祭萧无技文」)。

二十三年(甲子),二十九岁。

授徒陈元起家。「文稿」「寄奠陈伯仁文」:『某忝宗晚,翁素缱绻;礼之西席,加勤视焉』(元起字贞臣;见「诗集」)。

秋,陈伯仁助资,应乡试不第归;即倡捐重修东洋堤岸。洪垂万序云:『国朝康熙三年,飓风大作、咸流涌涨,东洋万顷悉没波涛。郡守吴盛藻重修捍卫,栉沐之苦、无疆之惠,载诸志乘,赫赫若前日事。越今岁在二十三年,石龙震怒、海若凭凌,禾稼之区荡为巨浸,沿海之众颗粒罔收。守斯土者非不廑民瘼,设法以捍御之;但发仓库之殷红、而钱币不支,驱闾阎以畚插而民力易匮:其害可胜言哉!陈子璸生斯、长斯,念切梓谊;集城社父老及附海居民,商榷计议;闻诸上宪,咸加俞允。余谊属同堂,有心无力;伤狂澜之既倒,悼大厦之难支!谨沥缨冠之诚,不避乞怜之诮。敢告当事名卿大夫,轸念民依,协力赞成;毋曰「滨海之地,难比中原;要荒之服,无与神畿」。不忍膜外视之,庶不负陈子一片婆心也』(见「雷志」)!有「筑岸次洪垂万韵」诗(「诗集」编年,自此年始)。

二十四年(乙丑),三十岁。

按「雷志」:『自二十年蔡公璋、张公瑜平海后,至甲子洋氛廓清,大展海禁,给复旧日居民原产,民始有鲁盐、耕凿之乐』。又副将「安守正传」:『时当杨二、梁羽鹤寇乱之后,民无宁所。守正悉为经理,俾之复业』云云。是时城居、乡居悉称安宅,公以家务诿诸家人,惟期教学相长。「吴先生墓铭」所谓「入泮以后,家计萧条,不免教读糊口」是也。

有「上祖墓」、「夏间行东湖路」等诗。

二十五年(丙寅),三十一岁。

读书府学启圣祠,旧日生徒相从于学宫内。有「寿郑明府」诗、有「秋夜书声」「冬夜厌邪」等诗。

二十六年(丁卯),三十二岁。

陈元起延公馆于白水塘,生徒甚盛;即集中「秋日过访陈子贞臣,遥望山房旧趾」是也。有「燕集讲书所」、「游邓氏园林」等诗。

乡试不第。有「电白旅次戏笔」诗,有「江行志感」、「舟中别诸同学」二诗。

本门及门翁与义举于乡。按翁宜之于康熙四十八年选授山东滋阳县,公是时视学巴蜀,曾寄信云:『滋阳,古所称大官大邑也。以年兄厚重之质,既足以化民;而学成用世,又岂不绰有余裕!但未知幕友、长随,有足相助者否?不免日切鄙怀耳。弟与年兄今日同游宦海,风波靡定,急须修葺樯橹、把定篙柁,庶望得济彼岸;则诸葛武侯一生不离「谨慎」一字,正我辈所宜日三省也』云云。可见公由邑令擢至节钺,得力只在「谨慎」一字;故直以示宜之耳。但公仕宦二十年,始终不延幕友,长随亦仅数人;明自知非人所能及,故示宜之须择好者以为助。后宜之洊升刺史,盖亦善体公教者。而此信令人读之,直觉师弟阅情,数千里外犹如面晤。

二十七年(戊辰),三十三岁。

「家谱」:『戊辰年,买宅郡城西门内设馆』。

时与诸徒遍览名胜,有「伏波井」、「寇公祠」、「二苏亭」等诗。

二十八年(己巳),三十四岁。

「家谱」:『二月,黄学道科考,领贡;奉例免赴部廷试(按系预年贡,故「募修义学引」言叨与康熙二十九年岁荐』)。「家谱」:『回翔诸生久,始以年例贡成均。时公年三十四岁矣』。有「膺贡」诗。

三月,往高州;路过石城,与黄苍子定交。有「赠别黄苍子」诗(按此行未知何事,或有疑为省墓者。然「文集」、「诗集」并无可考,理应阙疑)。又三月,抵家。「祭岳父文」:『顷又三月中,婿以高凉之行归』。

先是,府尊孔公(名衍珻至圣裔)以潮州通判来署府篆;观风诸生,录取者悉送雷阳书院肄业;署中又有敬业堂,恒集诸生课文,以示奖励。时公被首录而有高凉之行;及归,始与会课,公有诗记其事。按「雷志」「孔衍珻传」:『律身岩洁,尤加意育材。时兴修文庙,又以雷阳书院未有膏火之资,贫士不能自给,力为筹划;因查出士民捐田之被胥吏侵隐者共租数百石,详请归院为生童膏火之助。公诗云:『贤守风流敬业堂』;亶其贤乎!

二十九年(庚午),三十五岁。

授徒义馆,有「义学邻竹」、「义馆述怀」二诗。「家谱」:『郡伯孔翕公始兴义学,请公为之师;蒋洞思郡伯继之。公掌教义馆者三载』(按「文稿」「募修义学」云:『吾雷之有义学也,自康熙二十八年署雷州府事潮州通判孔翕庵先生始也。其捐易民房于今地而置为义学也,则自康熙二十九年知雷州府事蒋洞思先生始也』。其语甚详晰。今「雷志」恐有误漏)。

秋,乡试不第;有「场后戕笔」及「途中口占」诗,有「旅舍和壁上韵」诗。

冬,遂溪廖德庵(允迪)、洪岳生(云裘)聚集郡城,皆以不第之故,各相解慰;有「小轩叙阔」及「示蔡恒之(中立)」诗。

三十年(辛未),三十六岁。

授徒义馆,有「中夜偶成」诗。

三子生三日而殇,有诗。

冬,解馆后仍在馆度岁。有「答李人望」、「怀谭毅相」二诗。

三十一年(壬申),三十七岁。

授徒义馆。「募修义学引」:『某谫劣,叨与康熙二十九年岁荐;方在诸生请业之列,过蒙孔公枉驾穷巷,优以师礼。随蒙蒋公肃帖敦请,于是滥縻馆榖,历庚午、辛未、壬申凡三年』。

雷琼道台党公居易初抵任,邮题课艺录雷数人,而于公大为嘉奖。「文稿」「党公去思碑」:『公始至课士,某忝首录;固门下士也』。

「家谱」:『壬申典西门之馆,退居东洋』。

冬,解馆时,山长一席咸喜属公。公以明年大比,欲自厉以期必售,辞之。有「留示诸同学」及「送李人望南归」诗。

「祟祀乡贤呈」:举人陈元起等云:『攻苦芸窗,矢志不在温饱;蜚声庠序,历试悉列前茅。孝亲悌长,允矣孝弟兼全;言物行恒,洵哉言行相顾!其好学也,群书靡不淹贯;其诲人也,督课必加精严。乐善好施,罕与伦比;恤灾救患,极其笃诚』。县尊张元彪云:『笃念亲朋,室虽空而犹好施予;熏陶后学,材各殊而妙于裁成』。府尊庄松云:『扶危拯困,处青毡而折券施仁;好学深思,设绛帐而持经造士』。三十二年(癸酉),三十八岁。

「家谱」:『癸酉科乡试,中式第三十四名举人。按主考谢陈常、王奂曾,皆山西人。平远县令耿公(惇,纶城人)夙有品鉴,持公卷固荐,方获售;批云:「冠冕正大之中,具深沉静穆之气;望而知为有养之士」』。「文稿」「寿耿师母文」:『癸酉之役,谬为夫子所赏识,荐之主司;摈弃者再,幸而不致抱刖者,夫子力也』。耿公序「兼山堂制艺」曰:『癸酉秋,奉调入闱分校「尚书」,得士五人;陈子眉川与焉。维时海康尹张凤文为予贺得人,曰:「此雷州佳士也;德行文艺,不愧古人」。予闻之色喜。越数日陈子来谒,见其貌肃而词温、体直而气和,恂恂谨谨无所伪饰;知其涵濡于诗书久矣。问其年,则强仕叩其学,则邃深;考其行,则端方:始信海康之言不我欺也。方予初披陈子卷,得而复失者再;陈子不遇予,亦几无以自见。虽曰一时之遇合偶然,然其中有天焉,非人之所能为也。迨予以公事抵端州,陈子返棹,即舟中别予,予勉以南宫之捷;陈子意亦自负。甲戌春,果战胜礼闱,声噪南北』。十月北上,有「穗城叙别黄子持」诗,有「庾岭谒张文献祠」诗,有「泊赣关」、「舟过庐陵公祠」等诗。取道长江,有「江舟遇风」诗。有「行邹鲁诸山」、「过泗水桥」数诗。

三十三年(甲戌),三十九岁。

途次,元旦有诗,商家林,元夕有诗;骑驴偶跌,有诗。初至京,有「柬李内翰诗」。

「家谱」:『甲戌科会试,中式第一百二十四名进士。按总裁工部右侍郎徐、兵部右侍郎王、经筵讲官兵部尚书杜、经筵讲官吏部尚书熊(赐履,湖北人)批云:『词与意洽,神骨俱清』。房考吏科给事中樊(咸修,陕西人)批云:『力能避俗,而气复轩举,有鸾翔凤翥、岳峙渊淳之概』。有「拜谒房师」诗。

殿试后,有「夜坐感怀」十截。传胪第三甲第三十一名,归班候铨。「文集」「寿樊夫子文」:『余自甲戌受知,旋以需次南归』。

将归,有「留别莫平侯、吴俊夫」二诗。初出都门,有诗。有「春柳赵北湖」等诗。取道浙江,有「金山寺」、「嘉兴江上」、「子陵钓台」、「钱塘江」等诗。至江西,有「望滕王阁」、「过文丞相故里」等诗。逾岭,有诗;过飞来寺,有诗。有「别各同年」诗。

六月,抵家。「文稿」「上刘府书」:『自某六月入里门』。

秋,倡捐修东洋堤岸。「自序」云:『千里堤岸,为万顷洋田而设。乃岸之失修也岁坏一岁,致田之被浸也年甚一年。田浸则田荒,而民不能逃乎田之税;岸坏宜修岸,而岁亦仅存乎修之名。辍耕太息失业者,已遍南北二溪;饥馑荐臻最甚者,尤在东洋一带。追数已往,自甲子以迄戊辰;近指目前,自去秋以至今夏(按「上刘府书」云:「如去岁之夏,海水尚未三尺,已浸遍东、西二洋」。所云「去夏」,即指本年;而此「去秋」,则指癸酉)。室室悬磬,处处石田;村落邱墟,人愁菜色。事同救灾拯溺,虽行道之人不肯袖手旁观;患切剥床及肤,矧同室之谊奚嫌大声疾吁!某所以妄不自揣而募捐为修筑也,学儒者之学、行浮屠之行。盖以污莱遍野,非仅同一佛殿之荒凉;饥殍载涂,非仅同一佛像之败落。听街头木鱼数声,忽喜读如来宝藏;领前世因果一语,忽能增梵宇辉煌。岂有人在井中,独忍坐视而不救!所望仁人君子,切乃身之痛、思犹己之饥;各解囊金,助兴工费』(见「雷志」)!是时,修筑张字岸数百丈。「上刘府书」:『某以一介书生,为无可如何之计,学浮屠家募化法;曾于去秋九月间,发张字岸二百余丈,雇役修筑。定议:每一丈工钱或二千文、或一千五百文。甫一月,雇钱尚未完给,而二百余丈之岸已高四、五尺矣』(按「家谱」以此为乙亥年事;但修岸皆在冬、春之交,「家谱」盖据蒇事时言耳。按「上刘府书」在乙亥正月,所云「去秋九月」,正指本年。公序虽无岁月可考,然合「上刘府书」观之,可见矣。且公序末,有「岸之丈尺度数,详于洪先辈序」语。洪序在甲子,相隔十年;不应如此联合。窃意洪序亦在此年;盖一时一事,彼序中二十三年,或三十三年之讹耳。今不敢臆断,故列洪序于甲子而附识于此。或云玩此序「自甲子以迄戊辰」语,则甲子必有修岸事,分载固自无妨)。

十月,公以钱数不足、岸仍未固,亲往琼州禀求党道台派捐为长久计。「上刘府书」:『因是航海南渡见道台,迫切陈之;盖不及待我公来耳』。时党公倡捐百金,命公回家广劝乐捐,事自可济。「党公去思碑」:『东洋万顷,雷郡之仓箱也。自堤崩闸溃,岁苦咸灾;田为海,民其鱼矣。公特捐俸百金为修筑之倡;仍躬亲踏勘,估计绘图,面恳两台』云云。有「过家」、「山岭树子旅次」等诗。

是月下旬,回家。「文集」「曾都阃寿序」:『甲戌冬十月,余归自海安』(按「归自海安」一语,今现行集作「归自长安」,与「上刘府书」「六月入里门」之语两相抵牾;或遂有疑为自京回家二次者。然历考行踪,一会试即中、一选官而卒于任,并无二次自京回家之事。且书中叙述在京与刘公会晤,则「六月入里门」之为甲戌会试后无疑矣。而「归自海安」一语,恐系校刻者疑归自海安为无因,遂次「海安」为「长安」之讹,故改之耳。不知海安地属徐闻,乃雷、琼来往必经之道也)。有「赠本府贰守」诗。

冬,陪县尊刘公勘堤,有诗(据诗意,刘公乃贤宰;今「雷志」竟轶其姓名)。

十二月,赎回乙卯所典之宅。记云:『念手泽攸寄,虽一饭不敢忘;以迍邅坎壈之故,又十有余年始得复为升堂主人。嗟乎!循视门庭阃奥,与为儿时无异。而入斯出斯,独有不肖形影相随,能不悲哉』!三十四年(乙亥),四十岁。

正月,上书府尊刘公(星),求为民主大修堤岸。其略云:『凡守土,必访风景。雷阳有八景,东郊独占其三:一曰「东海波恬」、一曰「万顷云连」、一曰「一龙烟绕」。「万顷」与「东海」,有唇齿相依之势;海波不扬,则万顷有秋。万一鲛宫作浪,沿海居民皆其鱼矣。昔人所以忧深虑远,为万顷大作补救沿海而为之岸;意不欲乞灵于海而明明与海为敌。故志曰「波恬」,外之也;曰「云连」,志喜也。然数年来海若不安,其所汹汹乎有与民争地之势矣;此皆海岸岁陷一岁,颓崩竭底之所致也。按圩岸在海康界者,分南、北二堤:南堤以千字文为号,北岸以二十八宿为号;每一字号,有百余丈者、有二三百丈者(「郡志」可考)。圩岸在遂溪界者,以十干为号;每一字号丈数,亦将毋同。合而计之,周围环抱两县地方,有数社之广。当日创始,固为极难;即今日一闻修岸之言,亦惊骇为不易。不知岸在今日,非全然坏也;所云修岸,亦非合十干、二十八宿、千字文各号而一一修之也。岸有直、有横,横岸为水之冲,易于崩坏;直岸顺水,岁久尚岿然无恙。今云修岸,惟是补筑横岸而已。横岸之在东洋为万顷护卫者,有柳、星、张、翼、轸五字,合计有千余丈;但翼、轸二字不过坏十分之一,独柳、星、张三字共七百余丈,颇费工力。不为补筑,风潮一起,万顷无收。如去岁之夏,海水尚未三尺,已淹遍东、西二洋,小民有种下而无榖收;行道之人,皆心恻矣。今更不修,来岁患复如斯;此一方孑遗,奚以保耶?又闻之「兴工役以食饥民」,最是古人赈济良法。今沿岸饥民东奔西走,糊口不给;倘得现钱雇役,不上一月,数百丈之岸立可竣工。今日者,我公肯作民主兴此大役,无须自捐廉俸,要不过以民钱筑民岸。盖海康县一十九社,除大埔一社灾伤,尚有十八社答应公务。各社地方有十分者、有七八分者、有三四分者,每分一月有缴柜钱四千文;合十八社算,计有百余分数,每月输钱不下千余千文。目下公务,亦约略可计;虽未尽得用此项之钱,然肯于其中拨出一社所输或一年、或两年,则圩岸立成邱阜矣。即海康,而遂溪从可知矣』(「见雷志」)。

四月,长子居隆入泮。

六月,往潮州平远县(时未置嘉应州,故平远属潮州),谒乡试房师耿公。「寿耿师母文」:『知遇之感,不比寻常。顾以雷、潮辽远,释褐后始谒候夫子』。时取道廉州,有「自雷适廉宿净行院」及「题还珠庵」等诗。

七月,至平远署。「兼山堂制艺序」:『陈子为人沉静寡言,以道谊相高尚;故不远数千里,来执弟子礼。适予役凤城,陈子曰:「韩山之上、鳄溪之侧,昌黎之文风治迹犹有存焉者乎」?遂同舟偕往。途次所经,仰群岫之嵯峨、俯一江之湍激,兴之所至,往往发为咏歌;其旷怀逸致,又有过人者。时与耿三世兄观文,深相契洽』。「文稿」「寄奠耿观文文」:「以癸酉受知夫子,至乙亥秋始得见夫子于平远公署。此时吾世兄恂恂一孺子,已颀然负成人望』。有「东行集」(按公祭耿夫子文云:『盖予之困于场屋久矣。癸酉秋闱,吾师分校,得予卷,独击节咨赏。而是科粤文非清脱流利者不售,予方板迂重之习未改,故予卷荐至再,主司驳亦再;最后,始幸甄收。嗟夫!清脱流利者信得矣;吾师独不弃方板迂重之习,岂非虽有丝麻、不弃菅蒯之苦心,有可感且泣者乎!榜后谒见吾师,亟以为言;且云「子若不遇予,几无以自见」。为之且述且喜。若不惟兹一第而已,且喜予方板迂重之习之还可再试为奇特。未几,公交车北上,中矣;中非予能也,乃予一念感激知遇之诚之勃发不自已,而吾师赏识微文于未遇之先,有以取必于不自知』。读此,则耿公衡文之精与爱才之笃洵足千古,尚令人抚卷而生知己之感;况公之身受其德者乎)。

九月,归。至廉州,有「早发廉阳」诗。时迂道访黄苍子,宿于其家(见「己卯过龙湾」诗。按「过龙湾」诗,今本「曾经赏月延秋桂」句,原本是「廉阳绕道经槐里」,正指此事;恐系校者因原本对仗未工,故加润色耳。今从校本,而附原本于此)。

冬,有「怀谭毅相」、「赠吴俊夫」二诗。

三十五年(丙子),四十一岁。

春,家中被盗,两牛并失;时遍寻不得。议者咸怂恿执官,公笑谢之;有诗。

秋,被火,旋即救灭,人畜不致大伤(见「丁丑纪运」诗)。

「募修义学引」:『酉、戌之交,侥幸获售;以需次南归,屏居村舍者三年』。

本年,及门陈元起举于乡。按陈贞臣先曾延公馆于其家,后又从公于义学中,先后盖十余年。尝考「雷志」「元起传」:『选授永福知县时,一仆相随,不携眷属;在任八年,案无积牍、门绝苞苴。及告病归,囊空如洗,福人醵金以赆,勉受十余金,余悉却之;闻者方诸刘宠一文』。似此清操,与公何异!想当日及门之称都讲生者,固皆不负所教。而集中与贞臣赠答,别有一段缱绻笃挚之怀;可见公之望元起甚切,而元起之奉教亦倍谨也。

三十六年(丁丑),四十二岁。

「家谱」:『诸生复邀公讲学』。「募修义学引」:『丁丑春,旧游诸同人假馆肄业于斯』。「家传」:『初,雷阳创立义馆,当事延公掌其教,多所成就。释褐后,诸生复邀公讲学其中。里居五年,足迹未尝及公门,于人世苞苴无丝粟濡染;每谓「贪不在多,得非分一二文便如千百万」。后尝举此入对。实未仕时,律身已如此』。有「喜钱伯何、李培生登第」二诗。

本年大风二次,幸新堤甫筑,东洋不致大灾;然颇多坍塌矣。有「飓风再作」诗。按新堤乃县尊陈公于冀所筑,公作「陈侯之父方祉先生寿序」云:『邑有东洋万顷田,逼近大海。因旧堤崩颓,当事方议修筑;适侯至,遽亲踏勘,设法帮修,刻期底绩:此尤侯永赖之功、世贻之泽』云云。在当时不过补苴罅隙之计,而且感戴如是;是诚饥易食、渴易饮之时也。

有「秋旱」诗。

署府李公方抵任,值洋田荒歉,即力任修岸之费;有「李府尊经始东洋堤工」诗。「文稿」「李公遗爱碑」:『丁丑一阳之月,辽阳李公判端州,来署郡符。时值东洋荒歉,榖贵民饥;捍海长堤正议筑而工未就,民之望公如望岁焉。公视事,即以修筑堤岸为郡政之最急者。减去仪从,躬亲履勘;凡采买雇办不下数百金,悉捐己俸。民间初若罔知百年之废兴于一旦,千万家之命立于一人』云云(李公名淑靖,字卫辅,奉天人;具见碑中。今志缺)。

冬,募修雷阳义学。其引云:『爰与诸同志共商,叙由手简,执簿遍求;上而公祖父母、下逮乡先达暨四学诸友人,共舍布地之金结兹良缘』云云。

三十七年(戊寅),四十三岁。

春,序「同人课稿」。其略云:『课文之法,诸儒先言之盖详,而莫着于柳子厚之「答韦中立书」。予与同人讲习有素,辄持此以衡其会课之文,每遇文之几乎此者;恐同人不自爱惜,急手录之。岁周成一小帙,因于卷端弁数言;其中多录子厚语,盖示则云』。

三月;序「小学述解」。其略云:『顷奉功令,于童子试次艺以此命题;则凡父兄之所以教、子弟之所以学,舍是书无从入门矣。戊寅春暮,归善黄范侯世兄访予于东湖,出「小学述解」一篇,云得自禺山秦晋公所口授;属为之序』云云(以上三条,并见「文稿」)。

夏,次子居诚入泮。有「诉灾诗」。诗云:『水灾见惯彼东洋,忍见今遭更可伤!万顷新苗归赤地,千村残月梦黄粱』。读此,则知前此诸公所筑圩岸,不过补救一时之计,究于民田无甚裨益也。「家传」:『雷郡东有洋田万顷,为海、遂二县错坏。堤岸一十七处,逼近大海;海潮冲啮,多倾圮,漫溢田庐,民失业。公尝告诸当事,倡议捐修,无应者;及为闽抚,乃请兴筑焉』。洛按「党公去思碑」云:『现在拨社协修,行见堤工巩固,万顷得庆有秋者,皆公仁赐也』。此尚是依稀喜幸之词。堂公之捐金在甲戌冬、党公之去在丙子春,事越两年,堤工尚未告竣。即如「上刘府书」剀恻周详累数千言,虽木石亦应心动;而刘公数年竟无修筑之举;可见当日之官长、人民皆非亟亟于此者,而公时刻焦心。则抚闽之奏请及将公费添修,其心已基于此矣。

有「偶遣」诗。

「广东通志」本传:『孝友性成,笃亲念故;博综今古,宏奖后学:岭峤之贤,此为矫矫矣』。「家传」:『居家孝友,在族党间恂恂谨,子弟率又似绝无奇特者;其盛德君子也夫』!

请祀乡贤造报居乡事迹

一、素性孝友。陈中丞幼失怙恃,于伦常骨肉间皆至性流露。每遇父母忌辰,斋戒素服,犹作孺子泣。至兄弟、宗族,友爱无已。盖「水源木本」之思、「分形同气」之念,无日不廑于怀也。

一、行己廉介。陈中丞甘居淡薄,非义不取;且正直端方,确乎不拔。里居潜修,非公不至城市:其超出流俗如此。

一、勤学好文。陈中丞少好读书;为诸生时,岁、科试辄冠军。至老手不释卷,凡经、史、百家以及濂、洛、关、闽诸书,靡不讨论讲贯;而「小学近思录」、「太极图通书」、「西铭」,犹其体认不离者也。

一、教学有方。陈中丞自入泮后,以馆授生徒为业;秉铎义学者三年,受业益众。日夜切劘,以劝勉诸生;自岁荐及登贤书者不一人。

一、周恤族亲。陈中丞每年教读,凡有束修之入,必分赡族亲之贫乏者;虽家室饥寒,勿恤也。其天性自然如此。

一、留心堤岸。陈中丞祖居东洋,洋田万顷逼近海潮,昔筑堤岸以障之;自堤岸冲塌,间遭飓风,潮水滥涨,洋田荒歉。陈中丞目见情形,于巡抚八闽时即以东洋堤岸入告;天子发金修筑;此为本乡百姓请命一大事也。

三十八年(己卯),四十四岁。

二月,起程赴选,有「辞各庙及留别各人」诗。廖德庵、翁宜之、陈贞臣、吴伟夫(桂石)、定夫(桂达)邓伟南(宗雷)诸人饯别于陆公泉亭,有诗。

路经廉州,有「石桥遇雨」、「见陈太守」二诗。时翁宜之送至廉州然后归;有「叙别」诗。

至省,寄奠汪师母;其文云:『今春云暮,捧檄在兹;珠江江上,忽动心悲』云云。有「赠钱伯何」及「寄题学余轩」二诗。

时有陈祖官者,笃念宗谊,慷慨佽助;公赠以诗。

取道平远。「寄奠耿觐文文」:『己卯,以谒选入都,复取道平远;适吾夫子丁艰归里,一路追随,因得与世兄盘桓者三阅月』。有「上筠门岭」诗,有「重过储潭」等诗,有「滕王阁用东坡韵」诗。

自江西省从旱路行,有「吕纯阳旧迹」、「庐州府谒包孝肃祠」、「王庄驿」等诗。按王庄驿诗云:『觅得小鸣驴,摇鞭只影孤;我骑偏不上,双手紧相扶』。又云:『日曝何能耐,绵巾自裹头』。又云:『遍本衣衫湿,都因细雨淋』。道上苦况,历历如绘。

六月,至京与同年林松址(可煜)共寓僧寺中,「和韵赠别」诗所谓「兰若因依远俗尘」是也。

十月,选授福建福州府古田县知县。为林松址叙其「文集」。略曰:『朱子,闽产也;闽中儒者闻风兴起,后先济济,予断然推松址林先生为巨擘。尝读其「文集」三十卷,凡一十三万四千七百言;而叹其独得朱子心法于数千载下焉』。又曰:『先生既释褐之二年,遽罹飞语构陷,竟下于理;闻斯集,皆狱中挥毫伸纸而就。此与屈平被放,作「离骚」一经;司马腐刑,成「史记」一百三十卷:又何前后出一辙也!然大夫惓惓忠爱,一篇之中三致意焉;谅非得之江皋。太史公不虚美、不隐恶,可称实录;必难求之蚕室。先生斯集洋洋纚纚十余万言,非其生平潜心积学、融洽该贯,岂能因一时悲愤,成莫大著作至此;藏之名山、传之其人,夫复何愧!予忝与先生同谱,今又忝令其乡;窃愿奉先生斯集,次第见诸施行。先生云开见月,他年奉之以宰天下,使世人知真儒之效,果非阔疏;斯集其左券』云云。有「和林松址韵即以赠别」诗。

三十九年(庚辰),四十五岁。

有「望翁陈公交车不至」诗,有「送同年赴礼闱」诗。

「文集」「寿樊夫子文」:『岁在庚辰春正月既望之一日,为我夫子六十有三初度之辰。某时谒选,得闽古田令,行有日矣』。有「留别韵石李太史」诗。

「文稿」「寄子书」:『汝父以正月十六日出京,由扬州、苏州、杭州往福建去』。道上有「宿羊流店」、「浙江漫兴」、「晤徐世兄」等诗(按「宿羊流店」诗次首云:『行政平平不炫奇,服宫何幸值清时!局中斡转须全力,总在此心毋自欺』。则后日以苦节达宸衷、孚舆望,自是有本之学。洛特-加龙省于公入仕之始表而出之,使人知小廉曲谨与矫情强制,均不足望其肩背也)。

「韦肇基寄札」(时公任台夏道):『昔老先生之古田任,道出广陵。基侍教数晨夕,纵谈古名臣风烈,如明之海忠介「不纳一文、不通一贿,绝意逢迎、坚持直道」,确乎可能;基固为老先生信之』。又云:『留寄书籍,收藏如式。其中「名臣言行录」并「日览」本子,皆圣贤诚正之学,不可斯须离于座右;有的人过扬,幸赐片札为信,封固寄来』。

三月初四日,抵任。「文集」「谘访利弊示」:『本县志不在温饱,自读书之日已然。今日随一官一邑,皆可尽心尽力,使饥者得食、寒者得衣、有衣食者知礼义而重廉耻,将一邑之人心风俗渐敦古处,狱讼衰息;用以仰副朝庭慎重县令之选,并以告无罪于上宪』(按元吴海「送郑训导序」云:『古田在昔,提封之广、居民之众、邑里之华、文物之盛,盖彬彬焉;然俗颇好讼』。故公示如此)。

「寄子书」:『其县处万山之中,舟车所不到,无过客迎送之烦;此其一快。风俗与吾乡不甚相远,惟岁征额赋多至二万六千余两,每抗不肯足额完纳;则民俗薄恶之甚者也。查从前自三十四年至三十八年,积欠万有二千;目下接征,势难尽完。明年考成,必至代为受累;固无如之何者。汝父一生勤苦,幸博一官;而遇此魔障,岂非命耶!但士君子既以身许国,有土有民,皆当尽心竭力以供厥职;未可以地之难易生烦恼心、生退诿心。盖世人之所谓好地方者,不过以其可多得钱,为身家计耳。汝父此念,自一出门时已断绝了;又何嫌于其地之难为!用是一切陋规,尽行革除,与民休息;总自劝纳正供外,不欲多费民间一文:此私心之时时用自慊者也』。

条陈八事:一、刊布上谕;二、清丁田;三、摘比积欠;四实行保甲;五、均差徭;六、除蠹书、蠹役;七、建义学;八、举行乡饮(见「文集」)。

条陈编审事宜十议:一、税契收除;二、禁勒短亩;三、归图归甲;四、核除逃绝;五、免开书算;六、着认虚粮;七、勿经册蠹;八、合并屯丁;九、僧寺附籍;十、画一比簿(见「文集」)。

「家传」:『古田穴山而居,丁田淆错,赋役轻重欹;民逋逃转徙,黠悍者或啸集林谷。奸吏蘖牙其间,狙诈喜事,挟持短长。莅斯土者,率坐累去。公幞被之官,即条具八事,请于大吏行之;而赋平役均,民以苏息』。有「季考生童示」(见「文集」)。

时广储东、西二里许,七月二十四日夜淫雨大作,溪水暴涨,田禾被沙压、庐舍冲坏。公单骑踏勘,查明田园全无收之户,每口给粟五斗;有田园半收之户,每口给粟三斗。其单丁,寡妇,每口给粟一石。房舍倒塌者,每一屋给钱二百文。示期齐集县堂,逐户散给。禀各宪云:『某仰体宪仁,即传各里管事,造册开列被水姓名户口,于八月十五、二十等日传集里民,按名亲给。通计一百二十七户、大小男妇七百七十七口,共赈粟二百七十石零三斗、钱十六千二百文。此皆动用无碍钱粮,并不敢挪移正项,借口开销』(见「文稿」)。

冬,征粮北乡,月余始归。有诗六十首。「寄子书」:『汝父自九月二十一日往乡间征粮,历尽川岩险仄,真禹迹所不到之地;私心不无惊恐。幸而所至小谷,民皆欢呼攀辕,顶香迎接,如赤子之恋慈母。所欠钱粮,不动一板,经宿即皆完纳。以是又自喜,信直道果在人心也。十月二十四日回署,仅月余征起三千两;人无不啧啧难之』。

禀请免解丈量弓算手。其略云:『康熙三十七年丈量一案,奉有起解弓算手宪票。某于七月内,因里民吁诉详请免解,未蒙准销。第某目击下情、仰体德意,有不得不痛切沥陈,以觊宪恩于万一者。窃谓丈量有三大害。何以言之?指漏粮名色加征,一也;复造鱼鳞丈册,二也;解弓算手,三也。查古邑应征额赋二万六千八百两有奇,其条目则有地丁、民粮,有建屯、将屯、福屯,有僧粮、寺租各色科则之不同,会而计之,散与总符,令斯邑者能按久定之额、征现在之赋,斯亦已矣。乃不务清核,于额中而更指称漏粮,欲加征额外;民膏几何,堪此脧削乎?此其大害在加征。丈量一举,名为民屯清隐漏,实则为里书开利薮;通同弓算挪移丈尺,以得钱之多少为亩数之增减。古邑有「足不履亩,席上丈量」之谣,则丈册内之号数、亩数半属子虚。往往原额有田而丈量无田,钱神能无之也;原额田多而丈量田减,亦钱神能减之也。他如绝户逃丁亩无升合,丈量皆可使有,亦钱神能飞洒之、诡寄之也。今若将此番丈册复造,是使穷丁忽增苦累而富户得所借口矣;势必至二万六千八百两之额赋反无归着:此其大害在减额。至提解各坊都之弓算手,原宪台剔蠹厘奸至意;谓里书陈炳等既决杖追赃,则弓算等罪岂容未减。而某竟以免解请者,凡以体宪台真切爱民之意而已。盖当日司弓算之役者为奸蠹,而今日之按名拘解,则被吓小民也。此等小民皆山乡愚农,不谙弓丈、不识算数;既被陈炳等吓钱代雇,害之于先矣。所雇之人尽外县奸棍,为陈炳等腹心爪牙,幸得饱且扬去;而顶解者仍在此被吓愚农,真无异于羊代牛死也:是情之大可哀者也。且每都弓算,俱套写一二名、二三名不等,通计有百余人;差役下乡,分路搜索如捕大狱,宁不骚扰!况由乡至县、由县至省,铁炼成群,儿啼妇哭,保无因饥寒困窘而颠踣于道路者乎?此其大害在民财、兼在民命。是皆某身在地方采访舆情,知之最真,言之倍痛。若欲保全亿万生灵,则惟在宪恩笔下一销而已』(见「文稿」)!

「兴社学示」:『照得社学一事,业经本县详请兴设,合于所属内应立社学处,着坊长、里保管事人等逐一开报,以凭酌夺。其已设立者,调齐各师面试;果系经书淹晓,优礼相待。否则,立行更换。或未延师立学,乘此冬余议妥,来春举行;刻不容缓。此为尔等风俗人材起见,切勿泛视,致烦差催不便』(见「文稿」)。

县城,明万历二十五年增筑;兵燹后,颓圮殊甚。公详请修葺(详稿见「文集」)。按「福建通志」:『城制,西北跨山、东南滨溪。为门四:东曰「万安」,(今改「澄清」)、西曰「永丰」、南曰「迎恩」(今改「太和」)、北曰望阙(今改「节镇」)。有水门五:曰「威武」、曰「金井」、曰「朝阳」、曰「鸣玉」、曰「观澜」』。

四十年(辛巳),四十六岁。

在古田县任。

春,捐修圣庙。记云:『余莅邑之明年,诸事粗举,乃谋兴筑;爰捐薄俸为倡,诸弟子员踊跃输助。经始于仲春之三日,迄十日既望而落成。是役也,不科民钱、不动公帑,工料资费皆出邑绅襄赞。两学博规画经营,极殚心力』(见「文集」)。

九月内,奉旨准调台湾县。先是,七月内,闽抚梅公以公清操绝俗、慈惠及民,特疏荐之(见「福建通志」「梅鋗传」);臬使范时崇亦极力保举:故有是调。(台湾任内「禀抚宪」云:『某初待罪古田,为积欠罣误,已属降调革职之员;乃荷宪恩,再滥民社。虽粉身碎首,奚能报知遇于万一』!「禀臬宪」云:『去秋更荷宪慈格外栽培,保详调补按。其时交代仓榖,鼠耗颇多;民争携升斗以代偿,遂无亏缺』。见「留别古邑父老」诗注)。

禀请永禁盐仓。其略云:『古邑穴处深山,距海辽远;万口嗷嗷,群待食于东路之盐,而东路之盐乃由宁德县楼前仓而来。是古邑所食,皆官盐、非私盐也。一、二贫民拮据微资往楼前仓贩买,给有官票于界内散卖。是卖盐于古邑地方,皆官商、非私贩也。以故古邑向无盐仓之设。盖盐仓所以防私贩;古邑私贩之弊,先有楼前一仓当东路之冲而扼其吭故也。查自甲寅闽逆而后,奸棍藉商渔利,始于古邑占踞民房开仓;地方官利其每月馈送,置之不问,任彼抬价贵卖:致小民忍苦食淡,怒不敢言,以至于今。且其害不仅卖贵也;开一盐仓,随招数十亡命为爪牙,倚哨丁名目,凡有肩挑食盐,即拥集恐吓,抢愬一空。及被害者赴诉,有司验票发放,犹且咆哮凌辱,肆无忌惮。明明计口买食官盐之地方,而令若辈生事至于此极!宋苏子瞻条画盐政,尝言「小客无以为生,大半去为盗贼」。古邑地瘠民贫,别无生理。若止许一仓居奇、不许小民负贩,设遇岁歉人饥,生计尽绝,则祸有不忍言者。若夫便民之利,一则莫善于以米易盐。夫盐之与米,人生日用均不可阙一;今必禁民不得以米易盐,亦将禁商不得以盐易米乎?小民贩盐,或以银买、或以米易,是便民也,而亦便商矣。一则贩盐者众,而民不食贵盐也。某自去岁三月履任,时仓盐每斤价银二分五厘;自八月后,盐不入仓,每斤价银约七、八厘。以每斤减一分八厘计之,食盐之家不可胜数,则所减于民者,亦不可胜数。藏富于民,莫此为便。且楼仓盐价本有一定,而卖于仓独贵、卖于民独减,何也?夫得为贩盐者众也。商贩少,则官盐壅,商贩众;则官盐通:此理甚显。今使人人得为小贩之商,盐盛通而课有不益增乎?是便民也,亦以裕课矣。本月内县城四门张帖开设盐仓,意思复萌故智。某虽现奉调补,然仰体宪慈,禀请永远禁止;则小民幸甚!地方幸甚』(见「文稿」)。

有「玉田八景」诗。

冬,邑人欲建生祠,公禁之。示云:『邑令号为「亲民」;亲者何?父母之谓也。父以强教之,母以悦安之;父母之事原无穷尽,父母之心原无纪极。本县方读书日,讲此二字颇透;通籍以后,认此二字最真。所患于有其心、无其力,不能尽见诸事,方且日夜孜孜以求;不意邑人有建生祠之举,竟与私心大相刺谬也!若果木已度山、瓦已具窑,则愿为尔邑人劝。本县览观志乘,宋时邑侯李公斩榛披棘,首有功德于尔邑;乃祖若宗,沐遗爱焉』(按宋陈昌期,「古田学记」云:『邑人贵巫尚鬼,景德间,李堪禁革后,民始识仁义礼乐,知教化)。有庙在北台山下(按宋嘉定间建,端平三年赐额「灵应」),鞠为茂草;将欲报功崇德,亟宜移兹材料兴复既往,以劝将来。不然,则本县之法尚能行之,匠作诸邑人等幸勿以为不近情也』(见「文集」)!有「留别古邑父老」诗。

「广东通志」本传:『殚心抚字,一主一仆相随;凡弊政陋规概行革除,而钱粮案件皆只身经理』。

「阖邑绅士子民公启」:『窃惟洒庚桑之风,社稷尚兴思于畏垒;宏南国之化,翦代必相戒乎甘棠。韩司空下邳庙祠,诞日忽醉;袁吏郭东阳治所,仁风永留。凡以卧辙攀辕,难违成命;因之歌诗图像,用表去思:实盛德之不能忘,自景行之无时替。恭逢陈老父母才高绣虎,鼎羡函牛。月满罗湖,文华映光乎苏子;珠还合浦,高洁接武乎孟公。联折桂杏之枝,文名震宇内;长甘水蘖之味,清节重人间。以天下为己任,温饱无求;其廉介本天成,影衾不愧。唯兹岩邑,暂试牛刀。方泮林致慨鸮音,鲁侯戾止;而黍苗正艰阴雨,郇伯劳之。征兆卿云,等颖川聚星之瑞(原注:「公莅任前一年,邑中五色云现」);致祥白雀,踵中牟驯雉之奇(原注:「辛巳春,邑中产白雀)。雅望镇浮,孤标拔俗。却除僚寀赠,羊续悬久献之鱼;爱惜子民财,元淑斋所乘之马。处膏不润,贤于百纸参军;观水斯清,赠奚数一钱太守!蜀方正之莫犯,腹中应有甲鳞;唐克治之难干,李下固无蹊径。亲身挽缆,比易于之重耕蚕;鄙食酬钱,如安汉之偿绵芋。民碑有口,召父为谣;帝简在心,贤臣作颂。此真昌时希见,抑亦旷代奇逢;美不胜书,词何能赞!诸如奉宣圣谕而教化兴,举行乡饮而齿让懋。修庠序、固城隍,废堕俱兴;广招徕(原注:「设招徕馆以处远乡,输纳之民来者、日以百计)设义学,士民胥庆。振文风而课业弥笃,春华秋实,尽罗桃李于狄门;先民行而敷教在宽,穴处岩居,俨画衣冠于虞氏。清册籍,则豪猾兼并之弊消;惩奸胥,则舞文杂派之奸息。致输将之速,义感穷陬;严停葬之条,泽及枯骨。于斯二载,惠我兆民。郁郁山城,县槐视前逾古;萧萧官廨,马骨于今益高!瘦在己而肥在民,察士莫堪其清苦;不负君而不负学,上宪共鉴其廉能。兹膺简命,调宰台湾。沿村鸡犬有加,饮玉滩一杯水而去;通野桑麻逾旧,携金仙两袖风以行。某等借寇末由,绣丝寄志。杜公见夺,难争凤翔境中;萧相在心,不忘秋浦楼上。敬诹吉壤,创立生词。取材可千寻,巍然薄于云漠;见公猗重较,俨乎在彼羹墙。匪直严师、若慈父,称一邑之具瞻;从此为霖雨、为盐梅,锡万方以介福。尚宜形之歌咏,永传下邑舆情;抑且广为颂扬,岂曰此邦私感!德音公布,盛事同勷。谨启』。按古田县今尚有陈公祠,即所建生祠也)。

四十一年(壬午),四十七岁。

「臬宪禀」:『本月初一早,官厅中蒙大人向本府问及新调台湾令交盘印结到否?某仰瞻有天,感激无地矣。交盘一事,钱粮、仓榖等项逐款清楚,并无碍难出结之处;犹且刁蹬迟延已至顶限,累某乞栖小寺,偕二三仆从形影相吊,度日如年。孰非穷诸生,凄凉未了之况,致又有今日耶!尤可虑者,县结离虽到府,而由府到司、由司到院,各署从事,断无肯白代为转册之理。奈某两载拙宦,止余残书数卷;力不从心,能如之何!某故敢披肝露胆,力求大人加意扶挈,俾某得迅速就程。将来天高海深,胥歌咏再造之日也』。「辞谢梅公启」(甲申行取时):『叩辞之日,蒙赐先太夫人及后夫人行状,惠家藏字汇及风雅诸制作兼赠湖北山樵图书,种种优渥,寄意深远;殆以家人父子视某,而期某之仕不废学、勉强砥砺,务为无瑕之玉而后快。而且玉步引出宅门,慰勉之曰:「可努力破浪前去,自有天在」!某尔时聆宪语、捧宪赐,顿觉行色增荣,意气激昂;士为知己者死,虽重洋天险,直坦途赴之矣』。

「寄子书」:『自厦门开船至台湾,有一千二百里。汝父此行,不但不知有身家,并驱命亦付造物矣。然人生之平险,不尽在山川也。汝兄弟切须勇往奋发以成名酬生我,则与汝父之国而忘家所以酬成我者同一揆矣;岂在朝夕问视间耶』。有「舟泊大担门」、「梦先严舟中相看」及「梦寇莱公」等诗。

「文集」「新建明伦堂碑」:『予以壬午春,调任台邑』(按其时系三月)。有「问民疾苦示」(见「文集」),有「季考示」(见「文稿」)。

「抚宪禀」:『顷交盘一项,本邑折色必要清楚;奏销一事,已完、未完不敢捏报。闻诸人言,戈矛四起;怨丛憾积别加,阴中之祸自此始矣』。「辞谢梅公启」:『到任未几,遂为当事不合。赖宪天临之在上,不敢别加非横;然无一事不龃龉、无一日不风波、无一刻得帖席,眼丁必拔,凛如也。又因交盘一事,逼勒之状至不可形似。某四顾无依,以形对影;但所信者本心、所持者宪法。自五不清列款通详,虽不得出鹿耳门,而朋从忽尔丧胆,各项稍见清楚,然饮恨已入骨髓矣。随因各衙门听差有按月赴县索银之陋例,偶未应付,遂锁炼横施,喝令各役逃散;致某出衙执事乏人,仅余一门子跟随,大骇众目。兼值往安平镇盘仓,朝出暮归。衙多钱粮,家丁稀少;幸而百姓效心,老者为某守衙、壮者为某前导,某此时反泪为血。刻发文书通报,虽不果出鹿耳门,而朋从稍稍胆怯,各役乃复奔命』(按此系闰六月初旬事)。有「翔为薄天飞」诗。

「粮道驿禀」:『六月内,承宪谕将四十年额征未完粟石速造报全完,以便题请开复;职安敢不遵。但事有万万不能,亦万万不敢者。台邑土俗人情与内地迥别,不可以恩感、不可以威劫;必须悉心调剂,方可相安于无事。溯自职三月到任,见逋欠如许,便定限征比;尚未征比,遽蜂拥数百人泣诉,致惊动全郡。传至内地,有台湾民变之讹:此不可以威劫也。自职详请缓征,颇觉相安;然数月来,又竟将此项粟石置若罔闻,全无颗粒上仓:此不可以恩感也。职细经察访,大都民穷彻骨,已有自来;因去岁荒旱,更如火之益热:所以百呼莫应。夏间若非宪仁有准减价粜卖仓粟一举,台之事势未可知矣。目前虽幸雨水沾足,田已播种,但尚未见秋成;遽欲严征旧欠,令其速完,职所谓万万有不能者也。民既不能完纳,职以一介穷员担承捏报五斗,微程固不足惜,将来粉身碎骨,其何以偿?不几哑受亏空于莫可诉耶!职所谓万万有不敢者也。至于升斗皆系国储、抄撮皆出民脂,若将完作欠、征多报少等弊,职誓心有素,已在宪鉴中矣』。

府宪卫南村(台揆)先在漳州府任,已闻公廉能声;至是,遂大加青盼。「辞谢梅公启」:『太守既至之三日,特传某进署;有「汝可速往台湾,陈知县在彼太孤了」之宪谕』。「文集」「祭卫南村文」:『某本菲才,待罪台令,先公调数月。执性硁硁,四顾无倚;公至,叹曰:「余来,陈令其不孤矣」。嗣是事关地方兴除,凡有申请,辄报可。

台人咸有「一守一令,相视莫逆」之喜』(按「台湾府志」「卫台揆传」云:『康熙四十一年,以廉能调知台湾府。每月延诸生,分席课艺,亲定甲乙。建义学,置田三十七甲以资膏火;多士奋兴。四十四年岁饥,详请蠲免本年租课。性廉静,不事烦苛;三年之内,民安衽席』云云。则与公之振作士气、关心民瘼,一一相同;此其所以相契也)。

条陈事宜十二条:一、文庙宜改建,以重根本;二、各坊里宜兴社学,以广教化;三、宜定季考之规,以励实学;四、宜举乡饮,以厚风俗;五、仓粟宜以时敛散;六、澎湖宜通商运粟,以济军民;七、水丁名色宜永远革除,以苏民困;八、每岁修仓宜永禁派累,以借民财;九、在坊小夫宜革,以安商旅;十、祭丁宜禁派买猪羊,以除陋规;十一、宜分别兵民,以清保甲;十二、宜逐游手之徒,以靖地方(详见「文集」)。「平阳府志」「卫台揆传」:『台湾知县陈某尝条列应行事宜,为裁定十二款,命凤山、诸罗各县永为遵守』。

初抵任时,问民疾苦,备悉出水给照一事,胥吏之掯勒需索,民大不堪;遂永为禁止。「广东通志」本传:『禁革水丁旧例,渡海贫民便之』。「福建通志」:『念商艘水丁重困穷黎,详请豁免』(公作「卫南村德政碑」有云:『下车之初,首革水丁以安流移』。意此事亦公请而南村允行者,其碑文则让善于上司之意)。

「议仓粟改征看详」:『该卑县看得台地之累官而兼累民者,莫如仓粟一项。盖地气潮湿,粟贮在仓,热湿交攻,势必浥烂;浥烂日甚,势必亏空;亏空发露,势必参追:此其累在官也。起盖仓廒,必费民财;盘量仓粟,必劳民力。然且今岁盖来岁之仓、来岁又盖来岁之仓,民财有限,奚堪年年刮取!岁终有盘、署印有盘、新任有盘,官官盘仓、日日供役;一盘动辄数阅月,一役不下数千夫。民力几何,何堪此重困?此其累在民也。所以然者,仓粟太多故耳。就台湾一县而言,监、积等仓粟现存三万余石,每岁额征田园正供粟四万六千六百石;除支放各营月粮外,每岁贮仓尚余二万数千石。计自本朝开复至今,册报存仓之粟现有数十万石;以海外斗邑贮粟至数十万石,已有日处浥烂、必至亏空之势。非亟议变通于此时,奚其可!夫变通之法,莫善于照时价粜卖内地;粜价应解藩库,台则可就近兑支兵饷,尤称最便。且每岁出陈易新,又变通之一法也。台地家鲜盖藏,青黄不接之月,民苦食尽,借粟纷纷。至冬成丰收,粒米狼戾,一一还仓;断无「借易还难」之可虑。某以台邑存仓约须十万石,其余尽行粜卖,照依部议限二年粜完;庶从前久贮粟石,不至浥烂亏空,官累去矣。粟仅十万,则仓廒无几,盘量易楚;民累去矣。不累民,俾民得以余力生财、以余财输赋;并不累官考成,则有补于国储益无穷矣。然此特变通已往之法耳;不为善后计,恐将来官民之累又将有如今日者。某故于每岁正供内,愿参末议焉。夫仓粟积贮,一以备荒歉、一以给军糈。但为备荒计,监、积等粟有余矣;为军糈计,台邑仅支粟二万石矣。每岁余出二万数千石贮仓,不为无用之粟乎?敢请酌定具题,将台属额征正供粟石一半仍征本色,以给军糈;一半改征折色,以充兵饷。通台、凤、诸三邑行之,岁可省藩库钱粮二万余两;无重洋解运之险,有就地兑支之便;于国赋无损分毫,而海外之官也、民也、兵也均受其赐:经久无弊之方,未有逾于此者。如使依旧征粟,年多一年,由数十万至盈百万,岂仅如内地之因浥烂至亏空而已。海外烈风淫雨,岁不时发;沙虚土薄,仓易倒坏。万一雨水连绵、一朝冲决,将朝廷数十万金钱尽付波流,彼时碎穷令之骨能济否?查康熙三十六、七年间台令李中素、凤令朱绣、诸令董之弼参亏空案内,俱因飓风大雨,仓廒倒坏;其前车也。每一翻阅,丧胆寒心!兹蒙宪文查议,不揣迂谬,辄献刍荛』(见「文稿」)。

有「劝息讼示)(见「文集」)。有「禁签卜示」、有「禁米贵示」(并载「文稿」)。

「抚宪禀」:『条陈台邑事宜十二条内,其改进文庙、捐盖仓廒费无所出。查邑有余羡些须,向系各衙门陋规;某方在革除,尽为建学、修仓之费。恐将来磨厉以须,祸生不测。然盖仓为民也,建学为士也;二者稍幸就绪,得罪归去,有余荣矣。惟宪台日月之明临之在上,俾下吏苟容一日尽一日之职,他日倘邀生还,誓不携海外一文有玷知遇,亦所以报也』(见「文稿」)。

四十二年(癸未),四十八岁。

在台湾县任。

「覆抚宪禀」:『台为海外岩疆,仓库最宜积实。仓不实,则无以给军糈、无以备荒歉;库不实,则无以待兵饷不时之需。躬亲盘查,不遑言瘁;据实报明,所以竭诚。若瞻徇情面以虚为实,雷同具结、托言变通,不为也,正不敢也。至兵饷一项,必详请方敢动支;乃遵向来定例,亦使健儿辈知帑藏之重,非可要取即得。但苟有可动之项,断亦不至拘牵偾事。惟是买补一案,行催不啻颖秃、面劝亦极唇焦,究祗空文往复。所以然者,缘此案未经咨达,参罚莫及;已在宪台犀照之中。第所粜粟共十七万余石,内供粟十一万石零为兵储食、盐粟六万石为民备荒,均难容缺少之项。今已年复一年、任复一任,彼此推诿、先后掩护,每岁奏报足额而实在亏空如许。我宪台至诚体国,自有硕画以了此案;否则,势同养廱,一溃莫可收拾,恐负谴者非仅经手得利之各宦也。某之日夜忧心者,此也。若民之嚣嚣不服,盖亦有由当日卖粟与民每石价银七、八、九钱不等,仅以每石三钱官价存库,是卖粟之利官得之;今日向民买粟,止发官价三钱,又且按里科派,是籴粟之害民受之。利在民可行,害在民其可行乎?此理之一定者。但某业经迭行禁饬,民渐相安,足慰宪怀』(见「文稿」)。有「重禁米粟出水示」(见「文稿」)。

「家谱」:『三月覃恩,敕授文林郎』。

「欺贫废婿等事审语」:『审得欧允之以欺贫废婿、恃势夺妻控崔德及施荣也,因允父欧预存日在台生理,与崔德之父崔元相友善,元以女准娘与预男订婚,凭媒送过银炼、礼盒、婚帖现据。后欧预因生理不遂,搬回龙溪祖籍;婚姻虽有成约,而重洋阻隔,鱼沉雁杳者几二十载。康熙三十九年六月间,预曾在龙溪县乞照携男渡海完婚,讵厦门得病殒身,而崔元亦已即世;人命修短不可知,而婚姻之离合从此隙矣。为崔元之妻连氏者,一闻女之翁死,以义训女,令之奔丧,正也。即不然,坚守夫约,待其婿服阕完娶,亦正也。何遂贪金夫辱女改嫁;欺贫废婿,事属显然。本年五月内,欧允欲来台完娶,不果。现有龙溪县关移四月内连氏为女乞照改嫁,本县业批不准各在案。而施荣岂得佯为不知,其为恃势夺妻,又昭然矣。一旦苟合,三尺蔑如;合依律并连氏各杖八十。前日之礼帖只字未磨也,前日之银炼成双依旧也;女归前夫,俾欧允、准娘仍合欢于生前,即以慰崔元、欧预之魂于地下。金多者既得而复失,前定者始离而终必合,人情于是乎平、国法于是乎伸,婚姻之礼于是乎得其正。若施荣之免追财礼入官、崔德之免究陷母不义,是又概用轻典云』。

六月,旱,求雨;牒城隍庙云:『台一年一熟,神所知也。民之播种在端午后,神所知也。台无陂池,全赖雨泽;神所知也。乃自四月二十日一雨旋晴,越五日亢旸不雨,民田半在草间,苗秧已同焦尾。令忝民牧,即以前月二十八日启坛祷雨,神之听之矣;谓宜朝发牒而夕其雨也。夫何三日不雨,又三日而亢旸如故;岂神之罔闻知欤?抑神察令之政阙而为此示罚欤』云云。祈雨关帝庙云:『果或台地数值灾沴,某愿折阳算以活苍生。如其刑政失中、干天谴怒,尤某之责也;削籍投荒,唯神所命,民何与焉』云云。祭妈祖宫云:『某来自田间,颇谙节候。自兹距立秋仅二十日矣,须早晚得雨,乃克有济。请与神约:以三日为限,限内雨至,是神之劳;某将率所属子民烹羔酌酒、吹笙击鼓,以谢神贶』云云。有「祈雨诗」。「自记」:『初二夜一雨复晴,计至立秋仅二十余日,农辰将过,予忧心如焚。「诗」有之:「匪神不举」;乃于初六日书疏祷关帝、妈祖等庙,以其为台人素所奔走者。至初八日,复禀府、道往鲫鱼潭迎水;徒步往返四十里,不觉其倦。始十二日连雨,远近沾足;民得耕种,不敢忘神赐也。随于十六日宰猪、羊,率坊老往各神庙谢讫』(并见「文集」、「文稿」)。

「台志」本传:『岁祲,设法赈贷,发仓平粜。旱,则日食脱粟饭,去盖步祷,甘霖立至。会水涨溃堤,势逼仓廒;躬自负土石,士民无不争先趋役』。有「偶成示侄」诗。

有「台阳八景」诗。

冬,新建明伦堂成;又捐修文庙。方兴工,而内升部曹之信到。「辞谢梅公启」:「行取文到之夕,惟卫太守为某举手加额曰:『天道,天道。但汝去,我又孤矣」』!「明伦堂碑记」:『堂凡三间,高、广如式;门楼、前拱、甬道、围墙井列。成之日,用进诸生于堂,而告以斯堂取义「明伦」之旨,为落成庆。乃环顾文庙又多倾圮,方在选材、鸠工、平基定向;适行取铨部命下,余因是不得尽心竭力于其间。虽然,人之欲善,谁不如我;文庙之成,固有待也』云云。是时,学官黄世杰董其役,公捐金留府库为工费资,然后行(见「台志」公作「台湾县学碑记」);迨后任王公仕俊竣工。「台志」「王仕俊传」:『前任陈清端公倡修文庙,甫兴工,被命内召;仕俊一至,即捐俸踵成之』。

「台志」本传:『清操绝俗,慈惠利民。暇即引诸生考课,以立品敦伦为先。夜躬自巡行,询父老疾苦。闻读书、纺绩,则重予奖赏;有群饮高歌者,严戒谕之』。「家传」:『时台邑归化未久,俗骁悍;公任事三年,民知礼让,有文翁化蜀风』。

「邑侯陈公功德碑」:『古称吏治尚矣;召父、杜母昭垂史策;岂求之今,果无其人欤?良以士君子读书怀古,侈谈经济;及一行作吏,辄忘素抱者多也。若我大邑侯陈公毓秀于英灵,壮年掇巍科、重蕊榜,不以富贵撄心、不以仕宦弃学。当其制锦古田也,政迹彰彰;亦既孔迩兴歌,父母咸戴矣。方今圣天子励精图治,车书大一统之模、声教遵四讫之休;而于亲民作牧县令之选,犹慎且重。壬午春,台令告缺,督、抚喜公廉能为最,上其事于朝,得改古田之任而调台焉。夫台,新辟海宇,登版图者方二十余载;环大海而阻巨洋,舟车辐辏、番民杂处,治人、治法相需甚亟也。公至之日,以兴贤育才、劝课农桑为先;兴利欲滋、去弊务尽,不惮烦剧之劳,寓抚字于催科。故案无留牍,而野不苦追呼。去岁秋成失稔,雨泽违时;抱己饥己溺之痛,开仓赈恤,民赖以生。竭诚致祷,甘霖立应。且按期课士,而文风之丕变。绝苞苴、杜请托,被絮饮蘖,安之若素。要皆秉性廉明、长才硕学,始能忠国忧民,治行可风;方古循良之吏,其又何歉焉!于是台之父老颂公之功、感公之德,咸欣欣然不惜波涛之苦,相与渡海东来,扶杖至止;恳恳为余言:惟恐上考荣迁,不得长蒙其治化。预拟匍陈上宪,冀遂借寇之愿。属余数言,勒之贞珉,以纪不泯。余思县有神君,百里称平;公之治一邑者如是,他日立朝端、宰天下亦当如是矣。然则公之功不可没,公之德不可忘。余偷息梓里,窃被邻治之光;不揣固陋,妄徇父老之请,乐纪其盛。且见海邑岩疆,如公之宏猷硕画,宽猛相济、张弛得宜,自能鸣琴奏绩,治登上理,垂勋名于永久,足为后之膺民社者法也。分讳璸,号眉川,甲戌进士;广东雷州府海康县人。赐进士第诰授奉政大夫、刑部湖广清吏司郎中、前工部都水清吏司员外郎、都水司主事、充内阁纂修会典纂修官、甲子顺天文乡试同考官、内阁中书舍人、军功加至正一品仍带余级邻治年家弟张雄顿首拜撰。一、开仓救凶,活命数万;一、详豁水丁,恤穷民数万;一、遵额银祭丁及祠坛,不费民财;一、赋粟民自执斛盖;一、平戥完饷;一、捐俸修整道、府、县衙署,不费民财民力;一、革去污吏蠹役;一、尊师重道,捐俸建立明伦堂,不费民财民力;一、捐俸筑盖仓廒,不费民财民力;一、革去徭役杂费,不费民财民力。康熙四十二年十二月吉日,十五里、一庄子民公立』。